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闻言大喜,在椅子上坐下,提壶倒茶道:“那就可以开始招募劳工,准备挖河道。” 荣婳重重点头,在他身边坐下,面上盈着笑意,而后道:“今天我去找李直问了,他已经安排好人选,就等你下令了。” 江淮将茶杯推到荣婳面前,调笑道:“辛苦小姐,本官亲自为你斟的茶,还请小姐赏光,饮此一杯。” “嘿嘿。”荣婳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即颇有些遗憾道:“可惜现在事情多,这若是在京城,这种好事,我们合该好好喝一杯。” 江淮望着她,也颇觉遗憾,她帮了自己这么多,眼下确实连顿好酒好菜都无法提供。思及至此,江淮对她道:“算我欠小姐一顿酒,等回了京城,我做东,请荣家吃饭,可好?” 荣婳重重一点头,伸出小拇指:“决不食言?” 江淮伸手勾上,道:“决不食言!” 第二日一早,荣婳起来后,就按照江淮的吩咐,去了镖局。将可以开始招募劳工准备挖河道的事说了。 李直应下,按照原计划,李直合该继续扮捉妖大师,奈何他这段时间在岐州露面有些多,不得以,便将这任务,交给了这次随他们送粮而来的一位兄弟。这位初到岐州,没什么人见过,由他来扮道士最合适不过。 当天下午,荣氏镖局便贴出招募告示,岐州大旱三年,饿殍千里,天灾之下,民不聊生,冤魂难安。荣氏承蒙圣眷,享安乐太平。今岐州遭逢此难,荣家上下,秉承祖宗教诲,招募男丁两千人,供每日两食,请天师,寻龙脉,祈福埋宝,以安人心,告慰亡灵。 消息一出,岐州沸腾,因着饥荒,看到荣家提供粮食招募人手,当即便有无数青年男子前来报名。荣氏安排人轮值,连夜登记造册,选青壮男丁,共两天两夜,招募妥当。 第三日,便有李直出面主持,请好的“道士”拿着罗盘,装模作样的在岐州转了一天,选定三个地方,众人便在祭祀后开始动工挖掘。 江淮亦在衙门里紧密观察着动向,听闻铁锹下土,终是松了口气。 一旁的官吏道:“这荣家当真是实力雄厚,只听闻这么一个闹鬼的无稽之谈,就敢下如此血本,买粮动工。这怎么也得几万两银子吧?这么多钱花在这种怪力乱神的事上,也就只有荣家打得起这个水漂。” 捕头闻言,却道:“荣家生意做得那么大,我瞧着荣家不傻。早年河东道能够顺利收回,全仰仗荣家的实力和忠心。荣家是难得的义商,这回我瞧着,他们做这件事,或许就是借了个名头,能让岐州的青壮年有事干,有粮拿。” 话音落,又有人附和道:“确实如此,此番动工手笔很大,确实缓解了岐州的压力。” 唯有一旁的叶霖,在一旁看看江淮不敢吭声。他记忆犹新,当日初见江大人,他便自称是荣家人。 还有大人后院里那个通房,当时分明劲装软甲,是主人家的打扮,当时他们大人与那女子兄妹相称,如今却又说是通房。 叶霖隐隐觉着,他们江大人一定和荣家有什么关系,甚至这次荣家动工寻龙脉的事,或许他们大人也是知道的,可他那天分明说怪力乱神的莫要再提。 叶霖只觉这位江大人,和之前的几位大人都不一样,所言所行神神秘秘,且时常不按常理出牌,也不知他们大人在盘算什么? 叶霖看江淮没有叫他人知晓的意思,这些疑虑也没有问出口,只装聋作哑,当做不知。 待众人放衙后,只剩下江淮一个人,他方才拿出张文先留下的水利图,细细查看。直芶村距离岐州二十里,希望能赶在冬季来临前,能将河道挖好。 河道已经动工,江淮心上悬着的担子放下了一个。荣忆离开已经有十几日,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快到京城了。 刘卞十几日未归家,只要对方的人找过他,必然就会发现刘卞失踪的事,事情很快就会到他的头上。 如此想着,江淮出来,去了衙门的兵器库。 打开库门,阴暗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江淮走了进去。但见库里以刀剑居多,他并不擅刀剑。寻了半晌,终见一柄红缨枪,江淮伸手将其取了出来。 他将枪拿在手里颠了颠,感觉有些轻,并不称手。但也知要在这里找到一把趁手的枪不容易,便也没再苛求。 江淮手腕一挽,长.枪便在他手中宛如活了般转了起来,划破空气,传来呼呼的声响。还行,江淮还算满意,拿了枪,重新锁上兵器库的门,他这才往后院里去。 回到主屋中,正见玉骨正在往里送晚饭,荣婳在等他一起,他抿唇一笑,走进去将枪放在门边,脱了官帽,过去和荣婳一起吃饭。 荣婳见他拿了把缨枪回来,下意识的觉得他是个文官,手无缚鸡之力,便根本没多想,甚至没问,只招呼了他来吃饭。 与此同时,京城,荣峥带着从库里取出的一株红珊瑚,以献宝为由,入宫面圣。 年纪古稀的乾丰帝病势堪堪好转,这才刚刚入秋,他却已经披上斗篷,正坐在勤政殿里查看折子。 忽听身边的老太监通报,说是镇边候前来献宝,为陛下安康祈福,这才抬起了眼。 乾丰帝这些年病势反复,汤药基本没有停过,一听是能为自己安康带来福祉的宝物,当即便允了荣峥进来。 荣峥命人抬着红珊瑚进殿,恭敬行礼,乾丰帝笑笑,免了礼,着人看座,随后侧身靠在龙椅上,对荣峥道:“你祖父的腿伤,阴天下雨还疼吗?” 荣峥道:“承蒙陛下关怀,调养了这些年,已是好了很多。” 乾丰帝点点头,抬手指一下一旁的红珊瑚,问道:“有什么说道吗?” 荣峥起身行礼,呈上一封信,而后道:“关于这棵红珊瑚的典故,都在这封信中。” 乾丰帝示意身边太监去接,老太监走过来,从荣峥手里取过,递到了皇帝手里。 乾丰帝将其展开,眉心微皱,但看不出旁的什么波动。半晌后,他看完信,将其压在左边一摞折子下,对荣峥道:“这消息,果然对朕的安康甚好。” 荣峥呈上的是江淮的密信,未料乾丰帝竟是全程面不改色。心下不免有些钦佩,面对如此大事都能宠辱不惊,不愧是在高位上多年的人。 乾丰帝拉一拉肩上的斗篷,示意殿中人全部退下,只留了心腹老太监,方对荣峥道:“人证物证可有带来?” 荣峥行礼道:“都在臣的马车里,马车已经进宫。” 乾丰帝点点头,示意老太监俯身过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老太监神色微变,忙躬身离去。 殿中只剩下乾丰帝和荣峥,乾丰帝这才自嘲的笑笑,对他道:“朕老了,这些年又病逝反复,如今有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捂了岐州三年,竟是什么也不知道。” 荣峥忙行礼道:“陛下乃真龙之子,必有真龙之气护体,此番阴谋已暴露在陛下眼前,足可见天佑陛下。” 乾丰帝闻言笑笑,轻轻点头,而后对荣峥道:“这件事荣家和江淮功不可没,来日朕会论功行赏。这件事你不必再管,朕会安排。” 荣峥巴不得荣家不参与,再复行礼:“荣家承蒙圣恩多年,何敢贪功?所言所行,皆为臣子本分。陛下务必保重龙体,臣告退。” 荣峥行礼退下。 乾丰帝这才一声长叹,望着空荡荡的大殿,眸光陷入了一瞬的迷茫。 不多时,头发也已花白的老太监回来,回禀道:“陛下,镇边候的马车已到了殿后。臣已安排宫里的车,送了镇边候回去。” 乾丰帝点点头,随后看向易公公,哑声问道:“易择,朕这些年一直不立太子,是不是做错了?” 易公公行礼道:“陛下莫要多想,早立太子,亦会酿成结党之祸,还会让其他皇子早早失了上进之心。臣相信,若是时间倒流,陛下还会做同样的选择。” “是啊……”乾丰帝长叹,随后冲易公公笑笑,吩咐道:“去把老七叫来吧。” 一听叫七皇子,易公公有些愣住,随后便听乾丰帝下旨:“再传朕旨意,着封七皇子圣卿郡王为圣卿王,带兵前往岐州,配合知州江淮,肃清岐州。” 易公公跟随乾丰帝多年,基本已经明白乾丰帝的意思,震惊片刻后,两手平举,恭敬行礼:“臣,领命。” 这日晌午,江淮刚和荣婳吃完午饭,他才走出主屋,正欲去前院,忽见赵管事匆忙带了叶霖进来。 见叶霖神色慌张,江淮不由蹙眉,问道:“发生了什么?” 叶霖一把扣住江淮的手腕,急言道:“大事不好了!外面到处都在传,您在京里被百官弹劾,被陛下斥责无能。已有人扔石头砸了衙门大堂的门,恐怕动乱还将重演,江大人,衙门不安全,你得快走!” 终于按捺不住了,江淮闻言失笑,看向叶霖:“走去哪儿?我是岐州的知州,我若离开岐州,玩忽职守的罪名可就真的坐实了。而且我就算离开衙门,如有人想让我死,岂不是更加方便?传我令,紧闭知州衙门大门,所有人分配兵器,能挡多久是多久。” 叶霖看着还能笑得出来的江淮,忽觉动荡的心,莫名安定了下来。亏他虚长江淮几岁,竟是不及他半分冷静,也难怪人家年纪轻轻做了知州,而他混了这些年还是个知事。 叶霖领命而去,即刻将江淮的吩咐传了下去。 江淮转身朝主屋走去,屋里的荣婳,自是也听到了方才叶霖的话。 江淮一脚踏进门槛的同时,荣婳恰巧迎了出来,许是早已有了心里准备,面上虽紧张,但无惧怕。 四目相对,江淮冲她抿唇一笑,问道:“怕吗?” 荣婳挑眉摇头:“你一个文官都不怕。” 江淮低眉失笑,对她道:“去把软甲换上,算时间,镇边候应该已经将消息递到了圣上面前,我们只需撑到陛下派人到岐州。” 荣婳点头,回里屋打开柜子,取出劲装软甲,抱进了净室。 不多时,荣婳再出来,已换上她初到岐州时的打扮,手里提着剑,头发也已经束起了马尾,颇有几分英气。 而就在这时,忽听衙门外嘈杂渐起,四面的墙壁之外,皆传来异动。 衙门捕头忽然出现在院门外,冲江淮吼道:“大人!暴.民集结,欲要闯衙!”
第43章 江淮闻言,取过立于门边的缨枪,信手一转,缨枪在他手中划过一弯破月般的弧度,背在了身后,随后踏出主屋,问道:“衙门内都按照我的吩咐准备妥当了吗?” 荣婳亦握紧手里的剑,跟着江淮出了门,玉骨背好弓箭,三下五除二爬上房顶,搭箭蹲下。 那捕头见到荣婳的瞬间微愣,这不是江大人的那个通房?眼下这身着劲装软甲,手提长剑的模样,竟颇有几分女将军的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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