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四哥。” 姜玉微黛眉一蹙,朝他行了一礼。 宋玦忙扶住她:“那公主打算怎么办?” 姜玉微目中泛起一丝复杂,叹道:“连四哥也无计可施,我一个女子又能如何...” “公主也不必太过担心,七弟聪慧,说不定能逢凶化吉呢。” “但愿吧...” 姜玉微弯弯唇,举目眺向遥远的西境,眸光怅然。 望着她的神情,宋玦抿了抿唇,告辞离开了。出府后,他径直走进旁边的小巷,手一抬,一名紫衣女子从暗处闪现,稳稳落在他身侧。 “紫衣,母妃的病情可好些了?” “回殿下,贵妃娘娘服了你寻得秘药,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宋玦眸光一松,继续道:“紫衣,最近你就在这守着,若公主有任何举动,你立即传信给我,并在暗中护她周全。” 紫衣柳眉一蹙,道:“殿下,你明明可以袖手旁官的,只要你不说...” 话未说完,却被宋玦打断。 “我怎能不说,她喜欢七弟,你明白吗?” 紫衣朱唇一抿,目中泛起复杂之色。 . 院内,姜玉微一言不发往澜意居走去,经过佛堂时,脚步一顿,不自禁地走了进去。 望着佛龛上庄严肃穆的神像,她深吸了一口气,点了三炷香插上,尔后跪在蒲团上,闭目祷告。 “佛家说因缘果报,宋观欠我的还不曾还,即便是死,也只能在我之后,请佛祖成全。” 接着又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正要转身,却瞥见佛像旁放着一只天青蓝荷包,上面绣着两条金鲤,做工并不精致。 她眸光一紧,拿过来仔细一看,见上面晕染了一滴血迹。 “这荷包是怎么回事?”她看向照管佛堂的丫鬟。 “回王妃的话,这荷包是殿下四个月放在这的,当时他还刺破手指,在上面滴了一滴血。” “这有什么说法?”姜玉微一凝 “在我们宁国,这样做可以为亲人祈福,而祈福的物件必须和自己及亲人都有关联。” 闻言,她瞳孔一缩,手中随之收紧。 这荷包正是三年前,她亲自给宋观绣的,当时他虽接了,却一直不曾佩戴过,后来她偶然发现,他竟把荷包放在杂物中积灰,还闹了一场。 而四个月前,不正是她挖心头血的时候吗? 真是讽刺,他一面强迫她给苏沉霜取心头血,一面又来给她祈福,这世上怕没有比他更矫情的人吧? 她冷然一笑,将荷包随手扔在佛台上,蓦然离去。 这一晚,姜玉微辗转了许久才睡着,迷蒙中,她看到千军万马在厮杀,刀光血影,战火蔽日。 一个英武的男子正与敌人搏斗,银色的铠甲溅满了鲜血。忽然,一支利箭破空而去,直直没入他的胸膛。 男子身子一僵,朝她看过来,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下一瞬,他一口鲜血喷出来,便直挺挺倒在血海里。 “宋观!” 姜玉微大叫了一声,唰地坐起来,手脚冰冷,浑身冷汗,胸口还夹着一丝痛意。 宋观... 她眼眶一湿,将被子攥的紧紧的。 片刻后,宝枝拿着油灯跑了进来,神色焦急:“公主,你怎么了?” 姜玉微抬起头,双眸蕴满泪水:“我梦见他死了...” 宝枝一愣,连忙安慰:“梦是反的,殿下不会出事的。” “可是那个梦太真实了。” 她摇摇头,胸口处似被针扎了似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看着她梨花落雨的模样,宝枝露出一丝怜惜,轻轻搂住她:“公主,会没事的,殿下这么多风雨都走过来了,怎么会死呢?” 姜玉微靠在她怀里,紧紧地攥着胸口的衣服,片刻后,眸光一定,抹去脸上的泪水。 “宝枝,我要去找他。” 宝枝唰地站起来:“公主,你不要命!” “我当然要命,但我更要他活着!” 方才在梦里,她觉得天都塌了,世界一片灰暗,只有他满是鲜血的脸庞在她眼前方大,心口似被刀刮一般,痛不能呼吸。 那一刻,她真的好害怕! 所以,哪怕这辈子他们注定争吵不休,怨怼一生,她也不想他从这个世上彻底消。 见她执意如此,宝枝深深一叹:“既然如此,那奴婢也要和公主一同前往。” 姜玉微心中一暖,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此去艰险重重,你和宝月就留在王府吧,让星辞陪我就可以了。” “公主...” “好了,听本公主的话,给我收拾下东西,这就出发。” 宝枝拗不过她,只好起身收拾包袱。 穿好衣服后,姜玉微走到桌前,提笔给姜重楼写了一封信,请他到西境助宋观一臂之力。 一切准备停当,她把信塞给宝枝,叮嘱她务必找人送到姜重楼手中。 尔后准备去找星辞,刚走到门口,却见他已背着包袱走了过来,身后还牵了两匹马。 姜玉微愣了愣:“你...” 星辞淡然一笑:“敬王来过之后,属下已做好准备。” 看着月色下男子的坚毅面庞,姜玉微心中一恍,原来他竟这么了解她。 宝枝则道:“公主,宝月还不知道你要走,我去叫她吧。” 姜玉微唇畔一弯,朝耳房看了看:“不必了,她素日最是嗜睡,让她好好休息吧。” “那好吧,公主你一定要多加保重,若真的遇到什么,请一定要以自己为重。” 迎着女子忧切的目光,姜玉微眸光一柔,轻轻抱住她:“你放心,祭祀说我命硬,不管遇到什么凶险,都能求得生机,这次也一样。” “嗯,一定会的!” 宝枝眸中一湿,坚定道。 须臾,三人行到府外,姜玉微翻身上马,朝宝枝挥挥手,又深深地凝了王府一眼,这才带着星辞疾驰而去。 一路上,她马不停蹄地赶路,每日只休息个把时辰,只希望能在宋观遇险前找到他。 出了昊京,一路往西,穿过崇山峻岭后,地势逐渐开阔,气候越发干旱,出现了草原和戈壁。 终于,在疾驰了一个月,跑死了十匹汗血宝马后,二人赶到了西境边界。 望着黄昏中一望无垠的荒漠,姜玉微眼眸乍亮,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快到了!” 她扬鞭一挥,纵马奔驰,又行了十几里路,远远听到一阵喊杀声,极目望去,不远处的营地里火光一片,将士们杀成一团。 姜玉微脸色大变,疾驰入营,看着眼前血、xing的场面,她心口一紧,快速环顾四周,却看到楚皓在与敌人搏杀,赶紧让星辞过去帮他。 见到二人,楚皓大惊:“公主,你怎么来了?” 姜玉微没有回答,只问他:“你们可曾接到敬王传来的消息?” “敬王传了消息过来吗?”楚皓有些茫然。 那就是没有。 “那殿下呢,他在哪?” “殿下方才带人,去西面追击敌人去了。” “不好!”姜玉微心头一震,连忙朝西面奔驰而去,星辞紧跟其后。 转了好几个弯,不远处传来一阵厮杀声,只见凄冷的月色下,宋观身着银色铠甲,手起剑落,浑身浴满杀气。 “宋观!” 姜玉微眸光一烁,不顾一切驰到场中。 宋观怔了怔,瞳孔里倒映着她飞扬的衣裙和发丝,像一朵灼然的火焰,照亮了他的视线。 就在此时,敌人举枪朝她刺去,宋观一惊,连忙用剑挡开,他的胳膊却被另一人划伤。 只见他目光一寒,回身一剑穿透那人胸口。 看着他染血的伤口,姜玉微目光一紧,连忙下马,伸手去看他的伤。 宋观却一把甩开她,眉头紧锁:“这是战场,你来添什么乱!” 冰冷的话语如利剑贯入她心口,发出阵阵刺痛。
第28章 走了就别回来 她眸中一湿,攥紧拳头冷然道:“我只是来告诉,太子早已在这边布下陷阱伏杀你。” “我知道。” 宋观吐出冷冷的三个字,转身投入战场。 看着他冷漠的面容,姜玉微心里生出一丝凄凉,浑身发冷。 呵,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只有她还傻傻地为他奔袭万里,真是个笑话! 她吸了吸鼻子,压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转身就走,星辞连忙上前护卫。 刚杀出一条路来,不远处的山头上走出一群手持弓箭的士兵。 “放箭!”为首的将领抬手高喊,粗犷的脸上满是杀气。 刹那间,锋利的箭簇如暴雨倾盆而下。 姜玉微面上一白,心提到了嗓子眼。 宋观一惊,正要过来,星辞已挡在她身前,把剑舞的密不透风。 宋观目光一冷,挡去周身箭簇,朝山头上的男人厉喝:“刘暨,你竟敢私通敌军,犯上作乱,揪不怕诛九族吗?” 刘暨冷笑:“诛九族?殿下言重了,本将军不过是前来营救,最后只寻回殿下的尸身而已,这般忠心护主,怎会被诛九族?” 宋观唇角一勾,眼里射出一丝寒芒:“好一个忠心护主,你的算盘可打的太精了,你别忘了,兵法上还有一计叫作请君入瓮!” 刘暨一凛,回头望去,见半山腰上围了乌泱泱一圈人,各个手持利刃,蠢蠢欲动。 最前面的年轻男子,银甲红枪,身形高大,生的剑眉星目,一看便是领头的。 “杨素安!你不是在守营吗?” 刘暨指着那人,满脸震惊之色。 杨素安薄唇一勾:“是啊,我是守营,但将军又不曾下令,我不能过来,不是吗?” “你、你!”刘暨恼羞成怒,气的说不出话来。 宋观双眸一狭,厉声道:“定西将军私通外敌,以下犯上,罪当诛九族!” “其余人等,念你们只是从犯,本王既往不咎,若敢相抗,格杀勿论!” 望着浑身杀气的阴鸷男子,那些小兵小卒心如死灰,立即束手就擒。 “你们这群没zhong的东西!” 刘暨脸色铁青,双眼一横,拔刀往出冲,只几个回合,就被杨素安制住。 与此同时,西戎兵卒也纷纷逃窜而去。 一场危机就此化解。 望着人群中威风凛凛的宋观,姜玉微扯了扯唇,眸中泛起一丝自嘲。 定西将军刘暨是太子一党,可他兵不血刃,眨眼间便平息战乱,看来确实早就清楚太子的计划。 难怪他说她添乱,她属实是个天大的笑话! “星辞,我们走!” 她昂起下巴,转身往场外走。 宋观眉头一蹙,上前抓住她的手腕:“这是军中,你发什么脾气?” 姜玉微甩开他,冷笑:“我哪敢发脾气,殿下不是说我添乱吗?我走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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