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后,她变了,再不会小心翼翼地讨好他,也不会抓着时间与他相处。 是哪一日,让他想想,大概是在母亲给他下药的那晚,他拒绝了她,也误会了她。 “啪!”眼看场面即将不受控制,说书先生再拍醒木,“众所周知,纪三公子有位美貌的通房丫头,而这通房丫头与纪三公子自小一道长大,青梅竹马,感情深厚。纪三公子的一颗心全放在通房丫头身上,即便娶了霍老板,也从未去她房里过夜。” “娶了人又叫人独守空房,什么道理。” “霍老板可是大美人啊,纪三都瞧不上,难道那位通房是天仙?” “不是天仙,我之前在桃夭布庄里见过,她如今是纪忱的妾室,美倒是美,就是小家子气太多。在我看来,她不如霍老板。” “这说明什么,说明纪三公子是个专情之人。” “专情可以不娶,为何娶了又叫人守活寡,这叫脑子有坑。亏我之前还买了他的字画,呸!” …… 霎时,人群中骂声一片。 越听,纪忱心里越气,君子重诺,他娶霍酒词是不愿父亲失信,何错之有。他的付出,这些人又如何会晓得。当时,他心里只有画眉,自然不会与霍酒词行周公之礼。但他也明白,如此是对不起霍酒词的,所以他早早与她说了。 说书先生继续道:“后来,青阳郡主觉得对不住霍老板便将桃夭布庄交给她打理,大家都晓得,桃夭布庄在霍老板手中生意有多好,花色好价格低,还有那套霓裳羽衣,我至今难忘。唉,她做得好,侯府里却没人夸她,更没人帮她,而我们的纪三公子,日日只晓得去关心那位通房丫头……” 众人更气。 说到此处,说书先生大肆感叹,“你们说,霍老板有没有能力,反正我觉得有,青阳郡主也觉得有,所以她又将侯府里的大小事务交给了霍老板,至此,霍老板是布庄要管,侯府也要管,身心疲惫。之后,你们猜怎么着,霍老板爹娘惨死严州,严州人来帝都讨债,霍老板平日从不拿布庄的钱,自然也拿不出钱赔偿,当时,绥安侯屁话也不敢说,只看青阳郡主的脸色,青阳郡主是给了钱,嘴上却说自己不是给是借钱,让霍老板一年之内还清,你们说,她还是人么!” 他一问,群情激奋。 “不是人,太不是人了!” “都说绥安侯怕青阳郡主,这么一看,还真是怕啊,没种的男人,我要是霍大人,就在夜里去侯府带走他。” “真想不到,青阳郡主竟是这种人。” “纪三公子一句话都没说?” “他能说什么,你们忘记前阵子的事了?那通房是因怀孕才升为妾室的。” “我记得我记得。通房先正妻怀孕,这种没规矩的事纪三也做得出,枉为读书人。” “那位通房长得娇娇弱弱,男人都喜欢,相反,霍老板不是这长相,吃亏啊。” …… 裴知逸耳朵灵,将下头的话全听了,他不明白,小医仙她长得不柔弱?明明柔弱十足。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想保护她。 “这还没完呢。”说书人扬声,又挑众怒,“方才你们说起通房丫头怀孕之事,我便补一件事,曾经有一日,霍老板与通房丫头一道去寺庙里祈福,两人被强盗绑了,还多亏了霍老板机智过人,两人才会逃出强盗窝,要不然,我看这通房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保不住。” “要是我,我就不救那通房。” “霍老板还是善良了些,这世道,善良被人欺。” “霍老板这么可怜?以前我只听说绥安侯府里有事,今天终于听着了。” “再后头的事我知道,我有个亲戚在侯府里当过差,他同我说过一段,没多久,那通房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有人说是霍老板的贴身丫鬟害的,纪三公子便叫人打断了那丫鬟的双腿。” “不是人,侯府里头都不是人!” “这也太惨了,听得我都要哭了。” “原来纪忱是这种人,亏得我以前还幻想嫁给他,好在没嫁。” “早跟你们说了,纪公子不如卫公子。” “卫公子就算了吧,身边莺莺燕燕太多,其次他还风流,不是还同霍老板传过一段么,我劝你们选二皇子。” “霍老板与卫老板是生意上的往来,你们别乱说。” 听他们扯远,说书人又将话扯了回来。“霍老板爹娘惨死,还背了一身债,真是惨中之惨,且青阳郡主还不让她用钱庄里的银子还,说难听点,钱庄里的银子大多都是她挣的。侯府都如此对她了,她还能在侯府待下去么?好,我们再说绥安侯的寿宴了,那晚,太子殿下去了侯府,在宴会上对霍老板一见钟情JSG。” “此话当真?所谓盛极必衰,霍老板转运了?” “都跌那么惨了,还不转运,那可真是个苦命人。” “太子殿下好啊,我们帝都城里想嫁他的姑娘得饶皇宫三四圈儿吧。” “霍老板嫁过人,太子殿下不会嫌弃她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们去问太子殿下。” “人家毕竟是太子,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就怕他是一时兴起,到时苦的还是霍老板。” …… “我怎么会嫌小医仙,疼她都来不及。”裴知逸忍不住出声反驳。当他知道小医仙在侯府里受了这么多委屈时,他恨不得连夜飞进侯府将她带出来。老实说,即便是她与纪忱如何了,他也不会嫌弃她,只会怪自己没早点下山。 茶楼里人声沸腾,大多都在骂绥安侯府里的人,难听和更难听的话都有。 纪忱原本想解释,这说书人并没将事实说全,模糊的地方全不利于侯府。不管是否是羡鸯引诱,夕鹭都真真切切地害了画眉肚子里的孩子,他处置她并没错。若非顾忌霍酒词的感受,他早处死夕鹭了。 听到后头,他又觉得无所谓,他们骂便骂吧。 裴知逸眼尖,一见纪忱转身要走,立马示意自己人去拦纪忱。 “唉,这不是纪大人么。”倏地,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他一喊,全茶楼的目光都齐刷刷看向纪忱。 纵然戴着斗笠,纪忱依旧被几百双眼睛看得毛骨悚然。他冷着脸,低着头,使劲推开众人匆匆离去。 * 茶楼里的事一出,帝都城里的人都传遍了,日日聊着这事,甚至有不少人去了刚解封的桃夭布庄。 等到解封那日,胡霁亲自带人去了桃夭布庄。 一等布庄解封,王约素便坐不住了,急急带着孙牟和画眉赶去桃夭布庄,他们侯府欠着一大笔银子,没布庄营收,他们只能各种节省,日子愈发难过。 孙牟进门,仰头望过布庄里的每一处,不住地叹气。前不久,这里生意极好,银子大把大把进账。一转眼,柜台和架子上都落了灰,伙计也没了。 “画眉,你先去拿块布,擦擦木架上的灰尘。” “好。”画眉应声。便在昨日,王约素嫌缥碧是个废人,不愿养她,将她赶出了侯府,所以她如今也是个没人伺候的主儿。 画眉对布庄并不熟悉,找个抹布都找了许久 “我去拿。”孙牟看得直摇头,主动去后堂拿了抹布,还打了一桶井水。 画眉咬着唇瓣,自知无能,一句话也不敢说。 等两人再次回到前厅时,布庄门口围满了人,人声嘈杂,细听都是在骂人。
第53章 祖宗规矩 “哟, 桃夭布庄解封了,老天不开眼。” “你们看,青阳郡主和那通房都在,一个忘恩负义, 一个臭不要脸。” “倒灶的地方, 真是晦气。” “这烂店,估计以后生意也不会好了。” …… 路人一句句地说着, 情绪激动, 什么难听的话都有。王约素站在放布料的架子前,面上青白交错, 低声骂了句,“都是些没脑子的混账。” 她此话一出, 外头骂得更凶。 见状,孙牟赶忙上前去关门。 一待他走近大门, 外头甚至有人扔起了菜叶和臭鸡蛋, “啪”“啪”“啪”,霎时,诡异的味道弥漫四起。 “嘭!”这下孙牟是什么也顾不得了,用力关上大门。 王约素被气着了,抚着心口骂道:“一群畜生。” 孙牟叹了口气, 心道,这布庄往后怕是不好开了。前两日,他也去笑谈茶楼听了一段, 还问了那说书先生, 究竟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事, 再乱说便报官抓他, 谁知那说书先生半点都不慌, 想来背后之人不简单。 他是侯府的管事,侯府里的对错他不好说,只能说,自己问心无愧。 画眉极少出侯府,更没遇上过这般可怖的事,当即吓得面色惨白,躲在后堂瑟瑟发抖。 “没用的东西。”王约素使劲瞪了眼胆小的画眉,越看越窝火,“如今忱儿身边只你一个,你要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学,我迟早将你赶出侯府。” 闻言,画眉更怕了,双眼通红道:“夫人,画眉愿意学的,画眉什么都学,求夫人别赶画眉……”她如今身无分文,身侧也没人伺候,不比之前,是想走也走不了。 * 有笑谈茶楼的事在先,裴雍再下诏书昭告天下时,全帝都城的百姓纷纷开始心疼霍酒词,怕她会走老路,刚从火坑里出来,又跳另一个火坑,人生凄惨。 对此,裴知逸十分满意,办完事后快马加鞭回到东宫。 小医仙住在东宫真好,他一回宫就能见着她。再过几日,等他们俩成了亲,会更好。 这日,霍酒词全待在东宫里头,哪儿也没去,一是她想照顾夕鹭;二是她身份特殊,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三,婚期近了,她打算养养自己。前些日子,她为装病不得已吃了有伤身子的药,不养好身子怕是对腹中孩子不利。 霍酒词坐在书案前,闲来无事便画起了新花色。 夕鹭坐于一旁,慢悠悠地为霍酒词研磨,“姐姐跟太子殿下的婚期定了?” “定了。”霍酒词放下笔,低头看向自己画出来的东西。兴许是习惯了打理布庄,她老是想着布料花色。 “恭喜姐姐。”夕鹭满脸喜色,欣慰道:“太子殿下是个好男人,一定会待姐姐好的。” 霍酒词侧头看夕鹭,正要说话。 “小医仙!”猝不及防地,裴知逸进门。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两人腰间的蛊铃响得厉害。 夕鹭嘴角牵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识趣道:“姐姐,我走了,不打扰你们俩独处。”她自顾自推着轮椅出门,顺道关上了房门。 霍酒词羞涩地垂下眼帘,她晓得,裴雍已经将他们俩的婚事昭告天下了,然而她并不晓得,全帝都城的人都在心疼她。 “你在画什么。”裴知逸自然地拉了把椅子坐在霍酒词身侧,好奇地看着画上的东西,“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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