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底下失去爹娘张嘴嗷嗷待哺的一群弟妹,还有宋铖那张整日阴沉着的黑脸。 乐冉深吸了口气,勒紧裙腰,挑灯夜读,一口药一口糖,表示道阻且长。 可政事真的好难嘤嘤嘤…… 受不了的小公主累呼呼咬着笔杆子趴伏案上,脑子一转,想出了个绝妙的好主意。 她!要招宋铖当驸马!养废他! 身为人见人怕的奸佞,宋铖头一次发现事情有些不大对劲。 譬如那个从前往日里看见他,就吓白了面色的小公主。 这几日里不是偷摸着瞧他,就是无意撞进他的怀里,眼抽筋似的欲语还说跑开,更别说没事给他赐个什么东西。 诸如几次,宋铖莫名其妙,却也从中生出了几分趣味来,直到一次,他将和泥鳅似的小丫头彻底困在怀中,如天罗地网般将猎物罩得结实。 就在众朝臣为身坐高位上这姐弟两战战兢兢时,无人所见的暗处…… 小公主眼泪汪汪地扯了扯大奸臣的衣袖,身后堆着约莫半个人高的奏书,只软软一句“阿铖”,便叫男人彻底缴械投降了去。 宋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心甘情愿只为一人折腰,许是那年凉夜,她冲撞进怀中的那一刻,从此便就只见得她一人了。
第2章 “随便收拾一点细软就行,不需那般讲究,咱家娘娘可没那么娇气。” “那件,那件提花小袄得装上,咱娘娘最爱穿它了。” 春梅提着食篓子走进殿的时候,里头正忙得热火朝天,随侍在那位娘娘身边的大丫头白诺,正指挥着女婢将衣物装箱。 阳光如一汪金泉,从开着的门窗间流泻进硕大的凤栖殿中,停留在倚靠廊柱的女子身上。 女子背对着她,身着一袭简单又素雅的白色衣裙,鬓发只挽了个简单的髻,上面斜斜插着只简朴的木雕梅花簪,还有一串白珠花。 她就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影瞧起来十分孤寂。 春梅知道那是女子在为恭安亲王守孝,她无声地叹了口气,虽知自己不过只是人微言贱的女婢,但心中仍旧忍不住的,对女子生起几分怜惜。 堂堂一国皇后无辜被牵,竟要远赴偏远地孤身去守皇陵,这其中无端多了几分凄凉和令人心寒的苦涩。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可这位陛下却连一点旧情也不念,帝王家多是无情,想到这位娘娘之前受的恩宠,春梅又叹了一声,只道是物是人非。 若不是这位娘娘在后宫的风评一向是极佳,怕是此时少不了落井下石之人。 “娘娘” 她走上前去,刻意放轻了声音去唤女子,生怕见到一张满是泪水的容颜。 “主子差奴婢来给娘娘送点西瓜,说是足了月份,瓤红水多,娘娘定然爱吃。” 女子闻声,十分轻快转过身,裙袂在空中划过优美弧度,一张十分美艳的脸露在金泉中。 肤白如隆冬皓雪,眉弯若柳叶翩翩,一双形如桃花瓣的眼中盛满了笑意,半点儿也没有春梅臆想出来的悲痛和凄凉。 “是小梅子呀。” 她声音带着笑意,十分的轻快。 春梅:…… 傅椋看着眼前愣怔的侍女笑了笑,飞快从她手中接过食篓,二话不说的就打开了笼盖。 里头红壤黑子的西瓜被切得薄厚正好,一片摞着一片地躺在白底青花的瓷盘上,随着笼盖打开,正散发出沁甜的果香来。 “呀,本宫上次就随口提了一嘴想吃西瓜,兰儿竟就给我备上了,还让你专程跑一趟给本宫送来,啧啧,这么好的姑娘,真是便宜了那狗蛋儿了。” 胆敢将盛朝陛下叫做狗蛋儿的,这普天之下怕也就只有这位傅娘娘了。 春梅面色发白地听完这大逆不道的话,见瓜果送到,就急急忙忙告退离去,活像身后是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 傅椋见小姑娘颇有些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撇了撇嘴,随意从篓子里捡了块西瓜,就靠着廊柱啃了起来。 别说,这足了月份的西瓜吃起来果然很有滋味,又脆又甜,满口留香。 她咽下口中果肉,舔了舔染上汁液的唇,正准备再啃上一口时,身后却传来了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这又是哪一位来给她送行来了? “听闻静安穷苦,你我夫妻一场,这殿中有什么用的上的尽管带走吧。” 含着几分柔意的耳熟嗓音让傅椋当下一个激灵,她提着没啃完的半边红壤西瓜转过身,正对上来人满含柔情的目光。 穆商言今日十分稀奇的没有穿黄衣,而是穿了一身极为素雅的白衣,他本就生俊朗非凡,剑眉星目,如今这般一衬更是君子翩翩,十分出彩。 但这位俊秀公子的目光,在落到她手中啃了一半的红壤西瓜上时,那面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晴转了阴。 傅椋不禁感叹此人变脸功力着实深厚,这速度怕是连那戏班子的台柱都自愧不如。 他方才说什么来着?尽管带走?傅椋眼前陡然一亮。 本着有便宜不占是傻瓜的原则,她当即朗声道:“都听见了没?陛下发话了,给本宫将这,这,这,还有这个全都打包搬走。” 眼见着穆商言的面色在听完她这话后,有黑转紫的迹象,浑身都舒坦了的傅椋十分恭敬地冲他行上一礼,道一声:“谢主隆恩。” 话里话外暗示一下当朝陛下说话一言九鼎,不能随意做小人反悔失了威严。 当然,后来她到静安,因为水土不服大病了一场的时候,接到了穆商言从京发来的慰问简讯。 长长一张纸上,只有三个显目大字。 “死透没?” 相处多年,虽然始终未能培养出‘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默契,但在如何惹对方生气上这件事上,傅椋倒是颇有心得。 于是她当下起身,认认真真研墨回信于他。 她那时是怎么回来着?傅椋仔细思忖片刻,好像是…… 劳君记挂,尚且活蹦乱跳。 这十个大字。 虽然她后来接到了来自穆商言的报复,譬如隔日落在院子里头,腿上绑着十分精美食物图样的那几十只信鸽。 想到此,傅椋不禁砸了咂嘴,不愧是常年驯养的鸽子,肉质就是较寻常些的有劲道。 外头脚步纷纷的嘈杂声,将傅椋从回忆中拉出,她疑虑片刻,终是胜了午睡后骨子里发散的懒意,起身去推开门。 长廊上来往搬抬行李的兵爷见了她,纷纷停步行礼,傅椋这时才想起。 前几日宫里送了旨,说是太后寿诞在即,又诸多挂念她这位远在静安守皇陵的凄苦皇后,故而特许她回宫省亲。 其实是不大想回去的,从静安往玉京光赶路就要有月余,呆了那么三四日就得回静安,这一来一去的,光是耗在路上的光景就有足足两月有余。 但听闻太后近年身子骨大不如从前,前些日子还受寒卧床了许久,老人家一向欢喜于她,若此时不去,未免会令老人心寒罢。 “主子。” 不远处撑着青伞的素衣丫头带着一身水气,从雨中急急走来,她合起伞面,抖落雨珠,隔了点距离冲着傅椋躬身作礼。 然后忙不迭地转身走进屋中,再出来时,手上拿着件赤红的轻氅。 她几分心疼的将轻氅披在傅椋肩头,小声埋怨道:“主子怎的又不知加衣?” 白诺是自幼便随在傅椋身侧伺候的,所以对于这位,自小就不大叫人省心的小姐,总是少了几分规矩,多了些操心。 傅椋无奈的笑了笑,纤纤细指掖了掖领口,表示将此话听进了耳中。 透过雨雾,她望着不远处模糊成画中人的朦胧身影道:“宫中来传旨的大人是哪一位?” “是礼部的人” 白诺的嗓音中难得的带着几分俏皮。 “是安修竹,安大人。” 作者有话说: 想来想去,还是把这个文案的小甜饼扩写了一下插在这里,食用愉快232 小剧场: 特地换了一声白衣,思来想去一晚上,怕青梅和别人跑了的穆陛下:听闻静安穷苦,你我夫妻一场,这殿中有什么用的上的尽管带走吧。 (心里:看看我!我也在你殿里!) 闻言眼前一亮,只盘算自己有钱怎么花的傅娘娘:都听见了没?陛下发话了,给本宫将这这这全都打包搬走。 穆商言:…… 傅椋:谢主隆恩! (又便宜不占是傻子) 穆商言: (尽管气得要死却又碍于面子不能开口,只能拿木头撒撒气)
第3章 外头的雨下的愈发的大了起来,统一兵甲轻衣的兵爷们冒着大雨进进出出,搬抬着箱箱行李装车。 此番一来二去的动静,闹腾着实不小,因此惊扰了昨夜因为雨势宿在庙中的过路人,三三两两的人聚在廊下,探头对着这端张望起来。 傅椋刚拐过了个弯,不远处就有瞧热闹的人对她恭敬行礼,然后对着身旁人道:“你看,那位便是傅娘娘了。” 只见不远处走来的那位美人虽身着一身素白衣裙,鬓发上也只斜斜插着一只简朴的木雕梅花簪,但她肤白如隆冬皓雪,眉弯若柳叶翩翩。 一双含情温婉的凤凰目,态生三分慵懒,举手抬足间却自有一番浑然天成的高贵风雅。 傅椋向来对自己容貌万分自信,闻此言语,遂抬起头端着温婉架子,对那端路人微微一笑,引来抽气声无数。 站在庙门处,青色官袍的大人见她此举,面上流露无奈一抹悠悠笑意,他双手拱起,对着行了一个大礼。 “臣,安修竹,恭迎娘娘圣安。” 安修竹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下有些百感交集。 一别三年,眼前之人退去了华丽衣袍,眸底较之当年少了张扬肆意,却多生了几分慵懒,这一身素衣红氅虽不似华裙高贵,但却如雪中立了支红梅,傲而动人。 当年恭安王叛国,身为其义妹的瑄宜皇后遭牵,被遣于静安守皇陵,这一守就是三年,太后免不了心疼膝下小辈,这才借着寿诞之名,下旨令傅椋回京省亲。 只是…… “安大人,你我间倒是有些日子不见了,如今怎么生份起来了?” 安修竹闻此言,面露惊恐,左右环顾一望,十分仓惶摆手苦笑。 “娘娘还请慎言,微臣可不想陪苏大人一道,去闵南治水。” 傅椋闻言微微一怔,十分纳闷。 “苏衍何时去闽南了?我今年年初时分明还曾是见过他的。” 安修竹轻咳一声,压低嗓音。 “去年年末,苏大人奏了道关于闵南水患如何修渠的折子,这事本是不用他一位尚书亲自去的,但……” 他顿了顿,看着傅椋的目光有几分畏惧。 “年初时,你忘了你当着陛下的面,夸了几句苏大人蒸糕做的十分好吃,陛下回宫后琢磨了几日,便兴致勃勃的给你送了一盒,信中写道是御厨做的,你可还记得你当时回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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