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和玉簪呢?”他还没加冠,早前在东宫,正式的场合会玉冠束发,眼下十七八岁,也就玉簪束发。 温印看了看,确实替他拢了拢头发上的毛躁之处。 他真的长高了,头顶处,她都需轻轻垫脚才能够得着了…… 温印整理完,口中的“好了”两个字还没出口,踮起的脚尖也才刚放回,他笑着凑近,吻了吻她脸颊,“走了。” 温印才反应过来他是特意的。 李裕已经将下下递给鱼跃,然后牵了她的手出了苑中。 温印刚想开口,但两人都愣住,才见苑外都是禁军,而且陆续还有禁军往苑中这处来。 以前在离院就是,每隔一处便有禁军值守,离院中到处都是禁军;早前去侯府小住的三两日也是,整个永安侯府都塞满了禁军;更勿说从京中来定州的一路。 原本,昨日以为这些禁军都值守在娄府老宅外,但眼下看,是昨日没来得及调整,日后,还是不会给他留空隙与余地的…… 娄家与永安侯府不同,永安侯在朝中,但娄家是商户。眼下老宅内外都是禁军,还不知周遭多少议论声,和人心惶惶。 李裕方才逗她的小趣意也渐渐在眸间隐去,歉意朝她道,“对不住外祖母了,把老宅这处弄得乌烟瘴气。” 温印笑了笑,没说旁的,继续往前走。 李裕跟上,见她没应声,又问起,“笑什么?” “没有。”但她还是在笑。 “阿茵。”李裕看她。 温印看他,温声道,“你要是真在外祖母面前说这些见外话,她会不高兴的。” 李裕:“……” 温印转身,李裕认真问道,“那在外祖母跟前要怎么样?” 温印莞尔,“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带过其他外孙女婿来看过外祖母,下次就知道了……” 下次? 李裕方才还好好的脸当下便绿的,才反应过来又被温印逗弄了。 “温印!”李裕微恼。 温印快步跑开,李裕去追她,两人像在离院时闹着玩的时候一样。 只是梅苑宽敞,老宅这处路很绕,温印自己都不熟悉,很快就同李裕撞在一处,还迎面遇上了前来的宋时遇。 看到李裕和温印两人,宋时遇脸都黑了,怎么这么凑巧,他来见李裕,就在这处遇上两人追逐嬉戏。 “公子,夫人。”宋时遇恼火。 “有事?”李裕问起。 温印早前还没什么,后来听完李裕完整说起对宋时遇后,每次见到宋时遇,果真都见他一幅恼火又奈何的模样面对李裕;而李裕就是这幅漫不经心,爱答不理的样子。 宋时遇拱手,“是,有事同公子商议。” 宋时遇平日里巴不得离他远远的,李裕朝温印道,“你先去外祖母那里,我稍后来。” 温印应道,“路有些绕,我好像找不到路了。” 李裕笑道,“那正好,我也找不到,这样,你先走,我稍后差不多能追上,我们再一起找路?” 温印原本就是打趣的,李裕也接的很好。 两人心照不宣笑了笑。 但宋时遇一点都笑不出来。 等温印离开,李裕转身看向他,他才收起了思绪。 “怎么了?”李裕问起。 宋时遇巴不得赶紧说完就走,“定州返回京中需要时日,东宫让人送了消息来,公子这处最迟三月上旬要启程返京,末将来告诉公子一声,请公子早做打算。” 李裕看他。 宋时遇一直低着头,没听李裕应声,又拱手道,“还请公子提前打算,不要为难末将。” 话音刚落,李裕唤他,“宋时遇。” 宋时遇不由抬头看他,但怎么听他口中的语气怎么有些不对,宋时遇心底顿时有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真,李裕轻声叹道,“这一阵子,可能要辛苦你一些了。” 宋时遇:“……” 李裕踱步上前,“你也知道,我身份特殊,一旦回了京中,就是困死在离院里,哪里都去不了;好容易到了定州,我得每日都出去走走,才不虚此行。” 宋时遇尽量压住心底恼意,继续听他说,“你得同我一道。” 宋时遇:“……” 宋时遇抗拒,“公子,虽然娄家在,但定州城中也不一定就安全,公子尽量避免外出,如果一定要外出,禁军中也有值守的侍卫,会轮流守卫公子安全,不用末将一直同公子一道。” 他才不要。 李裕又感慨,“可是你在,我才觉得安全啊,我要是出事,你不也人头不保吗?宋将军,你还是同我一起吧,毕竟……” 李裕探究般看他,特意道,“定州城也不小,我要是跑了,宋将军怕是就抓不到了。” 宋时遇咬牙,心中窝火。 李裕知晓拿定他,礼貌道,“那宋将军,明日见?但我还没想好明日去哪里,明日再告诉宋将军吧。” 宋时遇:“……” 李裕刚转身,又退了回来,“哦,不对,应该是下午见。” 宋时遇想死的心都有了。 李裕很快撵上温印,温印看他,“这么快?” 李裕笑道,“逗了逗宋时遇。” “说什么了?”温印好奇。 李裕握拳轻咳两声,“告诉他,在定州的月余,我可能天天出府中去,要他跟着,毕竟,我的性命丢了或是我人丢人,他项上人头都保不了,还是时时刻刻跟着我好。” 温印叹道,“他要真一直跟着你怎么办?” “他不会。”李裕笃定,“我需要多些时间同他相处,也要多些时间说服他,这段时日最好。” 温印问道,“你的事情呢?” 李裕低声到,“江之礼先我们几日出发,在做准备了,同元城时一样,虽然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但他一定在提前准备。我们昨日才到,定州城内一定守卫森严,他会过几日确认安稳和周全才露面。” 温印会意。 李裕继续道,“这几日尽量多外出,我原本就在离院,好容易来趟定州,就算日日都外出也说得过去,一直留在娄府反倒会引人怀疑,所以尽量多外出,到时候真啊哟突然离府也至于惹人怀疑。” 他都思虑过了。 温印忽然问起,“江之礼,是不是见过安润吗?” 李裕也忽然想起在赵记酒肆的时候,他如实应道,“见过。” 忽得,也不用温印再开口,李裕笑跟着起来,“这样倒是简单了。” 言辞间,两人已经到了区老夫人苑中。 区老夫人已经醒了,周妈说他二人来了,区老夫人才翻下手中账册,温印一眼看到外祖母的模样,就知晓她手中的账册应当有问题。 这两三月她都在京中,娄家的账册都是外祖母在过目。 外祖母年事高了,总有力有不逮的时候。 譬如当下,看了这些账册,明显就连餐桌上的早饭都用不下去。 应当是账册里有些问题。 外祖母原本就干练,尤其是发现账册有问题后,一定不会让这些问题再藏着掖着,所以外祖母要连续一段时间扎在账册这处,用最快的时间将账册看完。 “外祖母。”李裕循礼问候。 李裕也明显发现外祖母的注意力在账册上,用早饭的时候,温印简单同外祖母说起,李裕才到定州,晚些想带李裕去逛逛定州城。 外祖母看向温印,轻声道,“行,你们去吧,长空不在,这些账册我要先替他看完。你们用完就先去吧,让鲁伯跟着你们,他在定州城中熟悉些。” 李裕和温印都应好。 定州城不算大,老宅同新宅也不算远,等出了娄府老宅,鲁伯领了李裕同温印踱步往新宅去。 他们昨日才到定州,今日去旁的地方都不合情理。 定州城内原本就有娄家两处宅子,再如何,新宅也是娄家的府邸,这半日应当都要往新宅去,也算带着表姑爷认路。 温印其实也不太愿意李裕去新宅,总怕露馅儿,于是嘱咐鲁伯提前将主苑和书斋封起来,届时入内,就带李裕在偏厅中歇歇脚,很快就走,不会露出马脚。 而且,从老宅去往新宅要经过闹市,稍后在街中多逛些时间,在新宅待得时间便越少。 温印觉得可行。 路过街市的时候,温印提前同李裕打声招呼,“娄长空不怎么好客,不太喜欢旁人去他自己的私密地方。稍后去他新宅那边,会避开他住的主苑,还有书斋,就去四处看看,偏厅里坐坐就走。” 李裕看得出来她也不怎么想去。 李裕应好。 两人在前,宋时遇似大冤种一般远远跟在身后,看着他俩一会儿在闹市里买买这个,一会儿买买那个,一会儿坐下来喝糖水,一会儿要吃红豆酥。 宋时遇越发想不通,他不在边关保家卫国,在这里做这些事干什么…… 定州二月的雨水多,途中下了小雨,李裕替温印撑伞,温印同他走近。 “寻一处避雨?”李裕看她。 温印摇头,“春雨绵绵,不会下很大,但会一直这么下,避不开的,早去早回吧。” “也好。”李裕应声。 两人撑伞走在雨中,雨不大,顺着伞边滴落,两人一道漫步雨中,李裕护着她,宛如一对璧人。 临到一处,李裕忽然驻足,“在这等我。” 温印接过伞,见他顶着雨去了店铺处,是卖冰糖葫芦的。 温印笑开。 宋时遇头都大了,上去给他递伞不好,不递也不好。 正好身后马车疾驰而过,温印没留神,马车溅了温印一身水。 温印转身,宋时遇也上前,恪尽职守。 马车骤然停下,车窗上的帘栊撩起,陆冠安调侃道,“宋将军,对不住,马车快了些。” 宋时遇看他。 陆冠安才在京中闹了人命出来,但因为是陆国公的儿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宋时遇很不喜欢他,还是出声,“陆公子。” 陆冠安明显没看他了,目光落在温印身上,隐晦得上下打量了一番,“哟,不好意思啊,温印,衣裳弄湿了,隔日,我赔你一件……” 温印没搭理他,宋时遇也听出其中不对,自觉上前挡在温印跟前,“陆公子,这处往来车马多。” 陆冠安玩味笑了笑,看了折回的李裕一眼,放下帘栊,吩咐了声走吧。 “两三年没见温印,倒是出落得越发好看了,可惜了同废太子在一处。”陆冠安明显还在回味。 一侧,同行好友提醒道,“陆冠安,你悠着些,早前才因为抢舞姬闹出人命,陆国公才把你打发出京,替你善后,你眼下还是别在定州惹事的好。” 陆冠安轻哂,“找找乐子罢了,废太子艳.福不浅,令人艳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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