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近便听到秦君不大不小的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像是病了一般。 “哟,这是怎么了?怎么我每次来,陛下不是咳嗽就是伤风的?何时这般娇弱了?”杜华楚一边说着一边掀开纱帐走了进去。 桑琴在旁行了礼,“见过淑哲翁主。” 杜华楚随意摆了摆手,抬步走到秦君床上坐下,伸手往她脸色抹了抹,果不其然抹了一手的滑粉。 “少来这套。”她将手里的粉拍在被子上,又兀自脱了自己鞋爬上去。 秦君头疼的不行,不知这姑奶奶又作什么妖。 “桑琴下去沏壶茶来。” 待桑琴一出去,杜华楚的脸色立马变了变,抱着秦君的胳膊便开始哭,“小君啊呜呜呜,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我就知道,秦君漠着脸坐在那儿面无表情的听着杜华楚假哭。 “你又怎么了?”她问。 杜华楚哭的更大声,一边哭一边骂,“周慎华那个狗东西竟然背着我在外头跟别的姑娘勾勾搭搭!这说出去,我的脸面往哪儿放啊?” 秦君当下听的呆了呆,扭头问她,“上次来不还是孙家嫡子孙锐泽吗?你......” 秦君表情颇为复杂,看着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杜华楚眼泪一收,变脸的速度让秦君至今还觉得神奇。她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角的几滴眼泪,声音平静道,“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儿了。” 秦君,“?”一个月前算久? 秦君无奈的摇摇头,看着她那张娇媚的小脸道,“你这样下去,估计跟你有过一段的贵族公子都能去参加龙舟赛了。”说着顿了顿,想到那个周什么,“既不喜欢那周公子,换了便是。” 杜华楚眼睛一亮,扑到她身上,“就等着你这句话呢。” “你想干什么?”秦君无奈的问。 “过几日马赛,让我也去吧?” 她就知道这丫头来没什么好事,原是打了去马赛上钓男人的主意。 “你若想去我还能拦你不成?天底下有谁能拦得住你杜华楚?” 杜华楚得了准信,心里自然高兴了,转念又想到近日里京都里热议的事情,心思转了转。 “我听说靳宣回来了?”她说着,用余光偷偷看秦君的神色,见她神色不变,心里一时拿不准。 靳宣。 这个名字太久没人在她面前念起,以至于她甫一听起,倒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靳秦。”她说道。 杜华楚愣了愣,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 “他如今改了名,叫靳秦。”秦君开口解释道。 杜华楚默默念了念这名字,皱眉问道,“哪个秦?” 她抬眼看向秦君,见秦君未答话,就这般看着她,心里了然。 “他也真是胆大。”杜华楚感叹一声。 秦君笑了下并未说话,只是歪了歪身子靠在杜华楚身上,像是十分疲倦。 杜华楚看了看她的小脸,原先秦君的脸蛋有些婴儿肥,看着十分红嫩精致。近几年登基以后,政事繁忙,如今婴儿肥也消了下去,一张白皙的小脸都不似之前那般。 如今的秦君瞧着便是女君该有的样子,相貌明艳大气,身姿姣好挺拔。 杜华楚有些心疼,轻咳了一声,“我瞧你瘦了不少?让姐姐看看别的地方瘦了没有?” 说着便动手要去掀秦君的被子,往她身前探去。秦君被她逗得哭笑不得,只得一边护着自己的胸一边躲,“没有没有,你快别闹。” 杜华楚也就吓吓她,自然真不会上手去摸,这事儿还是留给靳秦那小子做吧。 她将秦君拉起来,“你不是念了他好些年?如今回来了怎么没见动作?” 说及至此,秦君默了默,半晌才开口道,“再等等。” 杜华楚一听就觉不对,皱眉说道,“你怕他势大?想拿了他手里的兵权再说?” 室中一时无声,地龙将屋内烧的暖暖的,只余得正厅中香炉上的龙涎香慢慢上绕。 ...... 杜华楚待了一会便准备回去了,临走时正巧桑琴带着宫女们换了一批新的瓷器。杜华楚见她外头摆的那些瓷器,回头看了一眼她,眼里嫌弃意味颇足。 秦君笑骂道,“回你府里去!” 杜华楚看着那瓷器摇摇头,“真不知道这些花花绿绿的有什么好看的。” 秦君喜艳,对瓷器更甚,一般选的都是些花鸟彩釉,自己的服侍大多也是艳色。杜华楚与秦君不同,杜华楚长相十分娇媚,瞧着虽美,但攻击性十足,是以她平常不爱穿过艳的颜色,以免被人说道不正经。 “送淑哲翁主。”李宝见她要走,忙行礼道。 “不急。”她想起来她娘常念叨的白浮花,那东西她记得昭阳殿里头有。 “李宝,我记得昭阳殿里头好像是有白浮花吧?”她转身问道。 李宝身子一僵,昭阳殿?怎么突然问起昭阳殿? 杜华楚等了半天没等到李宝回话,挑了挑眉,“李宝?” “啊?是!昭阳殿里头确实是有白浮花。翁主可是需要?” 杜华楚心里觉得有些奇怪,李宝不是做事能走神的人,今日这是怎么了? “带我去看看吧。” 李宝行了礼,一杨拂尘走到前头去,然心里此刻却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昭阳殿里此刻还睡着靳秦呢!要是他们去的时候恰巧撞见了,这可说不清了啊! 李宝心里头藏着事儿,几次没听见杜华楚在后头叫他,杜华楚看了看前头昭阳殿的方向,微微挑了挑眉,没再开口。 作者有话说: 李宝:急急急急急!!!危!!! 起床撒尿的靳秦:?
第十章 昭阳殿的位置离宣政殿近的很,只是两道之间有一条长长的宫道要走。两道都是铸的高高的红墙,宫道隔了几处放着水缸,来往的宫女太监都规规矩矩的贴着边路走。 走了不久,宫道上花香味变浓,便知昭阳殿快到了。 白浮花在冬日里也开,且天气愈冷花香愈浓,算是千明特有的花了。 李宝心里急得不行,想去给靳秦报个信却又怕杜华楚看出些什么来,只得强自镇定给她带路。 待到了昭阳殿,李宝退到殿门旁边,微微鞠躬行了礼,“翁主,昭阳殿到了。” 杜华楚眼含兴味看着李宝,抬头看了看昭阳殿的匾额,算了算也是几年没来这昭阳殿了。 “进去吧。”她开口说道。 李宝犹豫着推门,想着有什么理由能拦一拦她,他这越想便越急,没一会额头上便下了一层虚汗。 杜华楚站在后台见李宝迟迟不开门,心里更觉有异,然面上却丝毫不显,只笑吟吟的叫李宝快些开门。 昭阳殿的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白浮花的味道便争先拥后扑面而来。 杜华楚并不喜欢这类香味,她微微侧了侧头,掩了掩鼻子,眉头不适的皱了皱。 “这白浮花的味道这样重?” 身旁的婢女扶着杜华楚踏进殿内,她四处瞧了瞧,发现这昭阳殿里倒是一点儿也没变。 “咱们闻惯了的也不觉得重了,许是翁主许久没来。” 李宝这话倒是不假。 自秦君登基以后,杜华楚便不再像之前那般三天两头进宫里来了。 秦君做了女君以后,政事繁忙,更别提刚登基那会。 那会嘉帝刚刚退位,秦君甫一登基便是忙的焦头烂额。 那时正值三月,恰好是春闱之时,是秦君作为帝王的第一次春闱,也是选拔自己心腹的好时机。 杜华楚那时虽有心来宫里见她,但秦君那时当真太忙了,几次杜华楚进宫都被拦下来,说她在和大臣商量正事。 说起来,那时候苏宴也不过是翰林院的一个小官罢了,谁也没想到当初在翰林院不被人看好的苏宴,这几年都爬到苏相的位置了。 杜华楚不禁感叹几番,这花开花落的,昔日的故人们一个个的都变了模样了。 她瞧了瞧两道开的白浮花,弯腰下去摘了一朵在手里把玩,见这白浮花白里透红的,甚是粉嫩,倒和秦君的小脸有些相似。 “这花长的确实不错。”她将手里的花扔给身旁的婢女,指着剩下的一些,“采些回去给我母亲吧。” 婢女们福了福身子应是,便都上手去摘了。 白浮花不好培养,尊贵得很。平常人敢这般糟蹋,早被李宝骂一通去了。 但李宝是不敢拦杜华楚的。 满京城里谁不知道陛下和淑哲翁主的关系? 别说是朵花了,就是想搬空这昭阳殿都使得。 下人们在摘白浮花,杜华楚便有些无聊了。她瞧了瞧这昭阳殿的院子,倏地好像见远处的墙头有只黑鹰,待她眨了眨眼想看清楚些时,却发现那黑鹰不见了。 杜华楚觉得奇怪,昭阳殿里怎么会有鹰呢? 她侧脸看了看李宝,发现李宝自刚才来的路上神色便一直紧绷着,像是这昭阳殿有什么一般。 杜华楚转向刚才那黑鹰待得地方,又看了看李宝的神色,嘴角勾了勾。 李宝见杜华楚的眼神一直盯着主殿那边,心里更是着急,生怕她一个心血来潮往里头走了。 杜华楚一边踱着步,一边说道,“奇怪,我刚才怎么在昭阳殿里看见只黑鹰?” 李宝心里一紧,面上极力控制,接着她的话道,“昭阳殿这边花草多,许是招鸟兽喜欢?奴才上次还瞧见宣政殿那边有喜鹊扎堆呢。” 杜华楚冷笑一声,当下一转身便要往主殿那边去。 李宝的心瞬时提到了嗓子眼里,跟着杜华楚往那边走,故作大声道,“淑哲翁主可是突然想起和我们陛下从前在昭阳殿里头?要不奴才请人......” 李宝的话被前头骤然停下来的杜华楚打断,她转过身看着李宝,满脸恶趣味,“李宝,你说的这样大声干什么?我听的见。” 李宝笑了笑,身子僵直道,“是奴才失礼了。” 殿内靳秦就站在门后,透过窗户的缝隙看着二人。他微微眯着眼睛,认出那个穿着湖蓝色裙子的人是杜华楚。 靳秦抿了抿唇,若是杜华楚此刻闯进来,那他以后就得回将军府住了。 他紧紧的盯着二人,身子则隐在暗处。 杜华楚看向主殿反向,几步踏上台阶,刚要推开房门时突然身后传来一阵人声。 她动作顿了顿,见身旁的李宝明显的松了口气,挑了挑眉。 她看着李宝,倏地笑了笑,没管后头吵闹的人声,干脆利落的推开了门,不待李宝反应过来便走了进去。 “哎,翁主,你怎么.....” 二人站在里头,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 李宝滴溜溜的眼睛四处看了看,悬下的心放下,“翁主你怎么直接推门进来了?里头许久没住人难免有些灰尘,应该让奴才代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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