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离湖很近,这般拉拉扯扯的,看着着实危险得很,又令人提心吊胆。 冷不丁叫白诺这般一嚷,那小丫头扭头间,脚下仓惶,竟不知被个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直直向后倒下去。 她手忙脚乱下意识扯住身前傅椋的手臂救命,傅椋也赶忙伸手去拉扯住她。 然这大力惯性岂是傅娘娘能轻易承受的,人没拉住,反而连累自个儿也被扯了过去。 结果只听‘噗通’一声巨响,水花溅了一廊,二人齐刷刷地落了水中。 带着几分泥腥味儿的水一下淹没口鼻。 临岸的河还不怎么深,但小丫头不识水性,紧张害怕下,竟是将傅椋当做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拼命死抓着不松手。 纵使傅椋想救却也有心无力,只被那丫头四肢缠得更紧,往水里沉去。 呛了好两口水的傅娘娘心中只觉愤然,呛水间隙还不由得觉得人若倒霉起来,当真是连喝口凉水都塞牙。 白诺见此情景,瞳孔一缩,魂都吓飞了一半,当即飞身就要入水。 然有人动作却比她还快,只见一道黑影不知从哪处现身,直栽那湖中去,不过眨眼光景,水花迸溅,就将傅椋和那丫头从湖中带了上来。 他随手将昏迷丫头靠在一旁廊杆旁,抬手去拍傅椋后心,从头到尾都紧闭着眼,避嫌似的不敢多看一眼。 傅椋衣裙尽湿,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尽显,头上泡了水的发髻沉重无比。 水珠顺着略显苍白的面颊滚落,又沾得长睫都湿乎乎黏在一处,叫她随手抹了抹。 傅椋的水性要好一些,尽管多呛了些水,但因叫人救得及时,倒也还算清醒。 她将嘴里的水吐了一吐,又索性将发髻上的珠钗都拆卸了下去,任由青丝散落一肩,看起来竟像是水中的精怪。 此时虽在夏中,但夜风微凉,由着冷风一过,她鼻尖发痒,轻轻一揉,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喷嚏。 “主子!” 白诺惊一声,连忙上前从黑衣人手中扶起傅椋,又脱下了外纱衣替她遮挡,万般警惕看着这黑衣人。 “你是穆商言的人?” 傅椋歪着脑袋拍了拍进水的耳朵,望过去。 黑衣人颔首,紧闭的长睫上有晶莹水珠随着他动作滚落,砸在衣襟上,“属下地一,奉旨保护娘娘安全。” 穆商言派人保护她的这个事,傅椋是晓得的,之前她为了偷摸着出宫,甚至还对其中的某一位威逼利诱了番。 但是,她对于这些个暗卫一而再再而三救她的事情,是十分感动的,心觉必然是要好生在穆商言面前夸上一夸的。 地一又道:“这丫头,娘娘可需我代为处置?” 傅椋下意识望去一眼,摆摆手,地一便恭敬颔首退下了。 方才没注意,傅椋此时才发现,这丫头身上穿得并不是宫中宫婢们的服饰。 至于那些个坊啊司啊的,傅椋倒不是很清楚她们往日里一贯的衣着。 她盘着腿坐起来,指尖敲点了下巴,望着暗下去的天色叹了口气,又将白诺的白纱裹紧了些。 只觉今晚儿这鱼是钓不成了,至于香…… 他七大姑八大姨的奶奶的,必须烧! 作者有话说: 首先说一下防盗,昨天测试防盗功能,好像系统抽了,实在抱歉,看过的章节无需重复购买的030。 关于错字,已经在开始捉了,评论区也欢迎各位漂亮们捉虫,有时候写得快了,难免查得不细心,非常抱歉。 最后,本章有一点点软体动物出现!有一点点软体动物出现!有一点点软体动物出现!感谢各位大漂亮的支持,明天上夹,可能会停更一日,比心心。
第44章 叫着白诺将这昏迷不醒的小丫头带回凤栖宫安置,傅椋换了身衣裙,匆匆忙忙往太和宫去。 可是不能在耽搁了,不然谁晓得又能发生个什么事情。 梁呤见傅椋这个时候过来有些诧异,待听了小丫头故作委屈的抱怨,讲自己今日里诸事不顺,必是冲撞了太岁时,没忍住地露了笑。 她刚念完晚经,便领着傅椋又往佛堂去烧‘破太岁’的香。 路上想起今日里穆商言专程来讲得种种,梁呤带着些试探,想帮着问问小女子在这件事上究竟是怎么想的。 佛堂中,莲花盘里头点着豆粒大小的酥油灯,千百盏明亮摇曳,绣了上好金莲的蒲团在光影中静置,屋中佛香浓郁,叫人人心神不自觉地静下,仿进了这个门便是另一方天地。 盘坐莲台上的菩萨兰莲指点唇,手托净瓶,面容是悲天悯人的普渡之相。 傅椋其实不大相信有神鬼一类的,但世间万物总有说不上的玄妙,她既是来了,做这种事情自也是心存敬意。 她接过点来的三只长香,对着太岁的佛像虔诚地拜了一拜,在手腕上系了个红布条,又念了几句万事诸顺之类的话。 待将长香插进香炉,袅袅青烟缓缓,她才终是放下了几分心,陪着梁呤一道从佛堂离去。、 “阿椋,”梁呤拍了拍他的手背,“你近日里同言儿如何?” 傅椋眨了眨眼。 长辈问起,尤其是她还万般敬重着的,自然就都捡着好话讲,意是在讨长辈一个开心,诸如什么陛下待我极好,总是能惦念着云云一类,昭显他们感情很好的话。 这听在梁呤耳中,心下门儿清,自知是丫头专来哄她的场面话。 她寻思着自家那小子在傅丫头面前,已然就成了蜷缩起尾巴的胆小鬼,畏手畏脚,远没有朝堂上训斥人时的威风模样,亦不如幼时胆大干脆。 她这做娘的,倘若能帮衬一下,自然也是要帮一下的。 于是梁呤直白道:“你就晓得哄我这老人家开心,倒也不必瞒我,那混小子可是都同我讲了清楚。” “当年你并不是真心想要嫁予他的,而不过是他用了些不入眼的下流手段罢了,也确实丢脸。” 傅椋一怔,显然没想到穆商言会将这档子事情讲给太后母后听。 这个事情罢,他们私下里心知肚明,互相谋划着,也就罢了。 可闹到长辈面前,让长辈知晓,这算是个什么事?这可算是个大事情了! 傅椋心里难得有几分忐忑,又有些内疚和不安,心下里沉了一沉,仿若凭空就压了块大石,让她些许喘不过气来,下意识抿了下嘴,眸光闪了闪。 穆商言上位约莫有五六年的光景了,后宫中却至今没有一子嗣,傅椋不晓得他是不是想效仿父皇,也就是已经逝去的太上皇穆泽琰。 想起当年听说过的事情吗,傅椋咬了下嘴,又拧了拧眉。 相传,琰帝继位时并不允许后宫中有嫔妃诞下子嗣,故常常赐避子汤于众妃,后来遇见梁呤,一见倾心,这才独宠一人,有了穆商言这唯一子嗣。 可不知是不是天道报应,宫中有后妃,争宠不满于此,竟买通了人,在梁呤往日饮用的安胎药中放了其他药物,以致她早产,差些就一尸两命。 不过好在穆商言那厮着实命硬得很,又或是梁呤当年身子骨确实好,倒也没让这唯一的子嗣落得个先天体弱,只是累及往后她再难受孕,身子也落下了病根。 凭心而言,虽私下议论逝世长辈为大不敬,但傅椋对于父皇的这些所作所为着实很有异议,倘若穆商言当真如此为之,她必是会心生寒凉。 傅椋面色有些复杂,又迟迟没开口,梁呤心下猜测是小女子又乱想了些什么,倒也觉好笑。 其实对于傅椋,梁呤倒不仅仅只因她同穆商言间有青梅竹马,相携相伴的情谊,而是她晓得,这个孩子心底善恶有度,是真正能当得起一国之后,母仪天下的人。 同时,也是她家混小子甘愿带上的一道,名为‘道义’的枷锁。 旁人不了解,但从自己肚皮里出来的玩意儿,梁呤又如何不知。 穆商言幼时就同平常孩子有些不大一样,他似乎缺了一些同理之心,行事仅凭自己喜恶,全然不顾及他人的下场和死活。 尤其当年初为他寻伴读之时,只因一句错言,他便将那孩子罚跪直至晕厥,且逐出宫门,永不得再踏进一步。 是以他虽为太子,但梁呤和穆泽琰都知,这孩子必然不是个当明君的料,后来直到遇见傅椋,梁呤才讶然于他的变化。 她也曾试探着问过,犹记那时的小少年挺直腰杆,手握长笔,一举一动间已然有了未来之君的风范,他双眸明亮,里头装着认真。 “阿椋说,她欢喜知是非,懂大义的人,儿臣必然是要做那样的人的。” 梁呤无法想象,倘若有一日里,傅椋当真想要离开她那小混账的儿子,她的儿子究竟会做出怎样无法想象的事情来。 穆商言是先傅椋才能见得大盛,傅椋道他,大盛需要明君,穆商言便愿意去做那个明君,先大盛而后傅椋,但这仅仅是因为,傅椋如此讲。 所以这笔糊涂账,她一定是要帮着掰扯清楚的。 这一切傅椋全然不知,她正琢磨着,尚且不知该如何回太后的这番话。 实话实说罢,怕太后母后伤心,可要再骗她,又不知该寻个什么样的措辞,宽慰罢,事情都成这样了,还宽慰个什么。 傅椋不晓得太后母后是怎么想的,但若放在她身上,往后她的混账儿子要是告诉她,他将人拐骗着来结姻,傅椋怕是能直接掰断桌子腿,揍他个鼻青眼肿,保管着他爹也认不出来。 她还没怎么仔细琢磨戳来,就听太后母后又开口,言语中只有愧疚并无责怪。 “这事千错万错,都是那混小子的错,你若当真觉得皇后这个位置对你束缚太多,条条框框使你不自在了,便来同我说,我来给你做这个主,只是不知小阿椋现下一里可有了心上人?” 说这段话时,梁呤一直暗中打量着傅椋的神情。 傅椋想着,这大抵就像是自家儿子欺骗了什么无辜少女的感情,做娘的当于心不忍,自在准备教训儿子之余对被骗了的心生内疚,想仔细补偿一番。 只是……不做皇后?、 傅椋一愣。 这话听在耳中竟有些许毛毛糙糙的刺耳,叫她心下猛然咯噔了一下,好像方才那块堵在心口的巨石又往下压了些。 可这明明是她这些年来一直的愿望,怎么此时听太后母后提起,她却全无半点子欢愉,反而凭空升起一股空落落的滋味儿来。 就好似习惯了那么一件,她其实最开始不大情愿去做的事情,每每做起来也一直嘟嘟囔囔的埋怨,可若突然的哪一日里,有人告诉她,这件事情你不必再做了的时候,却又茫然无措,不舍了起来。 这忽如其来的情绪,反而叫她忽略了梁呤的最后一句。 姣好艳丽的眉眼间,顿时就浮现出些许困惑和茫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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