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也是怕苦,吃点蜜饯就好。 奚容听了只更生气,这个榆木脑袋到底在想什么! 第二碗药端到面前时,照旧要被她挥手打掉,宫椋羽却避开了。 他将药碗放在一边,拿沾湿的帕子润着她干燥起皮的唇,无奈说道:“就这一碗了,再煎又要费些时辰。” 言下之意是让奚容不要再闹了。 谁在和他闹?她半点不买账,但转头的幅度实在太小,宫椋羽擦完她的唇,这回干脆连手也圈住了,那碗药又被送到嘴边。 “我不想喝,我要回有怀阁去。”她用尽了力气,说出这句话。 紧接着,奚容明显感觉到圈着自己的手臂绷紧了,面前端着药碗的手收紧,青筋隐现。 她以为这一次会是宫椋羽把药碗掷在地上,但他只是沉默,将碗再贴近了一些,“喝了药,两日后,我送你回有怀阁。” 奚容不解地看他,烛火映照,仰头的模样脆弱又美好,让人无端想起初见那日,清莹秀澈的她。 宫椋羽忍不住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奚容一愣,尚反应不过来他这是轻薄还是其他,只觉得,旧年的宫椋羽,好像又回来了。 努力摒弃杂念,她确认着:“当真?” 奚容“迫不及待”的样子看得他心口微窒,她心里喜欢的果然是宫秋庭。 反复告诫自己不能逼得太紧,宫椋羽点头:“当真。” “我自己来。”她又挣了一下。 “再闹我就反悔了。”宫椋羽沉下眸光,说出一句半真半假的话。 “别,别……” 奚容气弱阻止,主动探头去喝,几乎是着急的一饮而尽,迫切的模样让宫椋羽的不渝又加深了一重。 药干到底,有一线自唇角滚下,在莹白脖颈间痕迹明显。 宫椋羽紧盯着,忽觉口舌干涩,想倾身帮她舔舐干净,再紧贴着纤薄的肌肤,感受一下她因为风寒而升起的温度。 然而理智告诉他最好不好,忍了又忍,到底是拿帕子擦干净了。 “吃了蜜饯再喝点水就不苦了,睡吧,灯可要留着?”他重复着奚容旧日对他说的话。 那些话,不须回忆就能脱口而出,烛火下,凌厉的眉眼居然流露出几分郁悒。 奚容记得这些话,生病的人意志脆弱,想到昔日二人到底相处不错,心肠一时柔软。 若是他不没有旁的心思,两个人如昔日一般只是主仆,她或许能求助于他。 然而这个人喜欢终究不是她需要,不过是又一个会将她留在深宅中,久而久之就弃之不问的人罢了。 “不用留灯。”她说完这句,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说: 宫二掉线了七章还是八章,明天就回来 明天周三晚0点更新2章,按时来看,因为周四放44章的话怕换榜单会出不来,所以周四断更一天。 感谢在2022-05-08 19:21:30~2022-05-09 10:17: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碧云天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Rar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繁花 得了宫椋羽的承诺, 这两日奚容没有抗拒吃药,奚竹听闻姐姐生病,也来看过, 眉宇间的担忧清晰可见。 “如今是姐姐睡在床上,该我伺候一回了, ”奚竹笑着接过了药碗,心里有了一丝满足。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姐弟两人亲近了许多, 奚容觉得弟弟的性子开朗了,话也多了起来,话间是不是能把她逗笑出声。 “可惜明日就要虽大公子出门了,不能长久陪在姐姐身边。”他将空药碗放下,叹了口气。 奚容有些意外:“要出门吗?” “是, 有了鞑子的线索, 要和王将军汇合。” 奚容没想到宫椋羽说两日后让自己回有怀阁, 原来两日,也是他要走的日子。 不再多想,她笑道:“好男儿志在四海, 你能到处闯闯,姐姐是很羡慕的。” 奚竹闻言也不再多诉离别之情,也跟着笑:“那等我回来, 说给你听,可好?” “好。”奚容应了,奚竹才心满意足地出去。 待屋内没了人,她的笑才敛了下去, “不须谁说与我听, 我要自己走出去看!” 次日一早, 早起听到前院人马响动,接着整个院子就像空下来一般安静。 奚容斟酌着时候,托着病体要起身收拾东西,谁料此时房门被轻轻推开,转头就见一身甲胄的宫椋羽。 身材修长高大却不粗犷,威仪十足的白银甲胄。 看向她的黑眸细长蕴利,削薄轻抿的唇,轮廓棱角分明,宛若搏击长空中的鹰,孤傲不群却又盛气逼人。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看着人迈步进来,这两日都没有见到他,好不容易平稳了一段时候的心又提了起来。 宫椋羽看她一见到自己还会害怕,突然有些后悔起那日的所作所为。 这两日虽未出现在她面前,但多有在屋外徘徊的时候,见她不排斥吃药,心中亦喜亦伤,滋味难言。 “好点了吗?”他上前一步,甲胄磕撞之声清脆。 奚容退步行礼:“好多了,多谢大公子关怀。” 叹气声响起,她微微抬头看去,宫椋羽一脸莫名地看着她:“之前是我顽劣,见谅。”他照着白墨教的说了。 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奚容愣了一下,才道“还请大公子以后莫要如此行事了。” “两年前,我以为你要随我去幽州,”宫椋羽忽然说起前事, “我等了很久,结果你失约了,又对我说那些话,我才有些……”耿耿于怀。 白墨说,要让女子可怜你,又或者对你有愧疚,这就是绝好的机会。宫椋羽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和她说开两年前的事。 奚容皱紧了眉,自己何时说要同他去幽州,其间可是什么误会? 还未说话,宫椋羽就递过来一张陈旧褶皱的字条,她迟疑结果,翻开一看,只觉得吃惊。 上面的话恶毒又无情,口吻却……是她。 奚容猛然想起自己确实说过类似的话,在宫秋庭的逼迫下,但后来她已解释清楚,他为何还在意这上边的话? 思来想去,她先说开误会:“可我从未说过要和大公子去幽州。” 宫椋羽便将那日她在水榭哭泣的事说了,末了说道:“我离家那日久等不见你,以为你戏耍我,之后又看到字条上的话,才一时……” 见宫椋羽神色黯淡,奚容摇摇头:“我从未戏耍大公子。” 便将自己在水榭那日所想说了,两人一对前因后果,这才发觉其中既有奸人又有乌龙,二人都算苦主。 宫椋羽没料到自己竟误会了她两年,有些羞赧,奚容也为自己口出恶言,却没能向他解释清楚,让他误会伤心了两年而生出内疚。 二人在屋内一时无言,但气氛却和缓了许多。 奚容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之后奴婢因未能送公子,曾送信去幽州,公子未曾收到吗?” 那之后她去的信应该也解释清楚了,为何宫椋羽还会耿耿于怀,觉得自己戏耍了他呢。 难道是宫秋庭说帮她递信是骗她的? 但二公子何至于此,奚容有些半信半疑。 宫椋羽却说:“我到了落磬寺就闭关泡了半个月的药浴,除了寺内的明悟大师,未见到任何人。” 他神思一闪,忽然记起明悟大师曾说家中来信,但他当时正在配药,半个月后才想起来,信随手搁在何处已是忘了。 宫椋羽当时对任何事都不关心,也就没再着意去找那封信。 他将这一关窍说了,奚容这才恍然,原是明悟大师沉迷医道,并非二公子没有传信。 话说至此,结节算全部解开了。 奚容想来,宫椋羽这些时日的反常,皆因误会,一时恨意消减了些,但他对自己有想法却是昭然若揭,她无心再有牵扯。 宫椋羽见奚容神色已是平淡,抿了抿唇,终究问出了口:“我只是想,同从前一样,可以吗?” 他声音低落下来,又是这样的俊健装扮,看在奚容眼中,格外一只委屈的大犬,好似从前宫椋羽该有的模样。 那形销骨立,独卧雪檐下的少年又出现在了眼前,奚容脑中画面挥之不去,也不想再口出恶言,便说:“公子如从前,奴婢自然也如从前。” 虽只有这一句,但也算让步,徐徐图之便是,宫椋羽又问:“出发之前,我想听你喊一声阿松,好不好?” 听到他要出发了,奚容放松下来,和送宫秋庭离开一样,带着隐隐的雀跃,不想和他拉扯太多,奚容笑着说道:“阿松,祝愿你此行旗开得胜,无病无灾。” “承你吉言。”他侧头含笑,正是风华正茂,鲜衣怒马,“等我做了少将军,就送你一匹漂亮的小马,也叫阿松!” 他说完这句,就举步出去了,留奚容一个人在屋里发呆,“阿松……” 一个什么都叫“梨儿”,一个什么都叫“阿松”,这对孪生兄弟取名倒是如此一辙的偷懒。 搬回有怀阁的日子尚算静好,但奚容心里有事催着,深知所剩的时日不多了,心里想着补全自己的点子,但独木难支,她是一日赛一日的焦急。 然而没几日,凝玉又上山来请她,说是大公子随王将军将余下鞑子拔除,要回来了。 奚容惊讶,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将鞑子扫荡干净,还要回来一趟。 这日正是花朝节,府中设宴,凝玉是来传老夫人话,让奚容下去伺候的。 知道是家宴,她放松许多,欣然下山了,然而未料宴会上宫莲和勉强到席的宫肃阳吵起了架,一盏汤盅直接浇到了奚容的身上,淋淋漓漓脏了大片。 宫椋羽适时吩咐凝玉:“她在青戈院还有房间,就去那边打理吧,夜色已深,独自登山廊只怕危险,今夜宿在那处也无妨。” 凝玉低声应是,过来携着奚容出了花厅。 进了青戈苑后罩房那小小的四方院子,登时如坠入仙境之中。 不再是原先那个光秃的院子,花木森然蓊郁,缤纷繁花带露,绿屏添雅,多情藤蔓披拂滋长,廊上挂满了或绢纱、或琉璃的宫灯,精致错落,将院子照得如白昼,如画卷。 灯影花影仙气翩跹,一时恍惚如梦,真如将花神请来了一般。 连凝玉都忍不住咋舌,白日里的美她早已领略过,没想到晚上点亮那些透丽的宫灯,竟是这样一番仙山琼阁的景象。 奚容还愣愣地看不明白,问:“这处,是为何?” 白墨适时出现在身后,说道:“公子不喜老夫人送来的这些繁花,就命送到这边堆着了,奚容姐姐体谅则个。” 说是堆着,但这般化腐朽为神奇的美景,岂是寻常堆放可得,必是费尽了心意,谁又看不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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