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二又看了一眼卫潇现在上半身的模样,虽然夏日里天气炎热,男人脱掉上衣在市井里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卫潇注重仪表,便是在军中一群将士脱了衣裳喝酒划拳是家常便饭,也他从来没有见到卫潇这般衣冠不整的模样。 今天似是一个很大的例外。 “我没有事。” 许二感受到了诡异的气氛,他点了点头,环顾四周又忽然想起一事:“我没有看见夫人出去过,她也在屋子里吗?我怎么没有看到她?这床我是不是得找船家问问,需不需要要不要赔偿,看着不贵,也不知道多少银两足够——” “你们都出去!” 卫潇声音冷戾,似是一块寒冰。墨色的瞳孔深不见底,仿佛一道能够吞噬人的深渊,透着可怕森严的气息。 “属下告退——” “属下告退——” “属下告退——” ………… 许二和几个侍卫头一次看见卫潇发这么大火,跟鹌鹑似呆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推搡着一个个往门外走去。 苏央缩在被褥里,听着屋子里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一动不敢动。 方才的经历于她而言,仿佛是心脏被锤子重重敲击了一下。若不是卫潇反应迅速,用被子裹了她,将她抱到屏风后面,她怕是这辈子都再也没有脸面见人了。 她有点明白卫潇下午所说的甲板上一对男女是为了寻求刺激是什么意思了。 刺激。 真的挺刺激的。 只不过以后她还是不要再体会这种刺激了。
第34章 天空是纯粹的深蓝色,一朵云缓慢地移动着,将高悬的明月遮住了一半。遥远的疏星散落在温柔的月亮周围,仿佛棋盘上的一颗颗白子。 整理好衣衫,卫潇才把许二重新叫进屋子。 许二走进屋子,看见苏央,咦了一声:“夫人,你方才在屋子里啊,我还想着去船上寻你……”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他原先以为,既然不是刺客,那定是主子在房间里练铁砂掌,一不小心把床给拍塌了。 但若是夫人在里头,那岂不是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 许二咽了一口唾沫。 没想到,将军还真是龙/精/虎/猛啊,竟然睡着睡着,和夫人把床都弄塌了。 卫潇神色平静:“叫几个人,把这里收拾一下,还有问一下有没有多余的床。” 屋子里塌掉的床板和地上破碎的木屑很快被人清理干净。只是,在这样的时间,找一张新床实在是困难。 便是问过小二。回答也是今日太迟,很多人都已经休息了。再加上所有的房间都满了员,等明日到了淮安城,倒是可以去买一张新床回来。 卫潇听说后,倒是很快想出了办法,吩咐下人在地上铺上床垫和被子。 他在塞外时若是条件不好或是行军突然,常会碰到打地铺的习惯。于他而言已经习惯,可对苏央而言,却是全然没有经历过的一件事。 “真的要打地铺吗?” 苏央瞪圆了眼睛,有点嫌弃这个建议。 卫潇笑了笑:“我倒还有一个其他的办法,便是出了高价让小二去每个房间问一问谁肯把床让出来。只是会有一个问题……” 大概人人都会知道他们两个弄塌了床。 “不行!” 眼下的情形已经很尴尬了。船上的阿婆来扫地的时候,还特意提醒了苏央一句,年轻人要注意身体,别玩得太过火了。 要是一个个屋子问过去的话,到了明日早上,岂不是人人都知道她和卫潇把床弄塌了。 那也太丢人了。 苏央认命:“还……还是打地铺吧。” 卫潇弯唇笑了笑。 虽然是打地铺,但也铺上了厚厚的一层褥子,又在房间里点了驱虫赶老鼠的药草。防止睡觉的时候有奇怪的东西爬到身上去。 两人打地铺的地方正对着窗子,今晚月亮很亮,便是熄了灯,也是如水银一般亮堂堂的。 河水湍急,奔流而下的时候偶尔出现小小的漩涡,使船身轻微地晃动着。 躺在地面的时候,格外能感受到船的起起伏伏,河面一轮水月争辉,微风吹过的时候,能看见弄皱的月光白亮亮地铺散在水面。 苏央起初还有些嫌弃打地铺,可是,当她看到窗外好看的景色便完全忘记了。 “真漂亮啊,比在京城的星星漂亮多了。” 卫潇本想同苏央说,星星就是星星,无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可当他望向窗外的时候,当真觉得今晚的月色格外美丽。 大约,比月色更动人的是身边的小姑娘。 “夫君——” 苏央翻了个身,刚好贴在卫潇坚实的胸膛上。 她用卫潇的手臂当枕头,垫在脑袋底下。毛茸茸的小脑袋蹭着卫潇的下巴,惹得卫潇生出一股痒意。 男人声音低沉:“别乱动。” 少女却仿佛找到了兴趣所在,缠得他愈发紧了。漂亮的玉足踩上他的脚背,又蹬了蹬他的小腿。分明不是冬日里需要取暖的季节,可他却仿佛把他当成了汤婆子一般,肌肤贴着肌肤,半寸不肯离开。 卫潇被她闹得没了办法,只得任由她高兴玩耍。 “夫君,明日什么时候能到淮安?” “已时左右。” 那已经是临近中午的时候了,倒是不必要早起。苏央宽了心,打了一个绵软的哈欠,开始琢磨淮安城有什么好玩的。 卫潇猜到了苏央的所思所想,主动道:“淮扬菜的‘淮’字指的就是淮安,淮安还有著名的茶馓。” 茶馓不是茶,而是一种类似于油条的馓子。苏东坡在一首叫做《寒具》的诗中写道,“纤手搓成玉数寻,碧油煎出嫩黄深。”指的就是茶馓。 “我要吃淮扬菜!还要吃茶馓!” 少女的清眸圆圆的,像星星一般在黑夜里发亮,便是最漂亮的宝石也比不上。 卫潇心念一动,在苏央的眼睛上吻了一下。 “我也要亲一下夫君,亲完了就睡觉。” 苏央深谙“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的礼节,藕臂圈住卫潇的脖颈,亲了亲他的眼睛不算,细碎的吻又落在他的唇上。 少女的唇又娇又软,比得上最甜的蜜糖和最好的烈酒,勾得人心醉。 卫潇的声音逐渐泛上一丝哑意:“央央,好像还不够。” 若说起初的那股冲/动被他强压了下去,眼下这回亲吻便把那糟糕的欲/念重新勾了起来。卫潇的呼吸变得沉重,身体某一处的反应告诉他,他的确是动了情。 男人宽厚的大掌落到了小衣的带子。柔软的布料握在掌心,上头仿佛还残留着少女身上淡淡的体香。 从尾椎骨蔓延而来的麻,惹得怀中的少女战栗起来。 苏央终于反应过来,重重推了卫潇一把:“我不要在地上!” 这的确是个略显糟糕的地点。卫潇犹豫了半晌,改变了心意,转而抓住了少女的手往下握住。 翌日早上,苏央比往日还要晚起半个时辰。 今日的天气比前几日都好些,太阳升得很高,澄蓝的天空漂浮着几朵晴云,像是新摘下来的棉花,大约是临近河岸的缘故,已经能隐隐听到蝉鸣声从高树上传来。 被被子裹成春卷的苏央,从被子里钻出来探出一个小脑袋。她漂亮的耳朵由雪白变成了浅浅的红色,像傍晚时分天边被染红的云霞。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本还有些困倦,却在听到脚步声的瞬间惊醒了。 苏央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慌乱:“夫君,你别过来。” 卫潇止住脚步,站在原地不动,当真转过了身:“我不过来。” 苏央深吸一口气,从被子里头爬出来,去拿屏风上挂着的衣裳。 那是沉香为苏央明日早上准备的一件白绫宽绸袄和中衣。 墨色的瞳孔盯着袄上头的绣着的折枝花卉瞧了一会儿,终于没法下定决心直接把它套上。 “怎么了?”见苏央没有反应,卫潇又道:“我转过来了。” 那花鸟屏风着实虽不是全然透明,可女子曼妙的腰线却看得一清二楚。卫潇看见苏央自拿了袄裙之后便停住了动作,似是遇上了一些难题。 苏央咬住了唇:“小衣——” 丢在地上的杏粉色小衣被揉得皱皱巴巴的,上头不光沾有木屑,还沾上了白色的脏污,。 显然是不能再穿上身了。 卫潇怔愣一瞬,耳根泛上淡淡的红,开口却仍是十分镇定:“我重新拿一件给你。” 他打开苏央的笼箱,取出被压在最下面的小衣,折叠整齐后,隔着屏风递过去。 苏央看见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圆圆的脚趾不自觉地蜷曲起来,连尾椎骨都仿佛重新有了麻意,仿佛被男人修长的指骨轻轻掠过。 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入脑海。 苏央咬着唇心中生出羞赧的情绪来. 夫君平日里看着衣冠楚楚的,分明就是个道貌岸然的禽/兽。 那獠子起初看着没有图册上那般大,实际就跟裹了面粉丢到锅里油炸的酥肉一样,在油里待久了会膨胀。而且,时间实在太久了。 等换好衣裳出来,苏央嘴里念念叨叨,举起自己酸疼的手,在卫潇面前晃了晃。 “要是日日这般,还不如不行呢。” 卫潇扬起了唇角,握住她的手腕看了看她的手掌,红红的掌心的确破了一层皮。 “等一会儿涂些药膏。”顿了一会儿,卫潇又道“下一回,我会先伺候好夫人。” “你说什么?” 苏央面色酡红,瞧瞧,这说的算是什么话。听上去倒像是她因为没被伺候好才乱发脾气。 可她分明不是这个意思。 苏央震惊地望着卫潇,可这般模样只惹得卫潇笑意更深。 苏央不得不承认。卫潇笑起来的模样十分好看,细碎的光缀满了墨瞳,似那被贬下凡的谪仙。分明是从不食人间烟火的一个人,偏偏主动去沾染尘意。 苏央咬了咬牙:“没有下回,若真的再下回的话,我第一件事就是剁了夫君的獠子。” 卫潇浅笑,声音温雅动听:“若你愿意守活寡的话,倒也可以。” 苏央瞪大了眼睛,粉拳在卫潇身上狠狠地捶了一下:“你是被什么东西夺舍了,还是这就是你的本性?” 苏央不解。 她的夫君怎么一日日越来越不要脸了? 日头快要到正中的时候,船在淮安停靠。 这船会在淮安停靠半日的时间,船上的乘客可以下船休整,购买物资,只需在傍晚船重新出发前赶回来便好了。 淮安城内人流如织,孩童们在街巷内嬉戏打闹。 苏央在船上待了一整天,正是觉得无聊烦闷,此番虽然只有半天时间可以在淮安城内闲逛,自然是不能浪费。 苏央左手抱着同样需要透气的猫猫绵绵,右手牵着卫潇,仿佛幸福的一家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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