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暗自叹息,便忍不住盼着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事情来。 我点点头,道:“是,妾身已将话都写在家书里了。” 皇上道:“朕会让二皇子帮你送到,你回去吧。” “是,妾身告退。”
第69章 又是中秋 在沈辰和三皇子的努力下,河西郡灾情逐渐好转,皇上带着文武百官与后宫嫔妃素食三天,算是叩谢上苍。 今年的千秋万寿节办的草率,中秋宴便需隆重些,又因二皇子已携药物前往河西郡,灾民们也跟着回去了,京城治安好转,皇上撤了宵禁,京城一时又欢腾起来。 中秋宴上,何昭仪再次亮出了她的嗓子,配合宫廷乐班子表演了一首祝祷歌,一曲终了,余音绕梁,杨美人道:“何昭仪这嗓子真是妙极了。” 贤妃道:“杨美人的舞姿也毫不逊色,怎么,今年的中秋宴,杨美人不准备献舞吗?” 杨美人咳了两声,浅笑道:“妾身近日身子不适,恐不能为皇上和各位姐姐助兴了。” 淑贵妃道:“身子不适?杨美人自上次……身子就一直不好,可得好好保养着。” 杨美人起身道:“谢淑贵妃娘娘关怀。”姿态倒是十足的病弱。 杨美人的贴身宫女道:“小主这一个月来,日日为河西郡诵经祈福,抄写经文,每日要跪坐三四个时辰,还一直吃素,不肯沾染丝毫荤腥,奴婢劝小主保重身子,小主非是不听,如今连舞也跳不得……” 杨美人斥道:“住嘴,你这丫头,今天是中秋月圆之夜,大喜的日子,用得着你来说教我?” 皇上道:“杨美人,慧儿说的不错,无论何时,身体最要紧,你既然一直身子不好,又何必折腾自己呢?大宁朝为着河西郡的灾事,祈福祷告者不计其数,不差你那一份。” 至此,皇上的注意力已经彻底转移到杨美人身上,刚刚还惊艳全场的何昭仪,此时竟无人留意了,淑贵妃的脸色便有些难看。 皇上饮尽杯中酒,将酒杯放下,微微一笑道:“杨美人,你有个忠仆啊,这都是你调教得好的缘故。” 杨美人看了眼淑贵妃,抿了抿唇,道:“皇上谬赞。”便不再说话了。 宴饮过半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箫声,其中似乎还夹杂着钟磬之音,因这声音过于缥缈,众人慢慢静了下来。 一群穿着浅黄纱衣的女子姿态婀娜地碎步入殿,接着,一白衣女子舞着水袖进入黄衣女子中间。 淑贵妃笑道:“这是何昭仪去年拉着乐坊排的歌舞,叫嫦娥奔月。” 何昭仪起身道:“妾身献丑了,大家权作一乐。” 众黄衣女簇拥着雪白水袖旋转起舞,整体呈一个圆形,加上黄纱飘逸,水袖轻盈,配乐也缥缈空灵,倒真像是嫦娥仙子在圆月上起舞。 待舞毕,众舞女退场,皇上道:“月圆之夜,看嫦娥奔月,何昭仪的点子不错。” 良妃道:“月圆之夜,本该阖家团圆,也不知两位皇子此刻在河西郡做些什么。” 我道:“中秋之夜,河西郡又大势已定,想来二皇子和三皇子也在与百姓同乐,载歌载舞,共度佳节吧。” 良妃道:“熠儿第一次离京这么久,不但本宫,二王妃也十分挂念,三皇子在河西郡待得比熠儿还要久些,想来容嫔思念之情更甚。” 皇上道:“很快河西郡又会有奏折递上,到时熠儿和焕儿的家书也会送来,孩子大了,总不能还时刻赖在父母身边。” 宴后,皇上已经半醉,扔下酒杯便随杨美人去了,淑贵妃面沉如水,转瞬又恢复如常。 几天后,河西郡果然传来了二位皇子的家书,我随尤安去了金龙宫,一进殿,却见良妃正跪在地上哭泣。 我一时竟不知该不该在一旁行礼。 皇上道:“好了,你起来吧。” 尤安上前将良妃扶起来,良妃便换成了坐椅子上哭。 我行礼道:“妾身参见皇上。” 皇上道:“起来吧,焕儿的家书在此——良妃,好了,别哭了。” 良妃道:“孩子生病,臣妾如何能不哭呢?熠儿向来文弱,如今又染了瘟疫,就算张太医治好了他,保住他一条命,也会伤了身子,落下病根,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的熠儿?” 皇上道:“你也知道他素来文弱,这都是他一味重文轻武的缘故,焕儿比他去的早得多,为什么焕儿就没事?这是他自己争着要去的,他还是送药去的,也能染上瘟疫,我早就说过,大宁朝皇子,当文武双全,你非要纵着他,容着他,如今出了事,这都是他的命!” 良妃顿时哭得更厉害了。 “为什么独独是我的熠儿这么命苦?若是熠儿出了事,我也不活了!”说着就拔了支簪子。 尤安赶紧劈手夺了良妃的簪子,一边叫唤道:“哎哟哟,良妃娘娘,这可使不得,使不得,您想想四公主和五公主呀。” 皇上道:“张太医也在河西郡,熠儿不会出事的,唉,我当初指了张太医一家子出去,原是为焕儿准备的,不成想,却在熠儿身上起了效果。” 皇上颓然地看着奏折,良妃又哭了一会儿,我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尤安过来虚扶住我的手,将我引到另一边的椅子旁,我坐下,因怕三皇子又在家书中写了什么惊世骇俗之语,便没有拆开信,只将信收在袖子里。 良妃哭够了,便起身整理仪容,尤安忙将那簪子递了过去,皇上道:“哭完了?哭完了就回去吧,准备好几支老参,焕儿说了,待熠儿痊愈,将养几日,他会和熠儿一起回来。” 良妃道:“是,臣妾告退,一时失态,容嫔见笑了。” 我忙道:“娘娘爱子之心,实乃人之常情。” 良妃点点头,又拭了拭泪,便出去了。 我看向皇上,皇上道:“你也去吧,瞧你这样子,每次来金龙宫,都仿佛正受着天大的委屈。” 我道:“妾身不敢,妾身告退。”迅速离开了。 我出去时,良妃才走了没多远,我追上前,道:“良妃娘娘。” 良妃收起擦泪的帕子,道:“容嫔?什么事?” 我犹豫片刻,道:“良妃娘娘,关于二皇子的事……二皇子是怎么染上瘟疫的?” 良妃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便目视前方,一边走,一边道:“熠儿他是去药帐慰问灾民时染上了疫病,三皇子原先也去过药帐,所以熠儿才提出要去,明明二人都是一样的布巾掩口鼻,可就只有熠儿被传染了,从药帐出来当晚便发起了烧……可能三皇子自幼习武,身体比熠儿更强健吧。” 二皇子自己提出的要去药帐,二人又是一样的防护,如此看来,二皇子染上瘟疫,的确像是一场意外。 我道:“多谢良妃娘娘告知。” 良妃道:“你是担心三皇子吧?放心,三皇子没事,河西郡的瘟疫早已经控制住了,只是我的熠儿不知为何,偏偏在这时走了霉运。” 我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皇上也说了,二皇子不会有事,良妃娘娘大可放宽心。” 良妃道:“三皇子只是你的养子,你自然无法体会我的心情,行了,你也别跟着我了,我要去御花园逛逛。” “恭送娘娘。” 我回到青藻宫,打开三皇子给我的家书,冯静仪摸摸被我扯开的蜡封,道:“怎么?焕儿这次还是在纸上涂了蜡吗?” “是的,”我道,“可他好像没提到张药侍的事。” 冯静仪接过信看了看,道:“是啊,他到底对张药侍是个什么想法?” 我道:“我也摸不准他这是害羞,还是不喜欢张药侍,觉得这事不重要,所以懒得提,如果他喜欢张药侍,那张药侍就是他的初恋,初恋错过了,可是要遗憾终身的。” 冯静仪道:“要不等焕儿回来,咱们再问问他?” 我想了想,道:“也好。”又将二皇子染上瘟疫的事情说了。 冯静仪道:“二皇子素来文弱,再染上瘟疫,就算治好了,以后恐怕也会一直虚弱着,二皇子去河西郡,原本应当是为了去镀层金,有了功绩,提高声望,日后好跟大皇子争储位,现在他体虚病弱,皇上不可能会传位于一个病秧子,不会打仗,没有兵权,也不太可能拥军自持,这也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我看了眼阿柳,阿柳和小兰立刻去关上门窗,我放轻了声音,道:“你觉得,这会不会有可能是三皇子谋划的?” 毕竟这事对三皇子实在是太有利了,贤妃良妃不睦,二皇子孱弱,便只能靠向三皇子,而且二皇子病倒在河西郡,风光而去,狼狈而还,这声望便全归了三皇子。 冯静仪道:“有可能,沈辰是三皇子的大姨夫,张药侍喜欢三皇子,河西郡这段时间几乎可以说是三皇子的地盘了,只是三皇子才刚成年,第一次出远门,一来他未必会有这个心智,二来他未必会有这个胆子,三来,这天下的主子,终究还是皇上,河西郡遇灾,本就是人心不稳的时候,皇上的两个儿子又都跑去了河西郡,皇上必然会盯得很紧,要在皇上眼皮底下敢谋害兄弟的事……” 我想象了一下,顿时就起了一身冷汗。 我尚且如此,被我一手教养大的三皇子就更不用说了。 看来这是我想多了。
第70章 救灾归来 我左思右想,最终将我想多了的原因归结为话本。 果然话本看多了就爱脑补。 接下来几十天,我再没看过话本,而是向冯静仪接了些九连环之类的小玩意儿,待玩腻了后,又翻出了一本契丹植物图鉴。 各个地方,其花草树木,都各有特色,譬如突厥,盛产各种药材,药性毒性混杂奇异,令人防不胜防,当年我大宁朝军队吃了突厥药物的亏后,便抓了几十位两国药商,总结出一本突厥百草纲,这本契丹植物图鉴,想来也是大宁朝军队怕祸事重演,战前准备时搞出来的。 契丹国少有可染色的花草,因而彩衣极贵,契丹富家贵族皆以五彩斑斓为美,但契丹少数几种可作染料的花草,都色泽鲜艳,质地细腻,且不易褪色,譬如先前娜娜公主提过的火烈花、大蓝菊等。契丹特产的火烈花胭脂,哪怕放在我大宁朝,都算是上等胭脂。 此外,契丹还有一种特殊的染布法子,是用香香花加碾碎的紫宝石调色染物,因为用这种染料染出的布匹自带异香,且光华璀璨,似星群闪烁,自契丹与我大宁朝交好后,此物大量流入大宁朝,被称为契丹香华。 我百无聊赖地翻着这本书,突然发现了一个神奇的东西—— 飘飘花。 有麻醉致幻的功效。 我道:“清芳!你看这个!” 冯静仪凑过来看了眼,忍不住笑了出来。 “飘飘花,香香花,怎么契丹人取名字都这么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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