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南衣站原地,但身子后仰了,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举起来的手——这厮要干什么? 手从她头顶很自然地滑倒肩头,晏奚拍了两下,“这般距离你要习惯,以后……好好保持。” 南衣: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耳朵红? 从书房出来,南衣信心满满——老子果然魅力无边! 刚离那么近,老子可看得清清楚楚,不仅耳朵,那厮脖子也发红来着。 不过,蛊美人身上还挺香的。准确的说这整个书房都挺香的,他好像点了什么特殊的香料。 南衣走后,晏奚用手压了压胸口,虽还隐痛,但暂无大碍。 这新寻来的法子果然能够减轻蛊噬症状,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三情蛊已越发成熟,迟早有一天会破茧而出。 晏奚抿了抿唇,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不会后悔,但现下他还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此日之后,千面的名号就这么定下来了,而南衣也真真正正成了夏樟宫的重要成员,成了一帮小弟们眼中的“千面大人”。 八月底,南衣第二次领取了木魂蛊的解药。她很是娴熟地切了四分之一又藏了起来。 而后掐指一算,彻底泪目。 四年便能多出来一颗解药,那么二十年就能多出来五颗,四十年就是十颗…… 假设自己能活到一百岁,今年她是十七,那么还要在木山干上将近六十七,一直干到八十四岁……妈的! ——小师弟你可要加油啊!师姐我的大半辈子幸福都在你身上了啊!
第52章 不知不觉,又过了小半年,眼下正是隆冬时节。 天地间银装素裹,寒风凌冽。 穿了貂皮大袄,戴了裘帽,脖子里还象模像样地围了条红狐狸皮的围脖,南衣站在院中,对着天空呵了口白雾,颇为惬意抚了下怀里的暖手炉,默默感慨——有钱真好啊。这浑身上下穿着“钱”,站外头真是一点儿都不冷。 “老爷,马车备好了。”老刘穿着厚厚的袄子,一路跑进来就像个球在滚。 南衣撅了撅嘴边的小胡子,单手正了下脑袋上的裘帽,大腹便便地迈了步子往外走,一出口就是个中年人的声音,“这么半天才弄好,是想冻死老爷我吗!”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老刘一个劲儿地跟着点头哈腰。 一路进到马车里,南衣呼地舒了口气——这赵贵九可真不好扮。尤其是得顶着个这么大得肚子,走起路来腰都疼。 这一次南衣的任务很简单,扮成赵贵九到北边收钱收“货”。 真正的赵贵九近来病重,人快要不行了,基本上是收不了“货”了。 但那送货的只认赵贵九,不见人不给货。而这“货”……对朝廷来说至关重要,故而才有夏樟宫的“千面大人”亲自出马,一路尽职尽责地扮演着赵贵九。 为啥?因为那个来交货的人从来都不说地点,每次交货都是赵贵九往北边来逛一圈收账的时候,然后忽然某一天就有人找上门来,把东西递他手上了。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给货的人很可能会暗中观察赵贵九。所以她必须保持与赵贵九的一致性。 这已经是收账的第三站了,还是没等到有人“送货”。 老刘偷偷和她说过——以前还有等了快二十天才收到货的。 顶着个大肚子到处奔波,实在是…… 南衣横躺在马车里,肚子朝天,都懒得翻身。 她所在的车队便是赵贵九的车队,下人也都是赵贵九的下人,就连那马夫老刘都是赵贵九的亲信。就是为了保持和以前赵贵九出来的状态一致。 今儿个他们要去下一站,边上的一个镇子,三桥镇,听说那里的烤肉饼很是不错。 躺在暖暖和和的马车里,南衣想着等会儿要多吃两个饼,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马车还在走,但车里已暗了下来,像是天黑了。 ——自己睡了这么久? 南衣揉揉眼睛,坐起了身,“老刘头,什么时辰了?” 外头人没有回答,马车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 “老刘头?”南衣又唤了一声,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快速扫了下马车内——没有异样。 “老刘,怎么不答话!”用赵贵九往常的语气又说了一句,马车外面还是没有回答。 南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敢掀帘子去看。 马车依旧稳稳走着,证明有人在驾车,但那个已经不是老刘了。 ——这什么情况! 赵贵九的队伍里不是带了好多保镖,还有高手的吗?这样也能被截了? 那也不对啊!要是被截道儿了,自己怎么好生生留在马车里?一点也不像被绑的样子啊。 南衣试探着又唤了一句,“外头还是老刘头不?” 马车突然被拉停了。 外头依然没有声音。 好一会儿,马车没动,外头也没动静,南衣壮了胆子往车帘那靠了靠,悄悄掀起了一个小角…… 没人?怎么没人? 驾马车的地方压根儿没人。 她一愣,大力掀开车帘,发现外头已经天黑,马车正孤零零地停在一条小道上,四周一个人都没有。 什么情况? 南衣正要走下车查看,刚刚伸出脚,她突然意识到——也许这是试探? 果断撅了下胡子,而后一副艰难的样子爬下了马车。 站在雪地里四处观望了一番,又继续用赵贵九的走路姿势,来来回回绕着马车走了几趟,最后还抖抖索索正了下帽子,满是害怕的模样。 “人、人呢?有人吗?”扯了嗓子,南衣惊慌失措地喊了起来。 ——暗处一定有人在观察自己。 她自认一路过来没有任何破绽,毕竟车队里除了老刘,都没人发现她是假的。 如果真是要传消息的人,不可能这般装神弄鬼。 除非,现在暗中观察她的人不确定赵贵九是不是接头人。 也就是说,“货”的另外一头可能暴露了。 如果她猜的没错,那个正在观察她的人,既然已经废了这么大劲儿把自己弄出来,都已经带到这么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了,岂会再留赵贵九的命? 南衣心底一寒,在马车周围慌乱无比地又跑了几圈。 雪光映着月光,周围还算亮堂。 南衣穿着那么些衣裳,绕着马车无头苍蝇地转着,冲着四周叫着,“有,有人吗?” 远处传来一声狼叫,南衣立时蹲下身,怕得不行,“救命啊!救命!” 而后便是一通乱叫八叫,慌不择路地往马车车辙来的地方跑,跑了两步,她果断捂了胸口,痛苦地变了声,“救、救命!救……” 嘭—— 山一样的赵贵九老爷倒在了地上。 南衣一动不动地趴着,直接使了龟息功,还特地把脸埋在雪地里,好让脸色迅速惨白。 ——既然都得死,老子先死为敬! 一刻、两刻…… 过了许久,暗处的人见她一直不动弹,这才走了出来。 来人搭上了她的脖子,摸不到脉搏。 南衣袖下悄悄扣住了保命镯,决定再等等——能一次性解决整个赵贵九车队的,应该不止一人。 果不其然,确认她“死透”,那人匆匆离开。过了一会儿,又走来了一群人。 南衣默默松开了握着保命镯的手。 人太多,干不过,还是继续装死吧。 “爷,人死了。” “这么着就死了?”一只脚狠狠踢了下南衣的腰。 哪怕隔着层层衣服和厚猪皮,她都觉得疼。 “应该是吓死的。” “这么胆小?”领队的那个“爷”不屑地又踢了南衣一脚,“走吧。” 他们本来想试试这人是不是接头人,如果是的话,总该露出点马脚。但他们又不知道具体接头是怎么个流程,故而没有直接与赵贵九正面招呼,也没有接他的话。 本还想着先暗处观察看看,反正一路到这儿了,等会儿绑了再审都行。 哪知道这个酒囊饭袋先把自己吓死了,这胆子可不能是朝廷的人。 “那这赵贵九……” “死猪一样沉。就丢这儿了。下场雪就看不见了。” “是。” 继续装死,南衣一动不动趴在那里。 半夜的时候开始下雪了,冷得透透的,一个时辰过去,周围还是静成一片。 南衣默默从雪地里爬了起来,先原地跳了几下活动四肢,而后一边走一边撤掉了脸上的易容,把大肚子也拿了,最后把马车上头的马解了,翻身上马,一拉缰绳——驾! 七天后,南衣来到了泰江城。 白日里在城里逛了好一会儿,中午吃了顿好的,未时才慢悠悠去了泰江城里的木山分部。刚走到门口出示了木山令,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拽住了胳膊,手劲大得她木山令都差些掉了。 转过来,却看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南衣愣了愣,“主上?你、你怎么来了?” 竟然是蛊美人,他不是到别处去办事了吗?怎么也来泰江城了? 听到她的声音,确认面前陌生的少年正是南衣所扮,晏奚整个人都松了下来,手却依旧拉着她,“你没事?” 南衣木木地点了点头,“我没事,不过赵贵九的人都不知道去哪了。” 晏奚将她拉近了几分,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一番,半响说了声,“没事就好。” 三天前,他收到消息,南衣一行人失了踪迹,而更让他惊慌的是——去找的人只发现了刘老头等一众护卫的尸体,都是被下了迷药后,一刀毙命。但其中偏偏少了南衣扮的“赵贵九”。 南衣眨了眨眼,“主上,您难道是特意来看属下的?” “本座只是顺路。”晏奚松开了手,转过身往里头走去,“你且与我过来。” “哦。”南衣跟了上去,“主上,属下有事要报,这一次……” “等会儿再说。”晏奚步伐匆匆, 进屋关了门,南衣正要说话,就被他拉了手直接往榻边走去。 南衣还没反应过来,蛊美人就把她摁坐在了榻边,而后自个儿往边上一趟,径直闭了眼睛。 “一切等本座醒了再说,不许吵,不许走。” 啥?南衣诧异地睁大了眼,却见蛊美人却已经开始休息了,但一只手还拉着她的手腕。 她这才发现,蛊美人的眼下一片青黑,脸色很是憔悴,应该是好些天没歇息好了。 ——顺路?切! 南衣撇撇嘴,担心老子还成天指使老子干这干那的。 稍稍换了个坐姿,看着蛊美人微微发颤的眼睫,晓得这人应该还没睡着,犹豫了一会儿,她到底是没把手抽出来。 已近黄昏,蛊美人也早已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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