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主子的东西。” 苏央点点头:“原来是夫君的匣子啊。” “我看这匣子有些笨重老旧,若是里头装的是不重要的东西,想拿去卖了,一个匣子而已,家中有的是,没必要带回京城。” 乌木价格很高,虽然是个小匣子,但约莫也能卖上五十两银子。” 许二脑袋上冒出冷汗。 这匣子哪是并不重要的东西啊。 别说五十两银子,便是五万两黄金,主子估计都不乐意卖掉。 许二呵呵笑了两声:“重要,可重要了,匣子倒无所谓,主要是里头的东西有用。主子说千万不能弄丢。” 苏央心头生起一丝疑虑。 乌木价格昂贵。但许二却说乌木匣子不重要,里头的东西才重要。也就是说,这匣子里东西的价钱,应当是比这匣子本身还要高的。 有什么是比乌木价格高的呢? 难不成里头藏了卫潇的私房钱? 瞧见许二紧张兮兮的模样,苏央心中疑虑更甚。 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许二你老实告诉我,这匣子里到底是什么?” 许二期期艾艾,又不敢道出实情。他总不能说,这匣子里的东西,全是卫潇为了防止苏央恢复记忆后,翻脸不认账的爱情凭证吧。 他只好道:“匣子里是将军的宝贝,将军说以后拿这匣子里的东西有大用。” 宝贝? 确认无疑了,真的是夫君的私房钱。 苏央叹了一口气,罢了,做夫人不能把丈夫管得太死,得给丈夫一些活路,夫君既偷偷藏了银票,她也不打算揭穿他。 苏央笑了笑,露出了一种我懂的表情。 “没事,我不准备看,你让夫君自己留着就行。” 说罢,苏央去了另外一个屋子收拾行李。 许二神经紧绷,还在想着怎么措辞,没有到苏央这么容易便放过他了。他松了一口气,却不敢就此掉以轻心,既然苏央生了怀疑,以后没准还是会想看匣子里的东西。 这样想着,许二忙抱着乌木匣子去另一间屋子找卫潇。 卫潇正坐在桌前看着《爱情内功》,今日晚上要同苏央敦伦,他要从书中吸收一些理论经验。 许二把今日的事情说了一遍,说苏央已对匣子生了怀疑,问卫潇该如何是好。 卫潇点点头:“倒是正好。” 许二皱了皱鼻子,不解,哪件事正好了? 难不成主子想通了,不打算用匣子里的东西给恢复记忆后的苏央当凭证了? 想着想着许二就笑容满面。他便知道,主子这般清风朗月的人,只要想开了,是不会一直做出这种糊涂事的。 卫潇抬头看了一眼许二,没明白他在傻笑什么。 “我的意思是,那乌木匣子有些小,东西马上要放不下了,你再去寻个大些的匣子来,把东西全都移进去。” 许二:“…………”是他把主子想的太好了些。 不过…… 许二心头闪过一丝诧异,主子究竟骗夫人写下了多少东西? 竟然多连那乌木匣子都放不下了! 月上中天,天空拉扯起了浅蓝色的布幔,夜空繁星点点,围绕在圆月旁边,煞是明亮。 明日就要回京城了。 苏央下午同沉香去城中买了不少有特色的布料,晚上还拉着书剑几个人一起玩叶子牌。等到卫潇来的时候桌上到处都是瓜果零食和玩叶子牌打的白条。 “央央,大盛禁赌。” 苏央打了一个哈欠:“夫君,你不要这么小气嘛。” 朝廷命官的夫人带头赌博,这是小气的问题吗? 卫潇把桌上收拾干净,不欲与她争辩:“央央,你忘记早上答应过我的事吗?” 苏央眨眨眼睛,真没想起来:“夫君说的是哪一件事?” 卫潇咬牙:“敦伦。” 苏央不知道卫潇今日为何突然执着于敦伦,这大概是为了所谓的男人面子,即便不行也非要试试的。 “哦哦哦好啊。” 卫潇从苏央的口气中听到了十成十的敷衍,这让卫潇有一点点的生气。 “你先去沐浴。” “好。” 既然要敦伦,那得要先沐浴。 卫潇来时已经沐浴过了,苏央却还没来得及沐浴。 婢女抬了热水进来,苏央去了净房。 净房中传来哗哗的水声,卫潇的心脏都跳得快了起来。 他点起事先准备的龙凤蜡烛,用火折子点上,红烛把整个内室都照得通明。又按照成婚时铺婚床的方式换了正红色的枕头被褥,在床上洒满了花生、莲子、桂圆、栗子、枣子等等。 他今日读《爱情内功》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成婚日在婚床上撒的每一样东西,是有不同的内涵的。 譬如枣子,意味着早生贵子。 譬如花生,意味着一家人就像花生的果实和根茎一般紧紧缠绕,永永远远地在一起。 卫潇拾起床上的一颗花生,笑了笑。 他希望今后能与苏央像花生一般团团圆圆,永不分离。 卫潇在桌子上的青瓷花瓶插上今日从花农那里买来的新鲜栀子花,白色的栀子花散发出盈盈的幽香,整个屋子也变得温馨无比。 浴室的水声终于停了,火烛噼啪一声炸开灯花。 卫潇的心脏也颤了颤。 卫潇听见少女趿拉着脚步去穿衣裳,隐隐约约能听到衣料的摩擦声,苏央大约马上就要从浴室中出来了。 恰在此时,许二推门进来。 “主子,有人来了。” “不见。” 许二顿了顿:“主子,是宫里的人。“ 原来是圣上听闻卫潇办案有力,高兴的要褒奖他,前几日特下了圣旨让人八百里加急送来,现在使者到了,要卫潇现在出去接旨。” 抗旨是违藐视君命的大罪。 便是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大将军,也没有法子违抗圣意。 卫潇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好,我现下出去接旨。” 又交待婢女,若是苏央沐浴完出来了,要同她说一声。 半盏茶的时间后,苏央穿着一件雾粉色寝衣从净室走出来,她打了一个浅浅的哈欠,在屋子内张望了一圈,看到了点燃的龙凤红烛和漂亮的栀子花,想来是夫君方才趁她沐浴的时候准备的。 苏央的嘴角不知不觉扬起明媚的笑意,喊道。 “夫君,央央沐浴完啦,我们可以一起敦伦了。” 没有人回答苏央。 “夫君去哪里了?” 苏央在屋子里走了一圈都没看到苏央,门口站着一个婢女,苏央上前问她。 婢女低头道:“方才有人来找将军,将军便出去了。” “什么!” 苏央像河豚一般鼓起了两颊。 她心里气鼓鼓的,夫君不是说好了不落荒而逃,要和她敦伦的吗?不会是自己试了半天发现不行就跑了吧。 她才不相信刚好这么巧有人来找他呢。 婢女见她生起,忙道:“将军说他等一会儿还回来的。” “算啦,我睡觉了。” 夫君对自己不行这件事一定很难过,她包容一下他的小脾气其实也没什么。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苏央的气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在原地顿了几秒,就往回走。 走到床边,床上是一套崭新的被褥。 不仅如此,还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苏央瞪大了眼睛。 “这……这是什么?” 人不见把屋子弄得花里胡哨也便罢了,为什么要把她的床扔的到处都是吃的,什么花生、莲子、桂圆、栗子、枣子…… 她四岁的时候就知道不能在床上吃甜的东西了,这些吃的东西扔在床上,万一晚上睡觉的时候,有讨厌的大老鼠爬上床咬她该怎么办啊。 苏央气鼓鼓地坐在床上,掰了一颗花生丢进嘴里,越嚼心里越生气。 坏夫君!这能忍? 她早就说了,男人不行就不要逞强!
第33章 来送圣旨的是一名宫中内使,送了圣旨和赏赐之后,又同卫潇长谈许久。 卫潇送走内使,已是子时三刻。 深蓝色的天空兜满了星星,清冷的月色朦朦胧胧地洒落,月光将地面照得灼亮。下人们几乎都已经上床睡觉,院子里除了虫鸣没有任何声响。 卫潇返回苏央院子,却发现门上落了锁。 他平日可没见着苏央睡觉时会给门落锁。 卫潇敲了敲门:“央央,开门。” 沉香听到了门外的动静,走到床边掀起帐帘,问躺在床上翻看话本的苏央。 “姑娘,将军来敲门了,要开门让将军进来吗?” “沉香,你怎么那么心善。我才不要让坏夫君进来呢!你忘记方才收拾多久才把床上收拾干净的吗?” 卫潇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往床上丢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吃的。自己拍拍屁股走了,沉香和几个婢女收拾了好久才将床上的花生、桂圆、莲子等东西处理干净。还她一个干净能睡觉的床榻。 这一点,苏央想着就觉得心里来气。 “你去把灯灭了。” 若说只是锁门,还可以说一句无意,特地在卫潇来后熄灯,那便是赤/裸/裸的拒绝了。 沉香走到油灯旁边,犹豫了一瞬,把灯熄灭了。 也好。 虽说她不至于干涉主子的事情,但若是苏央未来恢复了记忆,眼下和将军的事情怕是会成为心结。 书剑正在院子里巡视,远远的,他看见卫潇站在门外。 他上前行了一个礼:“将军。” 卫潇看到书剑,紧抿着唇:“你把门打开。” 书剑犹豫了。 夫人是个好夫人,不光体恤他们这些下人,还和他有一起玩叶子牌的交情。 可是卫潇这大半夜去而复返,还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似是要去欺负夫人。 他不能让将军欺负夫人! 于是,许二壮了壮胆子:“将军,我不开门!” 卫潇诧异地看着他。 “我已经知晓您的事情,咱们男人要有担当,便是自己不行,也万不可来为难女子。” 卫潇眉心直跳,本想斥责一声胡言乱语,又猛然生起疑惑。 “谁同你说的这事?” “夫人亲口说的。晚上同夫人玩叶子牌,输上一局可以用秘密来抵一张白条……”说到一半,他才意识到他把夫人给出卖了。 卫潇冷笑:“所以他便同你们说我不行?” 书剑看着卫潇这般模样,知晓他显然是动怒了。既是如此,他就更不能让卫潇进去找夫人麻烦了。 书剑跪了下来:“将军,虽然您对我有天大的恩情,但今日我只能违抗您的命令了。请责罚属下吧。” 恰在此时,方才还灯火通明的院子一下子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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