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次她还占理,林桑若要真哭起来,还真说不出她什么。 林桑若身侧跪着的玢儿纵然害怕沈月,也知道自己伺候的是谁,她不得不佯装护主,难得从身后发出了声音道:“你怎么能打人!” “做奴婢的不懂事,当然要打主人。”沈月回头对着捂着脸吃痛的林桑若道,“所以下次再有这种事直接找我,离我身边的人远点。” 这时,玢儿跪在林桑若身后硬着头皮又掰扯了句:“林姑娘这么说,是连你身边的人也骂了,都是奴婢,又有什么不一样。” 沈月冷眼盯着林桑若身后的玢儿,不悦道:“一个站着一个跪着,哪儿一样了,阿碧走了!” 于是,阿碧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沈月牵走了。 出了东苑,主仆俩甩了一身麻烦,又是另外一幅心境,沈月边走边责问:“大早上,你怎么跑她院子里去了,不是不让你招惹她吗。” “这个时候,哪儿大早上了,再说,这次真的是冲我不冲你。”阿碧道,“她趁你没醒,先把我拉到院子里敲打了一通,然后拿出了两根连秦妈妈都不戴的簪子收买我,说是我跟着她……挣个前途。” 沈月只知道林桑若嫁给了富商,也不知道她和离后这般光景,听着比她还拮据,“这么说,她是看上你了。” 阿碧没好意思说,林桑若身边一个个丫鬟面黄枯瘦,自己是多没安全感才找这么丑的丫鬟,这种人要是得势了,能容得下她才怪。 她点头:“嗯,把我收买或者赶走,等你身边没了可信的人,再慢慢对付你,她都不亏。” 沈月闻言意识到自己误会阿碧了,不由停下脚步,揉了揉她的脸,一脸认真道:“回去拿个毛巾敷一敷,谢晗的药还是挺管用的,等我待会儿给你偷来擦。” 阿碧听见她最后那句话,额角的青筋凸凸了两下,刻意忽略掉她那双圆溜溜的杏眼,严肃道:“对付这种不安分的人,你这一巴掌也太轻了,她以前把你害的那么惨,你就不想出这口恶气吗?” “说实话,她每次眼睛珠子一转,一开口,我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不想跟她一般见识,有的时候逼急了,我甚至想按着她的头打一顿,但是现在,我还挺谢谢她的。” “谢她什么?” 沈月想到章柏尧,眼底藏都藏不住笑意道:“要不是她,我也看不到别的男人有多好啊!” “是章大人答应你见你父亲和母亲了吧?” “对呀!” 阿碧见她一脸少女思春,不禁凑近道:“那你打算怎么感激他,以身相许?” “大人,下午您还出去吗?” 前面传来常喜的问话,沈月抬头和刚进院子的谢晗四目相视,她想到阿碧刚才说的虎狼之词,脸色腾地一下就红了,沈月从来没想过,原来整日躲着她不见人影儿的人,最近总是阴魂不散,再多来点这种意外,她真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她低着头故意假装没看见他,催促着阿碧道:“你在看什么呢,走啊。” 常喜原来是不想误会的,但看到俩人脸色都这么红,再稍微加上以往的印象,难保不觉得她们是在说自家大人。 “公子,难道您收留了她们,小姐心怀感激,要以身相许?您要是没做好准备的话,她要是以后再找过来,要不我还像以前一样再帮您挡挡?”
第27章 谢晗面无表情的目视着常喜一脸忠诚的面孔, 他一直以为他厌恶虚伪,但这算是他生平头一次不喜欢旁人这么憨厚,半晌, 淡声道:“去把我的画拿到书房。” “哦。” 常喜连忙应了一声, 可是刚才大人好像还没告诉他要不要挡人,于是, 他走了两步又折回来问:“对了,大人,那我要不要帮您……” “顺便把我桌子上的书拿来, 我要看。” 常喜道:“可马上要吃饭了。” 谢晗颔首:“去请小姐吃饭。” “好。” 常喜应了一声后,谢晗已经进院子了,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没想起来,刚才大人好像每句话都回答了, 又好像什么都没回答, 他正想着刚才准备问什么来着,再回头, 身边已经没人了。 沈月前脚回屋,后脚就被叫去吃饭, 别说她现在压根不想看到谢晗, 何况她从来没有吃早饭的习惯, 一脸匪夷所思道:“我刚起床,吃饭这么快的吗?” 阿碧没好气推搡了她一把,她边说边往外拽:“你还好意思说, 你什么时候醒的!已经中午了,早该吃午饭了, 赶紧过去, 别让大人久等了。” “他要饿了早自己吃了, 哪儿会好心来请我,他都不着急,你着急个什么?” “就是因为大人不着急,我们才要着急啊,这样才不用让人家久等嘛。” “这样的吗?”沈月明知故问道。 “下次,要是章大人请你过去吃饭,你也会这么慢悠悠的在这儿问我,这样的吗?” 沈月一路被推搡着来到了正厅,谢晗已经在里面坐着了,她盯着旁边多了一副碗筷,没话找话道:“怎么多了一副碗筷?” 常喜道:“这是章大人的,他临时有事,不来了。” 沈月心里蓦地一顿,原来他今天真的会来吃饭,“他去哪儿了。” “好像是去安置一位姑娘。” 话音刚落,谢晗微抬了下眼皮,只听见沈月一个人在旁边喃喃道:“姑娘?” 沈月对着旁边一脸沉静的谢晗问:“章大人温文尔雅,英俊多才,燕京应该有很多姑娘喜欢他吧?” 谢晗闻言,抬眼瞥了她一眼,故意道:“他是永安侯嫡公子,将来婚配自有生母长公主做主,但是有一点。” 沈月凑近,神情专注的问:“什么?” “她的儿媳肯定不会在粗鲁顽劣,大字不识几个的罪犯之女里挑。” 他这一句话,全部都是在说她的短处,几乎否定了她。 沈月被受到打击,撂下筷子道:“你!你是在说我吗!” 谢晗道:“我未必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实事求是,你歪打正着,对号入座我也没办法。” 沈月这下彻底被伤了自尊,红着眼睛问:“你就那么讨厌我吗!一定要每次说这种扎心的话!你是不是觉得你看不上我,所有人都看不上我!” 谢晗目视着她:“我是让你清醒!” 沈月起身对着他那张冰块脸,没好气道:“你还是自己先清醒清醒吧!” …… 这顿午饭,不欢而散。 章柏尧来的时候,谢晗一个人在喝茶,脸色不是很好。 他环视四周道:“沈月呢?” 谢晗听到沈月二字,放下了茶盏,“你找她何事?” “我想让她帮我去抓一个人。”他坐到旁侧,一脸认真道,“地下钱庄落网之鱼,终于被我逮到人证了。” 这事说出来是好事,案子终于有了进展,章柏尧也颇有成就感,然而,他说完后,谢晗只是目光沉沉的抬眼瞥了他一眼,冷声问:“你们京兆府是没人了吗?” “京兆府那点俸禄……”章柏尧意识到这话有些失言,压低了嗓音道,“朝廷要是能给我请来这么厉害的衙役,我哪儿还需要找你帮忙做说客,再说,真有这么厉害的人,逍遥快活,人家干嘛来我京兆府?” 章柏尧见谢晗不为所动,掏出了一个册子,先示好道:“这是你要的名单,我从刑部给你带来了,想不到你对我的事这么关心。” 归根到底,地下钱庄的案子是他的事,劳好友这么操心,章柏尧也颇为惭愧。 谢晗拿起来册子,大略扫了一眼,“裕王府?” 他心里一阵狐疑,脑海中蓦然想到吉祥镇遇刺的那晚,风将军曾交给他一个腰牌,便是出自裕王府。 章柏尧清了清嗓音:“柔丹,是裕侧妃名讳,说起来,沈家的案子也与她颇有渊源。” 谢晗不禁对裕王府产生了几分兴趣,合上了名册问:“什么渊源?” “我之前跟你说过,裕贤王已经仙逝,裕王府只有一位世子,而这位唯一的世子就是裕侧妃的亲儿子,陛下对裕贤王兄弟情深,这位世子身份自然十分贵重,他被太后娇宠惯了,性格自然顽劣不堪,于是陛下给了他一个虚职,给他专门设立了一个南箕司,在刑部专门勘察没人理会的悬案。” 常满身负多重命案,退隐多年,不可能一夜之间被所有人记起来。 谢晗记得他刚进京上任,是南箕司其中一位官员,指出沈家窝藏要犯。 章柏尧道:“本来你上任当天要被革职随沈家一同关入天牢,好在你反应快,不禁保全了沈家,还得到了陛下的赏识,说起来,我也是去了趟刑部才知道,这件案子现在是你在查。”章柏尧一口气顺着说下去道,“那你直接让沈姑娘见见她父亲和母亲又有何妨?” 谢晗不动声色道:“她已经求过你了?” “嗯。” 谢晗神色微微有些失落,转瞬即逝问:“她为何不自己来找我?” 这种事,她都要先问过章柏尧…… 章柏尧自然不能说,是她答应沈月去见她父母,她才答应去尚书府,这空手套白狼的事,“我已经答应过了,你好歹给我个面子。” 谢晗想到沈月红彤彤的眼睛,“不是不能见,而是要等,刑部录口供期间,一旦罪犯见了外人,口供就要作废,要等到宗卷交到大理寺,才能见人。” “那不就要等到结案的时候了?” 章柏尧若有所思的喝了口茶,只怕沈月等不到那时候,他既然已经答应了,总要再想想办法。 沈月没吃饭就回到了屋里,东苑里的人眼睛也没闲着,把事情经过跟林桑若复述了一遍。 玢儿从洗脸盆里泡好了湿毛巾,递给了林桑若:“小姐,咱们要不要去把今日的事……” 林桑若抬头目视着她:“今日的事什么?等着沈月过去跟他说出那番话,让谢晗对她更内疚吗!嘶……” 她没好气的接过毛巾,敷在了脸上,因为嘴角吃痛,嘴巴有些张不开,含糊道:“她身边那个丫鬟,无非是觉得谢晗亲近她多于我,你等着吧,以后府里的人也会渐渐势利起来,等我的脸好了再……嘶……” 沈月在她脑海中不过是当年只知道跟在谢晗身后的丫头片子,丁大点的萝卜头,难道她还赢不了一个丫头片子吗! 她以前不会输,现在也绝对不能输! “可是小姐,咱们当时说,只在府上寄住三个月,如今三个月也快到了。” 林桑若捂着吃痛的脸颊道:“三个月不过说辞罢了,离开了谢府,我现在又能去哪儿,罢了,我还是要趁着现在见他一面……” 兴许他看到后,能多一点怜悯…… 纵然她讨厌往日卑躬屈膝,如今也不得不再装出对沈月畏惧的样子再摇尾可怜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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