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的时候,陛下忽然到了丞相府,宋南鸢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仆人带到了正门,站在一群女眷中,恭候陛下御驾。她当时并未上心,只当是有什么贵客要来,所以在听见“陛下驾到”的那一道声音的时候,宋南鸢才回过神来,她木讷的眼神中隐隐透露出一丝震惊,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神情,随着乌泱泱的人群一同跪下。 他怎么忽然来了? 沈淮清面色如常,视线从乌泱泱的人群扫过,道:“平身吧,朕此次前来,主要是跟丞相有要事相商。” 说完这话,他便同宋鹤州一同离开了。 宋南鸢这才心中松了一口气,想来应该是巧合,他这样的人身份尊贵、心性骄傲,定然是不会主动寻找她的踪迹的。 府中的女眷如同鸟兽一般散去,以防万一,这两日她还是先寻个机会冷月出去躲一段日子吧,沈淮清从前也听见过冷月的声音,若是让他听见她的声音,只怕会心中起疑。 她一个人慢慢悠悠走到府中,一年未曾回来,这丞相府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虚伪,还未走两步便看见一位穿着红衣的女郎站在长廊等着她,这便是她的嫡姐宋青芸,宋南鸢惯常跟她不对付,此时也懒得与她虚与委蛇,面无表情便从她身边走过。 见此,宋青芸便绷不住了,她清秀的眉眼间露出一道明晃晃的恶意,语气阴阳怪气道:“怎么一年不见,看见嫡姐也不行礼了?” 宋南鸢原本是不想搭理她的,只是抬眼看见从远处走过来的两人,她精致俏丽的面容上浮现一道惊慌失措,眉眼间的害怕是那样的明显,她看着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金丝|雀,只能步步后退,她的腰靠在扶栏上,背对着身后走来的那两个人,她面容上浮现一道明晃晃的笑意,便直勾勾地朝着湖中坠去。 见此,宋青芸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怎么就掉下去了呢? 只是方才可是她主动跳下去的,她巴不得宋南鸢在湖中淹死,于是她看着身边站着的那些丫鬟和奴仆,冷声道:“方才她可是主动跳下去的,你们谁都不许去救她。” 话音刚落,便又传来一道重物落水的声响。 宋青芸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人甩了一巴掌,她正准备发火,却看见宋鹤州冷脸看着她,她顿时心中一慌,连忙开口道:“爹,你为什么要打我?” “瞧瞧你方才干的好事。”宋鹤州挥袖便去唤奴仆来救人,只是却不想走了两步,宋青芸便拽住了他的衣袖,不服气道:“爹,你为什么要打我,方才那小贱|人可是自己主动跳湖的。” 宋鹤州忍无可忍,嗓音严厉训斥道:“往日|你胡搅蛮缠也就罢了,今日陛下在此,你现在最好祈祷你妹妹平安无虞。” 说完,他便拂袖而去,招呼着仆人救人。 宋南鸢坠入湖水的那一刻,她只是出奇的平静,陷害人的事情她不愿意做,可若是对方咄咄逼人,她也不介意让对方吃个大亏,宋鹤州虽然不喜欢她,但是他却是比任何人都更希望她能好好的,毕竟她这张脸可是他唯一的念想了。 湖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她不觉得有多冷、即便是没有人来救她,她也不会觉得有多难过,反正她不会死的,她睁开眼眸看着水底肆意蔓延的水藻,正准备朝着旁边游去,忽然听见一道水花落下的声响,她看着一个人不顾一切朝她冲来。 水落无声、海藻飘动,那道身子紧紧地抱住了她,在看见来人面容的那一刻,宋南鸢就匆忙阖上了眼眸,装作落水的模样任由自己的身子坠|落,他紧紧地抱住了她。 只是,他来干什么? 他不是陛下吗,这么闲的吗? 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温热触感、还有那股若有似无的龙涎香味道,宋南鸢脑海中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他不会是认出来了吧? 转念一想,她那日把事情做的这把决绝,他这样的心性高傲,如何会回头? 沈淮清从长廊处走来,他今日其实并不是来找丞相商量事情的,他只是想要看见她、看见她的模样,他也很好奇,如果她再次看见他,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可偏偏,她没有任何反应。他从她身旁走过时,也只敢用余光小心翼翼地看她一眼。她的头低下,他看不清她的模样。 他心中觉得气不过,不愿意多言,可偏偏在跟丞相闲聊的时候又是心不在焉,经过一处亭子的时候,他抬首但见一道鸦青色的身影倚着红色的栏杆,那一刻,他的心跳声控制不住地越来越快。 他的鼻尖似乎又出现了那一道熟悉的桃花香。 他知道那就是她。 看见她从长廊坠|落的那一刻,沈淮清觉得自己的心跳声漏掉了一拍,他想都没多想便跳了下去,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她欠他的还没有偿还,她怎么能够出事呢? 沈淮清抱着怀中昏迷不醒的姑娘朝岸上游去,看见她昏迷不醒的模样,他心微微发颤,指尖也是微微发颤,只是他忽然看见了她颤动的睫毛。 她装的? 她故意的? 他冷笑一声,抬手把她递给旁边的婢女就挥袖离开了。 她倒是嫌命长,她若是不想活,可以直接来找他。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六月初估计就能完结了,唉,真的好舍不得老婆们啊。 报恩 ======
第55章 宋南鸢的青衫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上岸的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是听见耳边传来一道冷笑,接着她便被推到了婢女的怀抱中, 那股龙涎香的味道逐渐远去, 她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或许更多的是松了口气吧。 看来, 他是真的没有认出她来。 只是下一秒, 她鼻尖的那股龙涎香的味道变得越发浓郁, 他怎么又回来了, 不是走了吗? 沈淮清走了两步,冷风吹在面颊上, 他这才觉得自己的思绪稍微回笼, 他扭头看见有一个奴仆似乎是想要把她抱在怀中, 那一瞬间他想都没想便径直走了回去, 打横把她抱在怀中, 看着身边发愣的奴仆, 他心中说不出的火大, 冷声道:“愣着干嘛, 还不带路。” 这奴仆才如梦初醒, 走在前头带路。 沈淮清抱着她娇软的身子,垂眸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面容上, 他想过很多次他们重逢时候的情形,他也曾经想过无数次她的神情, 可唯独没有一幕是像现在这样。 月出皎皎, 她的样貌很精致,即便是如今这般狼狈的模样, 眉眼中也透露出一股说不出来的灵动和俏丽,她看起来模样很乖,尤其是昏迷的时候。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乖巧的姑娘,对他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她是把他当成旁人的替身吗? 她偏偏对他始乱终弃,即便是把他当成玩物,是不是也应该有一个交代呢? 而不是像她这样,把他直接扔了。 他神色平静,心中却已经是波涛汹涌,他抱着她一步步朝前走去,红廊一望无边,沈淮清一时间有些分不清回忆和现实,从前他也是这样抱着她走的,可偏偏那时候他看不见,既然他如今能看见了,她也别想着能离开。 宋南鸢也是觉得煎熬,他怎么又回来了,还一路抱着她,她记得来的时候这条路分明没有这么长,可偏偏他却走了这么长时间。 就在她犹豫自己要不要“悠悠转醒”的时候,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了一道轻笑,“姑娘,你醒了、还是根本就没有昏迷?” 当即,宋南鸢就牢牢地阖上了眼眸,她没醒。 沈淮清唇角微勾,抱着她继续朝前走去,她既然想要演戏,那他就好好陪她啊,反正有错的是她,如今胆战心惊的也是她,他就陪她多玩一段时间啊。 到时候,还希望她不要哭啊。 他刻意放慢了步子,一步步朝前走去,总算是走到了那处偏僻的宅院,沈淮清看着面前破旧的院子,眉心不着痕迹地微微蹙起,丞相府已经穷到这个地步了吗? 将她方才床榻上,身边的婢女便连忙上前想要替她换衣服,沈淮清下意识地抬手拦住了这婢女,接过衣衫、动作极为自然地就想要替她换衣服,那婢女知晓自己眼前的公子是陛下,也是不敢多言,只能犹如鹌鹑一般站在原地。 直到这时,沈淮清还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么问题,他甚至还觉得身边站着的婢女有些多余,容色微冷道:“还不退下?” 那婢女闻言,只能垂首退下。 他右手握着手中的衣裙,浅粉色的衣裙在他白玉似的掌心蔓延开来,像是天边的晚霞亲昵地缠绕着云朵,一如从前的他们,可不过短短今日的时间,他们的关系就生疏了许多,沈淮清垂眸看着手中的衣衫,他睫毛遮掩了眸中晦涩的情绪,片刻后还是极为自然地抬步走到床榻边,抬手极为自然地想要为她换衣衫。 只是他的手却并没有立刻解开她身上的衣扣。 他长身玉立站在床榻边,看着宋南鸢眼眸阖上、面色苍白地靠在床榻上,沈淮清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面容上,他不由得想起了从前两人的相处,她那时候不是很厉害吗,怎么如今弄成这般狼狈的模样了? 他抬手指尖从她的眉眼处摩挲过去,泛着凉意的指尖轻轻点在她的眼眸处,而后一路下来短暂地停留在她的唇|瓣,他指尖微凉,可落在她唇|瓣上时、却是热的滚烫。 见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沈淮清倒是不生气,他轻笑一声,右手一路蜿蜒而下落在她的脖子上,就在他准备解开她身上衣扣的时候,原本“昏迷不醒”的某人在此时恰到好处地悠悠转醒。 宋南鸢躺在床榻上,听见了他跟婢女的谈话后,心中微微一惊,原本以为沈淮清会早早离开,只是没想到他不但留了下来,瞧着似乎还想要帮她宽衣解带,挣扎一番后,她还是决定不能再这样被动了。 屋内静悄悄的,只见面色苍白的姑娘惊慌失措地朝着床榻里面移去,因为动作太着急、她不小心踩到繁琐的衣摆,差点摔倒,原本松散的发丝更加凌乱地垂在脸颊两侧,她一双杏眼灵动、阳光落在她琥珀色的眼眸中惊起一片涟漪,瞧着像是一只惹人怜爱的小雀。 沈淮清饶有趣味地站立在床榻便,看着她行云流水一般做完这一连串动作,他眼眸中浮现一抹笑意,她倒是装的挺像啊,原本想要立刻把她带回皇宫,此时他倒是不急了,总归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多逗弄她一会儿也没什么。 “姑娘,你醒了啊?”他抬手放下手中浅粉色衣裙,语气淡淡道。 宋南鸢只是抱着被褥可怜兮兮地缩在床角,闻言,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眸看了他一眼,纠结地咬了一下唇|瓣,这才抬手对着他比划了两下。 “不会说话?”他眉头微挑,了然了她的意思。 “那姑娘可需要在下替你换衣服?”他蹙起眉心,瞧着似乎是有些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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