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笑话,以为这样她就不会生气了吗? 宋南鸢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确实没那么生气了,她侧首、努力控制着自己紊乱的呼吸,“公子,怎么了?” 沈淮清闭着眼眸,轻轻拽了一下她的衣袖,嗓音低落道:“姑娘,在下看不清路。” “公子往常不都是能自己回房吗?”她冷笑一声,觉得眼前这人似乎把她当成傻子在糊弄。 “可是,现在天黑了。”他倒是不觉得羞愧,语气理所当然道。 天黑了又如何,难不成天亮的时候,你就能看见了? 宋南鸢暗自想到,一不留神直接就把这话说出了口,原本以为无论如何他都应该松手了,却没想到某人还是执拗地抓着她的衣袖,不知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还隐隐加大了力度。 “姑娘,在下白日虽说也看不见,但是在晚上,在下会害怕。”沈淮清不觉得自己说出来这话有什么问题,相反,他的模样坦然极了。 宋南鸢懒得与他纠缠,也不愿意再与他费这般唇舌功夫,摆手道:“奴家这就送公子回去。” 她任由他牵着自己的衣袖,脚下的步伐倒是没有放缓,存心为难他,沈淮清似乎是察觉到了、也似乎是没有,不管她如何,他都会坚定地跟在她身后。 不到半刻的功夫,宋南鸢便把他送到了门口,见他还不松手,她轻咳一声,好心提醒道:“公子,到了。” 言下之意便是:公子,你该松手了。 可是他楞像是没有听出来她话语中的意思,只是低低附和一声便再没有了下文。 “公子,你该松手了。”她复出言提醒。 他这才松了手,若有似无用左手再次定定地点了一下唇,清俊的眉眼处泛起如同海妖一般的丝丝魅惑,低声道:“姑娘,这里疼。” 宋南鸢抬头便看见如是的情景,他清润的目光泛起柔波、远山般的眉毛微微蹙起,她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他白皙指尖降落的那一点,只是看了一眼、她就有些慌乱地移开了视线,她怎么给他咬成这个样子了,怪不得刚才觉得齿间有股铁锈味。看见他这样的神情,宋南鸢的眉心忽而“突突”跳了两下,心中忽然有一个不妙的猜测。 “姑娘,亲亲就不疼了。”他像是半点没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明明是这般暧|昧的话语,可是他的语气却是坦坦荡荡、端的是霁月风清。 从前她曾经给他说的话,他倒好,一字不改都还给了她。 宋南鸢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她扭头、容色冷淡道:“公子,夜深了,该就寝了。” 说完,她就想要转身离开。 只是,他还是不愿意,拽着她的衣摆问道:“姑娘,你不进去喝杯茶吗?” “不了。” “姑娘,大好的夜色,你难道不想要增长才干吗?”他一本正经如是道。 “不了。”宋南鸢想到自己从前跟他说的那些胡话,就觉得头疼难耐,他这方面倒是顿悟的快。 “可是,姑娘从前不是说应当惜时吗?”沈淮清似乎是有些惊讶,眼眸定定地看着她,月光清冽地盛开在他的眼眸,而他的神情似乎有些遗憾和谴责的意味。 只是,谁会大晚上读书啊? 可是看见他这样的神情,宋南鸢又觉得没由来的心虚,她倒是要看看,这太子爷究竟是准备干什么事情,“好啊,公子你今夜准备教什么?” 沈淮清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右手悄悄从衣袖处移到她的右手上,毫不犹豫一把拉过她、朝着屋中走去。 一直到了书桌前,他还是没有说话。 沈淮清松开拉着她的手,双手在桌面上摸索了一阵,而后便铺开一张白如雪的宣纸,他从笔架上提起一只狼毫笔递给宋南鸢,“姑娘,毛笔握笔的时候力度要适中,毛笔笔杆应放置在中指和无名指之间【1】。” 他嗓音清冽如同玉珠,“滴滴答答”敲在如水的时光上,于是光阴倒流、乾坤斗转,她一晃又回到了从前。 那时候,他也是如同现在一般,教她如何握笔。 “鸢鸢,哭什么?” “鸢鸢,可想读书?” “鸢鸢,毛笔不是这样握的。”穿着白衫的贵公子站在书桌前,看着她因为一支笔变得焦头烂额,无可奈何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 后来呢,宋南鸢觉得此时有些恍惚,这样的场景太过熟悉了,自他走后的那些日子,她总是会反复梦见他、梦见他带着她一起离开,她一遍遍回忆起曾经的温情,现实握着一把剑伤她体无完肤。 “姑娘?” 她像是听不见他的问话,脑海中都是那些片刻温暖的瞬间。 沈淮清只当她是没有听懂,低声叹了一口气,右手便径自握着她的手,带着她一点一点熟悉如何握笔,笔杆是凉的,他的手却是温热的。 宋南鸢冷不丁被他吓了一跳,回过身后这才连忙推开了他,拒绝道:“公子,我知晓如何握笔。” 他动作微微一顿,松开了她的手。 “夫子,我们今日要学什么?”她道。 沈淮清不紧不慢从笔架再次提起一支狼毫笔,语气平静道:“姑娘不是想要学写在下的名字吗?” 他的语气很平淡,似乎是只是在诉说一件无关急要的小事。 说完,他便提笔在雪白的宣纸上落在三个字,力透纸背、锋芒毕露。 宋南鸢是极其不愿意写的,骗他的话怎么能当着呢?她随手将毛笔仍在桌子上,嗓音懒洋洋道:“公子,写完了。” 反正他是个瞎子,随便哄两声就算了。 就是要欺负他,欺负他看不见。 就是要把他往死里欺负。 闻言,沈淮清直接探手在她那侧的宣纸上摸索了片刻,发现没有一丁半点墨水打湿的痕迹,他蹙眉、一本正经道:“姑娘,你又骗我。” 她骗他的事情多着呢,反正他现在是个瞎子,总归看不见、自然也不会发现。 不过,他这个“又”字是从哪里来的? “姑娘,你从前告诉在下,你这府中有很多公子。”沈淮清转身,右手轻轻点了一下自己的唇,忍俊不禁道:“可是姑娘,你今日怎么就亲成这个模样了呢?” 他居然敢嫌弃她? 宋南鸢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两眼,她当初带他离开城南的时候,可没有嫌弃他,是啊,他身为东宫太子自然是经验丰富、游刃有余,冷笑一声,她怒极反笑:“是啊,公子如此不满意,想必公子从前亲过不少姑娘吧。” 沈淮清先是微微一愣,而后便从胸膛中发出闷闷的笑声,他眉眼舒展、嗓音宠溺道:“姑娘,原来你也在意啊。” 他还以为她根本不会在意呢。 宋南鸢气急,拂袖就要离开,他拽着她的右手、握着她的食指落在他潋滟的唇上。 “在下只亲过姑娘一人。” 真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三更,晚上七点,宝宝们一定要记得早点来哦,应该有你们想要看的内容。 感谢“花开花败”宝宝给我投的营养液,亲一下,爱你呦,么么哒。 【1】毛笔笔杆应放置在中指和无名指之间。——改编自网络,具体的内容忘了,当时看了很多资料,内容都很详细,我是根据自己的记忆改写的,此处进行标注。如果想要练毛笔字的话,宝宝们还是去网上找资料吧。 快活【三更合一】 ==
第33章 宋南鸢的食指轻轻地按在他的唇|瓣上, 他的唇平日里都是浅粉色、病重更显的苍白,可是如今他的唇瞧着颜色美极了、波光潋滟,比姑娘家的胭脂还要诱人。 “在下只亲过姑娘一人。” 闻言,她轻笑一声, 抬手不轻不重在他的唇|瓣上按了一下, 眼神凉如水、嗓音阴恻恻道:“真的吗?” “真的。”沈淮清想要回答她,只是发现她的手指仍然按在他的唇|瓣上, 他犹豫地皱了下眉头, 末了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跟她在一起的时候, 他总是会下意识的紧张,害怕自己一不小心便惹了她生气, 他总是患得患失, 害怕会永远失去她。 温热的呼吸扑在她的指尖, 像是傍晚的炊烟袅袅升起、轻柔地落在晚霞上面。 宋南鸢眼神幽幽地盯着他了一段时间, 只亲过她一个人啊, 那从前他亲的是谁呢?她手下用力, 想要不管不顾宣泄心中的暴虐, 她想要伸手将他桃花一般的唇瓣揉碎。 最后, 她还是住手了, 指尖缓缓划过他的胸膛。 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这就是高不可攀的太子爷啊…… “公子, 夜深了,奴家先回去了。”宋南鸢眼眸微抬, 抬步到书桌前, 随意地提起狼毫笔便在雪白的宣纸上落下三个字。 “字也写完了,公子还不松手吗?” 闻言, 沈淮清才如梦初醒,松开了拉着她的袖子。 伴随着木门传来的“吱嘎”一声,原本勉强有些人气的屋子再次陷入一片寂静,沈淮清转身、右手轻轻在宣纸上摸索着,他的指尖感受到浓墨蔓延开来的味道,他唇边露出一个泛着些许苦涩的笑容,随后这摸笑意也如同冬雪缓缓消逝。 最起码,她还是写了他的名字。 她学会的第一个名字,是他的名字。 这就够了。 一阵风吹过,清风从木窗穿过,裹挟着一地清冷铺展开来,风花推开雪白的宣纸,薄韧的宣纸迎风招展,若是他能够看见,定然会大吃一惊。 因为宣纸上落下的两处字迹分明是一模一样。 可惜啊,他看不见。 月光如水、倾泻一地,月落人眠。 翌日,趁着冷月去集市上地的时候,宋南鸢便一道去了清河镇,清晨的雾气徐缓散开,两人坐在马车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倒也还算惬意,马车走到半路的时候,空中飘起蒙蒙细雨,宋南鸢抬手掀开马车帘子,但见雨丝空濛、烟雨如织,微风拂过,她面颊上的白纱迎风飘动。 她垂眸,放下帘子,闭着眼眸靠在马车上。 这小厮是不能给他寻的,人多嘴杂,难免会有风声泄露。 不过拐杖倒是可以。 马车“咕噜噜”在一个地方停下,宋南鸢这才睁开了眼眸,马车外面响起冷月清淡的嗓音,“姑娘,下雨了,我去前面买两把油纸伞,姑娘稍等。” “嗯。” 雨滴“滴答滴答”坠|落在马车顶,传出一阵空荡荡的声音,她反正也没事做,听着这声音倒也不觉得闷。 很快冷月就回来了,两人各自撑着一把油纸伞,绵软的绣花鞋蜻蜓点水般从微冷的青石板点过,伊人远去、暗香犹存。 拐杖很快就买好了,宋南鸢看了看转身就准备离开的冷月,轻轻拉了一下她黑色的袖子,“冷月,今日再去给你买几件衣裳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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