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晚握紧了拳头,原来司影趁夜刺杀她,意在此处?原来江允的皇位,是受人胁迫? 江卓见雁晚一言不发,便继续道:“裴姑娘,你刺他一剑,他虽痛切心骨,但仍在为你做打算。你以为,世上真有什么禁书,记载着医治蛊毒的妙方吗?你的那道‘妙方’,是陛下他本人啊。” 语毕,雁晚只觉得头脑中一片空白,她把指尖嵌入掌心,仿佛看见了当初痛不欲生的自己——那样的苦,如今全要由江允来受? “他为你长跪不起、高烧吐血、经受蛊毒,如今更是毁了容颜——你可有为他,有半分感动吗?”江卓的话如风一般,很快百年消散在了夜色里,她生怕自己把话说得不够浓墨重彩,击痛不了雁晚的心,不能让雁晚义无反顾地去见江允一面。 她牟足了耐心,势必要看看,这可有可无的情爱,能把江允折磨到何种地步。 “我不感动,我只觉得江允天真单纯。”雁晚平视着这个逐渐诱导她,意图让她失态的女人,平静道:“我会去见他的。” * 城门已经上锁了,雁晚坐在青州城最高大的塔楼顶端,撑着下巴沉思。 她在体会到用双剑的好处后,便在街头随意买了把新剑。如今,两把剑交错地负在她背后,与蝴蝶骨密切接触着。 雁晚抽出自己亲手铸的剑,在月色下细细抚摸,银色的剑身一如既往地照出她的面庞。她给这柄剑取名为“明心”,意在希望自己能看清自己的心。 她吹够了寒风,终于肯站起了身。自她解完了毒,身体便恢复地飞快,已不似从前那般消瘦。今夜月明星稀,既照着她挺拔顷长的身躯,也照亮了她跃动的心。 作者有话说: 【女鹅:有人想造我的谣,还有人想道德绑架我,没门儿。】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乖巧求个评论呀=3=! 我用我的小短手比了一下,狗勾脸上的疤比矿泉水瓶略大一圈。 男小三这几章尽挨打了,狗勾这几章尽浑身都痛了。不过狗勾得痛好多好多年。
第66章 、私会(小修) 已快到子时, 雁晚跃上将军府的房顶时,她还未对稀松的守卫安排感到诧异,便先看到了倚在墙边小憩的司影。司影黑袍加身, 露出一截小臂, 那处刚涂完医治烧伤的药, 尚且不能覆盖衣物。 原来世上真的有人, 站着也能睡着。 雁晚落地的声音极轻,但仍惊醒了时刻戒备着的暗卫,二人在这一刻对视。她未拔剑, 直接以手掌直击司影的面门,掌风划破寒气,被司影迅捷地躲开。 她见状,又斜着劈出了一记手刀,神采奕奕地笑道:“我来报昔日一掌之仇。” 司影善于掌法, 他若使出全力, 未必不是雁晚的对手。可他念着先前三十杖的教训,不敢与雁晚正面相抗,只能频频闪躲。 如此比划过几轮后, 雁晚看出来了司影对实力的保留, 便重重朝司影的手腕击出一掌, 再飞快地腾挪足尖,跃到暗卫身后, 一记利落的手刀将他打晕, 口中埋怨道:“无趣。” 她做完这事,视线便看向紧闭的房门。房中没有灯火, 江允应当已经睡下。雁晚拨弄了两下门闸, 最终决定翻窗进去。 屋内一片沉寂, 连呼吸声也没有。雁晚走近床边,正欲掀起紧闭的床帐时,帐中那人却突然坐了起来,并惊唤道:“是谁!” “是我。”雁晚柔声应答,她清冽的声音在屋内响起,竟令江允警惕地挺起了脊背。她发觉帘幔动了动,约莫是帐中人捏紧了帘幔,不愿让她掀开。这令雁晚的心沉坠许多,她本设想了数种今夜再见的场景,却没想到会是这样。 江允的情绪由惊吓转为了害怕,他听见雁晚声音的第一反应,便是不能让雁晚看见自己的脸。于是,他唯有捏紧帘幔的缝隙,颤声道:“你怎么来了?” “把帘子拉开,让我看看你。”雁晚未急着回答,而是坐在了床沿。她拧紧了眉头,语气却是柔和的,甚至带了几分哄劝的意思。 如她所料,江允果断地拒绝道:“不能给你看。” 借着半屋月光,雁晚能隐隐约约看清江允的轮廓。这道轻薄的纱帐如座大山,横亘在她和江允中间。她说我要到山的那边去,山那边的人却铁了心要躲起来。 雁晚吸了一口气,明知故问:“为何?你从前明明万事都听我的,如今不听话了吗?” “我以哪种立场听你的话?”江允剧烈地咳嗽几声,他今夜吐了一口血,喉咙中的灼痛感仍未褪去。或者说,他从腿到肩头,再从手臂到脸颊,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痛的。他便是因为浑身的疼痛,才在深夜迟迟未眠。 他平静下来,又道:“以你过去的情人?还是陌路人?亦或是以君臣的身份?” 雁晚陷入沉默,她取下负在身后的双剑,将其放在了床头,又重新坐回了床沿。她这么一起一回,把江允吓出半身冷汗。江允唯恐雁晚要强行掀开帘幔,好好看看自己脸上的疤,然后露出失望、讶异的眼神。 他仅仅是这么想了想,便犹如受了一道剥皮拆骨酷刑。 良久,雁晚才再次开口。尽管她与江允彼此看不见对方的面容,她还是挂了抹浅浅的笑,以满怀期待的温和语气,道:“我答应你,不掀帘子。但你得把手递给我,让我碰碰你。你若不答应,我即刻就走……” 她果真装出一副要离开的模样,而就在她刚刚站起时,帘幔忽然如水波般一晃,从纱帐中缓缓递出了一只纤长白皙的手来。 雁晚心头一喜,立刻将其握住。她在感受到这只手冰凉如水时,心中的喜悦又立时消散了。在她的记忆里,江允的手虽然骨节分明、纤细修长,但绝不是这样的清瘦,每一根青筋都曲折地盘桓着。 中了蛊毒“萤茧”,远比常人要畏寒。更何况冬天如此寒冷,屋外竟一盆火都没有。雁晚清楚的记得,自己在过去的三个冬天里有多么难熬,她不禁发问:“你的手这样凉,屋里怎么不生火?” “我不想看见,任何关于火的东西。”若没有今日的大火,江允便该坦坦荡荡站在雁晚跟前,既不用畏惧,也不用卑怯。 他恨火,也恨能映照出自己容颜的镜子。所以,他不仅未命人生火,更是砸烂了屋中的每一块镜子。 忽然,一阵锁眼转动的声响传来,雁晚料想是司影醒了,便抬眼朝门口望去。她为此分神,竟未发觉帘幔被人猛然拉开。下一瞬,雁晚的半个身子都朝帘幔内倒去,她如在风中迷路的蝴蝶,被江允用力拉近了怀中。 “嘘,别说话。” 江允的声音微弱响起,雁晚回过了神,她感受到江允冰凉的怀抱,也听见了门口传来暗卫慌张的问话:“陛下!您、您可有看见什么人?” 江允为了装出被人惊醒的模样,甚至深深地一呼一吸。他合上帘幔,把雁晚的下颚轻轻放在自己肩窝,但他又担心雁晚要为自己的冲动之举恼怒,便一边拍着意中人的脊背以作安抚,一边冷声回答司影:“朕不曾见过任何人,除了你。” 卧房中除了月光,便无其他光亮。司影不敢睁眼细看,只怕会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人。他闻江允如此言,便垂首退了下去。 深色的帘幔紧紧合着,只透进一丝微不足道的光。江允的心跳得极快,他既要搂着雁晚,又要用手捂住雁晚的双眸,轻声哀求道:“别偷看我……我求求你……” 这样的温存时刻,若是换作旁人,哪怕只有几个眨眼的时间长短,也足够令人喜悦了。但对江允而言,除了喜悦,更多的则是恐惧。失去了帘幔的阻挡,雁晚要想看到他的脸,便更加容易了。 他如今的脸不能被雁晚看到——雁晚只要看上一眼,或许便再也不会回头了。 江允本以为,雁晚会在司影离去后立刻从他怀中坐起来。毕竟,雁晚昨日才说过他的拥抱“逾距了”——他还未想好如何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便听雁晚问道:“你在发抖,你很冷吗?” 他当然冷。 他为了能把雁晚拉进帘幔之中,下意识地掀开了厚厚的棉被。此刻覆在他身上的,仅有一层不足抵抗严寒的里衣。 但雁晚的怀抱是暖和的。 两人之间,仅隔了几件衣物而已。 雁晚未遂江允的料想,而是有意加重这个拥抱。她肆无忌惮地把上半身的重量倾在江允身上,笑道:“你的心跳得好快。” 江允的耳根红得像鸽子血,他糯着声音,道:“那你坐起来……” “我不要。”雁晚更加大胆,她索性如以前一样,轻轻环住了江允的腰。尽管她的眼睛仍被江允捂着,眼前一片漆黑,但她的心确是明亮清澈的:“这样好的月光,我却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江允的呼吸骤然一沉,即使时间已经过去三年,他还是能猜出雁晚的心思:“你要问秦渊的事,是不是?” “是。他是我门中子弟,我不能不问。”雁晚感到江允的身子瞬间紧绷,她连忙轻抚怀中男人的后颈,道:“他会死吗?” “我已经下了旨,把他押送回京,择日处死。”江允愈发难过,他不能接受雁晚在此刻关心秦渊的生死。尽管他紧绷的身体已经出卖了他,但他还要装出镇定的模样,道:“雁晚,秦渊想害死我,他死不足惜。” “若我为他求情呢?” 江允愣住,他的脑海空空,唯有雁晚的话在回荡。 若是雁晚替秦渊求情呢? 他不禁想起秦渊“衣衫不整”的传言。雁晚趁夜而来,不惜“逾距”,像现在这样亲密地紧紧抱住他,是为了替秦渊求情吗? 江允濒临绝望,他忽然感到喉中又蔓上腥甜气息,但他只能选择默默咽下这口血,并抱着微弱的希望问道:“雁晚,你对秦渊,还有情吗?” 雁晚霎时恼火不已,若非江允死死搂着她,她又挂念着江允的伤,她此时已从床上直接跳下去。 她正欲骂几句,却听江允先一步开口:“你若是重新喜欢上他,我……等你们好事将近,我赠你贺礼。” 这人是不是疯了! “混账!”雁晚忍无可忍,她挣脱了江允的怀抱,努力伸长臂膀去碰床头的利剑,怒目圆瞪道:“老娘再给你来一剑!” 江允见状,连忙忍着伤痛,把雁晚紧紧按回怀里,满怀歉意道:“我错了,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我三更半夜跑来关心你,若早知你如此气人,我死也不来!”雁晚为了出气,咬牙切齿地砸了一拳在了床上,又道:“秦渊是山庄弟子,他冠上欺君弑君的罪名,你让山庄的脸面往哪里摆!” 她在江允怀中调整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在气得喘了几口粗气后,她声音忽然柔和,继续往下道:“他当然该死。但他是我青梅竹马的师兄,还救过我的命。出于私心,我到底希望他能留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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