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桃里看着她眼中发自内心的明亮, 抿唇上前坐了过去。 两人一道凭栏望鱼。 程双双递过去一把鱼饵,“拿着,我的小鱼爱吃, 以后我嫁人了,可就喂不了了。” 江桃里接过来, 侧眸看她的侧脸,清秀可人, 明媚动人,却成了这场争斗中的牺牲品。 “双双。”江桃里想安慰她, 却不知晓从何说起,眼中不自觉流出了感同身受的难过。 程双双当时跪在父亲面前求嫁的时候不难过, 甚至还感觉自己一夕之间长大了,学会了得失。 但现在却因为江桃里温柔的轻唤, 红了眼眶。 那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就像是手中的鱼饵一样, 叮咚地砸在池水中。 江桃里心疼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程双双转身将江桃里抱住,将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脸埋了进去,肩胛很快就湿了一块。 “桃桃,我不想嫁的。”她小声地说着。 她不想嫁什么京府丞的公子,那人她认识,常年流连花楼中,早些人还在花楼中同人争花娘将人打死。 但因为有个在后宫中,荣宠不败的姑姑,而被掩盖了,祸事没有临身后,他便就更加猖獗了 身上覆了多少场人命,如今本该是罪有应得,还得搭上她这个无辜的人。 她是真的怎么也想不明白。 江桃里手一下下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声音轻柔地说:“那就不嫁,双双配得上更好的。” “好。”程双双闷声闷气地传来。 其实两人都晓得,这场婚事已经无回旋之地了。 但程双双就是想要人站在她的身边,顺着她的心说出这句话。 哥哥不行,爹爹也不行,娘亲也不行,只有江桃里说这句话,她才能有那种被人认可的感觉。 两人抱了一会儿,程双双才将人放开,轻叹了一口气指着水中的鱼。 “你看,这池子里面的鱼都是我养的,当时爹爹非不愿意让我养,后来还是我悄悄和李礼白一起往里面洒了鱼籽,爹爹知晓了也没有办法,只得同意我养。” “桃桃你说,当时如果李礼白早些时候,向爹爹求娶我,现在是不是就没有这件事了啊。” 她笑着说着,眼中隐约有泪光,片刻又摇头否认。 “不对,他才不会娶我,嘴太硬了,这些年我如何激他,他都不肯多看我一眼,从来都是我追着他。” “不过啊,现在好了,以后我不追着他了。”程双双将手中的鱼饵都洒了下去,漂亮的红尾巴鱼争着斗着要去吃那些鱼食。 水波粼粼,印着她含着晶莹的眼眸,弯眼一笑就是明媚。 “桃桃,帮我一件事好不好。” 江桃里点了点头,看着她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玉,上面隐约还有裂痕。 “这是当时我打算送给李礼白的,后来他没有要,我一气之下摔了玉,但我还是想要送他,不管他要不要。” 程双双一边说着,一边将玉塞进她的手中,语气慎之又重地看着。 是开始也是结束,为她多年来的苦恋,而画一个圆。 江桃里将温热的玉佩捏在手中,然后收了起来。 两人又如同之前一样讲着私密的话,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日薄西山江桃里才从梅园离去,怀中的那块玉硌得她生疼。 隔日程府的婚帖也递到了江桃里这里。 她拿起来看了看,最后放在了桌子上,遣人去探查了那京府丞家的嫡子。 之前不知晓为人,一查才知晓,原来是个烂到了骨子里面的人。 程双双若是嫁给这样的人,大约没有什么好下场。 盛京下了一场雨,雨后空晴,秦淮河畔戏子咿呀哝语。 京府丞家的嫡子名唤郭嗣宗,前几日还在花楼中同人起了争纷同人打了一架。 那人将他的腿打瘸了,他将那人自己打死了。 因为只是个平民,此件事就草草被掩埋了,没有闹出来水花。 但他依旧改不了风流性子,腿都瘸了却还是管不住自己,哪怕是让人抬,也抬去了花楼饮酒做乐。 因为郭嗣宗身后是曹妃,哪怕是他下半身全都没有了,还来花楼寻欢作乐,众人也不会出言嘲笑。 满堂都是奉承的声音,奉承他英勇不减,奉承他娶了,多少人都觊觎不已的程祭酒府上的嫡女。 郭嗣宗也没有想到自己死个弟弟,竟然有好事临头,面对众人的奉承满是志得意满。 身旁有娇软可人儿的花娘伺候,对面亦有狐朋狗友钦羡言语。 他当即伸手一捞,一壶烈酒下肚子,直浇得他两眼昏暗。 不知什么兴趣来了,趴在窗牖上却忽然就愣住了。 天边橙黄,河畔花柳下立着玉软花柔的人。 身上披了件粉白软烟罗的披风,风吹拂而过,刹那露出了娇艳欲滴的脸。 她似察觉到目光,抬首瞬间对视上了。 那一眼就扎进了他的心里,立在杨柳树下的人好似在哪里见过,却因为一时醉酒,而淡化了记忆。 那张脸配上那身后的满树繁花,竟揉成了一幅艳丽迷离的画。 等他回神的时候,树下的人已经不见了。 郭嗣宗惶惶地颠簸着腿往地下跑着,最后绕了好几圈还是没有找到人,只得悻悻作罢,但那脸却记在了心里生了根。 江桃里将披风拢好,脚下的路程越渐加快,终于走到了绿茵茵爬满墙面的狭窄巷子。 她走进去推开了那扇院门,里面大有乾坤。 “今日怎么来晚了?” 有人圈着她揽腰抱了起来,放在秋千上。 察觉她的惶恐,他挑眉哂笑,“怕什么,又不是没有过。” 说着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语气变了调,喑哑地抓着她的手,顺着自己的胸膛往下。 他吻了吻她的耳根,“今天怎么来晚了?” 江桃里秀眉轻颦,眼底有些不耐,敛下眼睫还未开口就被他堵住了。 闻齐妟气喘吁吁地乱吻着道:“嘘,别说。” “我要惩罚你。” 语罢他坐在秋千上,让双玉净白的腿盘在身上,一手托着她的后腰,一手堆起如重瓣木芙蓉的裙裾。 秋千轻晃,江桃里猛地尖叫出声,双眸紧闭,素净的纤细手指紧抓着他的肩膀。 一面是荡起下坠的失重感,一面是熨帖假契合的刺.激感。 几个来回间,她已经泪水涟涟,软成一团被黏着细吻着。 “心不在焉?” 闻齐妟心中急耐缓解不少,半睁开餍足的眼,将人抱着一下下地推揉着。 江桃里微扬起如鹅般白的颈子,咬着下唇,颤着摇了摇头,“没有。” 嘴真紧,都软成这样了,还不说实话。 闻齐妟乜斜觑了一眼,嘴角轻压,手指收了力道,指痕瞬间留在雪白玉肌上。 江桃里刹那红了眼眶,玉面浮粉,眼含嗔意,似是责怪他过于用力将她弄疼了。 美人嗔娇的一眼,教人的魂魄都甘心丢在她的身上。 他看得眼热,喉结滚动,松开手埋头衔住大口吃着,鼻翼间全是清香,几乎将他所有的理智都驱散掉。 想起了那次在马车中她的模样,就越渐失去理智了,直到耳畔听闻嗔泣才勉强回神。 被欺负得娇软无力的人,只能紧紧攥着他的头发,泪涟涟,满是怯柔哽咽的委屈。 “齐妟。”江桃里被咬得泛着羞耻的疼。 见他越加过分,实在忍不住眼中含着的泪,委屈指责,“你是狗吗?” 这般喜欢咬人。 还当自己能听见她乖乖告饶,结果美人一脸羞愤地开口,又怒又柔地骂他是狗。 当下闻齐妟恶劣地噙着笑,吐出含弄晶莹的红萼,将人倏然一下扛在肩上。 他打算往屋内行去,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好教她知晓什么才是正的狗。 ‘啪嗒’一声,似有东西掉落地上。 江桃里没有听见声音,察觉到他想法,后怕地还在挣扎。 “齐妟,快放开我。”她趴在他的肩膀上,惊慌失措地拍打着。 闻齐妟耳观八方,目光顺着落下,定睛一瞧,是一块玉佩。 江桃里身上有什么东西,没有谁比他更加清楚了。 他眯眼瞧了瞧,片刻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将肩上扛着的人放在秋千上,捡起地上的玉佩看了看。 这种破烂货,怎么可能是太子府中的东西,玉佩下还吊着的红穗子,一看便是女工不好的人亲自做的。 江桃里女工甚好,做香囊上的绣花都是栩栩如生,定不是她做的。 这个玉佩破成了这样却被贴身放着,可见其珍重。 江桃里突然被一反常态的放下来,见他弯腰捡起了什么东西,随后周围的空气似变得压迫。 这是他生怒的反应。 果然他转过身,此刻周身乌云沉沉,促狭地眯着眼,隐约含着暴戾。 他手中攥着一块裂开纹路的水光玉佩,盯着江桃里的视线又凉又古怪,像极了抓奸的丈夫。 江桃里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袖口。 是程双双给自己的玉佩掉了。 她蹙眉看着他手中的东西,见他大力握着,生怕被他捏碎了,伸手欲要去拿。 “东西是我的,还给我。”
第57章 晋江首发(加更) 闻齐妟侧身躲过, 眼睁睁地看着她无力跌落在地上,冷着脸蹲下抬起她的下颌。 “来,好生解释一下, 这是哪里来的鬼东西, 都破成这样了, 还值当你这般贴身放在身上。” 不知为何, 突然就想起之前春日宴,他曾见证过她同旁人拉拉扯扯。 而且她之前还有多次逃婚,跟人私奔的前科。 所以这玉佩莫不是哪个野男人? 可他都将人看得这样紧了,恨不得拴在腰带上,走哪儿都带着, 怎的还有那个野男人敢来? “江桃里我早说过, 谁敢碰你,我会杀了他。” 他只要想到这个是哪个男人的东西,犹如蚁虫缠身, 烈酒浇肺,每一寸都充斥着妒意。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22 首页 上一页 68 69 70 71 72 7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