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医越听越羞愧。 刘老太爷察觉出不对,怒目圆睁的问他,“你被关进进奏院,可是编排了盛姑娘?”
第134章 男人像野狗 刘太医被刘老太爷一语中的,虚握着的拳头紧了紧,嗓子发干,“我当时就是不相信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医术能这般出神入化,再加上她和江侍郎、嵇太尉复杂的关系,我便以为她那手玄而又玄的医术来路不正,靠的是魅惑男人移花接木来的!” 刘老太爷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性子,恃才傲物,嫉妒心强,嘴上又没个把门的,只怕当时说的比眼下还要难听,这才被人算计进了进奏院,他长叹一声,“这次多亏有你堂弟从中斡旋,盛姑娘也大人有大量,否则你只怕是要死在进奏院,更有甚者,我和你母亲也会被你连累!” 刘太医虽然嘴碎,毛病又多,但对于家长中双亲还是有极深的感情的,他越发羞愧后怕,讪讪的说,“经此教训,儿子日后定会谨言慎行,不会再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平白议论他人,误人亦误己。” “你心里清楚就好。” 刘大夫听着伯父和堂兄的谈话,心里也是歉疚的厉害,他从来没有想过,他堂兄竟是因为侮辱了盛姑娘才被抓的,而盛姑娘明知道这一切,当时却连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立刻答应了他的请求。 刘大夫越回忆当日的情形越觉得愧对盛耘,良久后,他看向刘太医,肃然道,“堂兄,你这次能平安出来,归根结底还是托了盛姑娘的福,你是不是该亲自登门向她致歉。” 刘太医还不曾开口,刘老太爷就先一步替他答应,“这是应该的,我们这就去太尉府负荆请罪。”说完,就要吩咐车夫去太尉府,但开口之前,他突然又想到什么,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自言自语道,“不,我们不能直接过去,这样是向盛姑娘赔了罪,但却同时得罪了整个进奏院。” 车内其他三人稍一思索,也明白了这个道理,刘老夫人见多识广,她提议道,“盛姑娘向来心善,嵇太尉亦是倾尽家财纾解国难的忠义良臣,若我们刘家当真是诚心赔罪,不妨给春生病坊捐一笔钱。” “这是最体面的做法了。”刘老太爷抚弄着胡须说道,随后看向刘大夫,“阿堂,你说呢?” 刘大夫微微颔首,“就这样罢,我回头写封信,跟盛姑娘解释清楚。” “那就有劳堂弟你了。”刘太医眼中带着感激和赧然。 太尉府,盛耘将自己的东西归置好后,就去了正房暖阁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坐。 盛耘刚在老夫人身边坐下,老夫人就握住她的手,道,“你刚搬过来,若是短了什么,尽管跟徐嬷嬷说。” “我都省得。” 老夫人看着盛耘温和从容的面庞,话锋一转,又道,“有些事,你别怪我多嘴,这男人就像路边的野狗,你温柔待它,给它喂肉,它会咬你,但是你打它骂它凶它恼它,它反而追着你跑。所以,对男人,你不能予取予求,而是要支棱起来,让他知道你有脾气的,什么事都得按着你的规矩来。” 从帮她收拾江擎,到认她为干孙女,再到接她住进南山居,盛耘向来都知道老夫人是心疼她的,但是却没想到老夫人还会教她怎么御夫。 老夫人将盛耘眼中的惊愕看在眼中,挑眉问道,“可是有哪句没有听懂?” 盛耘忙摇头,解释道,“我只是没想到,老夫人会跟我说起这些。” “不然呢,”老夫人嗤笑,“我难道要教导你怎么伺候阿谌,怎么心疼他、讨好他?” 盛耘抿唇不语。 老夫人哼道,“我这人向来帮理不帮亲,他身边有那么多奴仆伺候着,哪里就缺你一个,至于心疼他、讨好他,身高八尺、体重一百五十斤的他用得着你一个小女子来心疼讨好?倒是你,弱不禁风,慢声细语的,才需要人好生照顾。” 接着,在盛耘动容的目光中,老夫人传授给了盛耘几条御夫之道…… 当晚,嵇谌从进奏院回来,第一时间赶到南山居向老夫人请安。 盛耘乖巧的坐在老夫人身边,听母子两闲话家常,时间差不多了,嵇谌看向盛耘,道,“关于表格,下面反馈回来一些问题,你能去书房帮我看看吗?” 盛耘正要答应,老夫人轻咳了一声。 盛耘抿嘴笑了笑,“有什么问题,大人就在这里说罢。” 嵇谌察觉到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沉吟片刻,将自己的问题提了出来。 盛耘思索片刻,条理清晰的给出了解决办法。 嵇谌眸光一亮,“这样整个账本就包括四项,越发清晰明了了。” 盛耘微微颔首,四柱记账法的确比南临现在所用的简单收支记账法方便一些。 解决完自己的问题,嵇谌见自家母亲防备自己不啻于防贼,根本没有让盛耘跟他独处的意思,只得起身先行离去。 走之前,他不舍又无奈的看了盛耘一眼,盛耘被他眼中的情愫勾住,与他对视良久,直到老夫人咳了一声,才收回目光。 “徐嬷嬷,送你们大人出去。”老夫人吩咐道。 徐嬷嬷引着嵇谌朝外走去。 暖阁里,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睨了盛耘一眼,“我看你真是被阿谌吃的死死的。” 盛耘垂下头,不做辩解。 老夫人又教导了她半晌,才让人送她回去。 回到西厢房,盛耘沐浴过后,坐在罗汉床上,百无聊赖的拿着银剪剪烛花,其实老夫人说的道理她都懂,但她始终相信,两个人在一起就应该坦诚相待,并不是谁一定要驯服谁。 方才之所以不曾反驳老夫人,一则是不想驳了她一片苦心,二则是她的思想太过超前,生怕吓到老夫人。就像她从来没想过要谈一场永不分手的恋爱,或者一生一世只跟一个男人。 世间万物无时无刻都在变化,人的感情也是,如果有一天,嵇谌真的厌倦了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她绝不会祈求,或是纠缠不休,她会与他和平分手,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也许在老夫人看来,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结果,是因为嵇谌负心,但她不会这么以为。 当然,和平分手的前提是两人之间没有欺骗,更没有第三者的介入,如若不然,她绝不会放过他!
第135章 梦到太尉惨死 “姑娘,该歇息了。”亥时前后,绿霜上前提醒盛耘。 盛耘眸光浮动,放下手中的医书,淡淡应了一声。 上榻后,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翻来覆去到四更天,嵇谌始终没有来找她,他还真是个君子! 之后接连数日,盛耘都没有和嵇谌单独说话的机会,往往他下衙后刚跟老夫人请过安,就去祠堂跪着了。 若说起初,盛耘因为芒山秋猎的事对他还有几分不满,觉得他跪祠堂是活该,但过去了这么几天,她心中的不满早就烟消云散,尤其祠堂中还没有地龙。 盛耘想,再等一日,他若是还不来找她,那她就去祠堂里找他。 这晚,盛耘等到子时,都没等到嵇谌,她辗转反侧了很久,终于睡下,转眼就陷入沉沉的梦境。 梦中,是一座金色的大殿,嵇谌身穿明黄色的龙袍,头戴十二旒冠冕,神情紧绷的坐在御案后,眼中一片颓势,在他面前的则是密密麻麻穿着金色铠甲、气势汹汹的卫士。 为首的人一身玄衣,他的容貌拢着一层薄雾,不论盛耘怎么努力,都看不清楚,最后只听那人一声令下,所有的长矛都朝嵇谌身上刺去。 盛耘从未见过那么多的鲜血,它们从嵇谌身上争先恐后的流出,伴随着男人的闷哼声,盛耘眉头紧皱,惊叫一声,忽然从床上坐起,帐顶嵌着的夜明珠柔润的光芒下,盛耘脸色惨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良久后,她才反应过来,那只是一个梦。 盛耘赤着脚下地,踩着波斯长绒地毯走向屋中的圆桌,点燃烛火,给自己倒了盏茶水。 冰凉的茶水下肚,她的心绪也安定了几分。 从心理学来看,人之所以做梦,是因为有所期待,抑或有所恐惧。方才的这个梦,自然是后者。因为嵇谌对她实在太好,几乎满足了她所有的幻想,她极度的恐惧失去他,所以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再想到如今南临和东吁国的局势,她猜测那个面上始终弥漫着一层薄雾的男子应该是骁翰。 这般想着,盛耘舒了口气,她呷了口茶,正欲上榻重新睡下,外面突然传来绿霜的声音,“姑娘,奴婢起夜回来看见您房中的灯亮着,您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可需要奴婢进来伺候?” 盛耘想了想,抬步朝门口走去,她将房门拉开,淡淡的看着绿霜,“进来吧。” 绿霜披着衣裳入内。 盛耘解释道,“我没有不舒服,之所以点亮屋中的烛火,是因为刚才做了个噩梦。” 盛耘这么说,绿霜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那今晚奴婢陪您一起睡吧,两个人应该会好点。” 盛耘点了点头,两人重新上床。盛耘睡在里头,绿霜睡在外头。 不知不觉,两人的呼吸就绵长起来。 次日,绿霜早早就醒了过来,她轻手轻脚的下地,又帮盛耘捏了捏被角,才朝外走去。 半个时辰后,盛耘慢慢睁开眼睛,她看着陌生的帐顶,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现在是住在南山居的西厢房。 随后,眼角处的酸痛和浑身的疲惫,又让她想起昨夜做的梦,到现在一些细节她已经忘了,只记得嵇谌身上的无数个血洞,还有铺天盖地的红…… 盛耘迫切的需要自我安慰。 忽然她想到,在周公解梦中,梦到健康的人身死是有添寿增福的说法,顿时,她的心里轻松不少。 不多时,绿霜和绿柳从外头走了进来,一个手里端着铜盆,另一个则端着一套紫色的紫裙。 绿霜将铜盆放下,走到床边服侍盛耘更衣洗漱,又帮她梳了个新的发髻。 盛耘看着镜中的自己,唇角微微勾起。 早膳是去东暖阁和老夫人一起用的,用完早膳,盛耘陪着老夫人坐了一会儿,便回了西厢房。 她刚一入内,绿霜就捧着一封略厚的信上前道,“姑娘,李维大哥方才送了封信过来,说是春生病坊的刘大夫寄给您的。” 盛耘接过信封,随手撕开火漆,从里面倒出一沓银票和一张薄薄的信纸。 盛耘一目十行的看过去,刘大夫先是跟她道歉,表示并不知道刘太医是因为编排她才被押入进奏院,若是知道,定然不会腆着脸登门替他求情,跟着表明刘太医已经被从进奏院放出来,且已经深深反思了自己的过错,最后解释了信封中银票的数目,道这是刘家人的诚意,他们愿意将家中所有银钱都捐给病坊,效仿盛耘的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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