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意是想叫这小子有点自知之明,少打乱七八糟的歪心眼,不能因为傅椋救他一回就怎么怎么样,傅娘娘从小到大救下来的阿猫阿狗可太多了去。 再者是告诉他,傅椋已经是他穆商言明媒正娶,是大盛名副其实的皇后娘娘了。 但不想竟就弄巧成拙,直接将傅娘娘蒙着的那层皮扯了个精光,若是傅椋身在这里,一准儿是要骂骂咧咧起来的。 好嘛。 穆书夜不动声色地捻了捻手指,无奈失笑,继当年他穷苦王爷的名头出来,傅小女子如今又给他弄了个龙阳的名声来? 对于傅椋,穆书夜当然是宠纵着,毕竟当年他可是信誓旦旦地讲,要仔细保护这位妹妹,但对于穆商言,某位心黑眼黑的王爷就完全没什么兄友弟恭的兄弟情谊了。 他至今都还对这小子当年要将皇位硬踢给他的事情耿耿于怀。 既然能在他追着傅椋跑得路上挖一个坑,穆书夜是决计不会手软到只丢下一块砖的。 “她一会就到,已经在来的路上。” 正说着,那端人还未到跟前,声音就先一步传了进来。 “义兄?是你找我过来吗?” 傅椋进来以后,才发现那位外金的三王子也在殿中,但她没有多想,毕竟昨儿里头他也是和穆书夜待在一处的。 只见穆书夜似笑非笑的朝她看来一眼,傅椋还没来得及琢磨出来这个眼神的意味,那边本安坐着的萨格就噌的一下站起来,神情间十分激动,活似看见了什么天大的恩人。 傅椋心里‘咯噔’了下,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来。 ……她这撞太岁的霉运莫不是还没过去? 还没等她有些什么动作,就见萨格紧张的磕绊开口,“塔塔利亚……哦不,尊贵的皇后娘娘,非常感谢您昨日里的救命之恩。” 说罢,他双手交叠抚上肩头,竟朝傅椋单膝下了跪。 傅椋虽不晓得外金的这些礼仪,但昨日里,这位三王子可是连穆商言都没有跪,这就足以令她知晓今日里的这份礼,到底是有多重了。 她一愣,下意识望向穆书夜,和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对上时,傅椋才后知后觉的觉察出这眼神里的意思来。 “哈,哈,哈,哈……” 心虚的傅娘娘干笑了几声,不用问都晓得是谁将她身份给捅出去的,毕竟前个晚上,是她自己亲口告诉穆商言,她将外金皇子救下来的这一件事。 将穆商言那厮在心里骂了个狗血淋头,傅椋面上却仍做出一副淡定模样,她避着穆书夜的目光,端着温婉架子叫萨格不必多礼,就上前扶他。 既然是来朝贡的,那就是大盛的友人,她不过是救一救自己的朋友罢了,哪里需要这么客气。 再者言,借着扶起萨格的功夫,傅椋又偷偷摸摸瞧了穆书夜一眼,心里颇有番理直气壮地想,那种话本来就不能乱讲,讲出来弄不好多叫人容易误会不是? 她不过是好心提点,嗯,好心提点。 “阿椋,” 就在傅椋自己要将自己说服的时候,穆书夜冷不丁唤她一声。 被小女子偷偷摸摸看了好几眼的恭安亲王摇了摇扇子,笑眯眯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么一手,盖头换貌的法子?莫不是还想着什么时候往江湖中去吗?” 傅椋:…… 这种话要叫她怎!么!讲! 也幸得穆商言此时不在这里,若是叫那厮听到了,还不得瞬间阴沉下脸,同穆书夜嚷起来。 此话不宜谈,此话不宜谈。 傅椋正想着找个什么话头,将这话给糊弄过去,偏旁儿有个不懂眼力见儿的扭头来问。 “江湖?”旁听的萨格有些迟疑。 穆书夜看了眼笑容差些僵在脸上的傅椋,眸光玩味儿似的沉了沉,她变了。 往昔里讲到这种事情,她只会高兴得意得很,今儿竟显得局促不安了起来,莫不是…… 穆书夜轻笑一声,看热闹不嫌事大,“以前不是同你讲过,我家阿妹最向往江湖儿女的侠情么?” 萨格一愣,也不知想去了哪里,他转脸看向傅椋,眸珠亮如星辰,“你,不想做大盛的皇后?” 傅椋:…… 作者有话说: 你们懂得,哥哥对弟弟和哥哥对妹妹是完全不同的。感谢在2022-05-26 20:58:41~2022-05-27 16:49: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想要件狗毛大衣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听到这么句话,傅椋十分罕见地愣了一下。 若是搁在从前里头,有人这么来问她,虽明面上讲不得几句真话,但心里必然是要好生赞同一番的。 皇后有什么好当的,不仅要顾着御前仪态风度,还要忍受那些个老顽固们的成天唠叨,什么不够端庄,又什么母仪天下…… 耳朵简直都要听得起了茧子了。 可今时今日再将这话听在耳中,却忽然有那么几分不是味儿了起来,她也不晓得,到底是现下里这种舒坦日子过得习惯了,没她想得那般束缚,还或是不舍起某一个人来。 想到这里时,她又忽然想起穆商言来。 想起前些日子里,某位陛下煞有其事地讲着那什么‘殉葬’一类的威胁言语,又不由觉得好笑。 这话当真应该放给那些个嫔妃娘娘们听听,看谁还敢来坐一坐这个皇后的位置。 心里乱七八糟想了一堆,傅椋面上却没显露半分出来,她微微一笑,恬静温婉的模样落进萨格眼中,仿若被风吹落的种子在他心上开出了花儿来。 一时竟令他心尖儿一颤,忽然就紧张起来。 “这种话不能乱讲,”傅椋好声同他道,“无所谓想与不想,而是本宫已然是这大盛的皇后,这是事实。” …… 回去路上,阳光正好,今日里有风,也不显得几番闷热,路旁栽着的白色羽绒花叫阳光给渡了一层浅浅的金。 傅椋伸出手,正接着从天而来的一抹光,像是掬起一捧金色的清澈泉水来。 她其实没大懂穆书夜专程叫她来一趟御书殿的目的,莫不是只叫那位三王子来见一见救命恩人?倒也没看出什么义兄想秋后算账的意味来呀…… 想起临走时,连脑袋都要耷拉下去的那个青年,不知怎么的,傅椋就像是见到平日里吃不到肉骨头,垂头丧气的‘狮子’,好似连头顶上的狗耳朵都那么软趴趴地耷拉了下去。 倘若不是三王子的身份摆在那里,傅椋倒是当真想在走前上去摸一摸头,想来手感是必然不会差的。 一阵小风过,将傅娘娘胭脂色的裙角吹掀了些,露出里头藕色纹荷的绣鞋,她轻轻一脚,将路面上的小石块踢进一旁栽着花的泥地间,再一抬头时,却倏地一愣。 隔着一条长廊,不远处的阴凉里头,正站着那么三四个人。 一位身着麦秆色的锦缎长衣,风姿卓越,只能依稀见得个俊俏的侧脸,另外一位藕粉长裙,纱衣宫装,精致眉眼间端得是一副温婉的贤良淑德之姿。 当真是应了‘郎才女貌’那样的一个词儿来,倘若这里头站着的那位不是穆商言的话,傅椋倒是很乐意如此这般夸赞一句。 这是在做什么? 傅椋心有疑虑,当机立断的,在被这二人发现前,拉着白诺躲进了廊柱后头藏起身型。 只稍稍露出一只眼去,长且浓密的睫毛扑颤扑颤,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往那端瞧。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孤男寡女,一看就不是做得好事情,可叫她逮到了罢。 小女子哼哼两声,下意识将周遭宫人忽略了个干净。 她自以为此番动作眼疾手快得很,那二人注意力不在这端,当是发现不了分毫,但不想,她被风吹起脂色裙袂的一角,却正巧叫面对这一端的女子瞧了个正着。 祁南霜眸光微微一闪,心道打这主意的果然不止她一人,眼波流转间,视线又落到眼前虽满脸写着不耐烦,却仍旧停下步子的男人身上。 她自入宫那一日起,就在众多感叹中,晓得了自己同传言中那位傅娘娘的模样生得有几分相似。 就连一向不怎么同后宫中嫔妃有接触的陛下,每每碰见她时,看过来的眉眼间也都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祁南霜心底儿清楚,穆商言不过是透过她再看另外一个人,但这并不重要。 硕大的深宫中,旁人只会看你是否得了陛下恩宠,哪怕背地里乱嚼些不好听的舌根,也不过都是些拈酸吃醋的嫉妒罢了。 她一向晓得自己优势在哪处,平日里也刻意仿着傅椋的一番言行。 只是无奈她同这位傅娘娘不曾打过半分交道,着实了解不深,便也仅从丫头婆子嘴里听来她是个顶好的人,诸如此类的夸赞言语,也就照葫芦画瓢地端起那方架子来。 在得到陛下赏赐的一些奇物珍玩后尝了甜头,便愈发温柔起来。 熟不知,傅椋的性子同她仿出来的可谓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祁南霜专程来寻穆商言,自也是听到了后宫里传起来的那些个谣言。 俗话讲,无风不起浪,虽说流言蜚语当不得真,但肯定是有个苗头在那里。 就是不知这位傅娘娘,是否如传言中所说般,当真不想再坐大盛的皇后一位了。 傅椋虽离得那处不远,但她毕竟是个寻常人等,耳力自不如练武的灵敏,勾头勾了片刻,也就只听见一些由着风吹来,支离破碎的含糊言语,没什么具体不说,反而是脖颈勾得酸涩。 她只得收回来,没什么形象地揉弄两下,因着下手没轻没重的,雪色后颈上泛起了一片薄红,她歪着脑袋转眼,却见得白丫头一脸古怪神色。 对呀,傅椋恍然,她自己听不清楚那头讲得是些什么,但白丫头这个练家子必然是能听清的,于是傅椋压低了声音,问她那一端究竟再讲一些什么? 枝梢被风吹得簌簌,正落下一片摇曳阴影。 穆商言眸光倏地一锐,不动声色扫过不远处足以藏下个人的粗壮廊柱,唇边忽然带上了那么点笑意,神情也温柔了下来,看得祁南霜微微一恍惚。 还不晓得一句话就将踪迹暴露了个彻底,傅娘娘正‘洗耳恭听’着白诺的转述。 白诺压低声音:“……前头的倒是没大能听清,只听得那位娘娘说近来暑热,她学着方子特地熬了些避暑的凉汤要送予陛下。” “额……陛下……陛下先是讲了不用劳烦,又对此位娘娘讲,若是对熬汤做点心一类的炊事有些兴趣,倒是可赏她去御膳房里当个差什么的……” 傅椋:…… 这狗东西若不是个皇帝,怕是连个暖炕的都没有,也就只有她这样的,才愿意看在往昔多年的情分上嫁他一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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