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再次忙碌起来,东西一点点的装进马车里,等人逐渐散了的时候,贺烬才和白郁宁一起出现。 他一来就看见了长公主,连忙问了安。 阮小梨探头出来看着,瞧见白郁宁只是行了个晚辈礼,完全没有跪下来的意思,心情有些复杂,但很快意识到了另一层含义,这大概是承认了她的身份的意思,她果然会嫁给贺烬,明媒正娶,八抬大轿那种。 和她们这些溪兰苑的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抓紧了手里的帕子,勉强扯了扯嘴角,眼下没人注意,她悄悄走向马车,轻手轻脚的爬了上去。 她本以为自己动作很隐蔽,却没想到身后三个人都看见了她,长公主眉头皱了皱,贺烬颇觉丢人:“母亲,她素来不懂规矩,您别和她计较。” 长公主摆了摆手:“罢了,一个妾,能让你高兴也就是了……” 她看向白郁宁:“正妻自然是要德行出众,守礼有距的。” 白郁宁垂下眼睛没说话,按理说,就算没有表明身份,可贺家人是知道她出身的,堂堂公主竟被拿来和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妾比较……
第44章 要出远门4 因为皇帝的风流,皇室流落在外头的这些皇子皇女们,早没了什么尊荣可言,即便认祖归宗了,皇上对他们也谈不上什么情分,最多就是多个好听的身份罢了。 所以比起和皇上兄妹情深的长公主,以及在皇上跟前长大,很得宠爱的贺烬来说,两人的婚事,其实该算是白郁宁在高攀。 然而就算如此,白郁宁也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她本就和别的女子不一样,就算是和这位长公主比起来,她也是要更特别的。 贺烬不该对不起她,贺家更不该怠慢她。 阮小梨隔得远,不知道白郁宁的心思,她撩开帘子偷偷看了一眼,只觉得三个人很是其乐融融的样子,贺烬没有冷脸,连长公主都透着几分慈和,没了那股高高在上的气势。 看起来真的很像一家人。 出发在即,三人很快就道了别,贺烬自然是骑马的,白郁宁坐了另一辆马车,看着倒是不太起眼,只是想也知道,那马车和自己的肯定不一样。 车轮咕噜噜转起来,阮小梨一宿没睡好,现在就有些困,正琢磨着自己睡一觉应该也没有人发现,车窗就被人敲了两下,她推开,外头是贺烬那张冷淡的脸。 阮小梨有些意外:“爷?” 贺烬皱着眉头打量她,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半晌叹了口气,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阮小梨有些茫然,这是什么意思?想找白郁宁却认错了马车? 可瞧着贺烬这也没有再找人的意思啊……这都骑着马跑出去二里地了。 “奇奇怪怪的,想干什么呀?” 她摸不着头脑,干脆也不再想,马车没多久就停了下来,阮小梨从车窗里探出头去四处打量,周围看着还是凉京城的模样,怎么不走了呢? “姨娘稍候,圣驾还未到,咱们就在这里等一等。” 阮小梨循着声音看过去,瞧见寒江骑着马正在不远处说话,见自己看过去,还指了指旁边:“其他大人的家眷们也在这附近候着呢。” 阮小梨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瞧见好些辆不认识的马车,但马车上的灯笼都写着各家的姓氏,就如同她这辆,也有个硕大的贺字。 只是各家的男主人都不在,他们要先去宫里迎接圣驾,然后随同祭天,等事情做完了,就会跟着圣驾直接去龙船,并不会回来。 但这些家眷们大概都习惯了这些,看起来比她自在的多,不少妇人都下了马车,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话,看起来倒是十分融洽,和溪兰苑的气氛完全不一样。 阮小梨想起了她百花阁的姐妹,眼底露出几分怀念来。 大概是贺家的马车不少人都认识,很快就有人朝这边看过来,一个年轻姑娘探头看了她一眼,抬脚就要走过来,却又被类似她母亲的人拉住了,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母女两个人看过来的目光就变了。 那目光阮小梨见过太多次,夹杂着鄙夷和嘲讽,以及淡淡的高高在上,对方连说话的语调都高了几分,似乎完全不在乎阮小梨会听见,也或者,就是想说给她听的。 “原来是个妾……忠勇侯可真是糊涂,这种时候,竟然带着个妾侍出门……也不嫌丢人。” 阮小梨倒是不把这些话往心里去,但还是下意识看了看其他妇人,果然一个个的,看起来都很是大气端庄,和她们那些溪兰苑的人不太一样。 带着妾侍出门,原然是要被嘲笑的…… 可丢人的是贺烬,管她什么事?她就不躲起来! 这些人就算看她不顺眼,又能怎么样呢?她们总不敢真的不管贺家的面子,跑过来打她。 她见惯了这种场面,还能撑得住,可寒江却替她尴尬起来,骑着马靠近了两步,隔着车窗和她说话:“姨娘不必在意,等上了船,您跟着爷是要住在二层的,和这些人没什么机会照面。” 龙船上的房间安排,自然是按照皇上的心意来的,受宠有权的就住的近,不得青眼的就要远一些。 贺烬喊皇帝舅舅,又是打小在御前长起来的,还是铁杆的保皇党,不会牵扯皇位的争斗,皇帝宠爱起来,就没了顾忌,看着比皇子还要有体面。 这体现在房间安排上,就是住在了二层,仅在皇室之下,与他同住的,都是大昌德高望重的宗亲,还有就是使臣青藤皇子一行。 但这些阮小梨都不懂,她只是知道了,路上不能随便露面,上了船也不能。 好在没有等多久,车队就陆陆续续动了起来,侯府虽然位高权重,可毕竟没有当家主母在,还因为白郁宁不好露面,寒江想着尽量低调,于是就落在了最后头。 等阮小梨的马车也咕噜噜转起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周遭人都没剩了几个。 寒江这才走过来:“姨娘,先前放在包袱里的东西,劳烦您拿出来。” 阮小梨应了一声,找出被帕子包着的鞋垫来,开了车窗递了出去,又忍不住打量寒江的神色,想看看他对彩雀有没有点别的意思。 但她还什么都没看出来,寒江也还没来得及把东西接过去,两人耳边就响起了一声阴沉沉的低喝:“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两人都愣了愣,循着声音看过去,就瞧见贺烬骑着马立在不远处,目光冷凝又锋利,如果目光能凝成实质,马车里外的两个人,现在恐怕已经被扎成筛子了。 寒江见他误会了,连忙翻身下马,跪地请罪:“爷息怒,奴才和阮姨娘并没有做什么逾矩之事,只是一路上太忙乱,托她保管了一些东西。” 阮小梨愣了愣,贺烬这回来的也太巧了。 她看看地上跪着的寒江;再看看驱着马靠近,脸色十分难看的贺烬,轻轻“啊”了一声:“爷,你回来了?” 贺烬冷哼一声,伸手拽过了阮小梨手里的东西,帕子一打开,是两双鞋垫子。 他眉头拧的更紧,鞋垫这么贴身的东西,还是新的,保管? 谁信!
第45章 这也能误会1 他冷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多大的出息,就拿这么点东西也想……” 他话音忽地一顿,大约是觉得太难听,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看了阮小梨一眼。 阮小梨被这一眼看的有些莫名:“爷?” 做什么眼神这么凶? 贺烬心情烦躁,他第一次带女眷出门,白郁宁不好露面,阮小梨又不懂规矩,上不了台面,偏这次宗亲权贵还多不胜数,他这才等圣驾登船后就急匆匆赶了过来,谁想到远远地就瞧见两个人偷情似的开了车窗说话,还要送东西。 然而不说阮小梨有没有这个胆子,只说寒江,他决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背叛自己。 但他心情仍旧莫名恶劣,即便上了马车,脸色也黑漆漆的,甚至越想越气,联想到阮小梨的出身,他觉得有必要吓唬吓唬她。 “你觉得寒江如何?” 阮小梨一愣,这话问的,她才见了寒江几面,怎么知道这人怎么样?何况那是贺烬的奴才,就算哪里不好,也轮不到自己来说…… 她正要摇头,忽然反应过来,难道贺烬也是觉得寒江和彩雀般配? 她心里一喜,彩雀是个好丫头,可惜没摊上个好主子,以后的姻缘,就算她去求贺烬,最多也就是个普通的小厮,和寒江这种必定会外放出去做管事的人可是云泥之别。 “爷身边的人自然是好的……爷这么问是不是觉得……” 贺烬手指慢慢收紧,他看着阮小梨,见她说的真心示意,嘴角一扯,笑得有些咬牙切齿。 “既然这么好,待此行归来,我将你指给他为妻如何?” 阮小梨脑子里还想着彩雀,一时没有听明白,等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一僵。 不是在说彩雀吗?好端端的怎么就扯到了她身上?她有些茫然的看过去。 贺烬脸上的表情已经没了,看起来冷静又冷漠,他垂眼看着阮小梨:“咱们这样的人家,主子的妾赏给下人,也是荣宠,你大可不必担心他会待你不好,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差……你可愿意?” 阮小梨下意识摇摇头,却又忽然顿住,为妻?贺烬之前说的是为妻?明媒正娶的妻? 她有一瞬间心乱了。 就在她走神的这短短几息里,贺烬的脸黑了,他狠狠拍了下桌子:“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你还真想答应?!” 巨大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外头的护卫,纷纷看了过来,阮小梨也被惊得回了神,她连忙摇头:“不不不,我不是,我没有!” 然而她刚才的沉默,却还是刺一样狠狠扎在贺烬心里头,让他几乎维持不住冷脸,他早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是非自己不可,却原来是连个下人都可以的。 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直接给气笑了,原本只是想敲打敲打阮小梨,没想到却试出了真心。 他抖着手指着阮小梨:“你想都别想!寒江打小跟着我,见惯了各色美人,决不可能喜欢上你!” 他现在的样子多少有些吓人,阮小梨又心虚又尴尬,她刚才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忽然走神了呢? 现在可怎么办?贺烬看起来仿佛是要吃了她…… 可这话题不是他提起来的吗?明明是他说要把自己许出去的,自己还没生气呢,他这是生的什么气? 她有点摸不清楚贺烬的想法,犹豫了一下才开口:“爷,我也不喜欢他……而且我没想嫁给他,是你说的要把我许……” 贺烬将矮桌踢到一边:“我是说了,可你刚才那样子,不就是要答应吗?” 阮小梨心想这人怎么不讲道理:“我没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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