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脚下用力,就想将月星踢出去,却被顾弦思看穿了,开口劝阻:“哎,你轻点,踢坏了没办法跟月明交代!” 苏傅楚停住了动作,神情却依旧冰冷如铁,而月星此时也发现事情不对,这陌生人分明是跟公主认识的,应该,不会是刺客吧? 月星求助的看向顾弦思,鉴于是自己先动的手,顾弦思也不能叫月星都担了责任,对着门口高声道:“外面谁在?赶快进来一个把人带出去!” 碧渊应声而入,脸上全是幸灾乐祸的笑意,他弯下腰将还抱着苏傅楚双腿的月星给扒拉了下来,边推着他往外走边道:“您二位继续,这小子属下送回去给蓝穹再好好教一教规矩。” 月星还想说什么,却被碧渊一把捂住了嘴,强行带了出去,等二人走出了寝殿,碧渊关好了门,方才松开手,谆谆教导:“你这傻小子,没瞧见里面那位公子浑身的酸气吗?下次遇到这种事就赶紧跑,当心溅你一脸血!” 月星也不傻,在寝殿内那会儿就看明白了那位眼神能冻死人的黑衣公子与公主关系定然非同一般,他刚刚想要说话却不是为了这个。 夜风吹来,月星抱紧双臂,欲哭无泪:“碧公子,我刚刚只是想把外衫拿出来!” 虽然是夜里,但公主府里到处都是巡逻的侍卫,他这般走回西院像什么样子!
第28章 寝殿内,顾弦思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你就这么跑来,不怕被苏淮发现吗?” 苏傅楚将手中的灯笼放在高几上,转身走到殿内的炭盆处,从一直热在上面的铜壶里倒出半杯热水来,拿在手中轻轻的晃动着,热气蒸腾而上,扑在他的脸上,叫他泛酸的心稍稍得了些缓和。 明明人是他叫来的,可进门时看到他们亲密的举动,还是叫他差点忍不住将那胆大包天之徒一掌劈死! 他承认,以他的身份,没有资格吃醋,可谁叫这些年来,公主那般信任宠爱,宠的他无法无天,心中横生贪念呢? 若公主是他一个人的,该多好。 她把他惯坏了,就得继续惯着。 “公主喝点水吧。” 苏傅楚端着温热的水走到榻边,递到顾弦思的手中,语气没了刚刚的冰冷,反倒有几分楚楚可怜。 “喝完了水,请您给我讲讲,刚刚您跟月星在说些什么,竟是需要在榻上用那般的姿势说。” 再可怜的语气也掩盖不住苏傅楚话语中的那股子冲天的酸意,顾弦思捧着水杯,只觉得自己手里的不是一杯白水,而是一杯老醋。 顾弦思哑然:为什么明明我什么都没做,心里却感觉做错了事? “咳咳,我问你话呢,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顾弦思故意当做没听到苏傅楚的话,“苏淮多疑,你身在险地还是谨慎些为好,若有事,叫绿水来送消息便是了,不要自己冒险。” 苏傅楚并不答话,只是用一种极其委屈的眼神盯着顾弦思看,看得顾弦思心里发虚眼神闪避的时候,他突然欺身上塌,猛的一扑,将顾弦思紧紧压在了身下。 “你想压死我吗?” 顾弦思被他压的直翻白眼,“快起来,重死了。” “果然是我年纪大了,惹公主嫌弃了,” 苏傅楚嘴里这样说着,双手却是将顾弦思抱的更紧,“不知我饿上几天,能不能重新变回娇软纤细的少年。” 顾弦思被逗得笑了出来:“你便是将自己饿成枯骨,也跟娇软少年挨不上边了。别闹,快起来好好说话,你又不能久待。” 苏傅楚抱着顾弦思用力翻身,让两个人换了个位置,顾弦思有些嫌弃的摸了摸苏傅楚的外衫,将手伸向了他的腰带。 苏傅楚自然不会阻止,甚至配合的抬起腰肢方便她的动作,口中道:“白日里我离开公主府后就回了铺子,本以为苏淮会追来,却不想他倒是稳得住,一直未曾出现。铺子里的被褥湿冷难以安眠,不知公主今夜可愿收留我一夜?” 听到这话,顾弦思连忙将手中刚刚解下的腰带丢开,跪坐起来推着苏傅楚下床:“离天亮还有两三个时辰呢,你要睡就去梳洗一下好好睡。苏淮今日没出现,想必明日定会去找你,你且得打起精神应对才好,我瞧着苏淮此人阴鸷狠辣,不可轻忽。” 苏傅楚顺从的起身,自己脱了外衫洗了脸,拉着顾弦思一起进了被窝,两个人靠在一起,又低声说了会儿话。 熟悉的气息比幽梦香更加好用,困意逐渐上涌,顾弦思终于沉沉睡去,而苏傅楚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睛,小心翼翼的将顾弦思放在枕头上,又将沾染了自己气息的软枕塞进她怀中,看着她蹭着软枕酣然入梦的模样,他才松了口气,轻手轻脚的起身下榻,披上外衫,捡起腰带走出门去。 他今夜前来,是因为心里着实放不下顾弦思,也是冒着被苏淮发现的风险的,他说要睡在这里,不过是为了哄顾弦思安睡罢了。 铺子附近苏淮的人手一直没撤,他得赶紧赶回去,以苏淮的性格,说不准就会半夜上门,若是发现他不在,恐生事端。 然而苏傅楚没想到的是,一直到第二天的上午,苏淮都没有出现。 就在他想要叫绿水去平原侯府看看情况的时候,苏若南却突然来了铺子里。 “哥哥,爹爹病了。” 苏若南双目红肿,一看便是一夜未眠,她的神情很是迷茫,看向苏傅楚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哥哥,你随我回家去好不好?爹爹病了,苏朗走了,你也不在,我,我当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苏淮的突然病倒,确实出乎苏傅楚的意料之外,他甚至在想,苏淮是不是故意装病骗他回府的。 “他为何会突然病倒?” 苏傅楚警惕的问道,“昨日我见到他处置苏朗的时候,还好端端的呢。” 苏若南愣了一下:“什么处置苏朗?昨天苏朗回来了?” 苏傅楚见她不似作假,竟是真的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心中暗叹。 也不知道是苏淮对平原侯府的掌控能力太强,还是苏若南被养废了,昨天那么大的事儿,竟能瞒得住她,可见她在府里根本没有自己的人手,生性多疑心思缜密苏淮竟然养出这么“天真”的一个女儿,着实让人无法理解。 苏傅楚自然不会替苏淮隐瞒,当即将暗椟之事和盘托出,他本以为苏若南会因为苏朗的惨状心生同情,却不想苏若南听过之后,竟是一脸的怒意。 “我就说怎么好端端的爹爹会病倒了,原来是被苏朗气的!爹爹就是心慈,若叫我说,便是杀了那个忘恩负义的畜生也不为过!” 苏傅楚此时深刻的理解了苏朗为何宁死也要离开平原侯府了。 苏若南虽然没有学到苏淮的手段,但狠辣的性子倒是一般无二。 十几年的朝夕相处,这父女两个心里却从未将苏朗当成亲人,甚至连半分怜悯都没有,当真让人心寒至极。 苏傅楚不觉得自己跟苏若南还有什么好说的,道不同不相为谋,苏若南如此,倒也省事,将来处理起来,也不必有太多顾忌。 苏傅楚终究还是跟着苏若南回府去了,不管苏淮是真病还是装病,此刻对他而言都是一个契机,他需要更进一步的接触到平原侯府和靖安军的内政,才能有机会找到插手的办法。 苏若南带着苏傅楚回到平原侯府的时候,苏淮已经醒了过来,强撑着靠在床头处理靖安军的事务。 他为了苏朗之事匆匆赶回来,终究是算不得从容,还有许多细枝末节的事务需要处理,却也都是耽误不得的。 “还有精神看信笺,也没有病的多重嘛。” 苏傅楚推开伸手想要阻拦他的护卫,径直走进了苏淮的房中,打量了苏淮几眼,然后转向守在一旁的大夫。 “大夫,请问他如今是不是没有大碍了?” 这大夫不是外面医馆请来的,而是一直就养在平原侯府内,专门负责替苏淮调养身体的,对于苏淮如今的状况心知肚明,却又不敢明说,只道:“侯爷这段时间在外奔波辛苦,操心太过,才会如此,该当好生修养些时日。” 苏淮放下手中的信笺,对着那大夫摆手道:“不必瞒着他。如今我精力有限,府中事务得他多操心,该叫他知道清楚的。” “是。”大夫微微一礼,转身对着苏傅楚正色道,“侯爷是寒症发作了。这寒症在侯爷体内盘踞多年,已是积重难返,如今天气转冷,切不可再受凉,须得安心静养,熬过了冬天便无碍了。” 苏傅楚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有些凝重,问道:“过了冬天,便有办法医治了?” 大夫摇了摇头:“老朽无能,解不了侯爷的寒症。如今侯爷体弱,也不敢用虎狼之药,只能尽量维持现状,等天气转暖,寒症退去,再想办法借住天时削减一二,使得来年冬天不再发作的这般厉害。” 苏傅楚还想再说话,却被苏淮打断了,苏淮笑道:“好了,你就别为难大夫了,为父的身体自己清楚,还撑得住。” “你就是嘴硬罢了,”苏傅楚嘀咕了一句,坐在了床沿上,伸手指了指床头那些尚未开封的信件,“大夫不是说叫你安心静养吗?你就这么个静养法?” 苏淮叹气道:“你刚回府,不知如今时局。西岐王军调动异常,大有犯我边境的意思,为父执掌靖安军,负责抵御西岐,如今有哪里有时间静养?别说静养了,若是西岐当真进犯,为父还得亲赴边关,统领靖安军呢。” 苏傅楚眉头皱的更紧:“怎么这偌大的朝廷,没了你就没人能领兵打仗了?” “傻孩子,你也是个做生意的,若是叫你将你的铺子交给陌生人来管,你能放心的下吗?” 苏淮神色温和慈祥,苏傅楚的反应都在他的意料之内,也正是他想要的。 这孩子心善又重情,即便是见到暗椟之刑,当街闹了一场,听说他病了,也还是赶紧回来了,这样的孩子最容易掌控,有他在,苏朗离不离开,倒也没那么重要了。 “为父知道,苏朗之事,你怪我狠心,但是你想想,为父养育他多年,精心教导,又将你妹妹许给他,对他有多大的期望,如今便有多失望。” 苏淮捂着嘴弯腰咳嗽了几声,苏傅楚伸手帮他拍着后背,认真听他说着。 “咳咳,昨日为父也是一时气愤难平,才会下了重手,可他毕竟是我的义子,我又怎么会不心疼呢?你们一出门,我便后悔了。” 苏淮将苏傅楚的手抓在自己手中握着,“听护卫说他伤的颇重,为父当真是心如刀绞,一时心神激荡,竟是晕了过去,不然昨日为父定然会亲自去将你带回来,不会叫你明明有家,还要住在铺子里的。” 苏淮面色哀戚,状似情真意切,若不是苏傅楚对此事的前因后果都十分了解,说不定当真的会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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