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思月走到半路,又顿住脚步,折返回去,“回去瞧瞧。” 走了两步,她抿抿唇,说道:“罢了,母亲定是心烦,咱们去了,更得闹心,还是让她静静。” 春花颔首,觉得她说的有理,“也是,等夫人心情好了咱们再去。” 两人放弃,又慢悠悠的回去。 - 温思月走后不久,温宛如收到了一封密信,她打开看了,当场气红了脸,怒气冲天。 “他还敢送信来,当真是可恶。” 王嬷嬷接过信看了眼,弯腰叹气,她瞅瞅温宛如的脸色,搭下眼,欲言又止,不知该不该说? “嬷嬷可是有话说?” 温宛如捂着胸口,难受了一阵,瞧见王嬷嬷眸光乱转的神情,便问问她。 毕竟是跟了她那么多年的人,当年的事是知晓的,旁人信不过,可王嬷嬷是可信的。 “说吧,不妨事,已经走到这一步,要瞒也瞒不了多久。” 卫左卿能送来信,说明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竟然他要见,夫人去见一面也无妨,夫人的亲事在跟前,断不能出什么岔子,若是现在不处理,难道要等将军回来再处理?” “老奴直言,趁着旁人不知道,将军不在府,赶紧料理了,免得日后被人知晓,留给把柄。” 王嬷嬷一番话,句句肺腑之言,都是为温宛如打算。 细细想来,说的颇为有理。 温宛如面无表情,低眼斟酌良久,将其中的利害关系理清,而后才点头,“说的不错,将军虽知道那事,可不能让他知道是谁,他们同朝为官,不能让他给将军使绊子。” “眼下是个好机会,定要在将军回来前,跟他说清楚了。” 王嬷嬷赞同,她便是这么想的,“万一他找上姑娘,更麻烦。” 温宛如一僵,差点把这事给忘记了,若是被那丫头知道身世,只怕要难过一场了。 她心里慌乱,急忙抓着王嬷嬷的手臂,急切道:“对对,说的对,要是找上月月更麻烦。” “我去见他,当年的事也该有个了解。” 温宛如想的很明白,大人的事,就不要牵扯到孩子了。 “我陪夫人去。”王嬷嬷目光坚定,不管如何,她都现在温宛如这边。 她将卫左卿送来的信又看了一遍,把上面的日期,地方,牢牢记在心里。 那日,温宛如带着王嬷嬷去了约好的茶楼,怕温思月起疑,愣是等着她来请安后才出去。 温思月从她那出来,皱着脸,神色苦恼,方才见温宛如像是藏着心事,而且急着让她回去,真不知是怎么了? 她想问问,可温宛如没给她开口的机会,说不了几句,就说要歇着,让她回去。 哎。 温思月叹气,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心中烦闷,她抬头,望望湖边柳树飘动,荡起的涟漪,情绪好了不少。 “不回月容轩了,正好月底,去将账簿拿回来。” 春花欣喜,兴奋的跳了起来,“好啊,可以去外边逛逛,好久没去了,若是有空还能去喝茶吃点心。” 她瞥了春花一眼,无奈摇头,“府里也有茶水和点心。” “那不一样。” 春花撅着唇,眼睛瞄了一眼,有些羞涩和娇嗔,在温思月面前,她一直是有什么说什么。也是可爱。 “也罢,回来时去茶楼吧。” “好啊好啊。” 春花细数那些好吃的点心,说着说着,已经勾起肚里的馋虫,下意识的咽下口水。 她侧目看看,跟着笑。 — 尽管今日有风,可盛夏的空气还是沉闷的,走不了几步路就一身汗,而且瞧着这么闷,应该又要下雨了。 温思月拿了几家的账簿,吩咐春花收好,然后才带着她去茶楼。 “姑娘。”春花跟在身后,忽然扯住她的袖子,惊讶道:“那是夫人和王嬷嬷。” “什么?”顺着春花指的方向,确实看见了温宛如两人。 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府中歇着,怎么在这? 温思月眉心打结,满眼困惑,出来时,温宛如没说要出府啊? 她盯着两人背影,思虑片刻,“去瞧瞧。” 应该是出来办事,她想。 温思月跟着她们进了茶楼,然后去了二楼,她左右看看,进了一旁的房间。 一开门,她愣在原地,惊呼一声:“是你,卫公子。” 卫易臣半眯着眼,对她嘘了一声:“小点声。” 随后看看春花,别有深意。 “春花,你去一旁的面馆等我。” “好的。” 春花也看出不寻常,瞥了眼卫易臣就走了。 房内只剩他们两人,说话方便许多,温思月盯着他看了一会,问:“你怎么在这?” “跟我父亲来的。” 所以,他们都是一样的。 两人对视一眼,看见了对方眼中的茫然与求知欲,卫易臣撇撇眼,盯着一旁的墙壁看。 隔壁正是温宛如去的那间,她会意,接着将耳朵贴了上去。 卫左卿和温宛如见面,又是为了他们的事? 温思月掀起眼皮,目光尴尬地望望他。卫易臣淡笑,悠闲地坐在一旁喝茶,他耳力好,隔着距离也能听见。 此时隔壁房中的温宛如正冷着脸喝茶,一改端庄姿态,眼神有些狠意。 “找我来有何事?我可警告你,莫要胡言乱语。” 卫左卿回去想了许久,此刻情绪放松,叹道:“何必如此,我只是想补偿你。” “哈哈…” 温宛如不屑地笑了几声,带着感慨和恨意,岂是他说一句补偿能了结的。 “怎么补偿?”她顿了顿,放下手中的茶盏,收起笑脸,回忆起了当年之事,“那年扬州城外,大雨飘摇,我救你一命,日日给你送膳,行善举,可你是怎么对我的?趁我不备玷污我,害我毁了名节,毁了下半生,被人戳脊梁骨的骂。” “当初我不该救你,让你死在破庙里。” 温宛如恨得咬牙切齿,奈何一切都是枉然,回不去。 “那日是我鬼迷心窍,做出了那样不耻的事,只怪你太美,一时忍耐不住。” “啪…” 话音落,温宛如甩了他一耳光,说话的话让她作呕,“闭嘴,恶心。” 她的手在颤抖,掌心又热又疼,可温宛如丝毫感觉不到,她缓了缓情绪,说起了今日来的目的。 “今后别来找我,遇见了只当不认识,你也不希望这桩事毁了你的前途。” 温宛如心中憋闷,若他答应,一切好说,不然… 她捏紧袖中的匕首,那就不怪她了。 “我知你恨我,不求你原谅,只想知道,那个孩子?” 温宛如脸色骤变,目光森冷,她就知卫左卿是为了这个来,真是卑鄙。 “别提那个野种。”她脱口而出,如今想到那个孩子,心中依旧有郁结,大概是一辈子也无法看开的事。 刚平复的情绪又被激了起来,偏卫左卿不知,紧紧追问:“什么野种?那也是你的孩子,我们之间的事跟孩子没关系,若你同意,我想让她认祖归宗。” “我让你别提,别提。”温宛如情绪激动,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揪着他的衣襟,“她就是野种,野种。” “宛如,宛如,你听我说。” 卫左卿不放弃,依旧诉说他的想法,听得温宛如情绪失控,下意识的捂着耳朵。 想起这些受的苦,双眼慢慢湿润,再抬头看看眼前虚伪的嘴脸,温宛如再也忍不住了,抽出了袖中的匕首,飞快的朝他胸口刺了一刀。 “你去死吧,跟她一起去,哈哈。” “啊,宛如…” 卫左卿躲闪不及,捂着胸口往后退,不可置信的盯着她。 此时,隔壁的两人忍不住了,哐当一声,踹开了门,卫易臣冲了进来,看了温宛如一眼,没说话,只吩咐人赶紧请大夫。 温思月腿脚无力的走了两步,见她无事便安心,她想过去抱住她,可她想,温宛如是不是讨厌她。 因为她的身世是那样不堪,还说,她是野种。 “母亲。”她的喉咙干涩,语气里藏了太多情绪,繁杂的让她静不下心来。 温宛如大惊失色,浑身颤抖,“不,不是,月月,不是。” 她甩甩手,往后退了几步,咬着惨白的唇笑笑,手足无措,“我想先回去。” 她踉跄着,差点跌倒,幸好手扶着栏杆,才勉强稳住身子。她深深的看了一眼温宛如,转身下楼。 “月月…” 发生这等大事,茶楼瞬间慌乱,温思月推开人群,挤了出去。 说是回府,可她哪有心思,满脑子都是温宛如和卫左卿的话,想忘都忘不掉。 从前她想,有没有父亲对她来说都不要紧,母亲一个就够了,可方才,温宛如情绪那样激动,说那个孩子是野种。 不就是说她吗? 温宛如心里,对她也是讨厌的吧! 泪水流个不停,方才忍着,眼下无人,自然可以放肆大哭了。温思月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到了何处,等她回过神来,已到了城西偏僻的地方。 她擦擦泪,转身想往回走。就在此时,天空一声巨雷响,接着是刺眼的闪电,她吓了一跳。 想跑回去,可天气是多变的,脚步没迈开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第四十七章 身世 夏日的雨来的又急又快, 不等人反应便倾泻而下,砸在脑袋上嗡嗡的。地面升起一阵白雾,飘至半空, 雨水夹杂着白雾,朦胧似纱帐,犹如仙境。 温思月收了那些悲伤和眼泪,伸手挡挡雨水,可惜雨势太大, 做的这些都是徒劳无功。她摸了一把雨水,眼前一片朦胧, 看不清太远。 瞧见不远处的几棵树, 她抬脚就往那处走, 只是还没到树下,就见一道闪电而下。温思月吓得慌乱一瞬,张着唇往另一边走。 片刻后,她找到一处破庙躲雨,温思月很小心, 不敢进去, 只是站在门口往里看,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少许的稻草在地面,她想, 应该是附近的乞丐落脚的地方。 温思月收回眼, 望着漂泊大雨愣神,这雨也不知何时停,母亲回去了没有? 或是,卫家的人去找她麻烦了? 心里纷乱不已, 无法平心静气,她低下头,理理湿透的衣裳,就算是夏日,浑身湿透也是难受的。丝丝凉意在肌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蹭了蹭,稍稍暖了些。 在破庙等了许久,不见雨停,反而越下越大,本想跑回去,可看着大雨,双脚始终没挪动一步。 温思月放弃了,安静等着。 “来来,这能躲雨。” 不多时,又有两男子来此处避雨,温思月往旁边躲了躲,双手交叠在一起,用余光瞥了眼,瞧着是普通人,不是什么地痞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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