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权力重大,是在皇上昏迷时的一把手,实际上就像是个打杂的。 想到这里,武王深深地皱起粗浓的眉毛,望着顾菀离去的方向,很是不满,同时又有些不解: 肃王夫妻,这是故意安排要打压他么? * 顾菀走得远了,仍能察觉武王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觉轻笑一下:她还以为,武王到明日都反应不过来呢。 看见顾菀展颜轻笑,小间子不明所以,摸了摸脑袋后也跟着欢喜起来,对顾菀道:“那关雎殿是王爷小时候住着的地方,奴才和小时子一块儿服侍王爷长大,奴才不如小时子得用,但要是王妃问起,王爷在关雎殿的哪儿闹出过糗事,奴才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要是王妃等着无聊了,奴才就陪着王妃在关雎殿转一转,将王爷的糗事给王妃说一说。” “你同本王妃说了,往后得了王爷的怪罪怎么办?”顾菀眉尖轻松许多,笑盈盈地问小间子。 小间子憨憨一笑,耿直道:“王爷不会怪罪奴才的,就是王爷吩咐了奴才这样做的,好给王妃您解闷。” “那你回头告诉王爷,要是想为本王妃解闷,下回亲自来同本王妃说。”顾菀的笑变得浓蜜许多,对小间子道:“只是待会儿要劳烦你,拿上一个新手炉,去宫门那儿将琥珀给接过来。” “是是,能去接琥珀姑娘,是奴才的荣幸!”小间子高高兴兴地应下,将给顾菀打着的伞举得更用力。 而后一路上,顾菀未曾说话,等到了关雎殿门口时,才微微顿了脚步:“小间子,王爷可有说过,能进去为贵妃娘娘上一柱香么?” 自她嫁给谢锦安,还未曾来关雎殿祭拜过罗贵妃。 顾菀亦曾怀着疑惑旁敲侧击过,但彼时谢锦安好似未曾明白,她又怕触及他心中的伤心之事,一直不曾再问。 如今到了关雎殿里来,这祭拜之事就不再是可有可无了。 过而不入,则为不尊不敬。 似乎没想到自己说话时刻意避开了罗贵妃,顾菀依旧主动提及,小间子很是愣神了片刻。 过后才反应过来,对顾菀回道:“禀王妃,王爷说,要您将关雎殿当作肃王府,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就只管去做便好了。” 说罢,他带了顾菀往正殿走去,顺便和日常打扫、守着正殿的宫人们打了招呼。 “娘娘放心去罢,奴才接了琥珀姑娘就速速回来。” 小间子走后,正殿的宫人们颇为殷勤地迎了上来。 顾菀并不用她们精心伺候,只说将线香多拿几根就好:“连地龙也不必烧上,本王妃不久留的。” “奴婢们都知道,王妃娘娘是惯会勤俭持家、体贴咱们的。”宫人们赶紧应下,顺道奉承了一番,为顾菀多点起几盏落地高灯。 正殿中被灯烛照亮了一半。 虽然久久无人居住,可顾菀仍能从其中窥见往日的华丽琳琅之景象。 应当是皇上特意的嘱咐,才让宫人们保留了当年罗贵妃在时的场景,连首位桌上摆放着的琉璃酒盏,都未曾动过地方。 似乎里头还盛着蜜露一样的酒液,等待宫殿的主人回来接着畅饮。 首位桌后,就是供桌,上头依着宫规,用鎏金珊瑚香木雕刻了罗贵妃的牌位,还摆了各色共三十余道贡品。贡香和线香不必说,都是宫中最好的水准。 供桌旁边,也就是首位高椅的旁边,摆放了一副一人高的画像,瞧着模样,是新放进来的。 顾菀便就想起在谢锦安被传召进宫常住之后,宫中某天深夜传出的消息:皇上与肃王议政到深夜,望着肃王心生感慨,愁肠万段,思念罗贵妃,执笔亲自绘制了一副罗贵妃的画像,再与肃王一块儿来关雎殿正殿为罗贵妃上香,之后更是在关雎殿的正殿歇息了半夜。 第二日清晨,皇后的凤仪宫中就报备摔了两套少有的瓷器,让新任殿中省总管心疼得不行。 顾菀敛起神思,先燃起线香,对着罗贵妃的牌位,恭恭敬敬地敬香、叩首,再将线香小心插到香炉之上。 “我会好好照顾好锦安的……永远的。”顾菀望着那线香上燃起的红光,心尖一动,似郑重的允诺一样,有些生涩地道了一句:“母妃……不必担心锦安。” 如此再行三礼之后,顾菀才抬眼认真注视罗贵妃的牌位,而后目光望向皇上亲手绘制的贵妃图。 皇上的画技颇佳,上头的贵妃面若银盘,眉分翠羽,含笑间就有无数地娇羞动人入人眼中。。 尤其那一双桃花眸子,让顾菀觉得格外熟悉与亲近。 她不觉莞尔:原那一双眸子如此好看潋滟,是托了贵妃的福。 但她总觉得,瞧罗贵妃的下半张秀面,也颇为眼熟。 只是在心头转换过一张张脸,也没找到与之相似的,就将这点莫名的熟悉归结到谢锦安的身上。 最后行了一礼,顾菀垂着眼儿退出了正殿。 正好琥珀与小间子回来了。 见着顾菀出来,琥珀焦急的神色有所缓解,上前低声道:“王妃,奴婢回来的路上,碰见了马太医,才知道今日流芳园是出了事情的!” “什么事情?是姐姐那儿有什么差错么?”顾菀眉头一拧,一边转身往偏殿走、远离守着正殿的宫人们,一边示意琥珀紧紧跟上,一字一句地将事情都交代清楚。 同时心中掐着指头算:她早已经提出主意让康阳郡主早早离席、尽量不沾酒席上的东西。而叶嘉屿爱妹心切,周遭肯定安排了得力心腹护送康阳郡主回流芳园。这一路上,应当没有可以出差错的地方……难道是流芳园里头? “王妃放心,现在靖北王妃与康阳郡主一切都好,是奴婢没说清楚。”琥珀缓了一口气,轻声解释道:“康阳郡主回去后,就觉得百般的不适,只以为是吹了冷风着凉了,就吩咐小厨房熬一碗姜茶,谁知道喝了之后更难受。” “还是靖北王妃不放心,派了常嬷嬷回来看,叫常嬷嬷一眼看出不对劲来,偷偷请了马太医过去,这才知道,郡主是服用了春风散。” 最后一句话,琥珀将声音压得极低,却仍然让顾菀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顾不得许多,要先去流芳园见一见康阳郡主,被琥珀好说歹说劝下了:“您放心,郡主没事的,而且为着防止旁人察觉异样,如今已然是歇下了。您若这个时候急慌慌赶过去,恐怕要叫有心人揣测呢,这便是关心则乱了。” “况且,奴婢与小间子一同回来,一路上发觉建章宫那儿已经不再是兵荒马乱的一团,想来是皇上清醒了过来呢。” “要是王爷从建章宫那儿回来,看不见王妃您,必然是要失望的。” 琥珀这一番话,令顾菀神思收敛,仔细想了一下,收回脚步,依旧往偏殿去了。 她握紧手中的手炉,掌心抵着圆滚滚的棉球,敦实实地扎在掌心之中。 “你亲自去,将流芳园的事情去建章宫告诉王爷。”下一瞬,顾菀在一盏宫灯底下止住脚步,对琥珀吩咐了一句:“只能王爷知晓,不要让旁人听见只言片语。” 琥珀送了顾菀回偏殿,慎重应下后急急往建章宫去。 * 琥珀瞧得不错,建章宫此时已然安定下来,却并不是她所说的皇上醒来之缘故。 而是因为谢锦安毫不留情面的一番雷霆手腕。 罗寿站在建章宫主殿的外头,冷眼瞧着因为冒犯谢锦安,而被按在地上打板子的那名太监——若他记得不错,这人收了凤仪宫不少的好处,一直算作李皇后的一枚棋子。但这人胆儿小,没传出去什么要紧的消息,顶多就是皇上近日的喜好,素日里又没犯错,这才将他留下。 不成想,竟是有胆子质疑肃王。 莫约也是肃王从前,不受皇上重视的形象深入人心的原因。 想到这,罗寿不由摇首叹气:他可是瞧得分明,肃王这几月来,面上看着不显山不露水,是皇上在太子与武王之下的第三选择。但实际上,肃王与皇上奏对起政务来,是愈发得娴熟,也愈发得让皇上满意起来。 相比之下,原先互不相让、夺嫡争锋的太子和武王屡屡犯错,渐渐失去圣心。 事到如今,皇上究竟属意谁,已然成为一个未可知的难题。 回想起方才肃王处置太监时,眼底那让人冷颤的一抹狠历,几乎可以说是青出于皇帝之上。 罗寿便知道,不论如何,肃王这位沉寂多年的皇子,终于要逐渐显露出峥嵘。 皇上的身子骨渐渐不好了…… 若他要保证下半生的荣华富贵,可千万不能站错队伍…… 罗寿甩了甩拂尘,陷入沉思。 主殿之中,谢锦安正静静地望着昏迷在床上的皇上。 面色惨白,下颌尖瘦,是多少天材地宝都掩饰不过来的憔悴虚弱。 陈院令正一边捋直下巴上的胡须,一边为皇上诊脉,还时不时往后瞥一眼谢锦安。 谢锦安轻倚在嵌金的屏风上,被看得烦了,出声询问:“如何?” “急火攻心,心脉气血逆流所致。”陈院令幽幽叹了口气:“这不过短短半年,皇上就吐了三四回血,实在是……” 不过这也难怪,皇上越老越喜怒无常,偏偏眼里容不得沙子,旁人有半点的不顺从,就独自生气,兼之为了陈年旧事后悔伤感,如此心中郁结,长此以往,内里就有了无可挽回的损伤。 “这些,本王都知道。”谢锦安俊面上一片沉静,没有半点儿波澜:“若精心地滋补下去,要多久才能痊愈?” 陈院令起身,两鬓斑白一笑:“敢问肃王殿下,是指如何滋补?” “就如现在这样。”谢锦安俊眉微挑,对陈院令报之以同样的微笑:“日间辅以苦口药膳,夜晚点上鲁国公进贡的安神香。” “回殿下,莫约四个月。”陈院令深深弯下身子,答了这一句。
第125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 ◎偏莫名多了一分锋芒◎ “春狩在三月。”谢锦安含着笑低低道了一句:“倒是正好。” 陈院令再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点头应和道:“肃王殿下说得正是,春狩可以是沐浴日光、调理身子的好时候。” “何时能醒来?”谢锦安抬眼,望了眼没有醒来迹象的皇上, 不由问了一句。 “皇上此次是气极了,估摸着还要两三个时辰才能醒来。”陈院令从随身的医药箱中摸出一包银针:“要是肃王殿下需要的话,臣现在就可以施针,让皇上醒来。” 谢锦安摇了摇首, 客气道:“这倒是不必了——有劳陈院令了,烦请将开的药方子交给门口的罗寿公公便好。” 陈院令哎哎应下,行了一礼后自行告退。 门口站岗的罗寿拿到了药方单子,就张罗着找人去小膳房熬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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