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到的地方只有一点点青紫,因着阿矜肤白,看着严重些。邓清希看了一眼,接着问道:“姑娘可觉得痛?” “不走动还好,走动时会有一些,不过,并不是很痛。”阿矜如实道。 邓清希点了点头,回过身同陆倾淮道:“回陛下,姑娘并无大碍,用金疮药涂两日便好,微臣回去就让人将金疮药送过来。” “好。”陆倾淮看着邓清希应声,邓清希有些不自在地吞了吞口水,接着道,“那,无旁的事,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嗯。”陆倾淮重新拿起折子,应声道。 邓清希松了一口气,慢慢回身往后退。 阿矜在邓清希回禀的时候就将鞋袜穿上了,端正着坐好。屋里只有陆倾淮看折子的声音,阿矜觉得有些困,这会儿估摸着已经是亥时了,瞥了一眼陆倾淮,他看着还挺精神的样子,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陆倾淮不睡,她也不敢睡,就一直坐着,盯着自己袖口上的祥云纹发怔。 “陛下,邓大人让人送药过来了。”过了一会儿,门外就响起唐祝的声音。 “进来。” 接着便是门开的声音,唐祝拿着药进来,躬身行了礼之后便径直走到阿矜的身边,将药递给她。 “多谢唐公公。”阿矜伸手接过,很自然地便应声了。 唐祝有些惶恐,微偏头瞟了一眼陆倾淮的神色,见无异,才躬身退出去。 屋里重新归于寂静,阿矜拿着金疮药的药盒有些迟疑,陆倾淮看过去,就看见少女拿着药盒坐在椅子上,眉头微皱,神色有些为难的样子。 “愣着做什么?”陆倾淮开口问道。 阿矜低头,细声道:“奴婢怕扰了陛下。” 他在看折子,她这边若是弄出些动静,想必是会吵到他的。不管怎么样,她可不想再被掐脖子了。 “那便去榻上。”陆倾淮声音没什么波澜,阿矜听了忙应声道,“是。” 阿矜拿着药盒回到榻上,榻上的被褥应当是方才去沐浴的时候换了的,干净松软。阿矜坐在榻上将鞋袜褪了,打开药盒将药抹到伤处,冰凉细腻,甚是舒服。 阿矜正抹着,冷不丁就听见厢房外头响起一阵声响,接着,是个陌生的声音,许是隔得有些远,声音有些许模糊:“陛下。” 仅仅就是个称呼,旁的话,便没有了。 阿矜有些BBZL 奇怪,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不少。 “进。”陆倾淮应声。 “陛下,入夜后,山脚有人鬼鬼祟祟的,微臣未曾惊动。”那个陌生的男声开口道。 阿矜仔细地听着,床榻同外头,有一道屏风隔着,视线遮挡,外面的人若不仔细看并不知道里面还有人。 “继续看着。”陆倾淮清朗的声音响起,接着吩咐,“别打草惊蛇。” “是,微臣明白。” “啊!”地上突然蹿过去一只老鼠,阿矜原就听陆倾淮他们说话听得认真,被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叫出声,往旁边挪了一下,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捂住了嘴。 “什么人!”那人极其警觉地站起身,朝着床榻那边看,里屋是点着蜡烛的,透过屏风仔细看还是依稀能看见影子。女子的影子,摇晃的珠翠,那女子坐在床榻边,屏风的边缘还能看见一只脚。纤纤玉足,玉骨冰肌,格外吸引人,男子的眼睛盯了一会儿,有些入神。一瞬间就回过神来了,朝着陆倾淮跪下,“微臣失礼,陛下恕罪。” “出去吧。”陆倾淮摸着腰间的龙纹香囊,命令道。 “是。”那人躬身行礼出去。 阿矜屏着呼吸,听见那个人出去,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心口。刚静下来,就听见外头的脚步声响起,极其熟悉的脚步声,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甫一抬眼,陆倾淮就出现在屏风旁。 阿矜开口:“陛下。” 她喊得轻声,听着有几分娇娇的味道。 陆倾淮目光落到她的脚上,很自然地坐下,接过她手上的药盒,一只手握住她娇小的脚,将药抹到她的踝上,陆倾淮的手有些粗粝,在阿矜的皮肤上反复摩挲有些酥酥痒痒的。 “方才怎么了?” 陆倾淮抹着药,随意地开口问道。 “方才,地上有一只老鼠蹿过去,奴婢被吓着了,才如此失态,陛下恕罪。”阿矜小心谨慎地应道。 说完小心地观察着陆倾淮的神色,见他神色无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怀远。”陆倾淮帮阿矜抹好药,叫了一声。 顾怀远在外头候着,听见陆倾淮叫他,立马就准备进去,考虑到阿矜也在里面,顿了顿犹豫了一会儿才开门进去:“微臣在。” 彼时,陆倾淮朝着阿矜伸手,阿矜会意,连忙摸出身上的绢帕。正准备给陆倾淮擦拭,帕子已经被陆倾淮拿过去了,他慢慢地,仔细地擦着。他的手本就好看,拿着雪白的绣着桃花的绢帕擦拭,有一种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将他的眼睛剜了。” 此话一出,不只是阿矜,怀远也是一怔,有些不敢相信地重复了一遍:“陛下!” “那件事,你去办,别打草惊蛇。” 顾怀远犹豫了一会儿,就知道陆倾淮的意思了,应声道:“是。” 阿矜脑子一片空白,怔怔地看着陆倾淮,他的神情淡淡的,仿佛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侍卫被剜了眼睛,在皇宫里,比死BBZL 了还不如,即便被放出宫去,也算是半个废物了。 顾怀远很快就出去了,屋里重新归于沉寂。阿矜觉得这气氛着实压抑,但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惊胆战地坐在床榻上,寂寂无声。 陆倾淮见阿矜低着头,欺身过去,阿矜闻到逐渐浓烈的龙涎香的味道,有些害怕,忍着害怕,坐着未动。猝不及防被陆倾淮抱住了,许是他穿的少,他的身上有些凉,陆倾淮抱着她,凑近闻了闻她发上的栀香。 “还未到三月,你身上哪来的栀香?” “奴婢下山时,街上有卖栀子花簪的,许是那时候沾染上的。”阿矜细声应道。 “你喜欢吗?”陆倾淮煞有介事地问道。 阿矜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陆倾淮说的是栀子。 “喜欢。” “那你喜欢朕吗?” 阿矜低眉,生怕被陆倾淮看出来。 “奴婢喜欢。”
第三十九章 陆倾淮听见这话, 笑了笑,手顺着她的脊背慢慢往上,摸了摸她的脖颈。 “累了?”他轻声地开口问道, 阿矜点了点头。 “安置吧。”陆倾淮接着道。 “是。”阿矜应声, 自然地想要站起身给陆倾淮更衣。未曾想到,陆倾淮的手,先将她的腰带解开了。 “陛下。”阿矜看着自己散开的腰带,惊悸地开口唤了一声。 陆倾淮一边慢条斯理地解她的腰带,一边开口道:“朕方才才给你上了药, 若是起身,岂不是白上了。” 阿矜仔细一想也是, 刚上了药,若是起身穿鞋, 蹭得到处都是,真真是白上了, 也就不再说话了。 陆倾淮将她的外袍脱了,放到一边,接着是小夹袄,然后是中衣,解开中衣的时候,陆倾淮瞧见阿矜脖颈上的红痕, 伸手摸了摸。 阿矜感觉到陆倾淮的触/碰,以为陆倾淮又……想到方才在床榻之上,呼吸不自觉变快了几分。 陆倾淮看着阿矜胸/口的起伏变快, 勾了勾唇, 突然起了想要逗弄她的心思。将中衣褪到肩头的位置, 接着伸手微微撩开里衣, 低头俯身过去。 阿矜只觉得左边脖颈一凉,陆倾淮的唇很软,又带着一丝酥酥麻麻的感觉,慢慢地蔓延开。 陆倾淮的唇碰到阿矜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阿矜胸/口的起伏更快了。 沐浴之后,陆倾淮束了发,纯白的玉冠,墨黑的发,极分明。阿矜垂下眼皮就能瞧见,一时间看得有些愣怔。 回过神的时候陆倾淮已经起身了,将她的中衣褪了,然后将衣服一件一件挂到旁边的架子上,极有耐心的模样。接着慢慢脱他自己的衣裳。 脱了衣裳,阿矜突然觉得背后有些凉嗖嗖的,怕着凉,非常顺手地拉了旁边的被子披在身上。 陆倾淮回身就瞧见阿矜缩在被子里,小小的一个。 阿矜对上陆倾淮的目光,感觉自己有些太放肆了,不自在将被子扯下来放了回去。陆倾淮看见阿矜的动作,一时有些忍俊不禁,BBZL 走到阿矜身边,拥着阿矜伸手去拉过被子躺下。 阿矜窝在陆倾淮的身边,刚躺下,被褥里有些冷,阿矜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也不知道陆倾淮是不是察觉到了,拥着她的手紧了一些。阿矜原本就觉得很累,躺下没一会儿,身体慢慢地暖和起来,迷迷糊糊也就睡着了。 瑞山不比皇宫,即便是烧了炭,也比皇宫里冷些。 阿矜是半夜里冷醒的,她原就体寒,在宫里暖和也就不觉得,现下即便躺在陆倾淮身边也还觉得有些冷。旁边的烛台上烛火还跳动着,周遭安静地只听得见陆倾淮沉稳的呼吸声,阿矜同一个姿势躺得久了,醒了便轻轻地动了一下。 不动还好,就轻动了一下,陆倾淮就醒了。 “阿矜。”陆倾淮喃喃地唤了一声。 阿矜吓得僵住了,大气都不敢出。 “可是要起夜?”陆倾淮接着问道。 “没……没有。”阿矜应声道。 “那便睡吧。” “嗯。”阿矜乖巧地应声,屋里重新安静下来。 —— 翌日,阿矜很早就醒了,准确来说,夜里同陆倾淮说完话之后,就一直睡得不大安稳。 醒了就感受到了屋里的冷,感觉今日比昨日还要冷些。 “陛下。”唐祝的声音。 陆倾淮未应声,感觉还未醒。今日要祈福祭祀,按理是要比往常起的早一些。 过了一会儿,陆倾淮起身了,唤了唐祝进来,阿矜也跟着起来给陆倾淮更衣。 脚走动的时候还有一点点疼,跟昨日比起来,已然是好多了。 早膳是白粥,炖得很稠很软烂,配上酸甜爽口的腌萝卜,很好吃,阿矜喝了两小碗。 用完早膳,便跟着陆倾淮一块去大雄宝殿祈福。走出房门,外头的天阴沉沉的,有一种又要下雪的感觉。倏忽想到昨夜里陆倾淮交代顾怀远去办的事,总有些惴惴不安,看了一眼远处高大的银杏。 到大雄宝殿,姚华、住持和众位官员都已经在了。 “臣妾(微臣),奴才(奴婢)参见陛下。”众人跪下,只有姚华站着。 阿矜看向姚华,她穿着一件孔雀绿金线孔雀纹饰的长袍,站在金身下,上了妆,不浓,淡眉淡唇,看着比之前还要年轻几分。她原就是个美人,只不过年老色衰。美人迟暮,金身依旧,也不知道端坐在莲花台上的金身是否能听见她的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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