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逆子 这话听在长公主耳朵里,像极了宣战,她一瞬间怒不可遏,抬手狠狠拍在棋盘上。 本就凌乱的棋子,因为这剧烈的冲击,不安的震动起来,磕碰间的哐啷声,听的人胆战心惊。 长公主从罗汉床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贺烬:“你这是非要和我,和贺家对着干?!” 她控制不住的抬起手,微微颤抖的指向贺烬:“你这个逆子!” 这样的指责,即便是贺烬也有些吃不消,可他还是咬着牙没有吭声,他不能松口,不然怎么和阮小梨交代? 他缓缓吸了口气,挺直了腰背直视这位尊贵的长公主殿下:“母亲维护贺家声誉,这无可指责;可儿子护持子嗣,尽父,尽夫之责,又何错之有?” 长公主一时被问住,贺烬有什么错? 他不过是想要自己的孩子活着,有什么错…… 她一时间颇有些难受,可有些话还是得说:“你有没有错,不是本宫说了算的,你既然执迷不悟,就去祠堂问问列祖列宗吧。” 孙嬷嬷张嘴就要劝:“殿下,何至于到这个地步……” 长公主一抬手:“不必说了。” 她看向贺烬:“你放心,你出来之前,不会有人动溪兰苑,等你在里头把事情想明白了,再来告诉我,你要怎么做。” 贺烬也没再继续纠缠,他甚至没有再看长公主一眼,只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儿子告退。” 他转身开了慈安堂的门,外面的日头已经彻底升了起来,门开的时候,明艳的阳光将他的影子长长的投射在屋子里,可没多久,那影子就迅速消失了,连一丝停顿也无。 长公主的目光一直追着对方,直到完全看不见了才收回来,她叹了口气,有些苦涩的笑了一声。 “我何尝不愿意他高兴……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倘若事情当真被传出去,百年后我要如何去和贺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她闭上眼睛,满脸都写着疲惫。 孙嬷嬷也跟着叹气,想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只能捡起了满地的棋子,然后悄悄退了下去。 慈安堂里气氛凝滞,离开的人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云水其实猜到了今天这一去,肯定没什么结果的,母子两人的脾气太像了,贺烬今天的举动,与其说是讨公道,倒不如说是去表态,去站队。 可惜在长公主眼里,儿子的意愿和孙子的命,合起来也比不上贺家的名声。 他在心里偷偷的叹了口气,却也不敢将愁绪表现出来,只能努力克制,一抬头却看见贺烬已经走远了,他连忙快步追了上去,却还是迟了一步,眼睁睁看着人进了祠堂大门,连句话都没给他留。 这是什么意思?多久出来?好歹给句话啊…… 他在这里候着?可冯不印那边他还什么都没审出来。 走的话……把主子一个人仍在里头好像有些不太合适。 云水很纠结,可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 长公主虽然说是让贺烬来这里问祖先,可灵位怎么能说话?不过是要他在这里受罚,一时半刻怕是出不来了。 可贺烬能在里头,他们这些人却不能就这么等着,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旁的不说,那溪兰苑肯定得守好了,不然等贺烬出来,肯定饶不了他们。 他想着抬脚急匆匆朝溪兰苑去,到了地方却没能瞧见寒江,心里顿时一跳:“臭小子跑哪里去了?爷给的差事这么不上心,活腻歪了?” 他有心去找人,却又担心一不留神,这院子里就进了不该进的人,思考片刻,他还是在门口坐了下来。 身后吱呀一声响,他一扭头就看见阮小梨那间屋子的门开了,阮小梨人虽然没出来,目光却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心里一动,连忙站起来走了过去:“阮姨娘有事只管吩咐奴才。” 可阮小梨现在没别的吩咐,她只想知道贺烬这一去,有没有把事情解决。 “侯爷什么时候回来?” 云水被问住了,这可真是说不准,但话不能这么说。 这些日子以来,贺烬回回来,回回被撵走,昨天才在这里过了夜,这时候正是趁热打铁,好把事情彻底揭过去的好机会,说话要谨慎小心才行。 他咳了一声:“长公主的脾气,阮姨娘您多少也知道一些,事情有些难办,侯爷怕是要等一等才能抽出空来,不过您放心,他答应的事一定做得到,这溪兰苑也绝对不会再出事,奴才就在这里守着。” 阮小梨闻言抬头看了看外头,这才朝云水道谢,可随即就摇了摇头:“倒是不用绊住你们两个人。” 云水一愣:“您是瞧见了寒江?” 阮小梨伸手指了指溪兰苑院子里的那颗大树,云水跟着看过去,这才瞧见寒江就坐在树底下,却不是一个人,还有个眼熟的丫头也在,他多看了两眼才认出来,是彩雀。 这小子,什么时候和小丫头勾搭上了? 好在他并没有玩忽职守,云水也就放了心,和阮小梨告辞走了。 可寒江却并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样,在和彩雀谈些风花雪月,而是很仔细的询问着溪兰苑里的人,只是彩雀也说不清楚,毕竟这些下人才调过来没多久。 只是因为贺烬先前挑人的时候条件就很严苛,后来又放了狠话,若是阮小梨出事,就让所有人陪葬,所以这些人暂时还能用着。 可彩雀仍旧忍不住叹气:“这叫什么事儿……” 寒江只好安慰她:“爷会解决的。” 彩雀的脸色却仍旧不见缓和,她看了眼阮小梨,对方靠在门板上在晒太阳,阳光下她脸色白的厉害。 “你有没有觉得姨娘这些日子脸色越来越不好了?怀孕这么辛苦吗?” 寒江对这个不了解,也不好乱说,只能应承了一句:“回头太医再来的时候我问问……应该没事的,不然他一定会说的。” “希望是我想多了。” 彩雀叹气,视线一直落在阮小梨身上,寒江见她如此,也跟着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彩雀之前提过,他先入为主了,总之这一眼看过去,阮小梨竟然真的很憔悴。 明明当初巡游遇险被救的时候,脸色都没这么差,那时候糟了多大的罪啊…… 果然还是应该找太医问问。
第199章 祠堂反省 第二天太医来诊脉的时候,寒江就提了一嘴。 太医拍了拍胸膛:“放心,有我在,这孩子一定能安稳生下来。” 这应该是一句好话,可寒江心里却总有些打鼓,难道是最近府里发生了太多事,所以他有了疑神疑鬼的毛病? 他挠挠头,也没好追问,毕竟只是个下人,主子又不在,说多了怕是会出错,可心里却想着请示一下贺烬,悄悄的另换个太医来看看。 之所以是悄悄的,是为了避免麻烦,既然入了太医院,那肯定对自己的医术是十分自信的,若是好端端的就换了人,怕是要被记恨。 不怕得罪君子,就怕得罪小人。 寒江堆着满脸笑把人送了出去,喊了人守着溪兰苑的门,这才打算去祠堂看一眼,可还不等到跟前,先瞧见翡烟被拖着往外走了,这副样子,倒有些分不清生死。 可去的方向却十分眼熟,是安置犯了错的下人的静室,不少奴仆受了罚都是在那里熬着的,熬过去了就算过了这一劫,过去的错就一笔勾销,还能在这府里继续当差。 要是熬不过去,那就只能得一副薄棺和几两丧葬银子。 但有个前提,进去的人都是认了罪的,这么说起来,翡烟大约是没扛住慈安堂的罚跪,两天一夜,对一个女人来说,的确是很难熬了。 想到这里他有些揪心,贺烬也进祠堂一天一夜了,现在也不见出来。 他叹了口气,眼角忽地闪过一道影子,他立刻看过去,却只瞧见一只黑猫窝在墙头,正懒洋洋的晒太阳。 刚才难道是这家伙? 他赶时间,也没顾得上追究,匆匆走了,等他不见了影子,身后那茂盛的柳树后头才钻出个人来,是薛姨娘,眼下只能称作阿薛了。 她扶着树干,谨慎的打量着周围,确认没有人路过,这才抬脚朝着翡烟跑走的方向追去。 曾经溪兰苑那么多人,现在府里只剩了她和孙姨娘以及阮小梨三个人,可阮小梨眼下平步青云,和她们已经不是一回事了,她心里自然是不甘恼怒的。 可她不是孙姨娘,就算有什么主意,也不会自己冒头,毕竟贺烬的脾气,若是真的被抓住把柄,那可不是能轻易了结的。 所以孙姨娘对她来说,就是一把十分好用的刀,可现在这把刀不见了,说是死了,还是死在了翡烟手里,她自然是不信的,而且凭她在侯府呆了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孙姨娘的死必定有大蹊跷。 而最有可能知道原因的,就是翡烟。 这就是她在府里气氛如此紧张的时候,还要冒险跟过去的原因,她必须要为自己打算,孙姨娘和她是一样的出身,若是对方出事了,下一个会不会就是自己? 她必须要明白孙姨娘的死因。 她偷偷跟了上去,却刚出了花园就看见云水从角落里钻出来,身上沾满了血,瞧着十分吓人。 薛姨娘本就胆战心惊,冷不丁又撞上这样的场景,一时间只觉心脏怦怦狂跳,像是要从嘴里蹦出来一样,她连忙抬手捂住了嘴,等云水不见了影子,这才循着他来的方向往远处看。 那里是一座假山,瞧着并不起眼,也没有门或者洞……云水是从那里出来的?一身血又是怎么回事? 她想不明白,现在却也没心思理会,眼见周遭没人,连忙抬脚跑了。 虽然府里比以往冷清,可这后花园却时常有人路过,阿薛走了没多久,孙嬷嬷就提着食盒出现了,眉头拧着,神情看着很愁苦。 “一个两个的,脾气倔得跟牛似的。” 她一边叹气,一边加快脚步往前,看方向,是要往祠堂方向去的。 再往前走了几十丈,威严肃穆的贺家祠堂果然出现在眼前,却并不是空空荡荡的,有人站在外头等着,大约是在和里头的人说话,可等她走近的时候,却一丝声响都没。 反倒是等着的人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过来,朝她行了个晚辈礼:“孙嬷嬷来了?” 是先她一步来的寒江。 孙嬷嬷点点头:“是公事上有要紧的?” 寒江摇了摇头:“这倒不是,皇上疼惜侯爷,让他在府里多修养些日子才准去上朝,眼下咱们手里并没有什么要紧差事。” 最紧迫的,大约就是撬开冯不印的嘴了。 只是这点就不必和孙嬷嬷提起了。 孙嬷嬷闻言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你既然来了,就劝劝侯爷,他这样的身份地位,又是青年才俊,人品样貌都没得挑,便是娶一院子的官家小姐做良妾也是使得的,何必这么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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