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衣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了木山令,放在了七月手上。 既是他给的,他想收回去也是应该。老子也不是很稀罕这木山令。 七月反手将木山令收入袖中。 “云山那处,会有人接应姑娘。” “嗯,知道了。”南衣拉了拉外袍,“七月妹妹还有什么要说的不?” “还有……”七月挥了下手,两个暗卫立时从别处跃了出来,站在了南衣左右两侧。 “他们二人会护送夏姑娘去到云山。还请姑娘,即刻启程。” 又提了一次即刻启程,这是在赶她走了。 南衣淡淡笑了一下,点点头,“行。我收拾下行李,马上就走。” 转身穿过那两个暗卫中间,往自己住处方向走去。 “南衣。”七月追了两步上来,终于没再生分地称呼她为夏姑娘。 “嗯?”回过头,南衣面上很平静。 七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就……没什么想与主上说的吗?” 想与蛊美人说的? 南衣摸了下鼻子,牵了下嘴角,“那我……祝主上早日康复?” 该说的,不该说的,她昨天晚上都说了。 七月眼中暗了下去,简单拱了下手,“夏姑娘,一路平安。” “好说!”南衣回了个礼,“七月妹妹,你也多多保重。” 迈开步子,远离这片满是药味的房屋,南衣眨了下眼,将面前雪景尽收眼底,心中静得恰如雪下湖面——能离木山远点,也挺好的。 白驹过隙,时光如梭,七个月时间转瞬即逝。 已是夏末时节,正是山林葱郁,枝繁叶茂,蝉鸣声声的好时节。 木山在南,云山在北。 后日就是九月初一,早已赶不回木山。 若是放在两年前,南衣必定惊慌不已。 赶不回木山便拿不到一年一服的解药,拿不到解药,她便小命不保。 但风水轮流转,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不用去求药,就会有人送到她面前。 南衣晃了晃手中酒盅,不紧不慢看着溪边小桥——晏宫主……这会儿还舍不得她死。 此时,她怀中揣着的小瓶,便是今日将将送到的“木魂蛊”解药。 绵绵云山,她已待了整整六月,从未见到夏樟宫任何一人。 云山之中,随她去往何处,自由无比。但云山之界,她却一步不能踏出。 ——呵。这分明就是将老子囚在此处。
第54章 踢了下脚边石块,南衣手一松,那酒瓶啪嗒落在地上碎成了两半,里头的酒都洒了出来,混进了潺潺溪水,酒香也弥散开来。 “今日的酒不好喝!” 双手背在身后,南衣拖着步子走上石阶,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她这话是说给暗处盯着自己的人听的。 自从来到云山,南衣原本一直带在身上的易容小荷包被收走了不说,每日还总有人在暗处盯梢,但凡她有一丁点儿要离开云山的意思,立时就有人出现在面前,拦了自己去路。 就连她的衣物,现下都有专人每日检查,生怕夹带了什么不知名的东西。 伸手按了下眼皮,南衣眉头皱得都快能夹死苍蝇了。 这层“夏南衣”的易容已经硬挺了六个月,她最近总是借口要“喝酒”才能勉强软了那层皮继续覆在眼睛、鼻子上。可这层皮要是一直没有药水来泡,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彻底不好使了。 到时候不仅真容暴露,夏樟宫的人更是会知道她这两年来压根儿就没以真面目示过人…… ——啊啊啊啊!烦死老子啦! 南衣狠狠跺了下脚,一块本就不结实的石阶平面“噼啪——”一声裂了开来。 老子果然是个武学奇才。默默抬起脚,南衣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 那个蛊美人也不知抽了什么风,把她往云山一扔就是半年。半年来,无音无信的,明明之前还说她是个“宝贝”,那他现在这做法,分明就是让宝珠蒙尘,在暴殄天物。 南衣不是没想过跑,但龟息功这个梗已经快用烂了,蛊美人那边一定有防备。现下自己又易不了容,还成天有人看着,简直是插翅难逃。 除非是天降神兵,不然这局面压根儿就是一边倒。 就在南衣愁眉苦脸之时,还真来了“天降神兵”。 “你就是千面?”柳霜霜绕着她转了一圈,“看着也不怎么样吗。” 南衣木着脸行了个礼,“柳宫主慧眼。” 你美,你说啥是啥。 “也不知那晏奚犯了什么眼疾,竟然看上了你这么个……平庸的。”话在舌尖滚了一圈,柳霜霜不屑地笑了笑。她这模样,春柳宫可是一抓一把的。 南衣站在那处任她打量,“柳宫主若真想知道,不如去问晏宫主更为合适。” 她也好奇那蛊美人怎么就瞧上自己了。 “你当本座没问过?”柳霜霜冷哼一声,“只可惜那家伙都快死了 ……”猛然掐了话头,柳霜霜轻轻叹了声气,“本座既答应了,总得帮他把事办妥了。” 快死了?谁快死了?蛊美人? 南衣眨眨眼,“柳宫主刚才说的是……” “澄澄。”柳霜霜提高了声音,压过了南衣的问话,“把人带上,走了。” “是。”一直站在边上的肖澄澄径直走向南衣,起手就要往她劈去。 南衣下意识一缩头,快速避过,诧异地看向他,“你做什么?” 劈空了的肖澄澄面露惊讶——之前去留风城的路上,这夏南衣明明功夫很差,怎么今儿还能躲这么一下了?难道是他动作不够快? 眉头一拧,肖澄澄跃步上前,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往她颈后而去…… 南衣立时一个翻身,缩着脖子再次躲过,眼睛睁得大大的,“你干吗要打我?” 再次劈击落空,肖澄澄面上有些挂不住,抿了唇二话不说直接使了擒拿手就向南衣袭来——他还不信弄不晕她了! “你这人!”南衣急急后退,步伐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嘴上还不住声讨着,“对女人动手,你还是不是个男——” 话音戛然而止,南衣脖子一同,继而眼前一黑,软倒在了地上。 柳霜霜甩了甩砍疼了的手背,看了眼晕过去的南衣,哼了一声,“本座可是个女人。”她斜眼看向肖澄澄,“怎么连你也对她手下留情,该不会也看上人家了吧?” 肖澄澄立时跪了下来,“属下只是没料到她的功夫精进得如此之快。” “这丫头确实轻功不错。”柳霜霜揉着手,不满地用脚尖推了下南衣。 要不是她刚才位置站得好,这丫头又只顾着躲澄澄没来得及回头,她怕是也一下得手不了。 “绑起来,带回去吧。” “是,主上。”肖澄澄上前扛了南衣,随着柳霜霜一同离开了云山。 南衣是在一片嘈杂中醒过来的。 脖子后头还隐隐痛着,她咬牙转了两转,都能听到“咯咯咯”的声响。可惜自己现下手脚俱被绑着,想要揉一揉脖子都不行。 看看周围,天不大亮,而她正被绑成粽子一样,躺在一辆马车里头。 外面闹腾得很,仔细听听,分明就是刀剑相击的厮杀声。 ——怎么个情况?自己这是被柳霜霜从云山带出来了?然后柳霜霜他们遇到截道儿的了? 吃力地挪了身子往马车帘子那儿凑,南衣透过缝隙使劲往外看。 此时正是黄昏,春柳宫的人正与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帮黑衣人缠斗着。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竟敢拦木山!”柳霜霜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南衣赶忙又挪了身子攀到窗框那,瞅着往外瞧。 春柳宫这次带的人不多,不像上次在留风城浩浩荡荡一大片。粗粗一数,不过数十人模样。 柳霜霜与其中一个黑衣人缠斗到了一块,你来我往。 每每柳霜霜想要眯眼使些阴招,都被那黑衣人一掌直接掀远了好几步。 这招式有点熟悉啊…… 南衣瞅了一会儿,忽然瞪大了眼睛。 这、这这……这不是东方门的功夫吗! 难不成是师父他们? 激动之情涌上心头,南衣果断扭动身子,直奔马车帘子而去,而后团成一团滚了下去。 “砰——”重重落在地上,她的动静有些大。 南衣顾不上摔得头晕眼花,直接扯了嗓子喊道,“救命啊!” 她这凄厉一吼,震得两方人马动作俱是一顿,纷纷看了过来。 “他们掳人,救命啊!”南衣在地上又滚了两圈,将将把自己翻得正面朝上,就被人提了腰间一下拎了起来。 “撤!”黑衣人提溜了南衣直接就往林子里跑,剩下的人也毫不恋战,二话不说丢了两颗烟弹,立时撤入林中。 一路被拎着狂奔不已,南衣脑袋好几次都被灌木给蹭了个正着,等好不容易停下来的时候,早已是一头乱发,惨不忍睹了。 黑衣人来到了一处渡头,登上了早已停在此处的船。 南衣被轻拿轻放地摆在了地上,而后其中一人直接用剑割断了捆着她的绳子。 拉下面罩,那人伸手帮她理了理面上乱发,“好了,这下应该追不上了。” 南衣一听这人讲话就忍不住哽了声音,一个挺身从地上跃起,直接抱上了他的脖子,“大师兄!” “喂,还有我呢。”一只手扒拉着南衣胳膊。 嗯?女的? 南衣转了过来,而后看到了一个小美女。 “靠!” 小美女面色一僵,显然被她这么直白的语气词给弄懵了。 “北库?”南衣放开了大师兄的脖子,不敢置信地用脏兮兮的手直接捧住了小美女的脸,“你怎么这么会长!都快赶上你师姐我的花容月貌了啊!”今年刚虚十三岁吧,怎么能长这么好看了? 嫌弃地拍掉了她的手,北库赶忙擦了擦脸,“师姐,你这也太不讲究了。”浑身是泥,还有树叶,就往人家脸上摸! “哪有……”南衣抹了把脸,立时将灰糊匀了,但她毫不在意,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你们怎么来了?” 东方冠拿出一块巾帕递给了她,“师弟那边,研出木魂蛊的解药了。所以,按先前说好的,我们来带你走了。” 这一年来,南衣身为夏樟宫的千面大人有了很多自由空间,也想方设法与莫西今偷偷传了消息。 “有……解药了?”南衣睁大了眼,拿着帕子的动作停在空中。 东方冠点了下头,“有解药了。” “真的?” 南衣说话声音都在抖。 “真的!”北库看不下去她这副模样,直接夺了帕子就帮她擦脸,“一年一颗,你活多久就能服多久。” 一把按住北库的手,将那帕子捂在脸上,南衣狠狠压着眼睛,好叫泪水不丢脸地胡乱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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