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爷子也说了,真正的好人口都不便宜,但这种人口要价贵的同时,后续回报也高。因为武力高,至少不会比刘长山手下的那批军汉差,买回来就能用。 至于为何有这般武力的人,会在人市上被贩卖?这些老爷子没细说,而且他也说了,不一定能碰到。 由于这一番话,福儿抠抠索索,又从自己的宝贝里摸了几颗珠子给老爷子,让他在墨尔根若看价钱合适,就把这几颗珠子卖了。 仅凭她手里那点现银,是绝对帮不了卫傅铺开这么大的摊子,所以还是要动用宝贝。 本来这些珠子她是留着以后给大郎娶媳妇用的,拿出来时可把她心疼坏了,连道以后大郎娶媳妇没聘礼了。 卫傅又是哭笑不得,又是心疼地承诺她,以后一定给她补上,肯定不让儿子娶媳妇没珠子当聘礼。 若是大郎懂事又会说话,肯定会说娘不是收了我的金子,说以后给我娶媳妇? 反正在福儿这,万事都是为了大郎以后娶媳妇,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吝啬和抠门。 不过卫傅这番话也不是没用的。 由于他这番话,福儿一咬牙一狠心,把剩下的珠子都拿出来了,还让卫傅承诺她,以后都给她补上。 其实这就是夫妻二人的小情趣,旁人无法理解。 别看福儿嘴里抱怨,其实来之前,卫傅就看到她专门把当初给母后给她的聘礼箱子带来了。 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只能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福儿还让老爷子回来时给她带些器具回来。 具体是什么,卫傅暂时还不知道,只看到她拿了个小册子去找老爷子说话,两人关着门在房里说了很久。 随着老爷子的离开,官署沉寂了下来。 而随着‘毛总管’搬出官署,虽暂时没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这动静都落在城里有些有心人的眼里。 既然搬出来了,就说明是落了下风。 所以许多人都还在观看后续,想看看这位新安抚使大人接下来会做什么。 是又一个‘毛总管’,还是真打算像他说的那样为当地做点实事,而第一步就是拿那些马匪开刀? 连续多日,官署从表面上看去都与往日无异,大门还像以前那样紧闭着,但在少有人注意到的后门,有不少百姓偷偷前来找卫傅递交诉状。 说是诉状,其实就是口诉,因为当地有很多百姓都不识字,于是卫傅还得充当书办,用笔写下来。 写完了,复述一遍给百姓听,确认无误了,让百姓在上面画押。 卫傅也不是一并都认领下来,虽为了保证百姓不被报复,刻意不公开,但也不是听百姓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般都需要佐证,或是通过他自身的经验来观察,判断来告状的人有没有说谎。 判断人是否说谎这点,是曾经教过他一阵子,在刑部做过尚书的一位老大人教他的。 老尚书在刑名上干了一辈子,经验丰富,当时几部尚书和翰林院的大学士,都担负着给太子讲经的任务。 还是轮班制的,必须要来。 老尚书考完科举后,四书五经就被他扔到角落里去了,几十年都没再摸过,让他给太子讲经? 讲什么经? 于是他便给太子讲刑名上的事。 为了在储君面前显示一番老夫除了不擅长讲经,其实还擅长许多别的,他特意把自己会的一些东西交给了太子,美曰其名学好后,颇有大用。 你想想,你作为储君,日后的帝王,要判断下面官员是否骗你吧?卫傅就是因为听信了这点,很是用功学了不少。 等他学会后才发现,其实这些法门也没有老尚书讲得那么神乎其神,这种判断犯人是否说谎,是需要特定场景,还需要特定布置,用以日常的话,顶多只能起到一点辅助作用。 当然这点辅助作用,其实在之后日子里,很是帮了卫傅不少,但由于太细碎,这里就不详细叙述。 总之通过这点小法门,卫傅还真抓出一个说谎的百姓。 经过一番吓唬问话之后,才发现这个人说谎也是有原因的。 那个马匪确实犯了这件事,却由于此人并不是苦主,不符合卫傅所说的必须苦主亲自来,所以才会假装苦主来告状。 事情是这样的,被抓的马匪中有一人祸害了个姑娘,那个姑娘事后跳了江,而来告状的这个年轻猎户,与这个姑娘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 本来两人都快成亲了,谁知迎来了这种祸事。 年轻猎户得知姑娘跳江后,整个人都要疯了。他也试过去报仇,但马匪人多势众,他只有一人,根本无法抗衡。 这次新到的安抚使大人说接受百姓诉状,年轻猎户得知后,大喜过望,就去寻姑娘的家人前来衙门告状。 可姑娘的家人胆小怕事,说独眼豹还没抓到,谁知道会不会被人报复。 马匪之所以人见人怕,就是因为他们报复心极强,经常惹上一个,招来一群人。 总之姑娘的家人不愿来,年轻猎户才假冒是姑娘的家人,特意说谎是姑娘的哥哥,谁曾想被卫傅看破了。 “只要你能找来证人替你作证,你这诉状我就收了。若是证人怕被报复或连累,也可寻个人少的时候来,本官在后门留了人守门,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年轻的猎户激动地点头道:“证人我有,我有许多同伴都知道这件事,我这就去找他们来给我作证。” 年轻的猎户叫萨伦山,是黑城郊外前东山屯的人。 前东山屯非一个族群,也非一个姓氏聚在一处,而是杂姓居之,所以屯名是以附近的东山为名。 屯中的屯民大多都是猎户,靠着捕猎采参采珠为生。 其实黑城当地大多数人都是靠着这些为生,毕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由于交通不便,以及经过当地官兵和商人的剥削,其实他们日子过得很贫苦。 这几日卫傅一边忙着接受百姓诉状,一边命人出去打听各种消息,用以判断当地形势。 而通过和前来告状的百姓交谈,也让他了解到当地不少事,对当地有了个大致的印象。 总的来说,黑城这地方,富的很富,穷的很穷。 富的一般都是商人或是大势力者,穷的自然是穷苦百姓了。 而此地盘踞的势力也多,城里多以商人主,这些商人拉帮结派,多数都与当地势力有所勾连。 例如他们请当地势力在百姓手里收购各种皮货,参、珍贵木材等当地才有的特产,转手运出去卖到外地,同时再贩来布匹、茶叶、丝绸、粮食等物,或是自己售卖,或是交给当地势力售卖。 当地势力多是住在城外,那些以族群姓氏为主的屯庄。当然也有自己干的,不需要和外地商人合作,那就需要相当大的势力。 还有毛苏利,由于他是官身,代表着朝廷,也能算是一方势力。 整个事情似乎看起来很简单,实则因为人多势力多族群混杂,彼此之间各有矛盾各有心思。 再加上代表着朝廷势力的官府常年对当地人的盘剥,致使许多人都仇恨着朝廷,以前发生过好几起袭击杀害官兵之事,所以朝廷势力在当地十分难以立足。 毛苏利能盘踞在此,是借了阿尔丹氏族的势力,不然这样一个地方也不会让他一坐就是十几年。 卫傅在心里分析了一会儿,越想越烦闷,便揉着眉心,去后院找福儿。 福儿正在折腾她的洞子菜,叫了几个刘长山手下的人,帮她打下手,把其中一个跨院的房子给拆改了。 主要是给地上填土以及拆窗子和换窗纸。 “幸亏我来时早有提防,管我爹要了些他泡好的油纸,不然我还得从给纸泡油防潮开始弄。”福儿指了指一旁正在换窗纸窗户道。 卫傅失笑。 她这不是早有提防,是早就有来这里种洞子菜的打算,临走时还把卫琦丢去跟老丈人养了一阵的蘑菇,带了几个老丈人做出来的叫什么菌包的东西。 现在,卫琦就在旁边一间屋里折腾那几个菌包,浑身弄得脏兮兮的,全是土。 “你还别说,那位毛守备官还挺奢侈的,官署里竟然盖了地龙。这个院不是正房,竟然也有,倒省了我找人搭炕了。” 由于男人们都粗手粗脚,换窗纸这事只能福儿自己来。 所以她换了一身最破旧的衣裳,头上还包着头巾,一边跟卫傅说话,一边把窗纸往窗扇上装。 “怎么了?我的青天大老爷,今儿怎么没在前面忙,反倒跑到我这儿来了?” 青天大老爷是福儿对卫傅的戏称,看他最近忙着替百姓申冤诉苦,跑来告状的百姓可不光有告马匪的,还有告别的状的。 暂时卫傅手里收到了许多诉状,这些诉状由于没有书办,都是他亲手写的。还亲自安慰百姓,说过阵子把马匪处理了,会亲自处理这些案件,于是才被福儿这么戏称。 “你又损我。” 屋里乱糟糟的,也没地方坐。 不过卫傅现在也不像以前那么讲究了,把官袍下摆一撩,蹲在福儿身旁看她安窗户纸。 看了一会儿,他觉得学会了,让福儿让开,他来帮她弄。
第95章 福儿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定是心情烦闷。 “怎么了?” “也没什么。” 卫傅把方才分析的局势,大致跟福儿说了说。 福儿想了想道:“其实你倒也不用这么头疼,我觉得你想的那个拉一个打一个的法子不错。那些老姓长老势力不好撼动,你可以拉拢年轻人嘛,你方才说的那个带了许多年轻人来给自己作证的年轻猎户就不错。 “你看看,他想报的仇,你帮他报了,他必然感激你。你可以把他以及跟他交好人品好的年轻人收入官署,给他们发个官身,我们来给他们发薪饷米粮,每个月也花费不了多少银米,还能借机拉拢他们所在的屯庄,那毛守备不是各种借口不愿给人嘛,那我们就自己募人。” 官署中没人打理日常公务,卫傅不是没动过找毛守备的要人的念头。 官衙怎可能没有常备差役?都是朝廷出钱养着的,可毛苏利就是以他手下的那点兵丁要在城中巡逻、守备城门为由,一个没给卫傅留。 也是这地方天高皇帝远,说是官署,就是毛苏利的总管府,衙役什么的都是由他手下兵丁充之,要不就是他私人的家仆。 即使那些兵也是他的私兵,还真就可以从道理上一个人不给卫傅。 卫傅一愣,停下手里的动作。 “我还真没想到这些。” 福儿略有些心疼地看着他最近显得有些消瘦的脸颊。 “你不是没想到,你是太忙了。你忘了把安抚使的名头打出去,树立起自己的威严,拉拢大多数打那些少数的,这法子还是前两天晚上睡觉时你跟我说的?还是赶紧找个文书回来帮你,不然你成天忙这种琐事,难免耗费精力,正事都干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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