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一……”他想说杀了孟九安,可却又用残存的理智忍住,不过是剪影而已,也许是他误会了什么,也许这二人是错身而立,只不过剪影照出来像是环抱在一起。 但无论是哪一个,他都不敢上前,他不敢去推开那道门确认究竟如何。 他控制不住地想,这三年里孟九安和娇娇朝夕相处,是否早已经两情相悦了。 他脑海里翻滚着杀意,若是孟九安在面前,他定要把这人绞碎,可如今却连一道门都不敢推开。 他真的害怕了。
第65章 掉马前奏 他能看见两人的剪影越来越近, 近得几乎要吻上,他一点点捏紧手指,紧握成拳, 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指骨被捏得泛白。 雪不知何时停了,可他心里的雪却才开始下。 月夜寂静,薄雪覆地,四处静悄悄的,他只能盯着眼前的屋舍, 屋舍里烛光闪烁,透到窗子外, 他能看见那两人凑得越来越近。 沈渊渟垂下眼帘, 不敢再看下去, 他低垂的睫毛打成一片阴影, 出手便击在了一棵椿树上,椿树摇摇摆摆,方才积攒的雪也被打落,残存的树叶互相摩擦, 发出好一阵响。 这响声似乎惊动了屋里的两人, 越凑越近的二人终于是分开了。 沈渊渟松了口气,他始终不敢闯进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任由他们凑近。 这寒冷的雪夜里, 他只能在屋外任由风雪击打, 冷得丧失掉所有知觉。 可身体被冻透, 心却是被架在火上烤,他忽然觉得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他来宁安是梦,同娇娇在一起的这些时日是梦,他还在江北,这一切不过是他太想娇娇产生的幻觉。 他没有去打听娇娇在神医谷如何,也不知道娇娇来了宁安,他们自此了无瓜葛,他可以抱着娇娇爱过他的残梦了此余生,而不是看着她与他人两心相悦。 红烛噼啪一声轻响,屋里的虞时娇和孟九安未被打扰到,他们坐在圆桌上,借着烛光研读一本医术。 这样的姿势确实在剪影上显得似是相拥在了一起,虞时娇毫无所觉,孟九安倒是时不时去看窗子上两人落下的剪影,心里有种隐秘的窃喜。 他的目光顺着娇娇的漂亮的星眸落到精致小巧的鼻梁上,又落在时不时抿一下的唇瓣上,不自觉有些晃神。 即便是娇娇已经明确拒绝过他,可这样近的接触,他只觉得心神激荡。 或许他应该离娇娇远一些,这次宁安镇的事情一结束,他就离开神医谷去四处转一转吧。 树响时他们只以为是下人路过,两人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认真,见没有其他声响便复而继续下去,而孟九安也收起来自己的心思,不再去看窗上的影子。 到了深夜,不堪重负的红烛看噼啪几声都未引起两人的注意,便立时灭掉,屋子一下昏暗下来。 灯烛灭下,屋子里的昏暗顷刻吞噬了沈渊渟的神智,他摩挲着那枚早已破旧磨损的香囊,只觉得浑身血脉凝滞,整个人都冻透了。 克制不住的杀念,再也无法忍耐的欲望。 他只是跨步上前,屋子便又重重燃起烛光,明亮得甚至有些晃眼。 此时沈渊渟已近到几乎是一推手就能打开这扇门,光晕照在他脸上,暗一看得清楚,陛下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淡漠得叫人心惊,可目光却涌动着杀意,疯狂至极。 暗一心头一跳,明白不能叫陛下继续待在这里了,他心里急得不行,生怕陛下进去把孟大夫给杀了,可却见陛下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克制住了杀念。 “走吧。” 他的声音很低,磁性里带着说不出的哑,像是每个字节都是从胸腔里挤出来一般。 他不敢再留下了,也不敢继续看了。 娇娇从前喜欢他,也不过是因为自己借着温润表象欺骗他,可孟九安和他不一样,他不会骗娇娇,也不会威胁他,他会待她很好。 他走后不到一刻钟,孟九安便从房中退了出来。 忙完所有事的虞时娇收好书本,熄灭所有烛火躺在床上,她今夜有些睡不着,外面的雪又下起来了,许是枝桠承受不住这么多的雪,不时便有雪花落下。 借着外面明亮的月光,她能望见外面飘飘洒洒的雪花。 一点一点,积少成多般的落下。 她不自觉地想起安时,初时她其实不大喜欢他,即便是帮了他们二人,也只是因为安二哥看着年岁尚小。 可安时总是跟在她身边,她需要时便为她递东西,不需要时便默默立在她身侧,甚至更远的地方,但却一直看着她。 他的目光是不带掩饰的。 开始她还能说是凑巧,可后来却明白,安时喜欢她。 她想不通安时为什么会喜欢她,大抵是因为她救了他们? 安时陪在她身边快有两个月,她习惯了他总是在,这几天留在城守府时竟还有些不适应。 虞时娇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她不再去想安时了,毕竟他如今应该已经离开宁安了。 他身份不凡,家里说不定已备好了亲事,他们没可能的。 第二日她起得迟了些,大抵是因为昨夜休息得太晚,之后又胡思乱想了些别的,所以才会起得晚了。 冬日的早晨实在太冷,虞时娇缩在被子里蹭蹭被角,实在不太想出去,病患大多都痊愈了,她负责的部分已经完成,今日不早起也是可以的。 她这般想着,迷迷糊糊又睡着,等再清醒已经是晌午后了。 睡得昏昏沉沉的虞时娇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她披好衣服去开门,门外的竟是安二哥。 “虞姑娘!” 暗十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觉得唐突,这样子倒叫虞时娇好奇了,“安二哥有事?” 暗十三眼睛点头,脸上带着心虚,陛下不想让他去找虞小姐,他这样是违抗圣命,但陛下病得太重,梦里都是喊虞小姐的名字,“虞姑娘,我家……主子病了,您能否去看一看他?” 他事到如今,这些也瞒不过虞小姐了,他不再遮掩,但话里透着小心,像是生怕虞时娇不答应。 “病了?” 虞时娇蜷缩了下手指,心跳得有些快,他确实有些担心安大哥。 丁瑶师姐私下里同她说过,安大哥气血双亏,早些年失血过多,身份复杂,让她切莫深交。 但也是身体不佳,安时才会患上疫症,如今才大病初愈,昨夜又下了一夜的雪,病了也不奇怪。 她抿了抿唇,到底是没有拒绝,任由暗十三带路进了沈渊渟如今暂住之地。 知道娇娇住进了城守府里,沈渊渟便没有再回庆元医馆里,而是住在了李凉的一处私宅。 元凌奉命追击李凉,这城中李凉的财产自然要收归国库,如今他征用自是合情合理。 虞时娇跟着暗十三走进这处四进四出的宅院,内里琼楼宅院无不精细,雕梁画栋,非常人所能用。 早知安大哥身份不寻常,今日算是有了实感。 等暗十三把她带到安大哥居所前,她迟疑着未推开门,只觉得若是打开便是再一次重蹈覆辙。 她心情说不出的复杂,但却还是伸手一推,打开了门。 床榻上蜷缩着的人连被衾都未展开,只是和着外衣就这般躺下,对方呼出来的气体甚至凝成了一片白雾。 虞时娇疾走两步,见缩在床榻上的安大哥眉头紧蹙,他呼吸粗重,清俊的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红,只是几日未见,他下巴出都长出了些许青色的胡茬。 安大哥的一只手放在心口上,另一只手垂在床外,手里似乎捏着什么东西,指节用力得发白,她看不清,只觉得是个香囊模样的东西。 她见人已经病得神智不清,立刻上前把被子展开,盖在他身上,还叫了暗十三进来把炭火点燃。 这样冷的天,对方连炭都未点,便是铁打的身子也遭不住,她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同一个病人计较,却不想安大哥清醒过来,半眯着眼看她。 他神色迟疑,似是不可置信,握着香囊的手紧了紧,另一只小小心翼翼地抚上虞时娇的脸颊, 他脸上的面具都没摘下,却又无端让人觉得温柔,“娇娇……” 他这句话说得很轻,再加上病得糊涂,根本没能发出什么音,虞时娇只能看清他的口型。 直到碰触到真实温热的触感,沈渊渟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他身上的热度借由手指传递到虞时娇脸上,虞时娇被滚烫的温度吓到,立刻握住他的手,上前去摸他的额头。 果不其然,烫的惊人。 她立刻翻查了沈渊渟的脖颈,确认不是疫症复发才把提着的心放下来,可沈渊渟却借机把香囊收了起来,还握住了她的手。 病中的人下手多半没个轻重,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力气有多大,他攥得那样紧,一动都不动,怕自己松一下面前人便会消失。 虞时娇耐不住他这般执拗,只能哄到:“安大哥你病了,先吃些药吧。” 她边说边伸手想替安时把面具拿下来,可这个简单的举动却像是触发了沈渊渟的神经,他狼狈地躲开,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愿意。 虞时娇以为他有其他顾虑,便没有强求,却不知因为这几日她躲去了城守府,沈渊渟这一日都没有再做易容,如今面具之下,是属于自己的脸。 他不敢用这张脸娇娇,也不能见娇娇,即便要见也不是现在, 他病得这般糊涂,却也明白若是此时暴露身份,娇娇怕是再也不会再管他。 如今见娇娇这般关心他,他忍不住把头蹭在她脖颈处,滚烫的呼吸喷洒在虞时娇颈侧,带来一阵奇异的痒感,虞时娇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这人烧得都要糊涂了,才狠心把人推开去煎药。 她七拐八拐才跟着仆人去了府里的厨房,没工夫管为什么不带她去主院自带的小厨房,她确定这里药材齐全,便要着手配制风寒药。 她才把药材配齐,暗十三便急慌慌地跑进了厨房,“虞小姐,我家主子他吃不下东西!”
第66章 掉马前奏1 暗十三本以为虞小姐来了主子便不会如此折腾自己了。 只要主子愿意看病吃药他们这些暗卫就安心了, 却不想原本躺在床上病得昏沉的人等虞小姐一走便唤来了暗六,摘下面具易好了容。 他把温好的粥端上去时,主子盯了那碗枣花银耳粥好久, 再抬眸时已无半点昏沉, 扫向他的眸光晦暗不清。 暗十三自知做错了事,跪地求责罚,“暗十三自知有罪,不该违抗圣命去劳烦虞小姐,请陛下责罚。” 陛下盯他半响, 才收回眼神,语调懒散, “这次便算了。” 陛下似乎是无意计较, 看样子心里也是希望虞小姐能来的。 暗十三松了口气, 又听陛下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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