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目送荣陵回去,方才打道回府。 荣陵回去后,去了荣廷仙院中,将家里所有人都叫了过来,然后将江淮是陆湛儿子的事说了,并告诉他们,同他一起回来的那位兄弟,就是陆湛。以及陆湛无法上京,荣婳和江淮成亲后第二日就得南下。 荣婳知道那天那个人是陆湛,但是万没想到那居然是江淮的爹。 “哦!”荣婳反应过来:“我就说那天回来的时候,我盯着陆大哥看了好半天,我就觉得他像个什么人,感情是像江淮。” “哦!”荣婳又道:“我就说呢,之前在岐州的时候,江淮明明都承认了喜欢我,但就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还说有一桩未查明的事,查明之前无法跟我在一起。他是不是那时候就是在担心是他父家害死了哥哥,所以不同意啊。” 荣忆不解道:“可是我们也是最近才知道定国公府的案子和我爹没关系啊,他可是回京后不久,就想娶你来着。” 荣婳也面露不解:“是啊……为什么呢?” 一旁的齐氏道:“这还不简单吗?舍不得了呗,估计是想放弃查案娶你。” 荣婳闻言一喜,而后道:“成亲后我问问他,是不是因为太喜欢所以放弃查案。” 众人看着荣婳喜滋滋的样子,一时各个眼露嫌弃,但神色间也不乏宠溺。 一直没开口的魏氏道:“既如此的话,两位亲家不来,也能理解。总不能大喜的日子,惹来杀身之祸。只是一成亲,后天绒绒就得跟着女婿南下,仓促了些。” 就怕新婚之夜后,第二天紧着赶路,绒绒身子受罪。 荣陵道:“相信江淮会安排好,我当时回来,娘亲和爹爹,怕是也一天都坐不住想来找我。” 荣陵这么一说,魏氏便也理解了,只能无奈的笑笑:“也罢,左右我们交代完京里的事,跟着就去了。既然结了亲家,这次去,正好可以再聊聊丝绸的生意。” 齐氏深以为然,和魏氏聊起了同江家合作的事。 而就在这时,屋外进来一个婢女,向魏氏行礼道:“太夫人,给小姐请的嬷嬷到了。” 魏氏点头应下,对荣婳道:“去吧,好好听嬷嬷话。事毕早些休息,明日怕是不到卯时你就得起。” 荣婳应下,唤了玉骨,和她一起回了自己院中。 院中,两名嬷嬷已经候在门外,荣婳不知道这两名嬷嬷是做什么的,进去后对她们道:“进来吧。” 两名嬷嬷一同跟着荣婳进了屋。 进屋后,玉骨将她们送进房间,而后自己退出去,将门关上。 荣婳不解,平时玉骨都是和她一起,她怎么走了?弄得这么神神秘秘? 荣婳看向两名嬷嬷,“两位请说。” 两人踟躇半晌,其中一个方才道:“我二位,是奉命来给小姐教些明日新婚的礼节。” “哦哦。”荣婳端正了神色,认真听:“都有些什么,你们说吧。” 两名嬷嬷相互不认识,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像自己一样收了钱,其中一个只能试探着道:“也没什么,小姐明日在婚房中等夫君宴客回来便是。” 另一个道:“如果饿了,便自己先吃些东西,别傻等着。” 话音落,两名嬷嬷相视一眼,只见对方眼里都写着一句话:你也收钱了啊? 二人了然,至此再无顾忌,避开重点不谈,只简单说点别的,什么别着急啊,多等等啊,记得吃些东西,床下硌是因为有撒帐等等,给荣婳好一通忽悠。 荣婳听罢,颇有些疑惑的看着二位:“就这?”还用得着搞得这么神秘的特意关门说? 两名嬷嬷便道:“是啊,就这些。” 荣婳撇撇嘴,给了她们赏钱,便让她们出去了。随后唤来玉骨,去沐浴梳洗。 明日要成亲,今日沐浴自是格外要紧,玉骨配了荣婳平日最喜欢用的香粉,散在水里,认真的伺候她沐浴。 荣婳爬在浴桶边儿上,手里玩儿着一缕湿漉漉的头发,唇边挂着笑意,眸色深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后,她忽然道:“玉骨,明天我真的要嫁给江淮啦?” 玉骨闻言失笑,捞水打在她光洁的背上,说道:“是啊。” 荣婳面颊微红,喃喃道:“好奇怪呀……” 玉骨侧头看了看荣婳清亮的眼睛,道:“小姐觉得不真实?” 荣婳点点头:“就是感觉,起初毫无交集的人,居然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以后要一辈子在一起,甚至还会睡在一张榻上……” 玉骨道:“等过些日子,小姐就习惯了。以后你和江大人,就是联系最紧密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荣婳轻轻笑笑,而后道:“是呀,以后我和他,就会像爹爹和娘亲,像哥哥和嫂嫂,嘿嘿……” 玉骨看着笑嘻嘻还傻乐的荣婳,一时竟也觉得心情跟着她好了起来。 沐浴完,玉骨扶了荣婳出来,换上干净的袍子,对她道:“小姐别瞎想,今晚好好睡,如果睡不好,明日上妆可就不好看了。” 荣婳忙认真的应下,刻意逼着自己不去想江淮,老老实实的睡觉。 第二日,荣婳很早就被叫了起来,进来一屋子的人,给她绞面上妆,而新娘的头饰,戴得就是江淮母亲送来的那套。 一直折腾了好久,荣婳方才打扮妥当,正红的曳地婚服穿在身上,赤金的镶红宝石首饰一整套带着,整个人明艳不可方物。 吉时到,无关人等立马退出了屋子,只留下玉骨和彩屏两个陪嫁婢女,屋子里霎时安静下来。 荣婳有些紧张的看了看玉骨,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玉骨冲她一笑,取了却扇递到她的手里,说道:“小姐准备出阁啦,江大人在等你。” 荣婳闻言心莫名一紧,持却扇遮脸,被玉骨和彩屏扶了出去。 而荣家门外,一大群人挡在门口,拦着身着喜服的江淮,吵吵嚷嚷的跟他要赏钱和花红,江淮几番要进门而不得。 江淮笑道:“怎么旁人家拦门都是出题出对子,你们却只要赏钱不开口。” 当即便有人道:“你一个人状元谁敢给你出题!赏钱!” 江淮取出早备好的红包,挨个分发了出去,但众人还是拦着不放,江淮看准荣忆,立马对他喊道:“荣忆,我包你两年零花钱!” 荣忆闻言大喜:“好嘞姑父!”说着朝他伸手,一把将江淮拽进了屋里。 魏氏和荣廷仙已经坐在正厅的椅子上,江淮进厅的同时,荣婳从内阁被扶了出来。 江淮的目光当即便落在荣婳身上,眸色深深,他走上前,牵过荣婳的手,来到魏氏和荣廷仙面前,陪她离府告双亲。 魏氏和荣廷仙近乎是同时红了眼眶,压了好一阵,才将哽咽声咽下,按礼节叮嘱了荣婳一些话。 怎知就在这时,荣婳忽在却扇后小声道:“爹娘别难过呀,我以后带江淮回来住。” 话音落,霎时间屋中笑声起,魏氏和荣廷仙跟着破涕为笑,悲伤的氛围一扫而空。 江淮侧头看向身边的荣婳,笑意开怀,满眼宠溺,他怎么娶了个这么好玩的? 二人敬完茶,江淮便牵着荣婳的手,同她一起走出了镇国公府,将她扶上了花嫁。 轿帘落下的瞬间,江淮莫名觉得送了一口气,就好似完成了一件大事。 随即江淮上马,丝乐声起,长长的迎亲队,往观文殿大学士府上而去。 毕竟是这一年里,京城最受瞩目的青年成亲,出来观礼的不计其数,众人望着马上年轻俊逸的江淮,心下愈发觉得当初的荣婳真的很会挑。 那时候因着她家贫负债的传闻,没人去给他提亲。怎知后来摇身一变,不仅短短一年升了正二品,更是爆出他是江南江家东院的独子,无数人肠子都悔青了。 有人说荣婳那样的富贾出身,怕是无法与这等文官清流相配。可转念一想,江淮家也是富商出身,北荣南江,门当户对。荣婳更是在最开始大家都看不上他的时候,对他一片倾心。除了羡慕就羡慕,别的一个字也编排不出来。 一路回到江府,因着江淮身边亲戚们都没在,只请了许多同僚,倒是省去部分礼节。 进了府,二人拜堂,拜高堂之礼便遥拜润州方向,后送入婚房,饮合卺,共结发。 礼毕,屋里人多,江淮也不好和她亲近,只道一声等我,便先出去宴宾客。 关门声传来,荣婳从却扇后探出一双眼,见屋里只剩下玉骨和她,小声问道:“我可以吃点儿东西了吗?” 玉骨笑,取下荣婳手中却扇,放在身边,给她去了几块糕点,有倒了杯牛乳:“小姐先垫垫。” 荣婳应下,吃了一口糕点,喝了一口牛乳,向玉骨问道:“江淮什么时候回来呀?” 荣婳道:“外头没有江大人的亲戚,都是些同僚,江大人又久不在京中,没什么关系好的,估计闹不起来,怕是巡礼宴请过后就回来了。” 荣婳点头应下,接着吃东西:“别让我等太久就好。” 玉骨闻言,揶揄道:“小姐……着急?” 荣婳道:“肯定着急啊!”干等着多难受。 玉骨:“……”什么虎.狼之词?她听不懂! 玉骨不再多言,只服侍荣婳吃东西,等她吃完,自己收拾了东西,便也退出了婚房。 留荣婳一个人在婚房里百无聊赖的等啊等,一会儿从榻下摸出一个枣吃,一会儿摸个核桃砸了。 就这般,一直到戌时二刻,荣婳才停玉骨在门外敲门提醒,荣婳意识到是江淮回来了,她忙正襟危坐,拿起却扇,重新遮住了脸。 片刻后,便听推门声起,随即,江淮熟悉的脚步声出现在安静的屋中。 荣婳在却扇后不由咬唇笑笑,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荣婳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脸颊跟着发烫。 身边卷过一阵温热,江淮已在她身边坐下,荣婳手里的却扇,微微往他那侧挡了挡。 随即便听他一声轻笑,温雅的声音响起念起了却扇诗,念罢,他道:“夫人再不除扇,为夫可要亲自上手了?” 荣婳闻言,一点点拉下了手里的扇子,妆容华丽的面容出现在江淮面前。 江淮唇边绽开一个笑意,凝眸在她脸上,似是怎么也看不够。他家绒绒有些胡人特色的样貌,真的很适合这样艳丽夺目的妆容。 总算是成亲了,他不必在顾着什么,身子一侧,便将荣婳抱住,清淡的胭脂香钻入鼻息,他在荣婳耳边问道:“这么久没见,想我了吗?” 他身上缭绕着一层淡淡的酒香,闻之愈发叫人迷醉,荣婳点头:“想了啊。” 江淮刮一下她的鼻尖,道:“没看出来。” “嗯?”荣婳不解。 江淮道:“不抱我也不亲我,哪里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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