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敲门声,明瑶的声音响起:“大人。” 温庭让人进来,明瑶推门后,瞥了一眼屏风,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人影,但她满脑子都是昨夜的婉转莺啼,她将手中的药碗放在桌子上后,赶紧退了出去。 应辞听到有人唤,便醒了,只是闭着眼睛,不想起,身子酸软的很。脑子混沌了一会,突然想起来,温庭怎么这个时辰了还在这里。 “大人怎么没上朝去。” 温庭勾唇:“今日休沐。” 应辞有片刻怔愣,好嘛,难怪昨日有恃无恐,闹到半夜了也没放过她,原来是早有预谋,她怕是个傻的,傻愣愣的引狼入室。 应辞背过身去,不理温庭,不一会就感受一只手指在她的背上轻轻滑动。 应辞忍无可忍,一下子坐起来,套上寝衣,她累了,再被吃干抹净一回,她今日就别想下床了。 温庭看着应辞套好就往外爬,他将人拉住,问:“做什么去。” “去吃药。”应辞朝屏风努了努嘴,那药一拿进来,她就闻到了。 温庭的眸光有瞬间的变换,声音也降了几个度:“我去拿,你坐着。” 应辞乖乖不动了。 不过一会,温庭端着漱口的盐水和药碗过来,放在床头的小几之上。应辞先用盐水漱了口,随后端起药碗,面不改色,一饮而尽,喝了几次,现在她已经可以平静以对,有人替她做好了决定,也省的她优柔寡断,拖泥带水。 温庭坐在床边,双手撑膝,侧头看着应辞,面色却有些复杂。 前面几次,应辞喝药的时候,他已经不在,现在看着应辞将汤药一饮而尽,他*T 却不知是何滋味。这件事,本就该如此,他心知肚明,理智的很,心中却又控制不住地升起不愉,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将他和应辞割裂开来。 这一碗药下去,他与应辞数月的朝夕点滴,都瞬间变得陌生了,仿佛应辞从未与他有过任何关联,有朝一日,应辞转身之后,便会头也不回地离开。 应辞对温庭的情绪变化十分敏感,她不懂温庭周身的气息为何突然冷了下来,难不成是嫌她药喝的太慢? 可这药真的很苦。 她放下药碗,跪坐在床上,凑了过去,抱着温庭的后颈,软软的唇瓣贴上温庭的唇,唇齿相依,她的愿望总算实现了一条,让温庭自己尝尝,这药有多苦。 温庭的手掌托着应辞的后背,以防她失去重心跌倒,只是掌心的温度却越来越热。 在温庭进一步动作之前,应辞狡黠地分开,道:“大人,这药苦不苦。” 温庭一愣,伸出手指摩挲着唇角,是有点苦的,这还只是应辞渡过来的,都这么大苦味,她自己喝下去的一碗,该有多苦。 他抚着应辞的头,柔声道:“太苦了。”又凑到应辞的耳边,声息灼人:“你可知该怎么解。” 应辞摇了摇头,随即反应过来什么,刚想说话,就听温庭道:“那我来教你。” 应辞又被堵住了唇,再说不出话。 到了探狱那一日,天色未亮,周围还是沉沉夜色之时,别院门口就停了一辆马车。 应辞按照温庭的吩咐,早早就起了。外面还是黑的,她看不清路,等马车到了,明锦明瑶搀着她坐上马车。 明梵驾着马车,在城门刚开时,便进了城,直奔大理寺而去,温庭已在那等着了。 应辞起的早,但心情却是激动的,在马车上也没有再睡,愣是一路醒着到了大理寺,怀里还拿着她新做的月饼。 到了大理寺的时候,天微微亮,应辞撩开车帘看了一眼,温庭正站在车外,似是刚刚下朝过来,身上还穿紫色朝服,面如冠玉,凤表龙姿,让人挪不开眼。 应辞平复了下突然加快的心跳,将面纱戴上,撑着温庭的手下了车。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可是一站到这门口,她就莫名紧张起来。突然手背被拍了拍,应辞抬头,望着温庭的双眸,安下心来。 门口的侍卫显然已经被提前告知过,他们没有什么阻碍就进了大理寺的狱中。 应辞偎着温庭,转过几个弯,待远远看到狱中的人时,她下意识地松开了与温庭相握的手,拉开了与温庭的距离。 温庭诧异扭头,应辞也反应过来,慌乱地抬眸看了一眼,想解释,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就先这样吧。 好在温庭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收回了手,负于身后。 应辞来到牢房前,心里松了一口气,上次温庭果然没有食言,将爹娘都安排在了一处牢房里。而且牢房看起来也整洁不少*T ,应该没有再受什么罪了。 温庭命人打开了牢房,与应泰初对上眼神,互相点了点头。 应家谋逆案的始末,温庭已经与应泰初通过气,应家冤屈已洗,但还要配合皇帝抓出幕后主使,案子牵扯过大,所以还要委屈应家一段时间,在牢里呆着。 既然皇帝已经知晓,应泰初也放下心来,自然愿意配合皇帝演这一出戏。只不过温庭曾提醒过他,让他好好想想,为何这么多人,偏偏选中了应家。 应泰初也仔细思索过,但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文治武功,应家以武功起家,要说得罪人,定是得罪了不少。 但要细说的话,应家实际上一直是中立的,从未有过结党营私之举,不分帮不站队,只忠于皇帝,所以颇得皇帝信任,皇帝相信,就是最大的护身符,党派之争,也不会不长眼的来啃一颗硬骨头,所以应家长久以来都可独善其身。 哪知这次险些落得满门尽没的下场,应泰初想不出来,也逼自己不断地想,总要找出点蛛丝马迹。 早在应辞站在牢房外唤爹娘的时候,傅希芸就欣喜地站了起来,等应辞进来,立刻上前,将人抱进了怀里,问道:“小辞,最近过得可还好?” 傅希芸的精神明显要比之前好了很多,但应家如今的处境只有应泰初知道,所以傅希芸还是不放心的打量着应辞周身。 应辞摇了摇头,安抚着母亲:“母亲放心,我很好,真的。”现在在狱中的是爹娘,她在狱外,怎么会不如母亲好,可母亲还是止不住地担心她,她忍着双眼湿意和母亲说着话,尽可能事无巨细,让母亲放心。 她说了一会,忽然想起来,忙打开随身带着的包袱,取出油纸包着的月饼,拿给爹娘道:“爹,娘,马上就中秋节了,你们看,这是我做的月饼,尝一尝。” 傅希芸这才止住话头,有些惊讶,又十分欣慰,女儿将自己照顾的很好,立刻取了一枚月饼尝起来,甚至没有细品是什么味道,就点头道:“好吃,好吃。” 应泰初一直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母女俩说话,听着应辞诉说,也放心下来,随后取了一个月饼吃了起来,赞道:“好吃,不愧是我女儿。” 应辞也笑起来。 应辞看着爹娘开开心心地吃月饼,她回头看了一眼温庭,只见温庭抱胸站在不远处,并没有朝这边看来。 她低声道:“爹娘,应家的案子就快要结束了,温大人亲口告诉我的。”她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欣喜,怕爹娘不信,还补充道,“是真的,我在相府的这些日子,真真切切地看到,丞相大人是个一言九鼎之人,他说是,肯定是的。” 之前应辞觉得进入丞相府的手段十分难堪,都闭口不提此事,此时坦坦荡荡地说出来,语气中皆是感激与信任。 应泰初已经知晓,没有多少惊讶,但嘴角还是忍不住扬起。傅希芸*T 却是实实在在的惊喜,眼圈瞬间就红了,月饼也吃不下去了。 应辞拿出帕子,默默替娘亲擦手,她不能哭,她要坚强起来,爹娘已经够苦了,不能再让她们担心。 昏暗的狱中,分不清时辰,不过应辞也知道自己进来很久了,回头看了一眼温庭,刚好与温庭对上眼神,遂起身和爹娘告别:“爹娘,今日我来,已是丞相大人破了例,不能再耽搁了。女儿等着你们出来。” 应泰初与傅希芸点了点头,又将应辞抱了一会,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应泰初揽着傅希芸看着温庭带应辞离开,傅希芸开口道:“老爷,你说,小辞说的是真的吗?” 应泰初沉声道:“放心吧,是真的。” 傅希芸泪水这才忍不住滚滚而下,哽咽道:“我们的小辞长大了。”上次应辞说会想办法救他们出去,她还只当是小辞无力的安慰之语,谁知这次来,就完全不一样了,她的小辞一定吃了很多苦。 应泰初安抚地拍了拍夫人的肩膀。 应辞跟着温庭走在昏暗的过道中,即将拐过时,回头看了一眼狱中的父母,忽觉心头一阵巨痛,脸色瞬间苍白,抓着温庭的手也因用力而骨节分明。 温庭皱眉,扶住了应辞:“怎么了?” 应辞摇了摇头,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方才那感觉只是转瞬即逝,心慌的感觉也散了,这会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她抬起头,唇角勾起,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道:“无事,许是起的太早了。” 应辞以为自己无事,却不知,她落在温庭眼中的面庞,苍白如雪。
第57章 入京 应辞虽说了没事, 但温庭还是先将应辞接回了府中,唤来了府医。 府医仔细诊脉之后,拱手道:“姑娘是思虑过重,气血不足, 并无大碍。”随后开了调养身子的方子。 温庭这才放下心来, 将应辞送回了别院。 八月十三。 北狄特使已经到了京都, 进城的这日, 鸿胪寺卿带着下属, 在西城门处接到了北狄的车队,准备引着北狄的使队往城西处的客馆去。 北狄是马背上的民族, 生的粗犷豪放,与中原人有许多不同, 进城的时候, 引来无数百姓围观, 好不热闹。 温庭与明梵正在一座酒楼的三层, 往下望去,就能看到蜿蜒的北狄车队。除了乘着马匹的人,大部分是一些拉着货物的马车, 想来是带来的贡品。 队伍里除了开头带路的两人,最前方的一人身穿华服,戴着北狄特有的配饰和造型奇特的毡帽, 拇指上的扳指在阳光下翠绿欲滴, 一看就不是凡物,整个人极具异域风情。 那人一手握着马鞭, 时不时地挥一下鞭子, 然而道路上的人实在太多, 虽然身下的马匹十分健硕, 但也只能慢悠悠地移动。他双眼微眯,神情倨傲,似乎已经非常地不耐烦。 像是突然感受到什么,他抬头,望向道路一旁的酒楼。温庭正*T 站在窗边,对上突然摄来的目光,嘴角微勾,举了举手中的茶杯。 那人也意味深长地举了下鞭子,收回了目光。 “这次来的果然是擎王。擎王敏锐诡诈,盯着的人不要太多。”温庭朝身后吩咐。 明梵在一旁也看到了,拱手领命。 鸿胪寺卿季正钧带着队伍到了客馆,道:“擎王殿下,请暂且在扶风馆安顿,若有任何不妥或需求,可随时告知于我,本官定不余遗力,让各位舒心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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