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距离更近了,两个人呼吸交缠、衣袂缠绕在一起。 宋南鸢的视线不自觉往下,落在他修长白皙的手上,他的手可真好看,着了魔一般,她便伸出右手、不管不顾想要去触碰他的手掌。 直到快要碰到的时候,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不行,现在不行。 即便是拼命劝诫自己,她的视线还是不受控制地落在他的右手上。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美如白玉,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右手拇指有一道伤疤。 直到看见这道伤疤,宋南鸢才无比确认,眼前这人就是他,错不了的。 她这次才悠悠然后退了一步,现在还不是时候。 未到山穷水尽时,他还不知道惶恐害怕。 不急。 她有的是耐心。 就在宋南鸢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他温润的声音。 “姑娘?”
第3章 因为看不见,沈淮清的嗅觉便变得更加灵敏,就像此刻,明明面前没有脚步声和说话声,可是他还是十分确定面前有位姑娘。 他的鼻尖总是能嗅到桃花香,时浓时淡、若有似无。 那桃花香近在咫尺,让他觉得那姑娘始终站在他的面前。 直到那股味道淡了一些的时候,沈淮清才犹豫地开口轻唤道:“姑娘?” 可惜,并未有任何回应。 鼻尖的那股桃花香也越来越淡,最后终于消失不见。 沈淮清眉心忽然跳了两下,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惜啊,这地方空荡荡的,便只有他一个人。 谁会对一个瞎子图谋不轨呢? 他如是想到。 宋南鸢转身离开,他的声音可真好听啊,温文尔雅、像是无边风月,她在唇齿间默默念了几遍他的名字,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 真好。 真想让他哭啊。 不知道他求人的时候,是否能够像这样从容不迫、不疾不徐呢? 冷月守在巷口,见她终于出来了,这才迎了上来。 “走吧,冷月,我们回去。”宋南鸢笑了笑,再次恢复平时的模样。 冷月不疑有他,主仆二人便相携归家。 回到宅子以后,宋南鸢便一如往常待在屋子里面,她不喜欢说话,平日里也总是一个人待着。 冷月也是这般的性子。 这空荡荡的宅子只有她们二人,并无什么奴仆,白日里不觉得有什么,一到夜里,便觉得安静的可怕。 可是,宋南鸢却不这样觉得。 这样的生活,她很满意。 平平淡淡,不需要勾心斗角。 只是今夜,破天荒的,她睡不着,一想到白日他无神的双目,她就觉得一阵心烦意乱,恨不得把那人捉回来,吊起来、用鞭子抽打个一百遍。 然后便把他关进暗房。 他若是哭着求饶,她倒是可以考虑放过他。 只是那样骄傲的人,恐怕宁愿死也不愿意受辱。 这可怎么办啊? 她可不能让他这么简单地去死。 她想要他哭着求饶。 不知道那样温和的人,哭起来是否也是云淡风轻? 翻来覆去在床上无法入睡,宋南鸢索性便翻身下床,她随手披了一间鸦青色的外衣,点燃红烛,走到了书桌旁。 红烛点亮、点点橘色的亮光散发出来,黑漆漆的屋子霎时间亮堂许多。 今日见了他,她觉得心烦意乱、翻来覆去睡不着,宋南鸢索性就点燃蜡烛、披着一件外衣,站在书桌前、提笔给她年少时的闺中密友写了一封信。 “莺莺,若是从前有个男子辜负了你,你会如何惩罚他?” 单单是提笔写了这么一句话,剩下的话,宋南鸢就不知道改如何继续了,那些隐晦的心思无处诉说,她自然也不好意思写下来。 可是,写一封信不容易,她接着提笔再接再厉,再不济也要写满一张纸啊。 要不然多丢人。 估计,莺莺要是看见信中只有这么短短一句话,肯定又要骂她了。 “莺莺,我若是将这男子囚禁起来、每日鞭打三次,是否太过残忍?” 宋南鸢咬着笔杆,颇为纠结,其实她想做的事情比这要多的多,可是别的她也不好意思写出来了。 思考片刻,她复又提起毛笔,深吸一口气,下笔如有神道:“恭祝莺莺姑娘美若天仙,芳华永驻。” 昨晚这一切,宋南鸢才郑重而认真地封好了信。 这次应该没问题了吧? 毕竟莺莺最喜欢听这些溜须拍马的话,她可是都做到了。 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宋南鸢便唤冷月起床,让她帮忙把这封信寄到京城。 看着冷月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地便要离开,宋南鸢想到那人,心中不可控制地微微一动,她于是便上前两步,开口道:“冷月,你可是要去清河镇送信?” “是的,姑娘。” “那便带上我吧,我刚好要去清河镇办些私事。”宋南鸢垂眸道,至于是什么私事,自然是不言而喻。 她想要去看看他。 冷月便拉上她上马,这马儿奔跑速度极快,不到半个时辰,她们便到了清河镇。 “冷月,一会儿送完信,你便先回去吧。” 宋南鸢嘱咐过后,她看着冷月离开的身影,忽然送了口气,转身便朝着城南走去。 城南就在不远处,可就算只是这么一小段距离,宋南鸢还是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她担心他离开了。 可是,他如今双目失明、孤立无援,又能去哪里呢? 不多时便走到了巷口,宋南鸢今日穿着一袭鸦青色的长裙、蒙着白色的面纱,行走间莲步款款、身段窈窕,宛如九天仙女坠落凡尘。 这巷子破破烂烂、青苔遍地,她这样一个仙子似的人物出现在这样的地方,瞧着总归是格格不入。 一路走来,不少乞丐眼巴巴看着她,可是她始终未曾停留。 一直走到最里面,她转身、睫毛轻轻颤动两下。 回眸的那一刻,她总算是舒了口气,他还在这里啊。 不过是短短一日,他白玉似的面容上便沾染许多灰尘,如雪的白衣瞧着也黯淡许多。 眼前这个人哪里还有半分高不可攀的模样? 可是不够,远远不够。 他还未曾真正跌落云端,未曾真正在这淤泥中停留片刻。 他还没有哭着求她…… 宋南鸢面如表情朝他走近几步,走进之后才发现了一些端倪。 不对,他面容上的灰尘不像是无意中弄上的,倒像是、倒像是自己亲手涂抹上去的。 所以,他为何这样做? 短短一瞬,宋南鸢便想明白了个中曲直,方才若是没有记错,这清河镇到处张贴着一张画像,想来是在寻人。 若这人不是什么响当当的大人物,有必要如此兴师动众吗? 他在担忧。 他不想被官差发现。 宋南鸢了然地后退两步,视线上下打量着沈淮清,她蓦然笑了笑,这一笑宛如桃花烂漫,她眉眼间风月无边。 好,真是太好了,如今老天都在帮她。 她好心情地眯眯眼,自得地站在巷口,目光悠闲自在落在他身上,这一看便是一天。 她看他的眼神近乎贪婪,恨不得把他的眉眼镌刻于心间。 唯有如此,才能日日怀念、夜夜思念。 也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忘记一些事情。 第二日,宋南鸢还是如此,不同的是,她心甘情愿走了一个时辰来看他。 她要好好盯着他,这样他才不会逃跑。 这样她才能安心一些。 她看着他原本勉强还算洁净的衣袂一点点变脏,看着他润/滑的唇瓣慢慢变得皲裂,看着他从高不可攀的天上月、沦落为跌落尘埃的脚下泥,她觉得快意、却又觉得可惜,可惜他现在是个瞎子,可惜他看不见自己的狼狈模样。 他这样的人,最是虚伪假善,应该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如此落魄的模样。 可是即便已经这么惨了,他还是没有走出这条巷子。 他贵为太子,即便流落到这清河镇,只要他挥挥手,自然会有大把的人上赶着献殷勤,如今满城风雨也都是为了找他,可是他为什么不出去呢? 宋南鸢笑了笑,他不想被发现,可是她还是找到他了呀。 他既然不愿意走,那便留下来好好陪着她吧。 反正,落到她手上,他也走不了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同期连载文《虐文女主觉醒后》求收藏,文案如下: 姜绛虞是一本男主权谋小说中的女主,身为一名柔弱无依的戏子,她遇见了三个衣冠楚楚的公子,他们为了自己的事业,无情的抛弃了她。 儒雅俊美的画师骗光她钱财,进京赶考后音讯全无。 文雅风流的世子多情风流,为攀高枝,将她囚禁在一个别院。 战无不胜的将军冷心冷肺,将她进献给帝王为妃。 若是重来一次,她定要他们三个付出代价。 段长逸是一名画师,他遇见一位眉眼如画的姑娘,她笑意盈盈道:“长逸,你生来就是作画的。” 后来,她亲手带人折断了他一双手,漫不经心道:“长逸,你一条贱命早早死了也算干净。” 苏诀玉是世子,惊鸿一瞥,他爱上了一名戏子,他为她放弃功名、剔除家谱。 瓢泼大雨时,她语气嘲讽道:“不过是逢场作戏,世子何必当真?” 秦御风是一名征战沙场的大将军,他在荒郊野外救下一名轻生的女子,那姑娘楚楚可怜、心如死灰望着他道:“公子何必救我,死了才算是解脱。” 他顿生怜惜、嘘寒问暖,洞房花烛前夜,她哭得梨花带雨投入陛下怀抱,声声控诉道:“将军何故如此相逼,非要绛虞自刎吗?” 那天,长安宫外风雪飘扬,临死前姜绛虞未曾看见那一道踉跄的身影。 不苟言笑的帝王容瑜那一日慌了神,小心翼翼抱着她。 那一日,血洗大殿,三位权臣人头落地。 不够(重写) =====
第4章 清河镇,夏季天气变化极快,先前还是和煦日光,转眼就下起了绵密的雨,江南水乡、蛙声遍地。 雨珠滴落在青石板,“滴滴答答”的雨水发出清脆的响声,一位姑娘撑着月牙黄的油纸伞走在小巷上,浅粉色裙裾时不时亲吻青石板、惹得一片濡湿,瞧着倒像是深红、浅红交相辉映的桃花。 这姑娘不紧不慢走着,夏雨绵密,行人纷纷归家,可是她却径自朝着集市的方向走去,脚步翩跹、步伐悠然。 偶尔又几朵调皮的雨花亲吻她的面颊,她便驻足片刻儿,左手撑着油纸伞、右手从衣袖中掏出一方绣帕,不紧不慢擦了擦面容,这才继续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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