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裕眉头微皱,他近乎没听过娄宇博这个名字。 李裕心中不好预感。 果真,温印轻叹,“外祖母一生操劳,也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宇博身上,但后来,宇博染病夭折,一惯是娄家家中的定海神针的外祖母也病倒了,一病不起。那时候正好李坦找父亲求亲,娄家又遇到这样的事,我就在外祖母身边呆了三年,一直陪着外祖母。” 温印很久没有回忆起这段,想到宇博,还是会难过。 但李裕眉头微拢,“那,娄长空?娄长空不是外祖母的孙子吗,怎么一直没听你提起过?” 温印:“!!!” 遭了,她忘了这么一出。 温印支吾,“他,他,他早前一直没同外祖母一处,本来家业也是宇博继承的,后来宇博出事,娄家才交给了娄长空,他早前不在,所以我没提了。” 李裕更好奇,“他是,你舅舅的外室生子?” 温印:“……” 李裕继续道,“不然,为什么娄长空一直都在外面,也没接回家中?娄家原本就子嗣单薄,你舅舅那脉又子嗣凋零,你外祖母担当大气,怎么会放任自己的孙子在外那么久?” 温印:“……” 温印头疼,“我也不清楚娄家的事,我毕竟是外祖母的外孙女,娄家又才遇到宇博的事,多问无异。” 温印恼火,总觉得离露馅儿不远了。 她不想再提娄长空的事,但每次李裕一提就没完。 李裕又道,“是不是,外祖母不喜欢他?” 李裕能想到的,就只有外祖母不喜欢娄长空这一条,就像父皇不喜欢李坦一样。 他也不知道缘由。 但如果娄家已经没有旁的子女,外祖母就娄长空这么一个孙子,外祖母再不喜欢,也只能将家业交到娄长空手中。 许是这个缘故? “我没问过,外祖母同我提起他的时候也不多。”温印只想赶紧翻篇。 李裕揪着,“你们都在定州,外祖母生病,都陪在左右,你们不熟?” 温印只能硬着头皮解释,“娄家生意上的事一直很忙,娄长空都在打理生意,能见到的时候很少,我大多时候都在陪外祖母。” 温印话音未落,李裕轻声道,“你不是同他一道去过南顺?” 温印:“!!!” “谁告诉你的……”忽得,温印不说话了,能同李裕说漏嘴的还能有谁,只有安润那张嘴。 李裕见她这幅模样,应当也已经猜到。 李裕一面拎着花灯,一面凑近,“温印,你要不要好好想想,你和娄长空一道去南顺做什么?” 温印:“……” 她,她有什么好想的。 李裕酸溜溜道,“快到定州了,可以见见娄长空何方神圣了。” 温印叹道,“他去苍月做生意了。” “哦,也好,最好去十万八千里外做生意。”李裕感叹。 温印:“……” 但温印明显觉察他心情好了许多,他哪里是想见娄长空,他是巴不得不见‘他’。 李裕继续问道,“对了,还没说完呢,外祖母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温印头晕,“去了就知道了。” 李裕坚持不懈,“老人家,我得投其所好。” 温印无语,“李裕,你到底是去定州做什么的?” 李裕再次凑近,“外祖母想见孙女婿,我是去尽孝的啊,好好陪陪外祖母,讨她喜欢,哪里不对?” 温印:“……” 李裕笑了笑,牵起她的手,“走了。” *** 等回了驿馆,两枚花灯并排放在案几上,温印坐在案几和小榻之间,屈膝看着案几上的两盏花灯。 她都很喜欢。 一盏,是李裕猜灯谜猜到的,九九八十一道灯谜,温印分明见他紧张,也不是那么胸有成竹,眼中也没有每猜中一个的小庆幸,还是拿不准和一时想不到时候的紧张…… 这些,都是一个真实,可爱,又认真的李裕。最后,他拿着花灯送她时,一脸的少年笑意,一直刻在她心底。 而另一盏,则是两人临摹的花灯。 灯盏光晕映在他侧颜,剪影出的轮廓,还有灯盏微光中,他阖眸亲她,她心中微动,也想起年关时候,她俯身亲他的一幕。 温印拢紧双膝,她不是,真喜欢那只小奶狗吧? 不应该啊…… —— 阿茵,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 哥哥这样的,好看,成熟,温和,稳重。 —— 这样啊,那很难找啊。 彼时她笑不可抑,但眼下,却忽然想到梦里的李裕,好看,成熟,温和,稳重,还…… 强势。 温印忽然脸红。 莫名想起今日在成衣坊时,有些像…… 温印眨了眨眼,端起杯盏轻抿一口,压了压心神。 李裕正好从耳房出来,看她端着茶盏出声,脸色微红,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越发红润。 等他都踱步到她跟前,她都全然没有察觉。 “温印。”他开口唤她。 温印抬眸看他,有些迟钝,因为脑海中的那个印象和身影正和眼前的少年模样缓缓融合在一处…… 最后是李裕。 温印茶杯没握住,摔在地上打碎。 瞬间,安润,清维,侯府的侍卫和禁军都涌到了外阁间中,安润和清润直接入了内屋里。 温印轻嘶一声,没留神,手指被溅起的水花烫伤,李裕朝清维道,“清维冷水。” 清维会意去了耳房。 “没事了。”李裕又好安润道,安润也会意,撩起帘栊出了屋中,应付了声,“杯盏没拿稳。” 都是因为早前行刺的事,所以侯府的侍卫和禁军都很紧张,眼下虚惊一场,很快人都出了苑中。 “我看看。”李裕看她。 她没来得及收手,手被他握起,肉眼可见红了一片。 她心虚想收回,李裕松开。 她心中微松,刚舒一口气,却觉脚下一空,被他抱起。 “李,李裕!”她诧异看他。 他淡声道,“别动了,这么烫,会起皮。” 她不吱声了。 他在水盆前放下她,清维已经打好了水,水偏凉,温印唏嘘,“冷。” 他从伸手揽着她,手也握着她的手,一道浸在冷水中,温声道,“再忍忍。” 她看他。 他沉声道,“方才在想什么,想这么入神?” 她轻声:“没。” 他的声音就在她耳畔,有些恼意,也有些撩人,“你总不是在想我……” 温印:“……” 温印轻声,“你想多了。” “那你在想什么?”他看她。 温印没出声。 李裕继续沉声道,“你别告诉是……” 他不开口,她也知晓他想说的是娄长空三个字,温印打断,“李裕,你幼不幼稚?” 李裕平静道,“你迄今为止没说过他一句不好,他在你这里就是完美无缺的人。” 温印:“……” 李裕一面握着她的起来微微晾晾,怕她太冷,稍许,才有握着放下去,继续道,“要不你同我说一声,娄长空张牙舞爪。” 温印:“!!!” 她怎么就张牙舞爪了。 他没出声了。 温印莫名担心他这样,轻声道,“他张牙舞爪。” 李裕:“……” “幼稚。”温印说完,没再出声了。 李裕轻声道,“别让我看到他,我肯定打断他的腿。” 温印:“???” 温印无语,“你干嘛打断他的腿?他又没招惹你。” 少年音里带着醋意,“嫉妒。” 温印语塞,而后才道,“你嫉妒他做什么,他忙得连人影都见不到一个的。” “那你告诉我,你同他去南顺做什么了?”他还是介意她同他一处。 他太清楚这一路,他同她是怎么慢慢亲近的。 娄长空这么聪明一个人…… 温印头都要裂开了,终于如实道,“去慈州看刺绣,外祖母喜欢刺绣,慈州近,比去京中近,就去了慈州买刺绣。他谈生意,我买刺绣,然后回定州,没了。” 温印继续道,“他没牵过我,没耍无赖亲过我,也没枕我腿上过。我没同他一道猜过灯谜,没一道投过壶,他也没笑话我摸福字,更没一道画过元宵花灯,还有要问的吗?” 李裕:“……” 李裕支吾,“没了。” “我手没事了,松开吧。”她轻声。 李裕温声,“再等会儿。” 温印叹道,“冷。” 他握着她的手稍稍拿出会儿,最后再浸入水中,怕她想着冷,又开口转移她注意力,“今日东山郡王同我说起一件事,陆家同唐家结亲了。” 唐家?温印好奇,“哪个唐家?定州唐家?” 温印胡乱猜测。 李裕轻嗯一声。 还真是,温印轻声问道看,“陆冠安吗?” 李裕摇头,“陆江月。” 他都能记住名字,是今日东山郡王提起的,但温印更奈何了些,“不是吧,陆江月要嫁去定州唐家?” 那她日后怎么以娄长空的身份在定州露面? 但一般定亲都在成亲前很久,一两年两三年都有的事,应当没这么巧。 李裕在她耳边应道,“比我们晚几日出发,陆冠安送陆江月出嫁,这一趟在定州,许是会碰上他们。”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温□□中轻叹,不过她只是烦陆江月,要应付她到底容易。 温印想到的是旁的,“唐家是世家,怎么会突然同陆家结亲,而且这么急,议亲之后就结亲?” 李裕笑了笑,他知晓她聪明,不似旁人。 李裕握着她的手,轻声道,“陆平允的私生子才死在京郊,陆家就同唐家结亲,陆冠安送陆江月去定州,这背后一定有问题,温印,我觉得……” 李裕话音未落,见她东张西望,“阿茵?” 温印认真道,“下下呢,刚刚还在这里的,还指着它辟邪镇宅哪!” 一个陆江月就够了,还有一个陆冠安…… 温印低声道,“李裕,去定州得小心些了,陆冠安不是什么好人。”
第072章 娄家老宅 元城一过, 从京中到定州的路程其实便已过半。 加上元宵节后,元城以南的气温已经渐渐回暖,下雪的天气近乎再未遇到过, 更勿说大雪封路影响行程一说。 元城就似一个分界线,从元城往定州去的道路忽然间便畅通了起来。 道路通畅, 则途中的猫腻便少。 虽然后来的半个月里也遇到过两次行刺,其中一次动静稍微大些, 另一次却连水花都没溅起,全被宋时遇按了下来。 用李裕的话来说, 宋时遇是吃一堑长一智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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