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廷讶然. 而赵氏则惊得浑身一抖。 老天爷,老爷真的托梦了! 赵氏惊怕地站起来,急急忙忙双手合十向天祷告起来。 “老爷莫怪,老爷莫怪!妾身不是故意不告诉元直的,实在是项家太落魄了,我、我这才听了嬷嬷的话,昨天没让那姑娘进门……” 赵氏还在惊怕地解释着,乞求着亡夫的原谅,就差跪下来了。 谭廷:“……” 只是谭廷听了她的话,顿了一顿。 真的有婚约,真的是项家,而昨日他见到的那个姑娘,真的是项宜! 只是他昨日没在家,那么冷的天,她特特来了一趟,谭家却将她生生拒在了门外。 难怪她走得时候,眼睛那般红,却一直忍着,一滴眼泪都没掉…… 谭廷想到梦里项直渊其实没有贪污,而妻子项宜却受了好些年的委屈,就如同昨日,谭家竟然让她就这样吃了闭门羹一样。 谭廷突然莫名地心慌了起来。
第102章 番外一2 见面 昨日下晌和夜间的梦,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连谭廷都怀疑这是不是故去的父亲,在给他托梦了。 不管怎样,梦里的事情都对他是个提醒,他默默把那些事情记了下来。 继母赵氏还在合十祷告,祷告了半晌才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问了他。 “这样也好,你都知道了,便不用我管了……但这旧年的婚约,你到底打算怎么办?项家名声可着实不好。” 项家名声不仅是不好,而且是非常糟糕,谭廷亦看不起那般行径。 可梦里,项直渊却是被人冤枉的,他本是个干净清明的好官。 谭廷不想信什么梦境,可这梦太真实了,而项直渊的案子虽然判了,却还有很多疑点。 更重要的是,谭廷也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心里莫名更加偏向项家,偏向“妻子项宜”。 这话不便说出口,谭廷只同赵氏道。 “既然是父亲从前定下的婚约,儿子自然是要履约娶那项家姑娘。” 他说着,还瞧了赵氏一眼,“日后若是项家人再上门来,母亲还是不要将人拒之门外了。” 他不甚说这般语气重的话,只是今日说了,赵氏也不敢辩驳,毕竟谭廷的婚事这么大的事情,她瞒了许久了。 谭廷见状,暗暗松了口气,又想着项宜可能很快就要嫁过来了,就又替项家在赵氏面前说了几句话。 赵氏自己心虚在前,这会自然也都应了。 秋照苑这边定了下来,谭廷便回了自己的正院,琢磨起来这件事。 这两场梦几乎就是预兆了,如果不是梦,他真的非常有可能走到之前的老路上去,与妻子之间蹉跎许多年月。 今次,万不能再发生,项宜走投无路,拿着婚书上门,被人嗤笑多年的事情。 念及此,谭廷便有些坐不住,欲亲自去一趟项家。 不过走之前,他又想到了三老太爷的病情。 在梦里,三老太爷没有多久就病情恶化,紧接着老太爷便撒手人寰了。 生老病死皆是人之常情,但谭廷既然知晓了,便不能不做些什么,便特特让人远路去请一位告老还乡的太医过来,替三老太爷瞧病。 若是三老太爷能好好地再撑上一年半载,亲眼看着他成亲,兴许会很开怀。 至于其他更多的事情,他总要一点一点调查起来。 不知怎么,谭廷在这离奇的梦之后,心却慢慢安实了下来。 当天安顿了家中事务,翌日一早,谭廷就让人备了礼,去了项家。 …… 项家老家距离清崡并不算远,快马加鞭约莫半日的工夫就到了。 天越发冷了起来。 项宜前两日去了谭家却无功而返的事情,令她接连两天都情绪有些低落,但又不想被弟弟妹妹看出来,强颜欢笑,故作镇定罢了。 但项宜是怎样的处境,项寓和项宁怎么可能不知道。 项宁还好言劝了姐姐,不必再去谭家受罪,“我总觉得我的病不要紧,慢慢还是能好的。” 项寓却连声冷哼,“谭家若是有意,早该亮出态度,如今反倒等着姐姐上门,姐姐上了门他们还托病不见,不过是看不起我们罢了。同那些是非不分、欺凌我们的恶人,也没有两样。” 他头上还顶着上次与人打架,被打伤的血痂。 弟弟妹妹才十一岁的年纪,妹妹身体一直不好,弟弟更是连学都不好上,前些天正是因为被人嘲弄被人撵出学堂,与人打了一架。 这条科举里自上学就如此艰难,更不要说以后找人举荐参加科举考试,一场一场的考试,一次比一次审查严格,没有人、没有家族势力作保,怎么才能顺利走下去? 只是项宜想到了那日从谭家出来时,在城中见到了华服锦衣的老嬷嬷。 那老嬷嬷应该是赵家的人了,明里暗里让她识相一些,还说那位谭家大爷的外祖母赵家老太君,已经在给他挑了赵家的表小姐们为妻。 项宜叹气,连两日都在思量这事该怎么办。 项寓又找到了她,让她不必烦忧。 “姐姐也别烦恼,我听闻咱们县就要换一位知县了,眼下这位知县只喜欢和稀泥,这才令我们姐弟处境尴尬,若是换一位明事理的知县大人,弟弟必然能顺利科举!” 他说着,又道,“姐姐别再去谭家了,只当没有这婚书,我们与谭家互不相识,井水不犯河水。” 弟弟还是一团稚气没有张开的模样,却说这样的话替她撑腰,项宜忍不住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他的脑袋。 项宜想,他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万一能换一位明事理的知县,她靠这两年学来的篆刻也能赚一些钱抚养弟妹,确实不必嫁人了。 而那谭家,那位谭家的大爷……可能着实与她命里无缘,非是她的良人。 她浅笑着应了项寓一声,见日头升出来,外面和暖了一些,就叫了乔荇,端着衣衫去了河边洗衣。 …… 谭廷快马到了项家附近,稍一打听就让正吉提了礼盒,往项家姐弟住的老宅子去了。 不想刚到了路口,谭廷莫名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他忽然想到,梦境里项宜有个弟弟项寓,那可不是个好说话的家伙,似乎没少怼他的样子…… 谭廷没见过项寓,也不知道真假,但莫名觉得若是没见到项宜,先见到了项寓,说不定会被撵出来。 这么狼狈可不好,他希望能在项宜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 毕竟是以后长相厮守的妻子啊…… 他立在那处不动了,脚步犹豫了一下,但正巧的是,一转头竟然看到了河边洗衣裳的姑娘。 她今日只穿了一件米白色的小袄,那么冷的天,袄子却薄薄的,她蹲在河边,袖子高高卷着,拧着手中浸透了冰凉河水的衣裳。 谭廷心里升起一阵心疼来。 而她转身将衣裳放到了身后的木盆里,随手挽起鬓边的碎发时,也露出半张柔和又冷清的脸旁。 与梦里“妻子项宜”几乎一模一样。 谭廷一时间呆看了几息,还没等他回过神上前唤她一声,她已察觉转头看了过来。 项宜没见过身后树下这个人。 明明是个衣着华贵、看似饱读诗书的公子,但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就这么在后面看着她,还不知道看多久了。 这么个奇怪的人,令项宜暗觉不安,她跟他默然行了一礼,叫了乔荇就要快步回家。 谭廷这才回过神来,只见她快步要离开了,连忙上前。 “项姑娘,且慢。” 项宜下意识不想理会这人,但他嗓音沉稳有度,还认识自己,她不禁就停下了脚步,警惕地与他拉开距离,问。 “公子认识我?” 她这么一问,就见那男子上前一步,正经同她行了一礼。 “在下谭廷,乃是姑娘的夫君。” 谭廷这话说完一时间没有察觉任何不对。 还是一旁的正吉清咳了一声,而对面的项宜和乔荇都投来奇怪的目光,他才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改了口。 “……是未婚夫。” 谭廷只想揉额头,他方才被梦里的情形干扰,一下子说岔了。 他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对面的项宜一眼。 她就那么干干净净地抱着木盆站在那儿,惊讶地打量了他一下,但很快她就错开了目光。 项宜没见过她那“未婚夫”,但莫名觉得眼前的人应该不会骗自己,可两日前她去谭家,谭家将她拒之门外,眼下又来此处,是什么意思? 项宜想了想,没敢请谭廷回家,而是让乔荇将洗好的衣裳都拿走,请了这位谭家大爷去县里的茶馆吃茶。 她安静地走在前,谭廷就静默地跟在后,直到到了茶馆坐下,谭廷才就那日她上门却没见到谭家人的事情,表示了道歉。 他也说赵氏那天病了,而他没有在家。 项宜似信非信,但也点头应了,请了小二倒了茶来。 只是她没有带许多钱出门,而家里也确实没什么钱了,只能低声跟小二和掌柜说先赊账,过些日再来还钱。 捉襟见肘令她似乎有些窘迫,一直半低着头,见小二和掌柜没有为难,又连声道谢。 谭廷只看得心头紧了起来,他直接让正吉拿了钱。 “不必你付钱,我来就好。” 可他这么说了,她却回头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就快速收回了目光,摇了摇头,嗓音淡淡地道了一句。 “谭家大爷不必客气,项家虽然贫寒些,但做东的茶水该请也是要请的。” 她说完,规矩落座下来,并没有亲近谭廷的意思,反而甚是生疏地保持着距离。 她不要他给钱,也与他保持着距离,谭廷心里莫名有些闷。 他暗想她看来没有做什么关于以后的梦,也不知道他们日后真的会是夫妻。 两人落了座,一时都没有开口说话,倒被茶馆其他人的杂声盖了过去。 正吉在旁看着连忙跟自家大爷示意,谭廷这才清了一下嗓子。 但在他开口前,项宜却先出声问了一句。 “不知谭家大爷来此,是为何事?” 项宜这么问了,就听见他回了一句。 “是为了你我的婚事。” 他话不多,却也不是绕弯子的做派。 项宜不知道他对于这桩婚事到底怎么想,可目光落在谭廷身上摺射着光亮的锦衣上,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小薄袄,隐约也知道什么了。 谭家两日前闭门不见,应该是没有想到她会上门,也没想好怎么办。 眼下,谭家应该是有了主意了。 一纸旧年婚约,如今还有多少承诺在里面呢? 项宜低声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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