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有脚步声朝内室而来,奚容发了狠想咬作恶之人,却被他钳住下巴。 然而宫椋羽的感知要比她敏锐许多,在白墨绕过帘子看向矮榻前,他适时地放松了人。 奚容等了自由的第一时间,迅速起身,远远地退避转身面向一樽花瓶,以期这样能掩盖住不堪。 白墨进来时只看得矮榻上的主子衣衫凌乱,甚至有血迹渗出,面色非但不见苍白,反而唇色透出朱红,藏着春色无边,极俊极艳,窈窕娇美的婢女此刻缩在一边装鹌鹑,对主子的伤势半点不问。 白墨面上隐隐猜出几分来,不禁露出了然揶揄的笑。 宫椋羽一个森寒的眼神看过来,让他生生收了笑,才意识到自己坏了主子的好事,心里暗道糟糕糟糕。 “主子,照如今鞑子的供述,那伙人只怕就在荥阳境内藏着……”事已无法挽救,白墨所幸细细说起了自己的分析。 奚容死死咬住牙,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强做无事地转过身来。 宫椋羽听着,也没放松对奚容的注意力。 “过来,把结打上。”鹰隼似的深目里是不容拒绝的威严。 奚容低头,绞紧了手,掩饰压抑住翻滚的恨意。 不能,不能让白墨发现异样,任何人都不能发现! 怀着这样心情,即使害怕挨近他,奚容仍旧强迫自己上前。 帕子重新贴到他的身上,上药和包纱布的速度快了很多,但仔细看,还是能看见她手上细微的颤抖。 白墨在前仍旧说着话,宫椋羽的注意也已经转向他,可奚容颤栗的心跳却越藏不住,最后的结更是不知道怎么打了。 当她正想放弃潦草处置时,一双大掌忽然包了上来。 她吓了一跳,意欲抽出的手被宫椋羽不容置疑地按住,更长而有力的手带着她,慢条斯理的打着结。 长久握玄铁枪的手自然粗糙,但修长有力,更衬得奚容的细白柔软,二人低头相握处理着收尾的那截纱布。 白墨瞧着,似一对赏心悦目的恋人,但那丫鬟一脸的不情愿,没想到主子竟有几分强迫的意思。 奚容被人盯着,如芒在背,等结打好了,宫椋羽才终于松手,她话也不说,剜了他一眼,沉黑着面容起身冲出了门去。 出门正撞见凝玉,“姐姐,你怎么了?” 她看到奚容明显不对的面色和匆忙的步子,疑惑问道。 奚容不看她,直接说道:“之后的几日我都不会过来伺候了。” 凝玉不解:“为什么?” “稍晚些时候,谁问起,你都说……就说我染了风寒,老夫人那边也这么说。” 奚容丢下这一句就匆匆离开,转身的一瞬,眼泪又簌簌滚落下来。 宫椋羽欺人太甚!她心里却当真发了狠,直接往后罩房的水缸冲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5-07 21:04:33~2022-05-08 19:21: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咕叽咕叽冒不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Rar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风寒 白墨在禀报之时, 瞧见主子和一个小丫鬟黏黏糊糊的模样只觉得新奇。 宫椋羽这两年从未和女子有过接触,平日里话都少说,莫提像现在这样。 看来男人不是不好色, 只是没沾到,老夫人当真宠爱孙子, 派了这么俊俏的来伺候。 他还记得,主子唯一一次和女子有关的,大概也是两年前的那张字条。 当时凭“二公子”三个字, 他就隐约能猜出来或许与奚容有关,当时心中既震惊又害怕。 二公子其人瞧着春风拂面,但积威甚重,他手下唯一的丫鬟,想也知道宠信非常, 没想到却被大公子惦记上了, 白墨当时就品出了几分兄弟阋墙的味道。 他还记得去幽州那夜, 大公子看着婢女那张字条上的满纸拒绝,可怕的模样让人记忆深刻。 白墨回着话,脑中思绪乱飞, 说起二公子那个隽丽的婢女,自己也曾远远见过一两回。 渐渐发觉,眼前这个丫鬟越看越熟悉, 直到她包扎好跑了出去。 他望着落荒而逃的人,收回的视线变得严肃许多,也确定了,她就是二公子手下的奚容。 “主子, 那……不是二公子的人吗?”他有些犹豫地问了一句。 宫椋羽收回看奚容跑出去的目光, 落在白墨身上, 变得冷冽:“会是我的。” 二公子送给主子了?这话他不敢问,但也下意识地觉得没有,宫秋庭去哪都带着奚容,这一回也是。 况且二公子并不知道主子回了宫家,更没知道大公子对这个一再拒绝他的丫鬟念念不忘了两年。 这事一深思,并不简单。但他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两位公子是亲兄弟,丫鬟罢了,没准就宠幸过几次了,若大哥真的喜欢,做弟弟的割爱也没什么。 白墨闭了嘴不再问,也知道自己今日将主子得罪狠了,他话赶话将鞑子的情况说完,主子点了点头,说道:“两日后,我们出发。” “是。”白墨应声,却未出去。 宫椋羽凝眉看他,那眼神是问他还有何事。 “主子,我瞧着奚容姑娘刚跑出去的样子,似乎不大乐意跟着您。” 白墨说完这句,毫不意外地收到了杀人的目光,他顶着压力继续说道:“奚容姑娘瞧着,此际心还在二公子那处,主子未得其心就贸然亲近,只怕她,会更加恼了主子。” 这一句还算有效,宫椋羽开口:“你继续说。” 白墨见主子愿意听,自然也就将自己早年和小丫鬟们调笑悟出的小经验传授一二:“女子只要心在你这儿了,未必不会比你主动,根本不必用上蛮力,但如何得到这颗心,就值得好好说道,更遑论她已心有所属……” 他被宫椋羽看得一噎,也知道自己这话明里暗里戳的都是主子的心,他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 “但,但属下的意思是,就算心有所属,还能移情别恋呢,其中的关键就是让女子潜移默化地觉得,前头喜欢的那个处处不及你,更可在女子有难处之时及时出现,此招效果最好,平日里也切记温柔小意,不可露出急色之状……” 白墨说着说着,到口干处,宫椋羽甚至举给他一盏茶,他受宠若惊地捧了,说得更加尽心。 凝玉见早膳都快凉了,忙进来催,白墨这才意犹未尽地收了话头,在主子面前显摆的时间,过得真快啊。 白墨出去了,宫椋羽仍在反复回想着他说过的话,思及前头随性而为的举动,确实屡屡撞到奚容的硬角。 他本意并不是如此。 今日白墨的一席话,真正让宫椋羽开始考虑起,该怎么对待奚容,讨得她的喜爱。 然而一再轻薄被的人却不这么想。 奚容站在后罩房的院子里,舀起了一瓢冰冷的井水,干脆地泼到了自己头上。 春捂秋冻,这个时节,井水比之冰水也差不离了。 她狠狠地抖了一下,却没有停手,直到将两大桶水全都浇到了自己头上,才穿着湿透滴水的衣服会房中枯坐着。 到了晚间的时候,脑袋已经变得有些昏沉,摸摸额头,奚容仍不放心,趁着更夜风更凉,又泼了两桶水,钻到被子里捂着。 凝玉一日未见奚容,本想等着大公子问起,自己也好去找一找,谁料宫椋羽似有心事,并未问起。 她也不敢说什么,独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晚上,没有点灯的屋内漆黑一片,奚容睡在湿乎乎的被窝里,额头和呼出的气息都已经变得滚烫,全身也跟着钝痛起来。 到了此时,奚容还不敢睡,仍要坚持爬下床,费力地将湿掉的被子衣裳全都换了,才默默躺回去,在黑暗中无力地张开着眼睛,任痛苦挤出的泪滑落入发鬓。 如今凝玉应是与宫椋羽说了自己生病之事吧,奚容默默想着之后的计划,要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脱离宫家呢…… 这时屋门突然推开了一道缝隙,她吓了一跳,费力转头看过去,就见一道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门口。 宫椋羽夜视能力极好,一眼就看到了床上躺着人。 他忍了一日未问奚容的去向,就是因为白墨说的,不能将人逼得太紧,谁知晚上终于该问起,凝玉却支支吾吾,说奚容生病。 好好的人为什么会生病,想来是个托辞罢了,她虽是奴婢,但不想来伺候,宫椋羽并不会因此对她怎样。 可晚上总归已睡不着,想来这般深夜,就算她白日跑到什么地方去,晚上也该回来睡下了,便想来这边看一眼。 然而站在屋外,敏锐的听觉让他听到屋里的不同,屋内人的呼吸是像风箱一样粗重,不同于以往的奚容。 竟然真的生病了,可看过大夫了吗。 宫椋羽本想就在屋外看一眼,此时看来是不行了,本来想先进去,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吩咐了白墨先静悄悄地出去找大夫。 等大夫到了,他让人在外边等着,这才开了门进来。 奚容凭着身形模模糊糊地觉得进来的是宫椋羽,一时间有些害怕,但张开了嘴却发不出声音,喉咙十分干痛。 星点似的火折子被吹燃,点亮了烛台上的蜡烛,照亮了他精致锋利的一张脸,举着烛火坐到了床边。 奚容在被中捂出了一层汗,眼睑疲惫半合,眸子是因为发热逼出的迷蒙水意。 身上的被子被扯了一扯,她无力阻挠,想翻身躲开也没办法,却觉得闷热却略散了。 宫椋羽确认她好好穿着衣裳,才让大夫进来。 等诊过脉,开过药再去熬的时候,已是夜半,宫椋羽始终坐在床边守着,奚容太累了,实在撑不下去,卸下防备昏昏然地睡了。 梦里凌乱的都是同一双深暗危险的眼睛,漩涡一般,要将她卷进去。 不知多久,恍惚嗅到一阵药香,接着就被人抱了起来,背靠着的身躯比自己还要炙热些,她睁不开眼睛,觉得很不舒服,扭动着要塌下去。 宫椋羽却不让她乱动,手臂环紧了她的腰,将吹凉的药端到她的嘴边。 唇瓣刚沾到药汁就引起了奚容的警觉,她不想这么快好,反应很大,费劲地扭过头去,抬手将药碗打翻在地上。 宫椋羽看着地上破碎的瓷碗,并未生气,只是微微叹了一声,又吩咐外头多盛一碗过来。 “喝了,就会好起来的。”宫椋羽不知道奚容的想法,只是用她以前和自己说过的话来劝。 奚容被折腾得重新睁开了眼,仰头看着他,努力地要张嘴说话。 “我不喝。”沙哑的声音几乎不像她发出来的。 宫椋羽低头看着她憔悴的脸,还有执拗的态度,眉头皱得更深,想了想,又让人去取些蜜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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