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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朗瞪了长随一眼，“你再这么多话，就去农庄上种地去！” 长随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 太尉府，嵇谌一回府，就去了南山居。 盛耘一直在南山居暖阁里陪着老夫人，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神情立刻紧绷起来，老夫人的眼睛也不由自主的朝外看去。 片刻后，嵇谌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一进暖阁就撩起袍摆跪在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大骇，“阿谌，你这是做什么，宫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嵇谌抬起头，沉肃的看着老夫人，将乾元殿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老夫人听完后，长舒了一口气，不就是舍了一份家业，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第115章 大人和盛姑娘成了？ “只要你们两个人没事，散尽家财就散尽家财，等战事结束，凭你们两人的本事，还怕再挣不下一份家业？” 老夫人看的极开，她一边说着话，一边示意徐嬷嬷将嵇谌扶起来。 嵇谌起身后，在老夫人对面落座，还不等他开口，老夫人又道，“军资的事宜早不宜迟，得早些让进忠准备着。”说着她朝徐嬷嬷看去，“你让人去通知进忠一声！” 徐嬷嬷答应了一声，朝外退去。 嵇谌看向老夫人，潭目之中漂浮着点点粼光，“多谢母亲！” 老夫人拍了拍他搭在矮几上的手，“母亲当年也是过过苦日子的，不惧这些，何况，有南临，才有我们太尉府，才有我们这一担子家业，若是没有南临，我们皆是亡国奴、阶下囚，别说权势钱财了，就连尊严都保不住，我听说东吁国针对皇室贵族战俘，会举办正式的受降仪式，还要行牵羊礼，他们要求投降的俘虏，四肢跪地，脱下上衣，披上刚刚剥下的羊皮，脖子上拴着绳子，在东吁国贵族及围观百姓众目睽睽之下，被士兵牵着往前走，以表示自己会像绵羊一样的顺从。” 说到牵羊礼，老夫人唏嘘不已，盛耘也有些生理性不适。 暖阁里的气氛一时比较低沉，嵇谌回握住母亲的手，“您放心，我们南临不会走到那一步的！” 老夫人眸光深了深，既是附和嵇谌，也是安慰自己，她道，“有太子挂帅亲征，秦老太君坐镇后方，我们家源源不断的粮草、成药支撑，还有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我们南临定能立于不败之力。” 提到成药，老夫人又提起，“你回来之前，太医院梁院正和陆太医来过，带走了一些大蒜素、青霉素和止血粉之类的其他成药，说是要验证这些成药的疗效，若是真的有效，就奏请皇上，大规模调制。” 嵇谌方才只说了秦老太君作为副将随军出征的事，并未提及细节，此刻听母亲说起，他解释道，“皇上敬重秦老太君，又怜惜秦瑛，本不愿她随军出征，秦老太君便说起秦瑛已经病愈，皇上追问之下，便提到了阿耘的医术。” 老夫人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不过这样也好，叫他知道阿耘的厉害，也省的他再动让阿耘和亲的心思。” 嵇谌望向盛耘，瞳孔幽黑，轻声又坚定的许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阿耘和亲的！” 看着这一幕，老夫人顿时觉得自己有些碍眼，她转向盛耘，揽着她的肩道，“夜深了，我让阿谌送你回去吧！” 盛耘轻轻应了一声，如水一般的眸子朝嵇谌看去，盛着江擎想都不敢想的满目柔情。 嵇谌怔了一瞬，才拱手朝老夫人道别，盛耘也福了下身，老夫人摆了摆手，看着两人相携离去。 徐嬷嬷办完事回来，看到老夫人脸上笑意，忍不住道，“大人将嵇氏成百年的家业都充作了军资，您还笑得出来！” 老夫人端起桌上的参茶饮了一口，淡淡道，“只是将账面上的现银捐出去罢了，算不得什么，嵇氏的根基又不在那些上。” 徐嬷嬷不舍道，“那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老夫人搁下茶盏，“那你是想让阿谌抗旨吗？还是想让碎叶城的将士空着肚子上战场？” “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徐嬷嬷急声辩解，“老奴也知道咱那些银子捐的不亏，但这心里就是不得劲儿。” “可那些银子一直放在账面上也没用啊，没用的金银跟破铜烂铁又有什么区别，此番捐出去，也算它们身得其所！” 徐嬷嬷向来说不过老夫人，只得转了话题，“老奴刚才回来，看见大人与盛姑娘之间的距离一拳都不到，可是他们要成了？” 老夫人刚才也察觉到了两人之间涌动的情愫，尤其是盛耘，整个人就像开春后渐渐解封的冰面，她睨了徐嬷嬷一眼，“盛丫头脸皮薄，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是了，可不兴在旁人面前多嘴。” 徐嬷嬷踅摸着老夫人的意思，欢喜过后又有些不满，“那盛姑娘是要嫁进来当家做主吗？” “不然呢？” 徐嬷嬷讪讪一笑，“老奴就是觉着，以大人的地位，盛姑娘的身份到底有些低了，再者，也不知道她跟江侍郎的时候……”身子坏没坏，还能不能生。 老夫人听徐嬷嬷越说越离谱，她沉下脸，冷声打断她，“翠娘，你僭越了！” 徐嬷嬷没想到老夫人会发怒，“老夫人，老奴跟您这么多年的情分，您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责骂老奴！” 老夫人看着徐嬷嬷，默了一会儿，沉声道，“翠娘，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将你当做家人，可阿耘她也不是外人，她是我未来的儿媳妇，要叫我一声母亲，我也打算拿她当亲生女儿一样来疼的。所以你不要让我为难，可好？” 老夫人已经说的这么明白，徐嬷嬷也不是个傻子，她知道老夫人跟大人一样，是铁了心的非盛耘不可，再想到盛耘平日里对她的关怀和敬重，气顺了不少，赔笑道，“老夫人教训的是，是老奴僭越了，老奴以后定会谨言慎行。” “你能想明白就好。”老夫人欣慰的说了一句。翠娘是养父母做生意刚有起色时给她买的第一个丫鬟，她一步步陪着她从黄角村走到平安镇，走到州城，再走到上京，看着她从一介乡下女童长成闺阁小姐，嫁入世家，再成为太尉府老夫人，哪怕她身上诸多不是，可相处这么久，两人总归是有感情的，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将人打发了，所以她自己想明白是最好的结果了。 嵇谌和盛耘出了南山居，无垠的月色下，两人并肩行到甬道分叉口，嵇谌停下脚步，侧头去看盛耘，眼神亮胜天边最亮的一颗星子，“去园子里走走？” 盛耘望着嵇谌眼中的灼热，她知道她一点头，今夜一定会发生一些事，可此时此刻，她找不到拒绝他的理由。 嵇谌见盛耘没有拒绝，他嘴角掀起一点细碎的笑意，将手伸过去，握住她的手，盛耘柔弱无骨的手被一只滚烫的大掌包裹住，下意识想抽开，嵇谌却攥的越来越紧……
第116章 再亲一回 盛耘早已想过要接受嵇谌，挣不开也就任他握着了。 嵇谌察觉到她的顺从，唇角不自觉的上扬，他慢慢的拨动手指，和她十指相扣。 盛耘察觉到身边男人的小动作，面皮微微的发烫，心跳的厉害，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感觉。这一刻，她清楚的知道，抛开嵇谌带给她的感动，他这个人也是让她悸动的。他靠近她时，她会脸红心跳，也会有世俗的欲望。 不知不觉，两人就走到了梅林，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盛耘扭头朝嵇谌看去，喉咙发紧，“今日在宫中，多谢大人替我转圜！” 嵇谌停下往前走的步伐，握住盛耘另一只手，正面对着她，说道，“东吁国并非真的想要议和，他们不过是想从南临撕下一大块肉，顺便羞辱南临，就算他们要的不是你，而是其他人，我也会坚决主战。” “南临有大人，是百姓的福气。” 嵇谌目光灼灼的盯着盛耘，“不过还是有区别的，若东吁国要的是别人，我会与主和一派的官员唇枪舌战三百回合，直到说服他们，但东吁国要的是你，我会不惜一切代价，立刻打消皇上议和的念头，以免夜长梦多、惶恐难安。” “所以大人才会散尽家财纾解国难，是吗？”盛耘杏眼水润，深深的望着嵇谌。 嵇谌点了点头，“在我心里，你和南临每一个百姓都不一样，但你又和他们都一样，我要守护南临的百姓，就得守护你，我守护你，也就是在守护南临的百姓。” 顿了顿，他又说道，“别说现在东吁国只是想借故拿捏、羞辱南临，根本没想过退兵，就算他们诚心议和，当真会退兵，我也不会为了其他的百姓送你拱手让人！你什么都没有做错，若真有那日，我宁可亲自领兵，以我的命守护边关，也不会牺牲无辜的你！” 嵇谌的话，让盛耘想起了著名的“电车问题”，人们总是倾向于用少数人的牺牲换去大多数人的利益。似乎这就是最好的选择，可被牺牲的那个人又做错了什么呢？ 盛耘一直认为，一个人是没有权利去决定别人是否应该做出牺牲的，他能决定的只有自己是否愿意牺牲，而现在嵇谌的态度正好与她契合。世人之爱，多浮于表面，沉溺肉身情欲，想要寻一真正的灵魂伴侣，何其困难？盛耘眼里闪烁着光芒和雀跃，望向了嵇谌，“能遇到大人，也是我的福气。” 话落，盛耘贴近嵇谌，抽出手抱住他的腰，将自己的脸贴上他的心口。 官服单薄，嵇谌的胸口却是滚烫的，盛耘能清楚的听到他的心跳随着她的靠近，越来越有力、越来越快。 嵇谌低头看着主动投怀送抱的盛耘，嘴角勾起一丝得偿所愿的得逞，他抬起左臂环住她的肩，右手扣住她的腰，下巴贴着她的耳畔，嗓音低醇，“我的梦终于成真了，是吗？” 盛耘抬起头，眼中流动着似水柔情，“大人的情意赤诚滚烫，浩荡如海，没有人能拒绝！” 嵇谌摸了摸盛耘的耳后，贴紧了她，“以后它们都属于你！”话落，他低头朝她吻去。 两人唇齿相依，身子贴的越来越紧，远处挂着点点星子的漆黑夜空，一束烟花突然炸开，绚丽夺目。 一吻过后，盛耘去看天边烟花的残影，轻声呢喃，“国难当头，怎还有人在放烟花？” 嵇谌扳回盛耘的头，抬起她的下巴，目光濡湿又专注，“再亲一回？” 盛耘红了脸，低喃，“大人之前不是很霸道……” 嵇谌轻笑，“强扭的瓜，甜归甜，但怎么能比得上两情相悦后相濡以沫。” 盛耘说不过他，哼道，“我若是不让大人亲，大人难道就不亲了吗？” 嵇谌摩挲了下她娇艳欲滴的红唇，“自然不是。”他低头蹭了她一下，然后问道，“还叫我大人，是不是生分了？” 盛耘轻咬了一下唇瓣，“那要叫什么？” “亲近的人都唤我阿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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