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顾怀远提到大理寺少卿徐镜廷,阿矜的心,微微颤了一下,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既然,皇祖母都将戏台子搭好了,朕,倒想看看到底是多大一出戏。” “是。”顾怀远应声。 姚华大抵是忘了一件事,陆倾淮年纪轻轻,就能得到厉君越、崔风遥还有唐祝的信任,设计禹王和肃王,带兵杀进皇宫,以“清君侧”的幌子谋逆弑君,势必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他的权利已然至高无上,谁也不知道他的城府心计有多深。 他如果只是单纯的狠戾暴虐,是断断走不到今日的,反而,在皇位之争前,就已经出局了。 陆倾淮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顾怀远是知道的。既然他允许这件事发生,那便是有十足的把握。 “那,微臣,就先行告退了。”顾怀远开口道。 “嗯。”陆倾淮淡淡地应声。 顾怀远出去之后,阿矜还在龙椅上坐着,脑子一团浆糊。 突然,旁边火光一闪,偏过头看过去,陆倾淮手捻着信的一角,信的另一角垂在桌上的烛火上。火舌往上窜,将将就要舔/舐到陆倾淮的指尖,阿矜饶是看着,都有些害怕。陆倾淮则一脸淡然地松手,信件燃成一片灰烬,落在桌上。 他的脸,在转瞬即逝的火光映衬下,妖冶动人。 作者有话说: 容则秀雅,稚朱颜只。——《楚辞·大招》屈原 旦逢良辰,顺颂时宜。——《诗经》
第三十二章 陆倾淮斜睨了阿矜一眼, 她正呆怔地坐在位子上,伸手过去,抚了抚她的脖颈。 他的手, 还带着烛火的余温, 粗粝且有些烫,触到阿矜的一瞬间,阿矜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BBZL 。 “安置吧。”陆倾淮接着开口道。 阿矜凝了一下,因为方才是陆倾淮说要守祟的,这会儿又说要安置, 阿矜有些反应不及。 “是。”站起身乖觉地应声道,跟在陆倾淮的身后往内殿走。 因着今日是岁首, 内殿挂了一些红绸,看着甚是喜气。陆倾淮显然也注意到了, 踏进殿内的脚步顿了顿,扫了一眼, 复而抬步往里。 阿矜走到陆倾淮面前准备给陆倾淮更衣,刚要伸手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手上还握着东珠。她穿的是夹袄,身上压根没有口袋可以放,一时间有些为难。 陆倾淮见阿矜愣着,微低头看过去, 就看见阿矜握着东珠发愁。 阿矜突然觉得一股力带着她起身,吓得不禁屏住了呼吸,反应过来的时候, 人已经被陆倾淮抱到了龙榻上。陆倾淮欺身上前, 阿矜有些不知所措地叫了一声:“陛……陛下。” 陆倾淮未应, 而是凑到阿矜的耳边道:“在榻上守祟, 也是一样的。” 阿矜还思忖了半晌,回过神来时,陆倾淮已经吻上了她的脖颈,他的气有些急亦有些粗重:“阿矜,唤我。” 陆倾淮没有自称朕,也没有自称本王,而就是简单的我。阿矜有几分诧异,但也顾不了这许多了,现下只觉得身上燥热,听见陆倾淮这话,捏了捏手上的东珠,有些紧张地试探道:“倾淮。” “再唤一声。”陆倾淮接着道,他的声音慵懒迷离,带着几分蛊/惑意思。 “倾淮。”阿矜又再唤了一声,他吻得用力了几分,阿矜不禁嘤/咛了一声。 殿内陆倾淮粗重的呼吸掺杂着阿矜的嘤咛,旖/旎至极。 陆倾淮伸手要扣住阿矜的手的时候,发觉她的手握得很紧,轻轻拨开她的手,才发现,她还握着东珠。 阿矜其实很怕东珠掉了,虽说都是在榻上,可到底,是龙榻,若真是掉了,是不敢随便翻的。陆倾淮伸手过来的时候,阿矜察觉到陆倾淮要扣她的手,就松开了。 东珠被陆倾淮拨开,他的手,继续往上,缓缓扣住阿矜的手。 阿矜的手,许是因为握了太久的东珠,手心出了一点点汗,柔软湿润,像一团棉花似的,陆倾淮的心也跟着软了。 陆倾淮虽说要在榻上守祟,但见阿矜累了,也就没再要了,抱着阿矜躺在榻上。探手过去的时候,无意间摸到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仔细摸了摸,才发现是东珠。 阿矜躺着,甫一失神,就看见陆倾淮从被窝里探出手来,手上拿着东珠。陆倾淮将东珠塞到一边的枕下,开口道:“同枕同衾,也算一同压祟了。” 他的声音很轻,说话还带着些酒气,就像是在喃喃,阿矜听见这话,不知道为什么,有几分心动。大抵这时候,他是醉的,最不像帝王,而是个翩翩少年郎。 —— “贵妃娘娘。“甬道上传来一阵略微急切的声音。 岳芷柔正走着,听见声音BBZL ,有些疑惑地回头看过去,就看见一个面生的宫女站在她们身后。等着宫女慢慢靠近,岳芷柔才悠悠开口道:“何事?” “奴婢见过贵妃娘娘。”那宫女到岳芷柔面前,躬身行了一个礼,接着道,“皇后娘娘想请娘娘去未央宫喝一盏茶。” “现下吗?”岳芷柔有些惊讶地反问。 且先不说现下什么时辰了,厉榛榛前段时间就一直声称抱病在身,连后宫嫔妃的请安都免了,现在突然请她过去喝茶,而且还是这样奇怪的时辰。 “嗯。”宫女轻轻地应声,低着头,似乎在等岳芷柔的回答。 岳芷柔看了一眼天,天已经完全暗了,近来倒是未下雪了,只不过,入了夜之后,天还是很冷。岳芷柔犹豫了一会儿,应声道:“带路吧。” “还请娘娘随奴婢过来。” 一行人跟着一块往未央宫去,岳芷柔想到什么,开口问道:“前些日子听闻皇后娘娘染了风寒,还不让人探视,近日来可好些了?” 那宫女听见这话有些心虚地应声道:“用了药,是好多了。” 岳芷柔不以为意:“今日见皇后娘娘的气色,确实还不错。” 大抵是真病了吧,气色看着虽不错,但是同之前比起来,倒是憔悴不少。只是有些奇怪,厉榛榛得的是风寒,怎会病了如此久,她曾经让人去太医院打听厉榛榛抱病之事,可什么都打听不到,甚至连她用药的方子都打听不到。 走了好一会儿,到了未央宫,不知道为什么,许是太久未来了,又或许,是未央宫太久没有与人往来了,竟让岳芷柔感到一丝凄凉之意。未央宫烫金的匾额,华贵孤寂。 “贵妃娘娘请。”宫女在前头引路道。 到门口,岳芷柔便瞧见门口守门的侍卫极其防备地看着她们,甚至有一种将要拦的架势。 “这是贵妃娘娘。”那宫女解释道。 “微臣见过贵妃娘娘。”那两个侍卫冷冷地开口行礼。 礼是行了,可还是没有半分要放行的姿态。 “看来,皇后娘娘好似并不欢迎本宫来啊。”岳芷柔哂笑着开口道,“那本宫还是回宫吧。” 有些生气,却又不好发作。 岳芷柔说着就要转身,就听见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本宫怎会不欢迎妹妹呢。” 岳芷柔回身,厉榛榛就站在门内,一身檀紫色,满头珠翠,雍容无双。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侍卫相继行礼。 “怎么,本宫同妹妹说几句体己话还要你们同意?”厉榛榛淡声道。 “微臣不敢。”侍卫双双开口认错。 “可陛下……”其中一个侍卫迟疑了一下开口道。 “陛下当初下令,是因为本宫的风寒,如今,陛下都允了本宫去岁首宴,你们只是小小侍卫还敢阻拦,是不要命了吗?”厉榛榛反问,她是沉了声的,仿佛再不放行,下一秒就要发落了他们。 “微臣不敢。”侍卫求饶道。 厉榛榛在内殿的事,鲜BBZL 少有人知道,且她毕竟是皇后,若是真要发落了他们两个,也不是不可能的,两个侍卫迟疑了一下,接着就退到两边了。 “妹妹随本宫进来吧。”厉榛榛笑着看向岳芷柔,开口道。 岳芷柔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跟着厉榛榛一起进去。 未央宫殿内的陈设未变,但岳芷柔总觉得哪儿有些不一样了。厉榛榛穿着宴上那一身檀紫色长袍,她进去之后就懒懒地坐在贵妃榻上,长袍的后摆在她身后铺开,银线凤尾让她看着美得有些惊心动魄。厉榛榛的出身原本就好,一举一动即便是懒懒的,依旧能看出几分贵气。 厉榛榛拿着茶盖撇了撇浮沫,一边撇浮沫一边开口道:“妹妹坐吧。” 岳芷柔看了一眼厉榛榛的右手边,座位上已经摆好了一盏茶。走过去,还未坐下,接着就听见厉榛榛道:“这还是本宫从家中带来的陈年普洱,妹妹尝尝。” 岳芷柔拿起茶盏,尝了一口,入口甜,之后便是微苦,许是因为陈年,茶叶已经陈化,最后的那道涩,已经没有了,别有一番风味。 尝了一口,想起来这儿的目的,径直开口问道:“皇后娘娘叫臣妾过来,只是为了品茶?” 厉榛榛听见这话,抿唇笑了笑:“本宫抱病已久,许久不见宫外的人,近日好些了,便想找妹妹喝喝茶说说话,妹妹不会觉得本宫唐突吧?” 岳芷柔试图从厉榛榛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可,什么也看不出来。这么些日子,她看着确实比之前憔悴了许多,即便敷了粉还是能看出眼底有些青。 两个人就这样喝了一会儿茶,聊了聊天,厉榛榛问了不少她抱病时后宫的事,岳芷柔以为,她只是想从她口中知晓后宫的事情,小心地回答着。 “本宫抱病时,陛下可常来后宫走动?”厉榛榛突然的一句,让岳芷柔的动作一顿,有些尴尬道,“前朝事忙,陛下刚继位,自是有许多要事要处理,左不过同之前一样。” 听见这话,厉榛榛勾了勾唇角,没有哪个后宫女人会承认自己不受宠。谁不知道,陆倾淮现在正被那个贱婢迷得五迷三道的。低眉有些自责道:“前朝固然重要,后宫也不能冷落了,哪日皇上再来本宫这儿的时候,本宫定然是要多劝几句的。” 听见这话,岳芷柔觉得有些好笑,厉榛榛虽然贵为皇后,可陆倾淮也甚少去未央宫,这话说得,就好像厉榛榛在陆倾淮的心里份量很重一样。 想到这,就想到方才宴上的那一幕,那个贱婢,到底凭什么!若这个人,是厉榛榛,她还可以告诉自己,厉君越立了大功,她的家世品貌都在她之上,她自然是服气的,可那个贱婢,到底是凭什么! “其实,本宫有一事,想要问问妹妹的意见。”
第三十三章 岳芷柔有些疑惑地看过去, 厉榛榛从BBZL 位置上站起身,走到摆着梅花的插瓶旁,伸手拨弄了一下梅花。 入冬后各宫多多少少都会用梅花插瓶, 所以岳芷柔方才并未过多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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