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府, 梁宁康气急败坏摔出手中的青柚瓷杯,面色阴沉得仿若能滴出墨汁,他磨着后槽牙问道: “你再说一遍?” 跪在葵花水墨砖的侍卫被梁世子砸破了脑袋,却不敢挪动半分,脸上露出惶恐的表情: “启禀世子爷,前段时日有人在黑市里将生铁价格抬得比金子还贵上十倍,且不问出处,一律真金白银结算。有几名负责看守生铁的守卫得知此事,便从藏匿私铁的洞中偷出几块生铁去黑市售卖,见没有出事,胆子便大了起来,几次之后被镇南王的人悄摸跟上了都不晓得。” 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结果昨夜镇南王突然带领亲卫出现在藏匿生铁的洞口,将里面存放的生铁全部缴获,还有...看守生铁的人马也被...尽数擒拿。” “一群废物!居然为了这点蝇头小利暴露生铁的下落!” 梁宁康气急败坏,只想砸死眼前报信的蠢货,他伸手在桌上抓了一空,才发现桌面上的茶具都被他摔没了。 “好你个穆清池!!!”他咬牙切齿狠狠咒骂。
第60章 🔒显露真身 能在短短数日调来金山银山, 潜入黑市放出消息,这样大的手笔,除了穆家钱庄的少东家,放眼整个大梁, 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任谁也不会猜到, 穆清池这浑小子居然不按常理出棋子, 挥金如土抬高黑市里生铁的价钱,最后引得他贪财的手下自行暴露出踪迹。 有道是钱可通神!难怪镇南王对这小子宠爱有加, 这俩人在一起就是财神爷头戴乌纱帽——有钱又他娘的有权! “世子爷不必动怒!泉州并非荆州地界,咱们的兵马不过来, 手下人心不齐, 难免会出岔子。所幸洞中所剩的生铁也不多了。如今这批生铁被镇南王发现,想来他定会将此时上奏给朝廷,为今之计,就是迅速将咱们摘干净。” 出声之人乃是跟在荣亲王身边十多年的幕僚葛老先生。 葛老先生年近花甲, 曾数次出谋划策,为荣亲王躲过朝廷投来的明枪暗箭, 深得荣亲王信任, 这次被王爷遣来协助世子处理泉州私矿一事。 梁宁康虽然为人傲慢张狂, 但对葛老先生还是心生尊敬, 他按下心头火气, 对葛老先生点点头道: “顾文的妻子儿女现在荆州亲王府做客,我若让他出面认罪, 他不敢不从。等到顾文入狱,再让狱卒趁机将他...” 梁宁康慢慢攥紧手心, 眼神转冷:“顾知府在大狱畏罪自杀, 此事便可不了了之。” 葛老先生拧起稀疏的眉毛, 手捋山羊须,隐在褶皮里的浑浊眸子微微眯起,他缓缓道: “我知世子你早就备好善后事宜,只是...老奴担心,矿洞中所藏的那个账本有诈。” “葛老何出此言?” “我派人出去打探,发现穆公子单独将泉州所有钱庄的现银都清算出来,并没有动临县钱庄的现银,想来他和镇南王笃定生铁就在泉州。老奴怀疑他们已经得到账本,算出有一部分生铁还没来得及运出泉州,才会用想出这种法子钓出生铁下落。” 梁宁康脸色一变,倘若葛老猜测属实,那镇南王手中岂不有了账本和生铁两个物证。 “世子爷莫要担心,即便镇南王得到账本,也不能证明山上的私矿和亲王有所关系。现如今咱们万不能自乱阵脚,之前矿洞中的采矿人务必要处置妥当了,城外那几个作坊也要快速销毁。必要时,还要做最坏的打算。” 葛老走到梁世子身旁,悄声低语,只见梁宁康高挑的吊眼缓缓落下,嘴角荡开一抹阴寒冷笑。 再说说五皇子鲁恭王这厢, 自打镇南王在酒楼大杀四方之后,五皇子曾数次登门拜访穆公子的院落,但都扑了一空。 原来自从那夜过后,想入非非,心猿意马的男子并非只有镇南王一人。 五皇子在愣神时,总会想起酒宴当日,穆公子一身薄衣轻纱,点染曲眉,微施粉泽的绝色容颜。 他甚至觉得穆公子扮作女子时,脸上那对狡黠的眸子,和举手投足间洒脱的仪态,一颦一笑,比他温婉柔顺的妹妹更加灵动可人。 他此刻终于明白镇南王并非梁世子口中饥不择食的好男色之徒,反而是挑拣得紧呢。 像穆公子这般可以让人摒弃性别,心荡神驰的妙人,世间怕是再寻不出二人。 这日,五皇子又兴致冲冲迈进穆公子休憩的院子,打算邀请他共泡后院的汤池。 兰亭香院的后院临山。 话说多年前先帝来访山鸣城时,当地知府为了让先帝和随行的妃子们住得舒适,特意命匠人将山上的温泉水引入后院,又开凿出数丈宽的深坑,从而形成一处天然汤池场供先帝和妃子们享乐。 山鸣城四周连绵青山富含矿脉,因此山上的温泉水也与其他地方不一样,温泉水呈牛乳一般纯白,且富含矿物质,最是能滋养女子肌肤。 得知温泉水妙处的五皇子原本是想寻来几个肤白的美人,将她扔进汤池里嬉戏一番,也好窥探当年老祖宗的乐趣。 不过自打五皇子见过穆公子扮作女子的姿容后,顿觉的平日里沉鱼落雁的美人们都失了颜色。 若是能和穆公子共泡温池,那滋味,岂不如同洛神仙女共泡在瑶池仙境中般妙不可言! “鲁恭王,我家少爷今个儿一大清早就前去城外伐木场上理账,想来和往日一样,用过晚膳过后才会归来。” 听到穆家小厮的回话,五皇子眼中难掩失落,垂头丧气离去。 最近这段时日,穆公子总是以扩张伐木场为由,处处回避自己。五皇子认为穆公子定是介意他那日没有像镇南王一般挺身而出,保护他的周全。 五皇子又何尝不后悔,甚至数度在梦中,他都梦见自己似钟馗附身一般,不仅将羞辱穆公子的杨少将打得鼻青脸肿,还将冲进屋的黑山老妖一脚踹回妖洞。 穆清灵不晓得这段时日自己夜夜在他人梦中跑断了腿。 但白日里,她既要忙着调取钱庄现银,又要盯着伐木场扩建的进度,半月过后,腰上的鞶带又松垮了不少。 好在镇南王整日在山林中寻找白虎的踪迹,二人各自忙着各的差事,白天里碰不上面,日头擦黑时候王爷则会带着捕获的猎物前往穆清灵所在的伐木场,二人就着简陋的灶台,共食一桌子山珍野味,相处得还算和睦。 不过穆清灵还是察觉到,自打她上次主动调戏过镇南王后,王爷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一丝说不清的情愫。 比如,她前几日在河边吹风着凉,红绡为她煎了一碗苦涩难咽的汤药,穆清灵不想喝,借口要梳理账本为由,将药碗放在了一旁。 等晚上镇南王归来时,穆清灵拖着鼻音,兴冲冲告诉他自己认识荆州几位大粮商,她从几位粮商手中借来账本一算,发现这些年流入荆州兵营的粮草一年比一年多。 尤其是去年,荣亲王名下购买的粮草足以养上三倍的荆州大军。从这些账本也可以从侧面证明,荣亲王在屯兵。 裴明昭剑眉微挑,凝视少年红彤彤的脸蛋儿,伸手贴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发现入手滚烫。 他当即沉下脸,瞥向桌上冷下的汤药,让红绡又煎了一副端来。 穆清灵自然又寻起各种借口躲避,没想到王爷剑眉微挑,二话不说喝下一口汤药,然后按住她闪躲的后脑勺,嘴对嘴亲口哺喂下去。 穆清灵被强行灌入口中的汤药呛得小脸绯红,当即谢过王爷伺候,正要端起药碗一口饮尽,好免了裴神医悬壶济世的美意。 可王爷面不改色地说他这几日衣裳穿得单薄,感觉自己也有些头痛脑热,不介意和她共饮一碗汤药。 穆清灵认真盯着镇南王厚实又俊美的脸皮,表示她觉得王爷气色极佳,除了晒得有些黑了,压根儿瞧不出丝毫的病色。更何况红绡抓来的药不少,王爷若是非要尝尝,不防让手下侍卫再去煎一副。 可惜还没容她将话说完,男子铁掌再度袭来,这次连喂药的幌子都懒得打了,直接封住了她的唇舌.... 也不知郎中在她的伤寒药中加了什么助兴的虎狼之剂,男子这次的吻不再似往日中一般浅尝辄止,精心品啄,而是夹裹着一股势在必得的掠夺之意。 密实又灼热的唇舌攻势不减,横冲直下...穆清灵心生不安,担忧再任其发展下去,王爷怕是下一口就要将她的假喉结啃掉了,她假装失手将桌上的药碗打翻,惹来吴影和红绡好奇扣门,才终于从男子铁烙似的怀中逃脱了出来。 此事过后,她明白男子眼中多出的那一抹情愫叫占有,所以她刻意避免和他独处的机会。 这日,穆清灵站在河岸边,望向被拓宽的河道,脸上不由露出欣慰的笑容。 眼前波光粼粼的河道紧邻伐木场,经过她雇佣来的数百名壮丁日夜不间断开凿,总算将仅能通过一条船的河道扩宽了两倍,扩宽后的河道,足以容纳吃水线较深的高大楼船通过。 “少爷,镇南王方才派人来传话,说他们今日在山上射中一只雄鹿,让少爷备好小菜和蘸料,晚上食炙烤鹿排。” 听到红绡的传话,穆清灵脸上的笑容登时垮了下来。 啧...鹿肉可是大补之物啊,镇南王若是吃得开怀,会不会趁着夜黑风高,顺嘴将她当作小菜吃进肚中。 前日被他粗暴留下的余痕还未消退,穆清灵心有余悸地摸了摸高领下遮掩的朵朵红梅,果断道: “你让伐木场的管事按照王爷的意思准备好食材,再告知王爷,我伤寒未退,不宜吃大油大腻之物,先行回兰亭香院休息。” 红绡同情地看向自家少爷,很想告诉少爷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且不如舍身让王爷还了俗,免得王爷求而不得入了魔,遁入魔道。 “我听五皇子说后院有一处温泉池,今日早些回去,我也好泡池子解解乏。” 想到暖腾腾的汤池,穆清灵精神一振,五皇子今早去临县拜访一位书法高人,晚上不回来。王爷又在山上吃鹿肉,她总算有机会卸下浑身的装束,松泛小息片刻。 想到如此,她迫不及待让小厮套上马车,一溜烟儿地逃之夭夭。 待裴明昭回到伐木场,瞧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听着管事满脸堆笑的解释,眉毛都没带抬一下。 他淡淡道:“既然穆公子身上的伤寒还未痊愈,本王自当要探望一二。” 穆清灵在乳白色的汤池里舒展四肢,她看向远方郁郁葱葱的山景,不禁好奇当初为先帝所打造这所美轮美奂汤池场的知府大人,最后有没有跟随先帝升迁至京城。 汤池对面的青山背面陡直,除了山鹰和飞鸟,绝无人能攀爬上来,因此即便主人在毫无遮挡的院落中享受温池,也能确保绝对的安全和隐私。 在虚无缥缈的绝美景色中,耳边只有空谷里回荡的鸟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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