兰若寺是个大寺庙,香火还算旺盛。整个寺庙剖成两半,一半是僧人、一半是女尼,平日里香客也多。 赵懿懿眉心一跳,问他:“寺中可有什么大碍?” “兰若寺今日关门做法事,刚传来的消息,寺中僧尼都在屋舍外,并无伤亡。”侍从喘了口气,又回道:“淮安侯夫人被烧塌的房梁给砸了,左姑娘被她护着,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烧伤了些。倒是淮安侯,折返回去救人时,不慎被门槛绊了一跤,也不知腿有未摔折。” 作者有话说: 今日份更新!因为今天在试着恢复从前的更新量,写得久了点儿,所以更新晚啦! 啾啾啾!30个小红包~~~
第69章 第一次见面 秋风习习, 银杏叶打着旋落下,晃晃悠悠的铺设于水面之上。 河间侯府的气氛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一株株秋海棠开得正艳,亭亭绽于阶前。 池岸边设一案几, 其上摆放着一青瓷酒盅, 河间侯仰靠在凭几上, 时不时的轻抿两口酒,十分惬意。 “兰若寺那边,想来事情办得差不多了罢。”他随手捻了块桂花糕, 略尝了尝味道,皱眉道, “甜了些。” 成氏道:“许是厨子做的时候不注意,放多了糖。”她旋即又问,“郎君今日空闲不多, 怎的偏选了今日行事?” 几阵轻柔地风拂过, 河间侯突的笑了起来,一张本就阴柔的面庞, 更是浮现了几分狠厉之色。 看了眼成氏,他淡声道:“今日皇后娘娘回京,正好在这关口上送她这一份大礼,还望她能笑纳。” 顿了顿,他又道:“娘娘再不愿认,徐氏也是她名义上母亲,为后世名声,她不敢轻举妄动。皇后不方便做的事, 就由我动手, 岂不是两全其美?” 趁着他心情正好, 成氏试探道:“郎君,你看这事情也差不多了,可要将涵儿从祠堂放出来?祠堂阴冷寒凉,待久了对身子不好。” “自然不可。”河间侯面色倏地冷了冷,断然拒绝,“皇后尚未表态,这就将她给放出来,岂不是叫我前功尽弃?” 成氏道:“可……” 想起女儿,河间侯本就大为光火,兼之成氏在边上聒噪,心绪烦乱之下,面色更阴沉了些:“你还好意思提涵儿。若不是她得罪皇后,我至于做这些事,送这么大个把柄到皇后手上?” 他干的这些事,说是为了讨好皇后,然如今并无任何凭证。 只要皇后顷刻翻脸不认,他就真是万劫不复了。 若是不做,则是摆明要跟皇后作对。 皇后,怎可能放过他? 他是骑虎难下,不得不为之。 “且将她再关上三四月,好好吃点苦头再说。”河间侯面色陡然冷下来,沉声道,“你以后将她给管好了,莫要再给我惹是生非!我只给她收拾这一次烂摊子,若有下回,我先动手将她给收拾了。” 成氏被他阴沉冷肃的面色震住,骇得不敢言语,待稍稍缓过了劲,才颔首应道:“妾身知道了。” 河间侯点点头:“你知道就好。对了,阿远的伤势如何?” 成氏看了他一眼,正要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名亲信小跑至二人面前,颤声禀道:“郎君、郎君,淮安侯被门槛绊了一跤,大抵是折了条腿,头发耳朵皆被火给掠了,半边耳廓直接焦了……” “混账!” 河间侯勃然大怒,竟是直接掀翻了案几。 他随即起身盯着亲信,沉声问:“不是交代过,先将他送出去?” 亲信身子微有瑟瑟,低声道:“属下安排的人手,早已暗中护送淮安侯出去,然他见着后院火势太大,想折返去救淮安侯夫人,这才……” 这才在门槛上绊了,又被火给燎了头发、烧了耳朵。 河间侯气得两眼发昏,连连骂道:“这个蠢货!怎有这般蠢货!” 他怒斥了数声,一口气没喘上来,猛然向后跌坐了回去。 “郎君!”成氏大骇,急忙倾身过去给他顺气,安抚道,“没事没事,你先缓缓。” 河间侯身子僵直,被成氏连着喂了两盏茶,又缓了一两刻钟,等成氏差点儿要去唤医士,才算是缓了过来。 他脑子里一阵嗡鸣,起身问:“除了这些,他人没事吧?” 亲信回道:“倒是没旁的损伤。” 河间侯深吸口气,沉声道:“我先去找皇后请罪。” 说着,心里又堵得慌,只能骂赵维民顺气:“给他命都不肯要,世上怎会有这般蠢人?” 他俨然是气疯了,成氏也不敢接话,低声劝慰了几句,轻声道:“郎君,还是先换身衣衫罢?再说要见皇后,还得先递帖子才行。” 河间侯睨了亲信一眼,嘱咐他找几个名医,好生照料淮安侯,便同成氏一道回了主院。 然还未来得及更衣,宫中使者已至。 使者是椒房殿女官,冷着脸给他行过礼,而后问道:“河间侯,当初贵府同赵家定亲时,可是答应过赵家,不会向外人透露二姑娘身世。如今贵府不但食言,还倒打一耙。这,究竟是个什么理?” 河间侯心下一紧,知晓皇后这是明面责问赵二姑娘之事,实则暗问兰若寺。 他稍稍躬身回道:“此事,实属臣意料之外,改日定当给娘娘负荆请罪,还望娘娘能暂且宽恕一二。” 那女官轻扯唇角,理了理身上圆领袍的衣袂,温声道:“那河间侯可得紧着些,甫一归京便惊闻噩耗,娘娘大怒,恐是忍耐不了几日的。” “臣定不负娘娘所望。”河间侯冷汗涔涔,又是叉手行了个礼。 待使者走后,他才觉身上汗湿一片,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浑身上下湿透。 “郎君?”成氏有些担忧地看他,问,“如今可怎么办?” 河间侯回道:“且走一步看一步,真是赵维民这蠢货误我事。” ----- 小姑娘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又是自个身边的人,爬得都不敢一个人睡觉。 赵懿懿便叫她暂且歇在自个寝殿中,在边上安了一张矮榻供赵端端睡,哄了好一会儿,才没那么怕了。 “阿姐。”赵端端嗓音有些沙哑,扬起脸,怯懦地唤了她一声,“若不是你今日回来,我还想去兰若寺玩呢。” 赵懿懿摸摸她的额头,忽而轻笑道:“若是你今日要去,便不会发生这事了。” “嗯?”赵端端眨眨眼,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不解问,“阿姐,我又不是神女,怎可能我去了,就不会发生?” 她冥思许久,忽而瞪着眼,扯着她的衣袖问,“阿姐,你是不是知道怎么回事啊?” 赵懿懿道:“本来不确定的,派人去试探了一回,便确定了。” 轻声与妹妹解释了几句,她又道:“朝中传闻果然不虚,他下手是真够狠的。” 赵端端愈发地怕,往她怀里钻了钻,又问:“阿姐,你是派人过去问罪了?” “是啊。”赵懿懿点了点头,含笑回她,“不论是为了名声,还是为了威信,有些事儿,总得做做样子的。” 赵维民摔折了一条腿,与她来说,心里是觉得很解气的,面上却不敢流露分毫。 一来为名声,二来不想给人揣摩她心意的机会。 深夜时分,总算将赵端端哄睡了过去,赵懿懿在榻边坐了会儿,却未回床安寝,而是披了件外衣出去。 今日进宫,赵端端仍是带了赵阿黄,而赵阿黄也是个半夜不睡的,正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追逐落叶。 数月不见,它张大了许多,已趋近成年的模样。四肢矫健、动作灵巧,飞扑时的模样,叫人感慨不愧是只细犬。 赵懿懿伸手将它唤过来,赵阿黄也很听话的过来了。 她俯身揉了揉赵阿黄的脑袋,低低笑开:“每日吃的什么,养这么好?” 赵阿黄歪着头看她,正要叫唤两声以作回应,却被她制止住。 又低声同赵阿黄絮叨了几句,她才要直起身子。 “说什么话呢?半夜不睡,竟在这儿吹冷风。”清润声音忽然传来,紧跟着,一道脚步声也由远及近。 赵懿懿猛地回头看去,神色几番变幻,歘的一下抽回了手,面颊红了红,假作若无其事的撇开视线。笑意尽收,又恢复了以往的淡漠神情。 “陛下怎么过来了?”她问。 顾祯不答,只是垂首扫了眼赵阿黄,意味不明道:“先前不是还要给朕退回来么?” 赵懿懿若无其事别开眼,道:“是吗,时间久了,妾身也记不清楚。” 顾祯靠近几分,低笑道:“是吗?” 强势且凛冽的气息喷洒在耳畔,赵懿懿皱眉避开,又问了一遍:“夜色已深,陛下过来做什么?” 洛阳的秋日凉风刺骨,白日有太阳还好些,一旦到了晚上,被那呼啸的寒风一吹,总要吹倒几个的。 赵懿懿内里穿得单薄,只在外边披了件略厚实的褙子,被那寒风一吹,显出几分弱不胜衣之态。 顾祯蹙眉将她拉到背风处,在蔷薇花架下坐下后,他才面含几分笑意,轻声道:“关于你妹妹的身世,朕有了些眉目。” 赵懿懿怔了怔,急得扯着他问:“是哪一家?是妾身认识的吗?” 余光不经意瞟过被她攥着的衣角,顾祯抬目看她,低声说:“是皇后认识的。只是朕还在令人查访之中,等确定了,再告诉你。” 心脏怦怦跳着,赵懿懿既有些高兴,却又有些酸涩。 她不由问:“倘若确定了是陛下所想的人家,那家人……会待端端好吗?” 那只纤细的手仍停留在他的衣角上,未曾挪开,顾祯不动声色撇过眼,未曾出言提醒。 见他好半晌不说话,赵懿懿便有些着恼,直接伸手推了推,拧眉唤他:“陛下?” 她都想好了,倘若那家人待端端不好,不认这个失散多年的亲女儿,或是明面上笑脸相迎、暗地里薄待,那她还是要将端端接回来的,免得在外边受了欺负。 顾祯挑了下眉梢,反手将她纤细的手握住,沉吟良久,轻声回道:“朕想,应当会的。” 今日是十六,明月比昨晚还圆润些,却有一抹流云飘过,遮住了天边色彩。 赵懿懿抬目看了会儿,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左手还一直被他给攥着,倏尔往后抽了回来。 “朕听闻,你父亲今日受了伤?”看着她的动作,顾祯只是笑了笑,不见恼,反倒问起了话。 赵懿懿回道:“嗯,他被门槛绊了脚,似是摔断了腿,妾身十分忧心,已经派医士过去了。” 她神情略有落寞的低了头,无精打采地看着地上青砖,瞧着担忧极了,实则一双杏眸中毫无任何波澜。 顾祯面上浮起几分心疼,凝着她看了一会儿,方道:“懿懿,朕知道你与他不睦,多年势同水火……在朕这儿,你不必作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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