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玉的声音越来越紧迫,甚至开始摇撼她的身子,绥绥睡不下去,头都疼了,只好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揉揉眼睛。 嗳?帘下那个人怎么那么像……李重骏?! 他太扎眼了,绥绥一眼就看见了他,然后才注意到床前的小玉。绥绥震惊,和小玉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才仰头道, “殿、殿下怎么来了?!” 原来外面真的在下雨,因为李重骏青绸的外袍沾了水,一块一块洇湿的深绿。看这程度,他似乎连伞都没打。 绥绥不免担心,刚才的梦话要是被他听到了,又要被他打击报复。 但李重骏并不像生气的样子。 他走过来,似笑非笑俯身看着她:“睡得这么早,怎么,不高兴了?”不知怎么,竟有点得意似的。 绥绥纳闷,小心翼翼地说:“不然……殿下成亲又没我的事,我不睡觉还能干什么?” 李重骏轻笑了一声,虽没说话,却以实际行动回答了他——他没不叫侍女,自己就拽开了绦带。 绥绥更震惊了:“唉唉唉,殿,殿下干什么!”
第三十八章 纠缠 李重骏把外袍就仍在地上,自己又随手脱了靴子,直接躺到了床上,懒洋洋地说:“上来,睡觉。” 上……来?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今天可是他的新婚之夜哎,那王妃怎么办? 他还是不是人啊! 李重骏的恶劣程度已经超出了绥绥的想象,绥绥大惊失色,连忙趴在他身旁拽他的袖子,就像方才小玉拽她一样。 “不、不成不成!殿下不能睡在这!” 他被摇烦了,翻身起来不耐烦道:“为什么?” 绥绥腹诽,感情回头让人知道了,被骂的不是你! 如今夏娘也在府里,明早他从她房里出来,中午夏娘就敢站在二门上骂她狐狸精。她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继续拽着他道:“因为……因为今天殿下结婚,良辰吉日应该和王妃娘娘睡……而且我、我太困了,不想……那个。” 李重骏挑眉。 他本来已经很累了,根本没想怎么着,见绥绥如临大敌的样子,倒觉得好笑。凑近了,言语暧昧地轻笑, “那我就和你那个,你能怎么着?” 说着,一把揽住她的腰,目光却往她脖子底下溜。绥绥叫了一声,又怕被人听见,只好用手去推他,和李重骏在床上纠缠了一番,反被他占了不少便宜。 她心口的衣服都被拉开了,李重骏还把脸埋在她颈窝,绥绥本来就穿了一件夹纱寝袍,眼看就要被扯掉,她狗急跳墙,屈起膝盖,照着他肚子就向上怼了一下。 李重骏身子猛然一顿:“呃”地一声,听着就痛苦不堪,倒把绥绥吓了一跳。 她这是踢到哪儿了啊,能疼成这样……啊! 她幡然醒悟,也来不及后怕,趁机把他一推,跳下床就跑了出去。 李重骏努力坐了起来,可还是很痛苦的姿势。 “你敢跑!” “给我站住!” 他厉声呵命她回来,可傻子才听他的。 无论如何,今晚她可不能再落到他手里。这时候她倒想起夏娘来了,于是提着裙子就往夏娘的住处跑,上了穿廊没跑多远,却见远处的夜色里浮着几盏灯笼。 走近了,正是夏娘! “夏妈妈!夏妈妈!” 绥绥跑到她跟前,故意做出惊慌失措的样子,跌在地上攥住她的裙角哭道:“夏妈妈救我!——今日大喜的日子,殿下却不知怎么到了我的房里。我正睡着,见殿下忽然驾到,都要吓死了,殿下还要和我……和我……今日是王妃的好日子,我命小福薄,怎能占这个彩头!” 夏娘也是听见了消息,又惊又怕又气,连忙赶了过来。她本来认定了是小狐狸精挑唆,怒气冲冲,就要来杀鸡儆猴好好训斥一番,没想到狐狸精自投罗网。 还哭得楚楚可怜。 夏娘道:“起来,快起来,看看你,成什么样子!” 她虽斥责绥绥,却还是扶了她起来。 绥绥讨好地替夏娘捋了捋弄皱的裙子才直起身,又对着她巴巴眨了眨眼。 夏娘皱着眉,却没说什么,提灯继续向厢房走去。 进了屋,李重骏已经从床上下来了。 虽是站着,却还没有完全恢复,一只手掩在大袖子底下,悄悄扶着桌子。绥绥一看,就知道那一下踢得不轻,更心虚起来。 夏娘看他这铁青着脸的样子,却猜是霸王硬上弓未遂,正好印证了绥绥的说辞,因行了礼道:“魏王殿下,这可使不得!今日是殿下和王妃大喜的日子,怎能出新房过夜,还歇在跟前人的屋里!叫人知道了,只怕要说殿下沉溺美色,宠妾灭妻,陛下跟前怎么交代,杨家那里又怎么交代呢——” 李重骏不理她,瞪着她身后的绥绥道:“你给我过来!” 绥绥连忙拉着夏娘袖子,小声道:“夏妈妈……” 夏娘也不知道魏王府差点被她踢绝嗣,叹了口气道:“殿下,小蹄子从前放肆狐媚,可今晚却不是她的过失。” “闭嘴,没你们事,都给我下去。”他冷冷道,“叫天王老子来也没用,过来!” 他越怒,绥绥越是做出可怜的样子,夏娘见状,只得跪下道:“绥姑娘躲着殿下,是为了殿下与王妃和睦。老奴不敢说殿下的不是,只请殿下遵循祖宗家法,不要为难王妃与跟前人,才是贵人做派。” 她是母婢,是母亲的旧人,一自称“老奴”,那就是端起身份来了。 她一跪,所有下人都跟着跪了下来,绥绥自然也伏在了地上,又听夏娘开始哭丧:“娘娘临走时托付给老奴,让老奴尽心侍奉殿下,如今殿下成亲第一日便与王妃娘娘不睦,将来老奴死了,又有何颜面见娘娘于地下?还请殿下看在娘娘的份上,移驾与王妃同寝罢!” 绥绥猜这个娘娘就是李重骏的亲娘,因为他虽咬牙齿,却没再让夏娘闭嘴。 李重骏白被踢了一脚,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再看看绥绥,跟他三年,又吃亏又上当,今日总算借刀杀人,也弄得他下不来台,虽然低眉顺眼,到底难抑那份喜悦之色。 李重骏终于气得拂袖而去。 他是往自己房里去,夏娘见状,叫两个小厮跪在他面前拦住了去路,又请他回王妃房里去。 李重骏踹了他们两个一人一脚,依旧回房去了。
第三十九章 魏王妃 李重骏一走,绥绥好好睡了一觉,养足了精神,等着转天他来没事找事。 不过后来好几天,她都没有见到李重骏。 其实成亲并不是洞房完就完了的,新人还要祭祖先,回门,诸多步骤,皇室只会更繁琐,等都忙完了,已是半个月之后了。 当然了,那李重骏也不是吃亏的性子,最后还是在床上都找补回来,害得绥绥又卧床不起了好几天。 而成亲那晚李重骏睡在了自己房里,这件事在第二天便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当成一件奇闻。 显然,他不喜欢这新娶的王妃。 绥绥觉得奇怪,李重骏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都和她睡过多少次了,就算喜欢那个宜娘,还至于连和王妃躺在一起都不愿意? 何况下人们都说,王妃娘娘还是百里挑一,神女下凡的好看。 绥绥以为王妃也根本不知道有她这号人,直到有一天,陛下召李重骏进宫去了,走之前派了人送绥绥悄悄去看翠翘。等她回到王府,天都黑了,李重骏却还没回来,倒是小玉满面愁容地上前,说王妃娘娘刚才打发人来,说请绥姑娘过去。 服侍她的人都吓得不轻,可魏王不在,就是魏王妃最大,没有人敢驳回。 绥绥除了一个不顶用的小玉,就认得夏娘,只好叫人请来了夏娘商量对策。 自从那天晚上绥绥向她求助,夏娘似乎觉得绥绥比在凉州时懂事了不少,是个可教之才,对她也没那么横眉数目了。于是连忙赶了过来,对她上下打量,给她换了身特别素的袍子,一路上又同她叮嘱了许多礼节。 等到了内室,王妃已经坐在一张坐床上了。 长安贵女多丰腴,还喜欢花团锦簇的织金衣袍,这位杨小姐却生着一张淡白的鹅蛋脸,长颈削肩,身着淡青敞袖袍,锦白的襦裙上只绣着银色的暗纹。 垂眼微笑的时候,可真像是个白衣大士。 然而大大出乎她的意料,王妃虽是世家大族出身,却一点儿也不像李重骏,待人十分和善。 不仅免了她磕头,还叫搬来一张矮矮的坐床让她坐,又遣人用和她手中一样的白瓷盏,点了茶来给绥绥喝。 绥绥以为,王妃对她客气,是为了旁敲侧击问些李重骏的事。她都想好了,虽然讨厌李重骏,可她要想活着,必须得和站在李重骏那边。 因此只要王妃问起来,她就说这些日子一直没见到他,也不知道他天天都在干什么。 但再一次出乎她的意料,王妃根本没提到李重骏。 她只是问她多大了,是哪里人。 绥绥很是谨慎,只说自己生长在凉州府。 王妃又随口问起凉州城的光景,那里的清虚观是什么样子,白塔寺又是什么样子。 那凉州城是李重骏府邸的所在,绥绥疑心她是想打探李重骏在西北的情况,于是毕恭毕敬地说, “娘娘恕罪,奴婢实在不知。奴婢虽长在凉州府,却是玉门关旁的乡野出身,不曾在凉州城这样的繁华之地生活。后来入了王府侍奉,更鲜少出门,所以都不曾去过。” 王妃“唔?”了一声,也没说什么,反而微笑道:”你长在玉门关?诗上说,‘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关山的月亮,你是见过的,果然比长安雄浑许多么?” 绥绥不知道雄浑是什么意思,却想起了大漠的月亮。 那样旷阔的地方,一望几千里没有人烟,只有风,风里有个月亮。虽和长安是一样的月亮,却亮得多,也大得多……她想着,不由自主笑起来,可对上王妃娘娘温柔的目光,又一下子惊醒,只惆怅又小心地说, “娘娘说得是。” 王妃又轻柔和缓地说了不少话,但只要和李重骏有一点儿关系的,绥绥都说不知道。 她自觉滴水不漏,等到李重骏晚上回来,沾沾自喜地讲给他听,不想李重骏却挑眉质问她, “谁让你去见她的?” 绥绥莫名其妙:“王妃叫我去,难道我敢不去?” 李重骏不理她了,转头吩咐下人:“以后不许她的人进我的院门,再来,你们就传我的话,‘少在我跟前瞒神弄鬼,我的人,用不着她来管教。’” 绥绥目瞪口呆。 后来小玉悄悄对她说:“殿下也是为了姐姐好,就怕王妃容不下姐姐,虽然严苛了些……可也表明殿下在意姐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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