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恰到好处的停下,让长孙筝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长孙筝急色道:“裴庄主,今日之事我会严格下令,不许任何人外传!” “你还是先去关照一下你的小师妹罢。陈老阁主身死一事,似是有些蹊跷。”雁晚点点头,看向了一旁的钟琪:“今夜,我与家师从未出现过。” 长孙筝应下了此事,又道:“夜深了,二位先回去休息罢。师父的事,我一定彻查。” * 吕一啸被绑回了与长孙筝的卧房,过了不久,长孙筝便带着钟琪赶了过来。 屋里站着约六七个人,长孙筝不顾旁人的注视,再次扬手,给了吕一啸一掌:“混账东西!你怎能在众目睽睽下说那样的话!” 他吕一啸不想要命,知夏阁上下几百人还得要命! 吕一啸已冷静许多,就连嚣张的气焰也萎靡了。 钟琪见再也比这更好的机会了,便颤声道:“我有吕师兄害死师父的证据!” 她从袖中取出一方手帕,轻轻扬了扬,边哭边道:“此物,便是吕师兄推倒师父后仓皇逃窜时,遗落在地的!” 手帕通体洁白,角落里绣了一个“筝”字,正是长孙筝赠予吕一啸的。 钟琪因吕一啸与新任阁主长孙筝是夫妻,原本不敢说出此事。既然此事已破了个口子,她干脆捅穿这层窗户纸,免得更加对不起天上的师父。 长孙筝面色惨白,她摩挲着手帕上的刺绣图样,难以置信道:“果真是你……真的是你害死了师父?” 吕一啸见再无力回转,便不再挣扎了。他于绝望之中双膝跪地,掩面痛哭:“我有愧师父的教养!” 那日他本是路遇陈寻秋,与师父寒暄数句。陈寻秋见他裤脚沾了泥,便叮嘱他要多注意形象。老太太上了年纪,难免啰嗦,可她关切的话落进吕一啸耳中…… 今日钟琪在灵堂前待客时,无意露出了手帕一角,被吕一啸看见。吕一啸便想杀了钟琪,以绝后患。 长孙筝叹了一口气,寒声道:“阁中宾客众多,家丑不可外扬。待师父的灵柩上了山,我再处理你这不孝之徒。” “筝儿!你不顾及夫妻情分了吗!”吕一啸大惊,急忙去抱长孙筝的腿。 “把他的手脚捆住,嘴塞起来,不许任何人与他见面。”长孙筝瞪了吕一啸一眼,吩咐道:“另外,广告天下,从今往后,知夏阁不再办论剑大典了。” * 屋里还留着一盏灯,周照好奇地凑过来,一眼便看见了雁晚鬼画符般的字迹,不禁痛心疾首道:“你这字……你学剑,一学便会。学写字,怎么半点天赋都没有?” “所以徒儿只能做天下第一的剑客,做不了天下第一的书法家。”雁晚笑了笑,继续在纸上写着。 “这是写给谁的信?” 雁晚提笔沾墨,漫不经心道:“写给我的‘奸夫’。” 作者有话说: 【小江:她的奸夫是朕。】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乖乖求评论,求求啦! 异地恋小情侣只能靠写信了555555这个就叫做雁寄鸿书() 明天有小江的戏份!
第77章 、接手 二月, 永宁公主府办了一场赏花宴。拜帖除了递进京中权贵家,甚至递进了太极殿。 桃花旺盛,要把天际点燃。 江卓以团扇遮面, 轻声叹道:“勇毅侯家的幺女当真貌美。” 江允未去寻那所谓的美人, 而是瞥了一眼江卓, 道:“你有话要说?” 他对繁盛的桃花兴致缺缺, 便与江卓二人寻了个清净处玩投壶。 “臣只是感叹,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姑娘,竟无一能入陛下的眼。”江卓声音轻轻, 所说的话却极有份量。 她身为东道主,时不时要去看看桃花林中三两成群的客人们,再看看身边低头发愣的皇帝陛下:“前日散朝,臣遇见右相。他为了陛下空置后宫一事,急得多了数根白发。” 江允捏紧了箭矢, 把其轻轻掷进铜壶。若非江卓盛情相邀, 他本不愿来此,一听见江卓又提起后宫事,他瞬间拧起了眉:“所以, 长公主才要邀朕来所谓的赏花宴?” “朝臣一提立后选妃的事, 您便要发火, 右相只能让臣在您面前说几句了。”江卓摇摇团扇,露出嫣红的唇, 笑得如桃花般艳丽:“臣知晓, 陛下今日必定片叶不沾身。遇见右相与否,臣都是要办这赏花宴的。” 她抬眼欣赏着满园春景, 道:“如此多的美人, 除了护国将军府的宋小姐, 其余人不知偷看了陛下多少眼。” 江允终于抬眼望去:“宋骄?” 数年前他大雨中回京,路遇宋骄,竟昏倒在了宋骄的马车上。自那一别,他与昔日同窗已数年未见了。 “国丧一过,她娘亲又逼着她嫁人。听说已定了宣平侯,过几月便要下聘礼了。” 江允闻言,不禁疑惑:“她不是在城西书院教书吗?如今愿嫁人了?” “不愿又怎样?”江卓轻轻一笑:“护国将军夫人病重,唯一的愿望便是看见女儿出嫁。宋小姐再拒绝,岂非不孝?” 江允又投了一支箭矢出去,稳稳掷进了铜壶里。他在人群里寻到了宋骄的影子,问道:“宣平侯那样风流跋扈,宋骄怎么肯嫁。” 他不是在向江卓发问,而是凭着自己对宋骄的了解,在陈述事实。 宋骄原本与死去多年的惠王有婚约,但她嫌弃惠王没有本事,以死拒婚,闹出了天大的笑话。 “宣平侯还不愿娶呢。喏”,江卓努努嘴,示意江允往远处看,“他在那儿站着,与勇毅侯家的女儿有说有笑。” “他即将给宋骄下聘……” “这才不负他‘风流’的名头。”江卓站了起来,视线却盯着宣平侯,笑道:“臣去与宣平侯聊几句,先告退了。” 江允默许了江卓的离去,他望着颜色正浓的桃花,不禁想起远在云州的那棵木兰树来。眼下还未到木兰开花的月份,但那棵树应已披上了新叶。 好烦,雁晚的信怎么还没来? * 天气晴好,河边宽阔草地上,足足汇聚了上百号人。“天命剑”与“明心剑”的较量,任谁都想来看个热闹。 萧连溪掬起河中一捧清水,道:“骆都当真好山好水。” 雁晚不在乎如画的风景,她只在乎负在萧连溪腰间名为“天命”的剑。 人群中传出一道质疑声:“裴庄主,你用双剑,对抗萧前辈的单剑?此番较量,似乎不甚公平啊。” 雁晚没有寻觅声音的来处,而是转转手腕,凝视着萧连溪的眼睛:“我自当以全力相抗。” 萧连溪见她如此认真,自己也掏出了三分严肃来,沉声道:“拔剑罢。” 利剑相碰的声音恰如金石,这两人皆擅使快剑,铮鸣声为此频频响起,听得人心焦。但两人手中的动作落入看客眼中,则更能激起人心中的荡漾。 实在是太快了。 雁晚是年轻人,她能以如此快的速度进攻、防御,合情合理。可萧连溪已经年过六十,身体素质竟毫不输给二十多岁的年轻剑客,从中能窥见他的可怕之处。 二人每过几招,人群里便要发出一声惊呼,也不知是真的看出了门道,还是硬要附和。 萧连溪不仅仅是提剑去刺、去挡,更是在用花里胡哨的剑招扰乱对手。这是他“天命剑”雅号的来由——扰乱对手的判断,如同不可捉摸的天命的一般,让对手深陷迷雾之中。 雁晚今日出剑七成靠心意,三成靠章法,若她不愿被萧连溪牵着鼻子走,谁又能妨碍她? 她的“天命”是,要赢! 若对手总是搅扰她,又当如何?以招拆招便可! 忽地,她猛然归“鸿书”入鞘,同时借这股力转身,双手紧紧地握住“明心”,像挥刀一样,朝萧连溪横着劈去,搅动出猛烈的风啸。 这一剑不能相差分毫,多一寸,萧连溪怕是要血溅当场,少一寸,则起不到任何作用。 不到一次眨眼的功夫,“明心”已横在萧连溪耳畔。再往前分毫,萧连溪的耳朵恐怕难保。 河畔先是寂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呼号。 “还没看清楚便结束了?” “我押了萧连溪十两……” “这都能开盘?” 一片嘈杂喧闹之中,雁晚收回了剑。她轻轻喘息着,朝萧连溪深深鞠了一躬,道:“多谢赐教。” 萧连溪的神情由惊转阴,试图借他的实力和名气做跳板的后辈,要用许多只手才数得清。而此刻站在眼前的这名后辈,似乎真的只是要向他请教剑法…… 他的确已经老了。 他哑然片刻,坦然一笑:“我技不如人,后生可畏。” 此言一出,围观的群众里霎时爆发出一声高喝:“她用了两把剑,本就不公!” 萧连溪往声源看去,朗声解释:“比武过招,看重的哪里是武器!无论是用刀剑还是棍棒,既然我输了,那便是我逊人一筹!” 周照始终立在人群前端,她亦朝质疑者投去眼神,道:“我将我的剑借你,你去与我徒儿比试罢。” 那人顿时哑火,但仍要道:“周前辈,多年不曾见您与萧前辈比试了。” 那两场爆发在周照与萧连溪间的决战,至今仍是佳话。 当年的胜利者听闻此言,只是轻轻扬了扬眉:“不必再比,我已许久未赢过我的徒儿了。” 又是一片哗然,若说裴雁晚赢了萧连溪是侥幸,那么周照此话一出,岂非证明并非侥幸? “恭喜裴庄主!”长孙筝见局面愈发嘈杂,便清了清嗓子,高声道:“诸位,借此机会,知夏阁有要事宣布!” 她这么一开口,立刻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雁晚借此机会,哒哒两步跑到了周照身边,笑道:“我赢啦!” 周照欣慰地轻抚徒女的面颊,与众人一同看向长孙筝。 “家师陈老阁主已逝,她老人家一手操办多年的论剑大典需耗费大量心力财力。”长孙筝顿了顿,继续道:“我无力承担此事,故而遗憾地告知各位,知夏阁从今往后,不再举办论剑大典了!” 这是闹哪出! 她的一番话,以本人的无能为由,推却了主办论剑的责任。任谁有不服,也不能强行令一个“无能之人”把武林盛事再办下去。 周照捂住了耳朵,她今日尽听别人聒噪的议论和呼号,鲜少有清净时刻。雁晚晃了晃她的肩膀,低声抱怨:“我还没拿过魁首呢……” 萧连溪在此刻也走入了人群,并且清楚地听见了雁晚的话。他两眼弯弯,道:“你已这般厉害了,何须在意虚名?” 虚名? 雁晚垂下眼,她勤于剑术、竭力攀登,追求的仅仅是虚名吗? 长孙筝大大方方地立在人群中央,如鱼得水地回应着诸人的问题。她并非是陈寻秋的徒弟中剑术最卓越的那个,却是心思最玲珑的那个。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24 首页 上一页 73 74 75 76 77 7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