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江淮站直身子,撂下一句去梳洗,就进了净室。 荣婳在椅子坐了下来,彩屏倒了茶给她,荣婳问道:“我的行礼是不是都收拾好了?” 彩屏点头:“小姐放心,成婚前江大人就都备好了。等下吃过饭,可以直接启程。老太爷还有公爷他们,早上递了话来,说巳时会在城门外送行。” 荣婳应下,对彩屏道:“去厨房看看,等会儿江淮出来就叫传饭吧。” 不多时,江淮梳洗完出来,已换上与她相配的新人服侍,束了簪冠,整个人贵而英俊,走过来在荣婳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道:“路上可能要十来天的功夫,前几天坐马车会累些,等到了汴州换船就好了。我准备的船舒适宽敞,你应该会喜欢。” 荣婳笑道:“其实一起骑马下江南也可以。”江淮很不认同地摇摇头,却未说缘由,无论荣婳怎么问,他都不讲。 饭菜端上桌,二人一起吃过饭后,便一同出门,宽敞的马车已等在门外,江淮扶了荣婳上去,自己方才跟上。 等到了城门外,荣婳从车里伸出头来,正见爹娘、兄嫂、两个侄子,还有侄媳妇儿、侄孙儿都来了。 荣峥的小不点儿子,荣陵扛在肩上,正咿呀呀的对着荣婳的马车叫唤。 荣婳忙朝侄孙儿招了下手,众人亦笑。 马车在近前停下,江淮和荣婳下车,江淮行礼道:“爹,娘,哥哥嫂嫂。” 荣峥和荣忆则对江淮行礼:“见过姑父。” 江淮闻言,饶有意味的看向和他只差几个月的荣峥,跟着荣婳真好,提辈儿,这不,他才二十一岁,都给荣峥的小儿子当姑祖父了。 荣峥觉察到他的目光,神色眼可见的在他跟前嘚瑟,便道:“姑父,听说你管了我弟弟两年的零花钱?是不是不好厚此薄彼啊?” 江淮蹙眉笑道:“你弟弟多大,你多大,你好意思?” 荣峥义正言辞道:“同样叫姑父,我怎么不好意思?” 江淮直接看向荣峥,挑眉道:“那多叫几声,若姑父欢心,便允了侄儿。” 荣峥立时瞪过去:“你好意思!” 江淮笑:“彼此彼此。” 一旁的荣忆撇了撇嘴,明明是自己先和江淮认识的,结果现在是哥哥跟他玩儿的比较好。姑姑嫁了,哥哥又和江淮好,他怎么成了孤家寡人了?看来,说亲的事,不能再躲着了。 而荣婳这边,跟爹娘问完安,就跑到荣陵面前,向荣陵肩上的小不点伸手:“来乖乖,给姑奶奶抱抱。” 荣陵笑,将小孙儿提下来,递到了荣婳怀里,荣婳抱着小不点,就玩起了平常长玩儿的转圈圈游戏,小不点被逗得咯咯直笑。 魏氏和齐氏,在一旁看着“身手矫健”的荣婳,一时有些犹豫该不该给带来的止疼药。 她俩今早寻思着,毕竟他们要走远路,若昨晚伤着,怕是得受罪,但这会儿看着,怎么荣婳跟没事儿人一样,她女儿这么能装吗? 魏氏犹豫片刻,还是将荣婳唤了过来,“绒绒,过来。” “好嘞。”荣婳将手里的侄孙儿交还给荣陵,走到魏氏身边,“怎么了娘?” 魏氏取过齐氏手里的一个小匣子,交给她,说道:“止疼药,吃一粒再上路。” 荣婳不解,怎么今早玉骨和娘都让她吃药?荣婳道:“不吃,没病没灾的吃什么药?” 江淮闻言看了过来,但听齐氏道:“还是吃一粒,会舒服些。”说着,已取出药瓶,倒出一粒递给她。 荣婳还是一脸懵,江淮见此上前,这是药三分毒,没事的还是别乱吃了吧。 江淮没有直言,只对两位长辈道:“不吃也行。” 魏氏和齐氏愣住,齐齐看向江淮,神色间满是不解,甚至有些责怪他的意味。 江淮只好道:“就是,想着今天要出门,怕她难受,昨晚并未……嗯……并未!” 魏氏和齐氏闻言了然,魏氏伸手,拍拍江淮手臂,叹息道:“好孩子啊。” 江淮点点头,尴尬笑着接了称赞。 荣廷仙道:“时辰不早了,就别耽搁了,抓紧上路吧。” 二人应下,荣陵上前道:“路上小心,我们安排下京里的事,过两日就跟上。” 同家里人道别后,二人重新回到马车上,再次启程。 魏氏等人目送马车远去,一旁的齐氏对魏氏道:“嫁对了。” 魏氏感慨的点头:“是啊,嫁对了,放心了。” 马车摇摇晃晃,宽敞的马车中,荣婳侧身躺在了江淮腿面上,仰头看着他,问道:“这一路我们要做些什么?就这么干坐着多无聊?我教你玩儿牌吧?” 江淮失笑,早有准备。他从车中角落里取过一个匣子,打开,最初最上面的一本书,在手中扬了扬,对荣婳道:“一块看话本吧。” 荣婳笑了,“也行。”说着,起身窝进了江淮怀里,江淮靠在车壁上,将她抱在怀中。 荣婳问道:“什么话本啊?” 江淮将封面立在她面前,荣婳念道:“狐仙娶亲。” 江淮点头,“你不是喜欢看志怪吗,我专门给你找的。” 而且还精挑细选过,这本话本,不仅是荣婳喜欢的志怪类,且还有大篇幅着墨在男女之情上。 而且这本《狐仙娶亲》,同寻常只描写男女之事的话本不同,剧情跌宕起伏,从相识到相知,到两个人之间矛盾分离,再到最后两个人终于在一起后的所有描写,都极其到位。 他寻思着,一路上就和她一块看这本,等到润州,差不多看完,两个人在一起时那些动.情的描写,她便也能一览无遗。 念及此,江淮翻开了话本,俩人一同看了起来。 起初是说,济州程员外家,有位嫡出的女儿,这位姑娘,长相貌美,但却不受待见。 生母被恶毒妾室气死后,恶毒妾室被扶正,这位程小姐,便只能在后母手里艰难的讨生活,继母的女儿,对程小姐也是非打即骂,更是变着法儿的占有她母亲给她留下的嫁妆。 总之,这位程小姐在家里的生活,过得相当的不舒心,父亲还偏听偏信继母的耳边风,觉得这嫡女是个恶毒坯子,常冷言责怪“你如今怎么变成了这样?” 程小姐想为自己分辨,但难抵继母手段强硬,她根本无法证明自己清白。 就在这位程小姐最绝望之际,她却意外救下了一只狐狸,悄悄养在了自己屋里。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只狐狸,其实是狐仙一族的胡七公子,因与道士斗法,伤了法力,这才化了原形被程小姐救下。 荣婳看到这里,哈哈笑道:“这下可好了,那恶毒继母,欺负不了程小姐了,狐仙肯定会帮程小姐收拾她那继母。” 江淮深以为然,陪着荣婳继续一起看。荣婳躺在他怀里负责看,江淮则负责翻书。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剧情中,但凡那继母相对程小姐做些什么,胡七公子便会用他仅剩的法力帮小姐出气,那继母无论想做什么都做不成。 直到有一次,继母的女儿打碎了父亲最喜欢的古董花瓶,继母便打算将这桩祸事栽赃到程小姐头上。 可等父亲回来,将程小姐叫来,正欲开口栽赃,胡七公子却忽然施法,叫那继母和庶妹说了实话,不仅说了实话,还将如何打算栽赃程小姐的计划全说了。 待一切说完,继母和庶女傻了眼,程小姐大为震撼,父亲这才意识到他们想要栽赃嫡女,若不是不知撞了什么邪,一下说了真话,今天要挨罚的肯定是程小姐。 程小姐和胡七公子都以为,有了这一出,父亲肯定会责罚继母和庶女,怎知那继母在法力失效后,一阵痛哭,说方才自己是说了胡话,而程小姐那父亲,居然也就那样原谅了母女二人。 可把荣婳气得,骂道:“什么糊涂鬼父亲?胡七公子的法力让他们说了实话,都不能扭转她父亲对那继母的看法吗?” 江淮撇撇嘴道:“作者要是不这么写这位父亲,后面哪还有胡七公子发挥的余地?” 荣婳真情实感的代入,江淮却站在作者的角度分析写法儿,荣婳听着道:“也是哈,但世上真的有这种糊涂鬼父亲吗?” 江淮点头:“常言道,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这话不是没有道理。” 荣婳侧头道:“江淮,你以后不会这么糊涂吧?你以后不会像这员外一个,娶个妾只相信她,然后让我抑郁而终,让我女儿受尽折磨吧?” 江淮闻言失笑:“看看故事就好,怎么还代入现实了?姑且不说我不会娶妾,我就算是想娶妾,你能依吗?八成当天就扔和离书给我了,你怎么可能让自己抑郁而终?” 荣婳忽地想起当初在岐州是他问的话,挑了挑眉,故意道:“你要娶就娶,我大度的很。” 江淮合上书,看向荣婳,当初那种知道她不爱自己的痛,复又清晰的苏醒,蹙眉道:“什么意思你?” 荣婳挑眉,故意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啊。” 江淮看着她的表情,方才了悟自己上了当,松了神色,笑道:“既如此,等回京,我去给章县主递个请帖,我们一起,请她去万华楼听戏吧。” “你敢!”荣婳立马坐直了身子。 江淮将她拉回自己怀里,重新将书立在她腹上,对她道:“你不是大度的很吗?” 荣婳道:“那要是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就像书里这个程员外一样,娶了旁人做妾,我作为主母,只能大度啊。” 江淮听着抽了抽嘴角,她怕是根本不知道夫妻间能亲密到什么程度,才能想他和别人在一起,若是知道了,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自己和旁的女子在榻上云雨。 江淮被憋得说不出话,只能无力的“放狠话”,道:“你嚣张不了几天,看话本。” 荣婳听他气急败坏,喜滋滋的笑了,继续和他一块儿看书。 书里接着写到,那程小姐见自己被诬陷到这种程度,爹都不罚他们母女,再想想往日里自己说错话都会被训斥的生活,一时心间更加难受。 程小姐一回到自己房中,就扑在榻上痛哭了起来,而那胡七公子还是狐身,本窝在程小姐榻上睡觉,被哭声吵醒,这才抬起头来。 他现在化不了人形,说不了话,无法问她,又见不得恩人伤心。毕竟对他们狐狸一族来说,报恩就是天大的事。 胡七公子只能再次忍着伤势动用法术,窥探了程小姐的心智,方才知道程小姐遭遇了多少的不公,也才意识到,程小姐的内心是多么干净善良。 胡七公子不忍,便决定暂且先不会狐族,留在她身边照顾她。 看到这里,荣婳迫不及待道:“程小姐现在肯定没法儿喜欢一只狐狸,但是胡七公子什么时候才会爱上程小姐啊。” 江淮闻言看向她,低头重重在脸颊上亲了一下,而后道:“我猜,大概是程小姐做了些她认为寻常的事,但却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撩得胡七公子春.心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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