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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曜没理陆谢春，他带着沈云翘直接进了宫。 一个半时辰后。 乾明宫的正殿里，气氛很是凝重。 太医院的所有太医，大半夜被人从被窝里叫醒，来到乾明宫，来给一位姑娘看失忆，而且这位姑娘还是沈姑娘，看的失忆还是三年前的失忆，众位太医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好奇。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没有一个人有心情好奇了。 太医院的所有太医战战兢兢地杵在大殿里，时不时擦擦脖子上的冷汗。 等最后一位太医把脉完毕，也没人说出失忆的缘由，解决的办法，刘曜语气燥闷：“没一个能治吗？嗯？” 王太医身为刘曜的心腹，也是太医院的院正，见众位同僚如履薄冰，他迎着刘曜烦躁不堪的视线，低声说：“启禀陛下，失忆这种事，本来没有固定药方可治。” 刘曜抬眸，冷冷看向他。 刘曜视线太过摄人，王太医头垂低了点，接着说：“恢复记忆的病人情况也不尽相同，有些人头部再次受到伤害想了起来，有些人受到过去记忆的刺激想了起来，有些人生了场病想了起来。” “但多数人恢复记忆是因受到了过去记忆的刺激。” 王太医建议道：“不如多向沈姑娘提提当年失忆的事，或者情景再现，说不准有可能恢复记忆。” 刘曜看向其余人。 副院正出来附和道：“启禀陛下，王太医的法子不能说对每位失忆病人副有限，但对有些病人的确是有效的。” 知道这群人说不出别的话就，刘曜烦躁地挥了挥手，众太医见状赶紧退下。 太医们一走，沈云翘就感受到了刘曜落在她身上不善的目光，她举起两根手指，连忙保证，“我会努力想起来的，努力想起来的。” 她低着头，脑袋用力，开始努力回想那些忘记了的往事。 过了半晌，脑袋依旧空空如也。沈云翘抬起头，一抬起头，就对上刘曜审视她的目光，沈云翘赶紧道：“我再想想，再想想。” 刘曜站在她跟前，垂着眼，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盯着她问，“你这几年有想过吗？”想过你和我的记忆吗？ 沈云翘忙不跌回答，“当然想过了。” 刘曜怀疑不相信地看着她。 沈云翘见他眼神漆黑一片，没有过多情绪，沈云翘忙说：“我让听燕说了很多遍你和我的事呢！” 语气稍顿，沈云翘在刘曜充满压迫力的视线下轻声说，“就是对我没用，我没想起来。” 刘曜闻言，目光一凝，看着沈云翘的目光越发晦暗。 沈云翘往后坐了坐，她看看刘曜，说话的声音小小的，“那你是怎么恢复记忆的，要不，给我点经验？” 刘曜没吭声，就直直地看着她，沈云翘赶紧低下头，继续去想。 沈云翘不知想了多久，终于听到身边传来响动，她偷偷摸摸地抬起眼，就见墨色袍角从她身边掠过。 紧接着，是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刘曜离开了？沈云翘一怔，半晌后她微微抬起眼，没在殿内看到刘曜的身影，她浑身顿时一软，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过了一会儿，她直起身，窗外的日光日常灿烂，应该是午时左右，她昨晚和刘曜离开宝相寺差不多是子时，看来六个时辰过去了。 想到过去了六个时辰，沈云翘叹了口气。 她打起精神，继续去想，然而脑袋依旧空空如也，沈云翘是真没有任何记忆，尽管听燕说了很多遍当年的事，可她脑袋还是虚无的，别说画面了，连一句声音都没有。 沈云翘唉了一声。 不知又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一道脚步声，沈云翘抬头，却见刘曜走了进来，沈云翘连忙正襟危坐，摆出她在冥思苦想的状态来。 这时候，刘曜没有情绪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跟我出来。” 沈云翘抬眼，看见刘曜往外走的背影，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跟上了。 两刻钟后，沈云翘来到了一个不算陌生的地方，御林苑的马场。 一个小太监牵着马走了过来，刘曜接过马缰后，冷着脸将马缰递给沈云翘，道：“跑两圈马，然后下马，向我跑过来。” 沈云翘：“？？？” 刘曜语气不快地嗯了声。 沈云翘赶紧接过马缰，应了声好，在刘曜灼灼的视线里，她翻身上了马，她迟疑了几瞬道：“我跑了？” 刘曜烦躁地看了她一眼。 沈云翘见状，只好握着马缰在马背上跑了两圈，距离刘曜还有十多米时，下了马，向他走来。 刘曜脸色不太好，语速飞快道：“我是要你跑马，不是让你溜马，你跑的那么慢做什么？还有，是要你面带微笑大步向我跑来，不是磨磨蹭蹭不甘不愿向我走来。” 沈云翘：“……” “那我……” 刘曜烦闷地捏了捏眉心，道：“重来。” 说完了，他似乎心情很不爽，又添了一句，“你要是还做不好，我先杀了你那个叫听燕的婢女。” 沈云翘：“……” “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好的，一定会的。”沈云翘连忙保证。 刘曜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有了威胁，再加上刘曜的要求说的详细，沈云翘这下表演的很好，她骑马在马场上疾驰了两圈，紧接着利索地翻身下马，朝刘曜笑着飞奔而去。 到刘曜跟前的时候，沈云翘停下，正想问一句可以吗？刘曜声音这时候响了起来，“亲我。” 沈云翘懵了下。 刘曜再度重复了一句，“踮起脚，亲我。” 沈云翘忍不住迟疑了，“这……”不太好三个字在刘曜危险的视线中终究没说出来。 沈云翘踮起脚，亲了他侧脸一下。 刘曜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她，问：“有记忆了吗？” 沈云翘不知道该怎么说。 刘曜加重了语气追问：“有类似的画面了吗？” 沈云翘低眉耷眼说：“没有。”
第35章 记忆恢复后(四) 刘曜脸色沉了下来, 转身大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沈云翘叹息一声，跟了回去。 刘曜今天的步子又快又大，沈云翘小跑了一会儿, 就被他撂在了身后。等她到了乾明宫的时候, 都已经看不到刘曜到底去哪儿了。 沈云翘只好回到乾明宫的大殿里坐着。 随着时间流逝, 太阳沉到山底, 月亮爬了起来，沈云翘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这个时候, 听到耳边有人叫她的声音。 沈云翘一下子清醒过来，她眼睛睁开, 赵得信杵在她身边。 赵得信低声道：“沈姑娘, 奴才准备了房间供你休息。” 沈云翘站起身, 眼神在周围晃了一圈，“是陛下吩咐的吗？” 赵得信道：“陛下吩咐奴才，把姑娘关押起来。” 沈云翘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个字, “关押起来？” “你跟奴才来吧。”赵得信说完话，便往殿外走了。 沈云翘眉头一拧，只好跟了出去。 片刻后，两人来西配殿门口，赵得信指了指屋子, “这段日子, 沈姑娘先住这间屋子吧，不过不要随意外出，有事可以吩咐玉林。”他又指了指守在门口的面熟宫女。 玉林对着沈云翘福了福身。 沈云翘还以为要把她关在牢房或者静室里呢, 见是西配殿, 她松了口气。 赵得信叮嘱完, 便准备退下了，沈云翘赶紧叫住他，“赵公公，听燕和祈原清他们……” 赵得信转过头来，笑着说：“他们应该回康远侯府了。” 沈云翘闻言，又松了一口气。 赵得信转身离开后，沈云翘进了屋子，西偏殿不算奢华，可整洁精致。房间里的红木圆桌上还放着两盘点心，沈云翘一整天都没吃饭了，没看到东西的时候不饿，看到点心后摸了摸肚子，拿了几块点心。 吃完点心，沈云翘心更安定了，按理说，刘曜最生气的时候应该是刚得知真相的时候，现在看她的待遇，只是软禁，还不算很差嘛。 一晃眼就是第二日。 不能随便出房间，黄昏时分，沈云翘站在窗边，望着满天霞光，这时候，背后有脚步声响起。 玉林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姑娘，陛下让你换上这身衣裳。” 沈云翘看向托盘，发现漆盘里放的是一套暗紫色的漠北服饰，她疑惑地皱了皱眉，按照吩咐把衣裳换好了。 衣服穿好，玉林就领着她去了乾明宫宫门口，到了宫门口，沈云翘微愕。 刘曜站在宫门口，他今天也穿了件漠北那边的衣裳，衣裳颜色和她身上一样，都是暗紫色，上面绣着繁复艳丽的图纹。 刘曜扫了她眼，便上了马车，沈云翘也跟着上了车。 两人上车后，马车便缓缓行驶了起来。 刘曜轻阖眼眸，后背靠着车厢。 或许是昨日并不差的待遇给了沈云翘信心，她小声问了句：“我们要去哪儿？” 刘曜眼睫都没动一动。 看来是不想回答，沈云翘叹了口气，也就没有多问。 两刻多钟后，沈云翘似乎听到了一群人唱歌跳舞的声音。 她揉了揉耳朵，然而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这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刘曜下了马车后，沈云翘跟在他身后下了马车，一下马车，沈云翘一愣。 他们应该从皇宫北边的宫门出来的，因为附近是草地，还是块开阔的草地。从其他几个反向出去，小半个时辰可出不了京。 但重要的不是这，而是不远处的前方，燃着好几个篝火堆，篝火堆旁是穿着漠北服饰的年轻男女在歌唱和跳舞。 篝火堆上，还有熟悉的烤羊肉气味。 见刘曜往篝火堆走去，沈云翘连忙跟上，那群人看见刘曜似乎不知道他的身份，笑吟吟地找了位置让他在旁边坐下，沈云翘也要跟着他坐下，刘曜对她冷声吩咐：“你和她们跳舞。” 沈云翘哦了声，有点明白刘曜为什么要她穿这身衣裳了。 沈云翘虽然是纯正的中原人，但她长在漠北，也懂漠北的歌舞语言，倒是很快融入了进去。 半个时辰后，沈云翘脸颊发红，现在可是夏日，虽然到了晚上，凉爽不少，可附近还有几个火堆呢。 她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热的脸泛红，她走近了刘曜，刘曜淡淡地指了指旁边的琉璃酒壶，“给我倒酒。” 歌舞声太大，沈云翘听不清他话，从他的肢体语言中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沈云翘倒了杯酒，她发现这酒也不是上京常喝的酒，而是葡萄酒，颜色带点紫色，酒杯也带着漠北那边特有的花纹。 刘曜在火堆旁坐了半个时辰，玉白肌肤也被橘红火光熏出了一点点明红，配着他昳丽的眉眼，可谓绝色。 他伸手接过陪沈云翘的酒，又问她：“有记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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