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作为监军前往边地时,他一路随行,在战场上,他杀了个痛快,北狄大败的那*T 一日,他心中的恨终于散了大半,有这么多人陪葬,他的父母从此可以安息。 他大仇得报,人生无憾。 可温庭还没有。 所以温庭的仇,从此以后便是他的宿命。 到了晚间,温庭回了清竹轩,应辞正坐在榻上,就着烛火看话本,一如从前。应辞回来了几日,温庭没再提送她回别院的事,而应辞也未问起过应家案子之事。 两人默契的闭口不提,但这些事情,本就是个坎,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 似是觉得不够亮,温庭又顺手举了一只烛台放在了小几上,应辞察觉到动静,抬头看到是温庭,笑了笑。若是从前温庭悄无声息地靠近,应辞肯定已经下了一跳,但自从知道温庭会武后,便见怪不怪了。 她爹和兄长都是如此,两个健硕的男人,走起路来,却轻的像猫儿一样。 温庭在小几另一旁坐下,双手撑着膝,道:“过两天,要出趟远门,你与我同去,可好?” 应辞惊讶抬头:“出远门,去何处?大人不是在禁足吗?”虽然这禁足好像没什么作用,就这些日子,温庭也不知进进出出多少回了,但出远门还是不一样。 “去岐山,雍州岐山。你可还记得,你与我从宫里回来的那一日遇刺之事,那刺客用的剑,便是军中云啸军的佩剑。” 应辞瞪大了眼睛,她身为应泰初的女儿,自然知道云啸军,她忙放下书道:“不可能是父亲的人,他们没有理由杀你。” 应家与温庭无冤无仇,怎会在刚刚入狱就去刺杀温庭,况且温庭还是主审。 “莫急,我知道,不是你父亲,所以才要去岐山,那剑是岐山黄陵矿打造,不是出自军中,便是只能出自岐山,所以我们要去,然后查清楚,揪出浑水摸鱼之人。” 应辞明白了,当日刺伤温庭,无论对温庭还是应家,都没有好处,这背后之人,当是没安好心。 她道:“我也同去。”温庭既然这样问了,她没有不去的道理。只是,就这样走了,真的没事吗? “可陛下那里,该如何交代?”应辞迟疑道。 温庭无奈一笑,揉了揉应辞的脑袋,道:“早便与你说过,信我,若没有陛下同意,我怎么会有机会离京,还有,我虽然不再是主审,但现在接替的人,信得过。”换句话说,是他的人。 应辞这次是真的惊住了,原来一切,竟是演戏?她刚想问,为何不早些告诉她,但转念一想,这些事情,本就是机密,不该是她知道的。 温庭今日竟与她说了这么多,是在解释之前的事情,也是让她放下心来。 她不禁有些赦然,到头来,竟是她太过莽撞,还无端生了事。 她低声答道:“我知道了,大人。” 温庭知道应辞该是明白了,笑了笑:“明白就好。”他撤了应辞手中的书,道,“早些休息吧。” 今日与她说了这么多,无一句假话,但却是遮了*T 一半的真话,他未告诉她,他已经知道那浑身摸鱼之人是谁,甚至理清了应家谋逆案的始末,但他现在还不能说,时机未到。 等一等,再等一等便好了。 过了两日,一辆马车悄悄出了丞相府,轻车简行,朝西而去,与此同时,一道消息也送进了贤王府,明梵办完了事,随后紧跟而上。 雍州处于祁朝北地和京都之间,是一处要塞,地势复杂,山脉绵连,奇矿频出,因此也是军事要地,打造的兵器,进可支援边地,退可援卫京都,因而岐山一带,一直是由皇室中人把持。 等出了城门,路上的人渐渐稀少,应辞撩开车帘,便能看到广袤的良田,此时正值秋收,一片富庶之相,这便是父亲守卫的土地,微风迎面出来,应辞理了理发丝,嘴角勾起微笑,方才的伤感气氛也散了些。 前两日檀木离府,念珠难过了好一阵子,不过她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将这些天的事情稍微联想一下,便也明白,对檀木的处置,已是大人留了情。檀木也留了信给她,就算离了丞相府,也还在京中安顿,大人也没说不让她去见檀木,便也没有那么伤心了。 谁知,还没两日,应辞又要跟着大人出行,府里又剩她一人了,临走前她抱着应辞哭哭唧唧了好一会才松了手,这会子正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哪也不想去,她最近受到的刺激太多了,难受的很。 老夫人笑拍着念珠的手,安慰着她。老夫人一辈子经历的风浪太多了,从前荣光过,落魄过,又重新站起过,她都好好的过来了,对这世上的事情,看得透彻,不完满的事情太多了,强求不得。 檀木本性不坏,只是性子执拗,认死理,那时看她对温庭情根深种,便已开导过她,只是没想到,还是走上了歧路。现在这样也好,有容身之所,有傍身之物,也过得下去。 马车辘辘而行,行了小半月,路过一处云蒸霞霭的山脉,温庭抱着应辞跃到了树上,看的更清楚。应辞第一次知晓,山河壮阔是个什么样的景。 等回了马车继续赶路,应辞想起方才的景象,便托着腮问:“大人会武?怎么从来没显露过?” 温庭的视线从书卷上挪开,淡淡地道:“用不上。” 应辞被揶住,也是,明梵保护在侧,温庭一般确实用不着出手,不过她总觉还有什么原因,但看温庭的样子,怕是不想说,那她便不问了。 经历贤王一事,应辞现在对温庭的信任更胜从前。 想到被劫的事,应辞便又问:“大人不是说让我学武吗,何时找人教我?”要是她会武,就不会轻易被人劫去了。 温庭抬起头,这事本该早点开始,但中途生了许多事端,便没有顾得上,待岐山事毕,便差不多了,于是道:“待回了京,就找人教你。” 应辞突然眨了眨眼,挽上了温庭的胳膊*T :“大人既然会武,大人教我可好?” 温庭的武功比起他父亲和兄长,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怕是再看不上其他人了。 温庭无奈:“好。” 几日之后,温庭一行到了岐山,他们此行算温庭带着皇帝密旨私下行事,所以并没有与当地官员会面,一行人住在了一处客栈之中。 温庭到了岐山后,便开始忙碌起来,早出晚归,应辞帮不上什么忙,便乖乖地在客栈里呆着,后知后觉地明白,温庭本没有必要带她来的,大概是怕她再胡思乱想,才带她一同过来。 温庭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查大皇子,而是贤王。黄陵矿虽然归大皇子管辖,但既有兵器流到了贤王手中,必是出了内奸。 贤王以为借黄陵矿便可混淆视听,温庭查起来,要么是应泰初的人,要么是大皇子的人,似乎没道理扯到一个闲散的王爷身上。 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这番操作,恰恰暴露了他在这重要的命门安插了暗桩,既然知道了,要揪出来就简单很多了。 待他们梳理了岐山各级官员的脉络,不过几日,便发现了几个异常的人,明察暗访之后,将证据搜集齐全,岐山之行的目的,便已经达到,所有要做的事,便只有一个字,等。 这些事应辞并不知道,只知道近几日,温庭似乎空了些,竟还有时间陪她出游,欣赏欣赏这里与京都不一样的风光。 雍州这里比京都偏北,从京都一路走来,温度便一降再降,到了岐山这里,便不得不换上厚实的衣服,应辞有从前的病根在,遇了冷,渐渐起了咳。 温庭不放心,准备第二日去买些更厚实的衣裳,本是不打算带应辞去的,奈何应辞不依不饶,说来说去都是:“给我买的衣裳,自然是要让我试过才行,否则大小不合适,大人岂不白跑一趟。” 温庭上下扫看了一眼,不咸不淡地道:“你的尺寸,我都清楚。” 应辞红了脸,瞪了他一眼,又道:“我也想出去看看,这些日子都关在客栈里了,关禁闭似的。” 温庭这才妥协,伸手将应辞的斗篷系紧,将带绒边的帽兜扣在她的脑袋上后,才牵着应辞的手出了门。 应辞到了主街之上,便忘了出来的目的,实在到处都是新奇玩意,摊贩的哟呵声不绝于耳,各色小吃的香气窜满了巷子,因着这里靠着矿山,铁匠铺子也是随处可见,火花四溅,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响个不停,有种另类的热闹。 烟火中带着豪迈气息。 待一路走过去,应辞一手拿着糖油糕,一手攥着甜坯子,都是这里的特色小吃,她尝了一口,好像有点太甜了,也不知哪里突然生出的胆子,她将甜坯子举到温庭面前,道:“大人,好吃,甜而不腻。” 温庭半信半疑地就着应辞的手尝了一口,随后眉头便皱了起来。应辞随即偷笑不止,难得可以戏弄一次温庭*T ,她心情很好。 他们一路玩,一路看,等到了成衣铺子,已经快傍晚,成衣铺子不远处的斜对面,是个铁匠铺子,里面站了个人,背对着他们在打铁,大冷的天,竟然光着个膀子,背后是一道长长的疤,看起来狰狞可怖,不过也挡不住那健硕的肌肉,汗水顺着纹理淌下。 应辞不小心扫看到,便慌忙避开了视线,赶紧进了成衣铺子。 待买了新的衣裳,刚走到店铺门口,温庭便拿出了新的斗篷,准备给应辞换。应辞站在台阶上,刚刚与温庭视线平齐,任凭温庭动作。 温庭慢条斯理地替她系斗篷带子,应辞一抬头,越过温庭的肩头,又看到了方才打铁的那人。 那人已经转了过来,面容映在火光里,应辞怔在原处,喃喃道:“哥?”
第70章 战事 应辞不等斗篷系好, 便疾步朝那铁匠铺走去,只有几步路,应辞却走得很快,明明人就站在那里, 可还是怕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她在门口站定, 就站在那烧得火红的炉子前, 她一手攥着未系紧的斗篷, 声音发颤:“哥!” 青年抬头, 满面疑惑,面前站着个唇红齿白的小姑娘, 只是他方才太专注,未听清小姑娘说什么, 手里的锤子照常要往下落, 但收势不及, 眼看就要火花四溅, 他担心地喊:“让开!” 还好温庭紧跟在后,眼疾手快地将应辞拉开,往旁边偏了一些, 他眉头紧皱,正想开口,谁知应辞只是踉跄了一下, 就从他怀里挣脱, 又站到了那人面前:“哥,哥, 你没死, 你竟然没死, 你怎么不回来呢?” 应辞说着, 已经开始哽咽,滚滚泪水汹涌而下,她从未想过还有见到他哥的一天。三年前应煦战死沙场,尸骨无存,最后应家也只能立个衣冠冢,却不曾想过,应煦有可能还活着,谁敢想呢,希望太过渺茫,背着实现不了的奢望一辈子,太残忍了。 应煦手中的锤子已经放下,还好没有伤到那小姑娘,本是想致歉,但小姑娘突如其来的话让他愣在原处,有些不明所以:“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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