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诺一时愣住,不知道这话应该怎么回,既担忧穆商言怪罪了,又怕傅椋醒来是要生气的。 穆商言倒也没想为难一个小女子,“朕不问了,但今日事,你护主不利,自下去领罚罢。” 丫头颔首退去,余光扫过榻上傅椋时,难免带了些自责和内疚。 吱呀一声,门被合了上。 穆商言走近帐边,撩开一小角,见得昏暗下,散发的姑娘睡得安逸,那颗飘忽不安的心才终于是放下了。 不知不觉夜深了下去。 万籁俱静中,傅椋睡得朦朦胧胧,只觉浑身热得很,又出了好些汗,黏黏糊糊的,难受得厉害,再加上口中发干,便醒了过来。 隔着模糊一侧纱帐子,只能瞧得外头昏黄,傅椋正想唤白诺倒一口茶给她,却忽听见些许不大的簌簌声响。 这声音在寂静夜中格外显耳,好似是有个什么人,在翻找什么东西似的。 莫不是进了贼了? 念头闪过,浑身一个激灵,傅椋当下清醒过来,舔了舔泛干的嘴,一手攥着被子一手伸去,小心翼翼的将帐子拨开那么一道微乎及微的小缝,从里往外看去。 作者有话说: 男主不是昏君不是昏君不是昏君,只是在他心里,傅椋就是他的命。 感谢喜欢和支持,么么么么032 感谢在2022-05-22 17:52:46~2022-05-23 16:12: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夜晣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外头虽是燃着几盏烛火,却并不怎么亮堂,那些个物件上都好似覆了层薄纱,只能模模糊糊的,辨出个大概轮廓来。 但总归是自己居了好些时日的殿,到底能认出些,也或许是她这一道缝掀得小了。 不是有句古语,道是从缝中见事儿,便越看越扁了去。 手下将那道缝掀得大了些,又小心着不叫外头人察觉这动静,但也说不准是她迷迷糊糊的多想了,许是夜中白丫头来给她温茶,动静难免就放轻了些。 傅椋晓得自己是有那个一受寒就发热的毛病,但这件事在她看来却着实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情,以往年间多了去了,尤其是凛冬时节,但凡沾雪受了寒,总要病上一回。 所以也是习惯了,左右不过是热了些,发些汗,身子骨酸软些,倒也没有什么其他大碍。 左右瞥了瞥,却没瞧见人影,但那声音却一直未歇。 淅淅索索的,活像是有只嘴馋的黑毛耗子,半夜里头趁着四下无人,就偷摸溜出来觅食了。 她又将帐子的缝掀得大了些,露出个脑袋寻着声音仔细张望。 这一回,才终于是瞧见了人影。 那人离她这里有些远,在山水屏风的那一边,叫投下的影子遮了半个身子,只是端看那虎背熊腰的挺拔身影,必然不是白诺那个丫头的。 傅椋心里不由得咯嗒了一下。 当真是摸了个贼进来? 就是这贼的脑子也未免有些太不好使了,明明更好拿走的妆匣子在另外一侧,他却偏跑那死沉死沉,足有百十斤重的屏风那里去,莫不是想将上头的金粉刮下来一些不成? 这种时候必然是不能嚷的,若是嚷出声,怕是救驾的还没到,她便先一步叫那激怒的一刀给抹了脖子,还是破财消灾的好,嗯,破财消灾。 一些金银,身外之物,总不至于那小贼当真就将屏风搬走了,倘若如此,她倒是敬他是条汉子。 傅椋将头缩回帐中,正打算锦被一掀,两眼一闭,什么事也不管,又突地一愣,猛然睁大了眼,看着上头黑乎乎帐子顶。 后知后觉,那对凤钗好像叫她藏在屏风下头的暗格里了。 虽她晓得那小贼必是抗不走一个屏风,但万一呢?万一是个天生神力的,又或者阴差阳错按上机关给打了开? 仔细想了想,傅娘娘又重新伸出脑袋去,目光四下一扫,落在离榻边不远红木架上的白瓷瓶上。 中等大小,颈细肚圆儿,是个趁手的家伙事儿。 不管成不成,先给他一瓶子放倒就是,这一瓶子下去,便是头猪,也能砸他个不省人事了。 傅椋甩了甩发酸的手,蹑手蹑脚地爬下榻。 凤栖宫靠近榻的这端地上都铺着长毛的绒毯,傅椋又没穿鞋,一脚轻轻踩下去,绵软无声。 她抱着那个半身高的瓷瓶,一步一停,万般警惕的往那端挪去。 不晓得这人是不是个练家子,动作必然是要轻之又轻的,傅椋舔了下发干的唇,心跳咚咚。 昏黄烛火将她身影拉长,静静融入寂静夜中。 慢慢的,她离得近了,不声不响。 但愈近,她愈觉得这背影瞧起来几分眼熟,可烛火点在另外一旁,离这里实在有些远,确实瞧不大真切。 管他三七二十一呢,傅椋想,大半夜的不在榻上睡觉,在这里做贼,纵使是熟人,也不会是个什么好人。 她握着细而长的瓶颈慢慢举起,冰凉的瓶身已叫她握了温热,掌心沁出的薄汗有些粘腻打滑,但此时也顾不上再擦一擦手什么的,正准备着往这人脑袋上抡,好砸他个头破血流。 就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猛然间一个转身,眸光锐利,同高举瓷瓶的傅椋四目相对。 穆商言:…… 傅椋:…… 时间仿若禁止,生了几分心虚的小女子慢吞吞放下高举瓷瓶的手,转而兜着瓶肚抱在怀中,双眼一闭,详装淡定转身晃悠着往回走,嘴里止不住念叨。 “啊,贼子,看你往哪里跑……” 她自觉在这种情景下,能想到这个详装梦游的点子,是一件非常了不起且临危不乱的事,想来是能将穆商言那厮给糊弄过去的。 然有一句话,叫她以为终究只是她以为。 “傅椋,”身后传来男人咬牙切齿的嗓音,“回来。”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傅娘娘充耳不闻,任凭他恼,详装闭眼的眼皮底下去却掀了条缝看路,晃晃悠悠往床榻走去。 然走了几步,她倏地一愣,不对啊,这里是她的凤栖宫,又不是穆商言的宸辉殿,纵使他今个儿晚上宿在这里,此时也不该学个贼的模样在屏风那里淅淅索索。 想到这里,傅椋忽就有了底气,自觉落荒而逃的不该是她这位凤栖宫的主人,顿时心不慌,脚不飘了,十分淡定抱着那瓶子转脸过去。 “我回来了,怎么的?” 穆商言:…… “我倒是想问问,”傅椋先发制人,拿出那股子压人气势,全然没有方才半分落荒而逃的心虚。 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点着瓷瓶,在寂静夜中发出哒哒哒的脆响。 “你这大半夜的不入眠,在这里是做什么?不会……”声誉顿了一顿,傅椋十分温柔一笑,“是来偷凤钗的罢?” 误打误撞间,真相脱口而出,傅椋没过心,只是随口找件事来胡乱诓他一诓,谁想,穆商言竟显而易见的僵了身型。 傅椋一愣,顿时反应过来。 他七大姑八大姨的奶奶的,这穆狗蛋儿当真是来偷钗子的?! 这一回心虚的,就轮到当朝陛下了。 但这种事儿能承认吗?穆商言轻咳了一声,在傅椋彻底恼前当机立断地指着旁边温在小炉上的粥,“我就是过来瞧瞧这炭火熄了没?什么偷凤钗,胡言乱语的。” 他视线往下一扫,见得傅椋一双雪白赤足踩在毯上,当即又皱起眉,没给小女子开口功夫,几步上前将傅椋连着怀中瓷瓶整个儿抱起放去榻上。 身型高大的男人半蹲下身,衣袍铺散了满地,他浑不在意,只托起女子□□着,仿若白玉似的足。 从傅椋这里看,能见得他轮廓分明的俊秀五官,如壁画上被雕刻,线条温柔又不显锋锐的棱角。 穆商言神情认真,锋眉倒竖,薄唇紧抿一起。 他握住傅椋纤细冰凉的脚腕,掌心里过烫的温度灼得傅椋下意识一缩,却又恍惚的被按着穿好鞋袜。 “说多少遍了,还不长记性。” 男人抬眼看她,夜色沉在那双深邃眸中,仿若安静又不可见底的深海,傅椋在寂静中似乎见了心跳的声音,这是和方才截然不同的声音。 一下一下,似乎就要跳到嗓子眼里,竟令她有些许紧张起来。 穆商言站起身,伸手过来要试她额上的温度,傅椋堪堪回神,忙不迭向后一朵,一张脸皱成个包子模样,浑身上下都写这着拒绝。 陛下只得黑着脸又去净手,才得以摸上傅娘娘的额头。 有些发热,但不是很烫,以防万一,穆商言还是叫她先去将粥吃了,以免后半夜再发热起来。 此时夜静,虽外头有值夜的宫婢,但却谁也没有叫,穆商言添了些灯油,烛火就渐渐亮起来,四下里的摆设也能看得清楚了。 金丝楠木的山水屏风透出朦胧光影,兽耳铜炉丝丝缕缕地燃着凝神静气的香,当朝陛下卷了卷袖子,亲手给他的皇后娘娘盛了半碗粥,又试了下温度,才搁在桌上。 傅椋晚上本就没用晚膳,此时闻得粥香,肚里当即嗡鸣,闹了个红脸,但又很快镇定下来。 尴尬这件事,只要她自己不觉着尴尬,旁人自也就没什么话来讲。 详装无事,她握着汤匙,安静吃起粥来,待吃了半碗才想起来什么的,抬眼望过去,话里满满关心,“你可是吃了?” 倘若不是她那几乎要空去了的碗,光凭着这副神情,穆商言还就当她是真关心了,男人冷着脸哼一声,斜眼望她,权做自己还在气中。 实则心下里,却还是因着方才的事有几分发虚的。 傅椋心道哪里这般大的气性,竟是半个晚上都没生完,她倒不觉穆商言冷脸是因为方才的事情,仔细想来还应当是落水的事。 难不成是想叫她先低头,去哄一哄?但这件事,傅椋觉得不能惯着,她放下勺子,决心同当朝陛下好生掰扯一下。 “你在气个什么?我救那小丫头莫不还是错的?” 穆商言:“我气什么? 男人难得沉下眸色来看她,“我是气你救人吗?傅椋,我气得是她差些就连累了你!” 傅椋握着汤匙的手紧了紧,不声不响地搅了搅碗中粘稠的粥,此时由着话想起那时在水下呛水,又被拖拽着往下沉,那种无力感,才终是起了几分后怕。 倘若周遭无人,她是不是当真就溺了湖中去,再无人知晓? 不知是不是夜深寒凉,傅椋打了个寒颤,握着汤匙的指骨用力泛白,穆商言在担心她。 傅椋并非是知错不改之人,晓得这件事她是莽撞了些。 也或许是那位太岁星君,他老人家见她在烧香路上三心二意,便非要找件这样子的事情来叫她涨涨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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