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观蝉局用来专门安放凤冠的。
第69章 请帖 “我们带来的东西,要装进去吗?” 找到了细作说的盒子,淮光向冰流问道。 伪造凤冠不难,所以龙首中的凤冠,还有如今被带来此处的,都是假的。 影卫也来向冰流请示:“这里久未有人到过,遍布尘土,我们现在若要翻动,定会留下痕迹,确定要动手么?” 冰流藏在袖口里的手指因纠结而来回翻动了几次,她终于道:“不必翻了。” “我们 直接走?” 冰流却道:“所有能带走的,全都带走,回去再仔细研究。” 影卫惊讶道:“那、那岂不是 卯时再来人取东西的话,瞒不住了?” “不瞒了。”冰流忙碌了起来,四处俯视,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潜藏之处,抽空才有时间回应一声。 长条桌下十分适合,冰流起身,自后腰处取出一把匕首、一把短剑,又自靴筒中取出了一把更短些的利刃,放在桌面之上,她在托腮考量着,哪柄更适合将卯时来的细作一击即中? 或者不需要兵器,仅凭她自己的力量,也不是不行,她也不是那么想见血光。 “那个,我们的计划有变么?”淮光问道。 冰流以食指敲击着桌面,她不说话也不是傲慢,只是尚在纠结。 “这个据点,位置绝佳,占地广阔,这样的体量,应该是观蝉局比较重视的一处,可是如如今看来,已经废弃年久了。” “所以 ?” “所以观蝉局现在恐怕果真是四分五裂,自身难保,对于堑江以南的一切,都无力掌控了,我觉得没有再担心打草惊蛇的必要,干脆沿着凤冠这条线,多抓几个,也没什么坏处,你们觉得呢?” 冰流说完,又看向淮光和影卫,三人面面相觑。 影卫先开口,“属下只听命于世子,世子说一切照您命令做,那属下自然是遵从您的决定。” 冰流的目光又转向淮光,她是真诚地想向她询问出一些建议。 “照他这么说的话,我听命于司首,就更没有什么发的资格了。”淮光有些局促,抱着手臂,眼神乱转。 冰流已经垂下眼睛,却又听见她话锋一转,道:“但是,若真要我说想法的话,那干就干咯,反正,你们的调查陷入瓶颈了,不是么?” 是啊,干脆干一票大的,不管怎么说,这波拔除的观蝉局钉子越多,也就算是在为南晋的政局稳定做好事罢? 冰流终于自淮光的话语中寻得了一丝支持,她点头,对影卫道:“好,你们去搬东西吧,淮光想办法将之伪装一下,天亮后当作货物运出城。” “那你呢?” “留在这里,抓住了人后,就与你们会和。” 到了五月十六,向来清净的双阙山一朝热闹起来。 向来低调的珹王世子竟广发请帖,邀请了不少朝中人士来到自己的山间别苑,品茗赏花。 这着实值得每个收帖人惊讶,但若遍观邀请的名单,又会有聪明人自以为参透了李衡的意图 他所邀请的官员,多是曾在近期进为他说过话的。 立储这样的大事,皇帝又是明摆着的不愿,李衡还要这样大张旗鼓地行结党营私、邀买人心之事? 看来这李衡是半点不懂得韬光养晦,也不曾惧怕过他的皇帝叔叔,而是一心在谋夺权位了。 甚至连世子身边的人亦不能理解他的这个决定。 雍叔劝过,“世子这般做,且不说会否被有心之人构陷为结党,单是这榴园,也会成为陛下指摘您不尽心守陵的证据啊 ” 李衡却偏说些无法参透的谜语,“可是雍叔,再不邀请他们来看,榴园中的花都要谢了。” 雍叔是王府里的旧人了,有些直,他此时就说得,于是他又劝道:“那些官员或是在下注,或是在博名声,更有如赵氏一般,骤然转向,令人不得不警觉。这些人,哪配看咱们榴园里的花?” “请,偏要都请来,尤其是老赵大人。” 雍叔语塞叹气,他陪伴了二十余年的少主人,如今他有些看不透了。 想不到,李衡还能更让他看不透些,他另取出了一张帖,递给雍叔,“另外,我这还多出一张帖,烦请雍叔送给钟公子吧。” “钟意之?”雍叔看着信封上并不熟悉的字迹,陷入困惑,“这是世子妃写的?” 李衡笑道:“是啊,他就要离京了,冰流说他帮我们许多,是该答谢,正好,干脆就趁此机会一并请了罢。” 薛云直回到金陵,钟意之的任务圆满完成,正准备离京游历。雍叔收下请帖,今日第一次觉得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不知为何,他的直觉总在觉得这个年轻人十分的危险,无关他们在查的珹王妃旧案,是另一种程度的危险。 他走了也好。 于是今日,“钟意之”也来了。 其实他自昨晚起,已经不算是钟意之了。 他卸下了一个月来的伪装,准备好了另一副皮面,另一种身份,另一个去处,明日就该启程,不是说说而已的。 他最后要离开钟家宅院时,那个姓钟的小子竟还叫住了他。 “那个 少侠,你终于要走了,我很是欣慰。” 真正的钟意之虽然有人帮他白干了一个月的活儿,却丝毫没有半点轻松感觉,甚至还因着紧张,开始用词不当。 他闻挑眉,一把揽住了钟意之的脖子,语带威胁,“怎么?我走了,你很开心吗?” 当然了,一个来路不明又武艺高强的危险分子,停止假扮自己,准备离开自己的生活,难道不值得开心吗?钟意之心想。 但他脖子被勒得紧,只能连忙摆手,又赶忙自袖中取出了一封请帖,“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虽然你要走了,但是 我猜想今日我收到的这个请帖,是给你的吧?” 他也没想到,最后的最后,还要以钟意之的身份,登临榴园一次。 他对这座别苑向来没有好感。一个人讨厌一个地方不很奇怪,但若宣之于口又显得格外幼稚。 他只来过这里几次,都是忙碌着办要紧事,所以也无暇过多地感受心底的那份厌恶。 但今次,他真切地感受到了。 今日的榴园花团锦簇,名流云集,往来服侍的仆从都换上了鲜艳的新衣,真有点高雅聚会的意思。 这园中如今汇集了南晋的半壁江山,没有人会在意他一个大理寺评事候补的行踪。 向来严肃的雍叔也忙得无暇顾及每一位客人。 不过他也没打算自己乱走。 既然是被李衡邀请来的,他打算就去拜别一下这位东道,随后就走了。 诚实点说,他同李衡根本就没什么真情实感的交情。 今天本就是一趟不必要的行程,为了见一个不必要的人,至于为什么,他归结为鬼迷心窍罢了。 李衡在待客,他进入蘅心堂,本在偏厅等候,过人耳力却在此时发挥效用。 “赵大人近来一直在皇叔面前为我说话,立储也好,册亲王也好,这些我都有所耳闻。”李衡的声音,向来是那般温润。 “臣说过,只要殿下抛却往事,臣会给您一个最圆满的前程。”房间中的另一个人,似是老者,声音中透着一股敏锐。 “今日我们先不说那些,只说您为我出的力,我必须回报。” “殿下的意思是?” “唔,恰巧,近日我偶然查到一条线索,连带出一串观蝉局的细作,这是名单,人已经都绑好送去大理寺了,这便是您或小赵大人的一项大功劳。” 偏厅中的人听到这,忽然有点想吐了。 观蝉局的那一串细作,是宁冰流一个一个揪出来,审出来的。为了抓人,她还伤了手臂。 就算她的初衷也不是为了什么大晋的社稷稳固,就算她是为了为她宁家洗冤,那也不能将她的全部功劳,都用来邀买一个常年站在对立阵营的佞臣吧? 这是怎么回事? 李衡不是坚贞不屈吗?不是差点被淹死,也要救她出阴者司吗?李衡同她不是同一意念,一心查清旧案吗? 为什么现在开始走上了谋图皇位的路子呢? 恶心,太恶心了。 他转身便离去,准备去找宁冰流,告诉她,你的夫君正在各种意义上与你离心呢。 想到她看李衡的眼神会从神情化作厌恶,于是如果说出来,会很畅快吧? 他走了半路,却又停下了脚步。 这是她情意深重的夫君,是她念念不忘的青梅竹马。亲王世子,本就是天潢贵胄,本就脱不开权利与欲望的圈,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怎会不了解?或许她根本就不在意,或许这才是他们今后的常态 在阴谋阳谋中留有一点对彼此的真心,也是可以接受的吧? 所以这又关他什么事呢? 本就是亡命天涯,自身难保,他还在这替人家皇室恩爱夫妻操心干什么呢? 踯躅之间,这个“钟意之”并不知道,令他陷入前所未有情绪风暴的那个宁冰流此刻也在谋划着,针对的正是他。
第70章 丧心狂 临近榴花阁,有一片小小的依水回廊。 “钟意之”站在回廊上,俯身下望,两尾大红鲤鱼在下面游得欢快,山风吹动莲叶,忽略今日山园中的喧闹,一切都闲适而惬意着。 他决定离开了。 可回廊很窄,他觉,自己的路已经被阻住。 宁冰流站在回廊的这端。 她手中端着一柄花好月圆的团扇,一身纱衣罗群,发髻上招摇着一枝凤钗,这样的打扮,不是阴司使的易容伪装,却险些令人难以认出了。 这不是宁冰流,这是真真切切的珹王世子妃呢。 他忽然有些害怕,害怕见到这样一个人模人样的宁冰流,于是干脆转身,放弃继续伪装钟意之,逃跑。 “钟公子。” 她偏偏不令他如意。 钟意之没个正形地转过身来,望见世子妃轻摇着团扇,缓步走来。 “钟公子,你来了?” 要命,她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变得更像一位以礼待客的女主人。 钟意之的拳头握紧,他甚至觉得阴者司赶紧出个人把自己抓走也比在这里受罪强。 “啊哈,是啊,这么巧,就遇到了。”他挠挠头,“世子妃今日 很像世子妃了。” 别管她怎么装,他现在说得可是真心话。 “是吗?”她莞尔一笑,凤钗下的珠饰跟着摇摇晃晃,她脸颊上也有光点在跃动。 “或许这才是我原本的模样吧?” 天气炎热着,钟意之却觉得自己一个寒颤。这人今日是怎么了,无论行举止都是这么反常? 究竟是她真正开始适应做一个世子妃,还是拙劣地演着什么他看不懂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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