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未语,好在虞慕雪来见她也不是为了此事。 “你身为相府女儿,如今相府倒了,想必你以后的日子也不好受,若是你愿意帮我救出衡弟,我便把太子妃这个位置让给你。” 虞衡今年还不满及冠,若是殿下开口过继给其他宗室,那便还有一线生机。 虞时娇摇头拒绝,只觉得今日来见她便是错的,直接问道: “我娘亲的东西为何会在你这里?” “为何会在我这里?”虞慕雪讥笑了声,“你母亲死后我娘特意留下了这些,本以为日后可以拿这些东西做要挟让你随我入府为妾。” 她的眼神落在虞时娇身上,她这个庶妹确实生了一副勾魂夺魄的长相,肌肤欺霜赛雪,明眸皓齿,顾盼流转间便能勾走不知多少人的心。 不让她去学堂,更是嘱咐好了下面的奴才轻视她,便是为了日后给她铺路,却不想有这样的变故。 虞慕雪讽刺一笑,眸光里皆是怨恨,“殿下喜欢你又如何?如今本宫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是同殿下喝过合卺酒,八抬大轿嫁进东宫的,你和你母亲一样,只能是个妾。” “我只恨当初花朝没能淹死你。” “是你?”听她如此说,虞时娇才偏头看她,她本以为是花朝是得了沈渊渟的吩咐才将她推入湖中,却不想是虞慕雪。 “是我又如何?”她脸上满是怨恨,恨自己没能早杀了虞时娇。 虞时娇只是诧异,是谁推的,何人指使,如今不重要了,“此事我会告知陆将军,想必日后你也能和虞相虞夫人作个伴。” 沈渊渟走后第十日,整个皇城封锁,陛下病了,长成的皇子们都进了宫,就连宗室的几个王爷也守在了宫里。 皇后带着地位尊贵的嫔妃守在了乾清宫外,每日为陛下诵经祈福。 这天变得太快,许多人始料未及,一个个紧闭门户不敢擅离。 虞时娇也在应元的要求下闭守东宫。 她接到裕世子送来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对方早已准备好了金蝉脱壳之法,只需静待时机。 虞时娇合拢密信,照旧烧掉。 今夜,属实是不太平。 张皇后带头诵经念佛,心里却在讥笑,盛帝算计了一辈子,却没想到身边的太监王来能被买通,盛帝中的毒是她花了大价钱从女贞弄来的,宫里的御医根本查不出来。 很快,这皇位就是她们母子的了。 沈渊凛早就在京郊圈养了不少私兵,之前科举舞弊案之所以贪墨下那么多银子,也是为了中饱私囊养出精兵强将。 他们早有计划逼宫,如今想必张大将军已到了江北城下。 山雨欲来,盛帝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强撑着睁开眼睛,把几位皇子都赶了出来,宗室族亲的几位王爷和肱骨之臣被留在室内,二皇子出门前和王来对视了一眼,眼里划过一丝狠辣,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 “朕,预传位为我儿,诸位皆是见证,咳咳……”他咳出最后一口血,如回光返照般,“王来,取笔墨纸砚来。” 盛帝的手都在发抖,最后只能由一位宗室王爷代写。 “太子渊渟,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朕为保祖宗基业,传位于太子沈渊渟,以告天下。” “咳咳……”说完最后几个字,盛帝像是再也坚持不住一般,咳嗽不止,“王来,去、去拿朕的玉玺来……” 他话说完,王来却没有动作。 还未等他呵斥,沈渊凛便带人闯了进来。 他手持兵械,身后跟着的是训练已久的心腹,为了这一日,沈渊凛早已把禁军换上了自己人。 “父皇,你说要传位于谁?”
第43章 槛花笼鹤 沈渊凛手指利刃, 侍卫将几位大臣团团围住,宗室的几位王爷脖子上抵着刀刃,一个个义愤填膺地瞪着他, 却又碍于剑刃在颈不敢做出什么。 “逆子, 你这是要做什么?” 盛帝目龇欲裂,他实在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得他照拂最多的孩子竟是要弑父。 他咳得喘不上气,可却没一个人敢过来为他顺气。 “父皇,如你所见,你要传位于沈渊渟, 我可不能坐以待毙。” 沈渊凛把剑刃抵在盛帝脖颈上,他不是对自己的父皇没有感情, 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和母后已给父皇下了毒, 若是今日死的不是盛帝, 那便是他和母后了。 “咳咳……你非贤才,朕传位于你,是要把大夏的江山都断送出去吗?” 盛帝讥笑了声,他何尝不是真心疼爱沈渊凛, 可沈渊凛办的事一桩桩一件件, 惹得朝野遍地哀嚎,哪里能担大任?便是做个闲散王爷都辱没了天家名声。 他的讥讽实在太过明显,沈渊凛把剑刃推进了一寸, “父皇即便不愿传位于我, 这皇位也是我的囊中之物了。”沈渊凛有些快意, “还请父皇审时度势, 速速写下继位诏书才好。” 他平生头一次这般扬眉吐气,比不上沈渊渟如何, 如今皇位还不是他的? “二皇兄是要逼父皇写继位诏书吗?” 冰冷的声音恍若玉质,徐徐传入人耳中。 是沈渊渟。 他以往温润的脸上不带任何笑意,眸底晦涩,写满杀意,他将剑刃直指沈渊凛。 “太子!” 盛帝未成想这个沈渊渟能回来,可沈渊渟却看也不看他。 “孤给过你机会,二皇兄,这次是你输了。” 他目光淡漠,看向沈渊凛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死物。 “你是如何回来的?那些匪徒怎么没能杀了你!” 沈渊凛惊讶,剿匪一事是他特意支开了沈渊渟,还派去了人要将他截杀在回宫路上。 他恨沈渊渟,又怎能不恨他,自他记事起,太傅、父皇、就连朝臣都夸赞沈渊渟世无其二,俨然是命定的储君,他如何努力都比不上弟弟。 ‘河州火案’给了他这个机会,他曾想过若是沈渊渟这辈子出不来,那他就再也不会活在这人的阴影之下了,却没想到他这个好弟弟竟然被放了出来。 只是他即便回来又如何?这禁宫内外都是他的人。 “你回来又如何?这帝位终究还要是我的,舅舅如今也该进城了。” “若你说得是张大将军的话,他现下该以谋逆之罪被诛杀于城门前了。” “怎么会?” 沈渊凛提起剑,双目猩红,似是想到某种可能,大彻大悟道:“陆景湛是你的人?” 沈渊渟侧目,对他这么快能想到感到惊奇。 “恭喜你能做个明白鬼。” 他合手击掌,“来人,拿下二皇子,送几位宗亲王爷出去。”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路人马诛杀掉禁宫内的御林军,把吓得瑟瑟发抖的几位宗亲和老臣护送了出去,这几位是诏书的见证人,自然是要活着。 沈渊凛被沈渊渟的人押在地上,双目猩红地瞪着他。 沈渊渟轻啧了一声,他一向不喜欢别人这般看他。 提起剑,他的剑尖直直没入沈渊凛肩胛骨,对他的痛苦嚎叫声视而不见, “二皇兄,你这次输得不冤。” 在乾清宫外的张皇后似有所感,手心的佛珠断裂,转瞬嫔妃便被侍卫扣押了起来。 沈渊凛被押下去,盛帝手抖着,咳嗽声止都止不住,咳血已浸透了整张手帕。 “太子咳咳……把这个逆臣伏诛咳咳……” “逆臣?”沈渊渟眉眼轻抬,原本站在一旁的王来站到他身后。 盛帝似是才明白过来,他咳得惊天动地,“是你……是你将他安插在朕身边……咳咳咳咳……” “安插?”沈渊渟轻笑了声,眸底晦暗不清,“父皇贵人多忘事,似乎是忘了自己曾做过什么?” 盛帝年轻时颇为浪荡不羁,年轻时南下曾临幸过一位农女,这农女长相清秀,自带一股清丽之态,与京中贵女大不相同。 只是一位农女,给钱了事便无不可。 只是却没想到这农女竟怀了孕,盛帝便只能把这她带了回去。 农女这样没身份没背景的又如何在这宫中生存下去,别说是生下孩子,不足三月便小产不说,人也丢了性命。 只是盛帝却没想到,这农女和王来只差一步便能结为夫妇。 王来只不过是上山打了一趟猎物,想多猎只新鲜小鹿换些钱来娶她下聘,他多逗留的那几日,便已是木已成舟。 他本来也不做他想,却未想到第二年便从同乡嘴里知道,妙娘死了,只裹了张草席就被扔在了乱葬岗。 他得到消息的时候太晚,连尸首都找不到了。 他下了狠心,进了宫来,又一步一步走到了如今的地位,只为了报仇。 “父皇如今还真是孤家寡人,心腹要杀你,皇后要杀你,君不君,臣不臣,子也非子,” 他眼底都是讥诮,“孤即便今日不杀你,想必张皇后给你下的毒也活不过明日。” 盛帝呕出一口血来,未想到走到最终落得个这般下场,“哈哈哈哈哈……沈渊渟,你到底是朕的儿子,如今坐上这皇位,将来也是孤家寡人……” 他笑得咳嗽不止,一代帝王走到如今这般,实为不堪。 “你母亲怎么会生出你这样一个孽障来?” 他母亲?沈渊渟一笑,带着些讽刺,“父皇坑蒙拐骗的功夫也真是不错,骗得我母亲嫁于你,最后与你死生不复相见,你猜她最恨谁?” 这话却叫盛帝难得沉默,他和子衿是有过些许快活时光的,只是终究不抵权势,且后宫美人无数,帝后离心也不过是几月时光。 他笑了笑,油尽灯枯一般,直到最后没了声息。 八八九十一声钟响传遍朝野,新帝登基。 沈渊渟初初登基便要处理宫变一事,为首谋逆的沈渊凛从玉碟上划去了名,如今圈禁于宗人府,至于张家人,诛九族。 江北城里这几日的血腥气漫天遍地,人人紧闭门户,不敢出声。 朝臣们颇有微词,可新帝手腕强硬,短短几日便扫平了朝野内外。 他先是减了今年的赋税,又重开春闱,本以为今年无甚希望的学子对他大加称颂,短短半月便成了百姓眼中的明君。 新帝登基便是要祭祖,沈渊渟自祭祖回来后便闭门不出,直到傍晚才去了朝凤宫。 虽是未封后,可皇后居所如今已是虞时娇在住,但对虞时娇来说,住哪里都无甚关系。 她这几日去看了乌云,见乌云不再像以往那般自暴自弃才放下心来。 还有几日,她定会让乌云飞出这片囚笼。 她在心里暗下决心,把秘密传进来的信函烧掉。 沈渊渟今日终于有空来见她,她一定要抓住机会。 “娇娇,今日你陪孤去一个地方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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