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一门的院子后,慢悠悠地走上台阶,斜倚在花厅的门框上,并未进门。 她并未抬眼看曹文瑞,一个劲儿掉眼泪,旋即又叹了口气,幽幽道: “妾身还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公子了。” “红豆,你,你别哭啊。” 曹文瑞一看见美人垂泪,那怜香惜玉的毛病又犯了,心里也跟着疼起来,连拐杖都忘了拄,一瘸一拐地疾步走向红豆。 垂首打量着女孩,可怜,她近来也消瘦不少,眼睛红红的,似乎还未从那天晚上的惊惧中走出来。 “外头冷,进来说话。” 曹文瑞忙将红豆拉进来,并把门从里头插好,抱住女孩连连叹气自责: “都是我不好,平白连累你被那悍妇打骂,幸好大哥哥暗中救下你,否则,” “快别说了。” 红豆两指按住曹文瑞的唇,摇摇头,哽咽道:“这些日子我一直等公子,您说过要与妾身长相厮守的。妾身从白天等到了晚上,每时每刻数着更漏,夜不能寐,心里梦里全都是公子,好在老天可怜我,终于等到了。” “红豆。” 曹文瑞不禁动容,轻吻着女孩的顶发。 这样温柔的红颜知己,真真是老天爷补偿给他的,他只有在红豆跟前,仿佛才像个大丈夫,真正的男人。 “公子,你的腿怎么了?”~ 红豆哽咽着问,心里却笑得不行了。 “无碍,摔了一跤。” 曹文瑞嘴角抽了下,眸中恨意甚浓。 “要不要紧?”~ 红豆慌张不已,连忙扶着曹文瑞坐到椅子上。她如同温顺的小猫一般,跪坐在男人腿边,轻抚他的左腿,一个劲儿掉眼泪。 心里嘲笑不已:明明是在雪地里跪断了腿,还说是摔跤,要脸不要命的怂包! 红豆头枕在曹文瑞腿上,抽泣着,如同那宅门里受气的小老婆,哭诉着自己心里的委屈:“你们家的公主娘娘当真蛮横无比,说句犯上的话,活该她掉了孩子。” “哼!” 曹文瑞嘴角扯出抹狞笑,并未应声。 他从桌上将紫檀木盒子拿过来,轻抚着红豆的柔发,轻声哄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当日我允诺了妹妹,要和你长相厮守,那肯定是作数的。可恨这些天我身子不适,没法出来找你,今儿好些,便带了房屋地契来。好妹妹,这全都是你的,你喜欢不?”~ “只要是公子给的,妾身都喜欢。” 红豆撇撇嘴,继续奉承:“妾身的人和心,从此以后都是公子的了,公子就算让我去死,我,” “胡说,什么死不死的。” 曹文瑞赶忙打住女孩的话头,不禁洋洋得意。 他生的风流俊雅,王城不知有多少贵女倾心,当年琳琅也是如此。小红豆生的卑贱,有点小聪明,自然是喜欢他这样出身高贵的才俊,即使被琳琅那般羞辱责打,还是上赶着巴结他讨好他。 大哥才刚还命他好好拿房屋地契和甜言蜜语哄这小淫.妇,瞧瞧,他只要勾勾手指,这姑娘便如同只母狗般跪在他脚边。 “好妹妹,你能从那悍妇手中活命,而今还能跟我在一起,得多谢大哥哥呢。” 曹文瑞像抚摸狗那样,轻轻地抚着红豆的头,柔声道:“咱俩个以后可得好好报答他。” 红豆翻了个白眼,暗道:曹文瑞这小子心里没主意,又是个志大才疏的主儿,最是好挑拨,干他! “我可不谢小公爷。”红豆嘟着嘴,哼道。 “为什么呀。”曹文瑞笑的温柔。 “公子当日被那悍妇逼着下跪,那么大的动静,小公爷躲在屏风后头愣是不出来,非得等那些贱婢老婆子们强迫公子跪下,百般羞辱后才出来。” 红豆恨地直打自己的腿,啐道:“他分明就是看不起公子,要看你的笑话哩。” “休要挑事!” 曹文瑞明显恼了,可偏不承认。 他推开红豆,身子拧到一边,用拐杖用力点了几下地,沉声喝道:“大哥哥不是那样的人,他和我自小一起长大,对我如亲兄弟般。” “若是亲兄弟,明知道妾身与公子私定终身了,还想着欺负我。” 红豆扑到曹文瑞身上,头埋进男人小腹,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那般哭:“那晚上公子走后,小公爷又折了回来,说妾身跟了公子前,总要他先过一遍手,妾身宁死不从,惹恼了他,他把气撒在伺候妾身的侍女身上,一连杀了两个小奴,妾身还被他狠狠扇了两耳光,打掉一颗牙呢。” “大哥他,他一向好色,哎,先前秋氏也是如此。” 曹文瑞俊脸生寒,似乎想起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这些年,只要是我中意的女子,他总要抢先一步尝鲜,留给我个破烂鞋,没想到这秉性依旧没改,实在可恨。” 说到这儿,曹文瑞咬牙,拳头狠狠地砸了下桌子,桌上的酒杯登时跳了几跳。 “还说好兄弟呢,琳琅那淫.妇每每羞辱我,他向来看笑话,都是劝我容忍,兄弟做到这份儿上,也真够可以的。” 红豆心里一喜:挑拨成了。 “公子,妾身要给您赎罪,您,您把妾身送去官家罢。” 红豆忽然伏身跪趴在地上,哽咽不已:“当日妾身实在恨公主欺辱您,便趁着斟茶的功夫,偷偷往杯子里头下了味至阴至寒的毒。妾身自知罪不可赦,谋害了您的孩子,可,可我就是恨她欺辱你。” “你,你竟然……” 曹文瑞登时愣住,睁大了眼看红豆。 那天晚上琳琅小产,府里来了数位太医,有些人和胡媚娘一样,说公主是动了气,这才小产;有些人却说公主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这才掉了孩子。 不论什么说法,王上生了大气,让他大雪天跪在院子里反省,厌他这些年沾花惹草,而今竟气得女儿小产,说他不配当驸马,立马叫左右宦官来,将他拖进屋子,生生割掉他一颗卵丸。 王上说了。 今后琅儿若还愿意要你,你就是驸马,但是不许再聒噪抱怨她招幸男宠;她若不愿要你,孤便许她休了你。 可恨!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卫家根本没有人替他着想,只是无休止地羞辱他,竟全都不如一个红豆姑娘! 不知不觉间,曹文瑞竟将唇咬破,鲜血顺着唇角缓缓滑落。 “公子,您,您怎么了?”~ 红豆忙擦了眼泪,连连磕头:“都是妾身的不好,害了公主和您的孩子。” “那根本不是我的种!” 曹文瑞丢掉拐杖,踉跄着跪倒在地,将红豆一把抱在怀里,登时泪如雨下,多年来的委屈、受辱与做小伏低,全都发泄出来。 多少年了,他名为驸马,实则就是个王八。 王城那起混账世家公子们屡屡嘲笑,甚至还有人弄出道菜,菜里没别的东西,就是绿荷叶炖甲鱼,名唤为‘此马非马’,分明就是嘲笑他是戴了无数绿帽的活王八。 这么多年,只要家里的侍妾有了身孕,全都被赐了汤药。他至今都一无所出,还要忍受那贱妇的孽种。 “好妹妹,实话告诉你,自那淫.妇有孕后,我便指使伺候她的贴身侍女,每日往她饭食里下毒,我真恨不得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 红豆一听这话,登时乐了,舌尖舔了下唇上的胭脂,低着头,柔声笑道: “那要不要妾身再帮帮您。”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卫蛟翘着二郎腿:少卿,咱们得利用红豆搞死班烨 曹文瑞:要的要的,都听大哥的 红豆吹了声口哨:饶你们精似鬼,也要喝红豆奶奶的洗脚水!
第31章 、巧言令色 “你帮我?就凭你这小妮子?”~ 曹文瑞惊诧不已, 眸中带着明显的鄙夷。 他直接端起酒壶, 猛喝了好几口,随后拿起筷子,夹了片旋煎白羊肠,在辣油醋汤里裹了遍,慢悠悠地吃着,许是觉得自己方才话有些重了,温柔地抚着红豆的髻, 打了个酒嗝,笑道: “好妹妹,我是把你当成了自家人, 不愿你去冒这个险。你生在平头老百姓家里,哪里知道皇家公主是怎样的气派?身边丫头婆子有三六九等, 她抬个眼皮,立马有人端上点心茶水来,更别提带刀护卫时刻在府里轮换着巡守, 你怎么能杀得了她?可是痴人说梦。 不怕你笑话,我要进她的小院, 还得提前一天请旨, 贿赂了伺候她的嬷嬷、太监, 才有机会见她。前不久这淫.妇有了身孕,放松了对手底下人的管教,我便与她身边的大丫头宝珠姑娘好了。宝珠说淫.妇肚子里怀的恐不是我的种,大约是那秃驴渊献的。 我恨极了, 暗中派人花了重金配了点药,让宝珠每日往她饭食里下指甲盖那么一点,慢慢将胎儿药死在腹中,本来都好好的,谁料那淫.妇身子太差,有了出血之症。 好妹妹,我对她的恨你是想象不到的,可要真杀了她,万一出了点纰漏,我曹家满门不保啊。” 听了这话,红豆冷笑不已。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至亲至疏夫妻,说的果真没错,两口子对打起来,什么阴招损招都敢使。 曹文瑞胆小心毒,怕是那个宝珠姑娘已然没命了吧。 “呦,你还有个相好的宝珠姑娘呀。” 红豆颇有些吃味地拧了下曹文瑞的小腿,噘着嘴:“几时让我也见见她。” “她……” 曹文瑞古怪地笑了声:“她得了女儿痨,挪出去养病了,你怕是见不到啦。” 果然被这小子杀了。 红豆把玩着垂下的黑发,暗道:琳琅和卫蛟跟前官兵侍卫太多,可是不好接近,而且亲自出手容易把自己搭进去,把曹文瑞这个中间人当刀子使最合适。 这小子心里是足够恨了,胆子却不怎么大,虽说喝了几口马尿昏了头,一时嘴快将背地里谋害老婆的话给说了出来,可依着他阴损的性子,难不保日后怕她泄露出去,来找她的晦气。 拿下这个人,不光要挑拨他和琳琅、卫蛟的关系,还得给他点切实的利益,让他乐昏了头,这才好控制。 想到此,红豆轻抚着曹文瑞的伤腿,哽咽着,柔柔道: “是妾身糊涂了。” 红豆站起来,俏生生地立在曹文瑞身侧,给他夹菜添酒,有意无意道:“其实妾身就是有些意难平,才刚公子说,您和卫小公爷自小一起长大,怎么他就不提挈着您些呢?他可是咱们大燕国赫赫有名的战神,公子卫询的独生子呢,里里外外都能说得上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 曹文瑞有些恼了,将筷子啪地一声按在桌上,斜眼瞪着红豆,疾言厉色道:“你是说我资质平平,只配做卫蛟的伴当么。” “不不不,妾身绝无此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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