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桃里的视线还是不受控制,落在了那侍女的耳坠上,这样的动作,当真是纹丝未动。 礼仪太好了,甚至比她长姐的礼仪一般谨慎,因为是被钦点的太子妃,所以姐姐的礼仪在盛京,也算是数一数二的。 她倒是没有想到,程双双这般跳脱的性子,竟然会有如此守礼的侍女。 随着一声阖门碰撞的声音响起,江桃里收回了视线,落在了房间中,缓缓吁气。 不过好在这里是封闭的房间,只要她不出去,也碰不上那梅林的贵客。 等着衣裳被烘干,也可以等着程双双过来。 这般想着,江桃里便觉得有一丝丝困倦袭来。 可她方才醒来,怎么会又困了? 大约是屋子里的地龙烧得太旺了,她住的余香院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暖意,暖和得舒服极了。 睡一会儿罢,说不定一会儿双双就来了。 江桃里靠在床架上偏过头,缓缓闭上了双眸,拉着被褥的手也松开了,垂在床沿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似恍若隔世,又似才度过几息间。 睫毛被人刷了刷,然后又带着恶意地轻拽,似想要将鸦羽似的睫毛逮下来,动作满是恶劣。 江桃里沉浸在睡梦中,隐约察觉到了一股压抑,且带着恶意的压迫感。 她内心满是惶惶,但却睁不开双眼,不由得狠狠地颦了眉。 “真……丑。”声音喑哑带着轻笑,轻若鹅毛飘在湖心中,连细微的涟漪都未荡起来。 江桃里尚在睡梦中挣扎,乍然一听见这个评语,当即不悦了。 自幼长到如今,从未有人说过她丑过,这人好生过分! 放在睫毛上的手指忽然一顿,然后带着腻滑如蛇的触觉顺着眼睑往下,碰了碰秋海棠般红艳的唇,似是好奇。 她被这样寒冷的手指冻住了,身子下意识地抖了抖,脸上浮起浅薄的红晕,檀口微启轻喘了出声。 身子常年被药物调养着,但凡只要她察觉到对方带着不洁净的亵.玩,便会下意识产生这样的反应。 闻齐妟目光掠过含春娇颜,眉峰攒起,片刻闪过了然的厌恶。 此女太过于浪荡了,他不过是好奇,用手碰了碰她的唇,便敏感得身躯乱颤。 这进了太子府指定也不能安于现状,若是嫁入了太子府,他那哥哥指定三年抱两,没一个是亲生的。 思此,他眯起了狼般阴冷的眼眸,抬手扯掉一旁的床幔。 撕拉—— 被撕碎的床幔被扯掉了,凌乱破碎地散落了下来,将罗汉床上的两人遮掩住。 闻齐妟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眸,手中拿着绸缎,五指隐入乌黑如瀑般柔软的发丝中。 手中温热他有一瞬间怔愣,目光触及到她颤着眼睫要醒来的模样,毫不犹豫用手中的绸缎,将她的双眸遮住,然后狠狠地打了个死结。 “呃?” 江桃里被打结的力道弄醒了,想要睁眼,四周都是黑暗。 她的眼睛被什么东西遮住了! 几乎一瞬间,她慌张地伸出了手,想要将遮住自己眼睛的东西扯下来。 手还没有碰到就被人抓住了,抓住她的那只手冰冷有力,并非如女子般柔软。 “你、你是谁?放开我!” 她察觉不对后,咬着下唇惶惶地挣扎着,想要将抓着自己的手挣脱开。 但那人的力道太大了,几乎快将她的手腕捏碎了。 疼痛传来,江桃里被蒙住的双眼浮了泪,不受控制地将布条洇湿,然后顺着往下滑落。 惶惶不安,苍白无助。 她娇弱得他单只手就能捏死。 “嗤。”闻齐妟从喉咙发出低沉的嗤笑声,眼眸却是冷的,单手将她的双手一道捏住,然后压过头顶。 同她一样用红绳编着的长发垂下,扫过她白皙的脸,呼吸拂过她娇嫩的面容。 江桃里挣扎得更凶了,就差要尖叫出声了,这样的情形给她强烈的不安。 男子具有压迫感的气息袭来,像是密密的细网将她罩在一隅之地。 这是近乎侵.犯的动作,她无法不慌张,但尚且还有一丝理智在,知晓不能叫唤出声。 只因为若是被旁人知晓了,哪怕是无事发生,也会变得有事发生。 她不想被匆忙发卖了。 “你、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我……”江桃里害怕得抖着身子,软着嗓子开口求饶,企图用无害的姿态让他产生怜惜。 但现在她面对的是刚从尸山血海中爬起来的嗜血野狼,最是见不得软弱之人。 在闻齐妟的眼中,软弱不堪的人只配去死,不该活着。 所以他眯起了眼,眼眸中都是嗜血的杀意,观她惶惶不安的惊惶失措,无声地勾起了殷红的唇瓣。 “你?你什么啊你?”喑哑的男声听不出原本的音色,似猫抓捕老鼠一般,还带着暇整以待的恶劣。 电光石火之间,江桃里心搏骤停,一瞬间冷静了不少,可还是抑制不住抖着嗓子。 “我、我是尚书府的、的小姐!”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像世家小姐那样骄纵,企图用身份让这看似不怀好意之徒退缩:“我若是磕到哪里,掉一根头发,我、我爹爹是不会放过你的!” “倘若你现在放了我,此事定然不会传出去,甚至我还会千金奉之。”江桃里越说到后面语调越发顺畅。 其实她伤到哪里,磕到哪里,甚至掉了几根头发,根本就没有人关心,也没有千金可以奉之,她那父亲还想着将她身价提至千金卖掉。 “是吗?”闻齐妟听见她的话,忽地笑出了声,唇齿间流转着缠绵的意味。 方才他是想要直接将她掐死的,但现在却觉得,她这般狐假虎威的模样,甚是有趣。 因为害怕还在不断颤着身子,这张秋色海棠的唇瓣还翁和着,却讲出笑话来逗他。 当真是……蠢得可怜。 “嘶——”江桃里头皮骤疼,顿时倒吸了一口气,呼吸都要在此刻停止了。 她听见恶鬼在耳边,轻声呢喃着催命咒语:“这可怎么办啊,我不小心扯掉了你几根头发。” “你说,你爹爹会不会将我弄死啊。”他带着漫不经心的亢奋,语调上扬着:“可我还不想死,所以你去死好不好?” 犹如寒冬腊月的积雪掉落,全都掉落在了她的衣襟中,冻得她牙齿打抖。 小弧度挣扎了一下,依旧还是被禁锢得死死的,半分也挣不开。 察觉到眼前的人并非是什么情.欲压迫,而是磅礴的杀意,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恶劣的压迫。 江桃里张口还想要说些其他求饶的话,可她没有办法卑微地低三下四求饶,所以脱口而出的是含不住的委屈。 她咬着颤抖不止的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可越是压抑就越是忍不住,最后连带着多年来的委屈,一起倾泻了出来。 “……” 闻齐妟精致的眉宇狠狠地皱了起来,无言地看着底下咬着唇,断断续续传来的压抑哭声。 果然这样的女子逗不得,跟水儿做的一样,不过是说了一句狠话,她就委屈成这样了。 这样的人若是扔到战场上同敌人打架,只怕是只有当沙袋的下场。 真该让她上战场锻炼一□□魄心智。 “闭嘴!” 耳边都是嘤咛如莺啼的啜泣声,婉转动听,很容易激发人的怜惜。 但闻齐妟不怜惜任何娇弱的花,只觉得耳朵生疼,静静地听着,却灵敏地嗅到了奇怪的香气。 但他的注意很快就被,心尖泛起奇怪的麻意吸引了,那股痒意直接越过脊椎,窜上了头顶。 “闭嘴!听见没有?”闻齐妟感觉自己的耳垂,正不受控制地在发烫,甚至身体都有种难以压制的躁动。 听见这般小声地抽泣声,感觉就更加明显了。 只当自己是被气的,语气愈渐不好了。 但底下的人不仅不会听,还会哭得愈渐娇柔无力,似只受到惊吓嘤咛不止的小狸奴。 哭得他浑身不自在,连语气都变了味儿,带着和方才不一样的喑哑:“再不闭嘴,信不信我现在立即就真的弄死你。”恶狠得不像话。 江桃里从这句话中抓到了关键字,狠狠地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的声音泄出去一丝,但还是抑制不住抖着肩膀,分外可怜。 耳边烦进心里的声音终于停息了,闻齐妟眯起了双眸看着她,视线却被她现在发型吸引。 扫过缠着红绳的乌发,视线往下移动,落在自己的头发上。 在乌和只有情人才能绑一样的发型。 闻齐妟冷峻着眉头,伸手欲去解自己的发。 当他松开手后,江桃里立即就伸手去拽蒙着自己双眸的东西,刚拽出露出一丝光线。 很快下一秒,江桃里的双手就被制住,还被大掌翻过身。
第6章 第6章 她整张脸都陷入柔软的枕头中,那人跨坐在她的身上,掐着她的后颈,语气阴森森地。 “不想死就把眼睛闭好。” 闻齐妟双眸泛着冷意,瞳孔边沿泛着雾蓝,被解开的头发微卷,有种异族的秾色。 倘若不是之前为了救她,面具不慎掉落在了水中,现在又何至于此。 江桃里的双手被大力地压在身后,这样凶狠的力道压得她不能动弹,心中也有了几分惧意,不敢再起这样的心思了。 但现在算是确认了一点,这人虽然满身的煞气,却并非是冲着杀她而来的。 比起杀意,更像是警告。 身底下的人彻底安静了,也不哭不闹了,闻齐妟神情这才满意了些许。 “有些不该做的事不可去做,希望江小姐能明白此间的道理,不然届时如何香消玉陨的都不知晓。”他哑声含着寒意警告。 低着眸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方才因为力道太大,所以露出来的雪白香肩上。 那香肩犹如外面的白雪,干净透彻,带着粉感,似诱惑着人咬上一口。 闻齐妟察觉脸好似更烫了。 他难忍地蹙眉,燥意正不断扩散,很多年未曾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闻齐妟喉结无意识滚动了一瞬,轻喘一声,继续寒声:“女子向来注重名声,这般同旁人暗通曲款,被发现了即便是千万颗头都不够砍的。” 语罢,他握着袖中藏着的铁鞭,柄首如尖锐的刀刃,从头颅顶上一路划过,落在脖颈的动脉上,动力一按。 如果这是一把匕首,她已经血流如注了。 当鲜血流尽后,她便会变成残破的木偶。 似想到了那个画面,他眼中又出现短暂的痴迷,身子发出细微的颤栗。 他舔了舔自己的唇瓣,强压下那种令人向往,而痴迷的场面。 回盛京之前他被严令禁止,不许将乌和的习惯带回来,自然无缘由的嗜血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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