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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晴心中也知，拦她的人不止皇后，也有若干大臣。她往后退一步，提出她想在户部做事。 户部主掌天下土地、人民、赋税、粮食。楚晴极度缺银两，很想担任管赋税的官职。 “你真的想去？”皇上问道。 楚晴点头，说道：“儿臣对户部很感兴趣。” 户部分为正三品户部尚书，一人;正四品户部侍郎，两人。再往下是四个机构，每个机构有巡官二人，主事四人，正五品。日常行事，每人会贴公告，招募文吏，分担要务。 她开口前，解户部基本情况。 皇上翻开奏折，说道：“既然如此，你担任度支主事。” 度支主事日常跟人口打交道，楚晴本人更想成为金部主事，想归想，她现在是户部一员，内部调动还是很有希望的。 “谢主隆恩。”楚晴说道。 皇上微微一笑：“八月底快到。” “什么意思？”楚晴一脸茫然。 “朕给陈太傅下过一道旨意，要他在八月底，上交三个驸马人选。” 楚晴不好意思道：“他现在有上驸马的奏折吗？” “没有。朕很期待，将这件事告诉你。” 楚晴内心无奈。她需要找一个乖巧的木偶，到现在还是一无所获。 “除这件事外，朕正在思考要不要给温寒烟指婚。”皇上又说道。 楚晴担忧说道：“谁？”陆夜知道这这件事，一定会很难过。 “沈蒙。温寒烟是忠臣之女，沈蒙立下汗马功劳，门当户对。”皇上感叹道。 楚晴没作声。 皇上又道：“女儿，你难道觉得这桩婚事有问题吗？” “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想的。”楚晴苦笑道。沈蒙在百花楼左拥右抱的画面，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不确定温寒烟会喜欢这样的人。 皇上哈哈大笑：“沈佑直接反对我的想法。” “为什么？” “他没说原因。”皇上道。 皇上话题又转到户部上，叮嘱楚晴到户部好好做事。
第21章 走马上任 户部，度支。 屋舍前，大大小小的官吏正在等待新主事到来。他们伸长脖子，怀着猜测不安的心。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新主事要是为履历好看，来找这里找事情刷政绩，苦的是他们。 马车内，楚晴闭目眼神，暖玉惴惴不安。天哪，谁能想到公主要到户部做事。如果户部的人不配合公主，如何是好。 “参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千岁。”楚晴刚下马车，朱红大门口，一群人齐刷刷向她行礼。 楚晴道：“平身。” 这些人起身。 楚晴走入大门，四处走动，观看机构，每一处办公情况。大小官吏依然站在原地，伸长脖子，望向门口。 “你们在等什么？”楚晴奇怪道。 “回禀公主，我们正在等待新主事来。”李巡官解释道。他心里纳闷，公主来这里干什么？难道要在选驸马？ 李巡官，三十七岁，二十九岁高中，进入户部当差八年。今年被升为巡官，为人兢兢业业，缺点是话痨，几任上司不胜其烦。 楚晴笑道：“不用等。我是新任主事。” 众人一片惊愕。皇上新派来的主事是公主，奇闻！ “下官参见楚大人。” “免礼。”楚晴微笑道。 据说，这里风水不好，几任主事要么被贬到地方为官，要么身患重病。许多人害怕出事，不敢赴任。最近一次悬空有三月之久。 李巡官对楚晴大吐苦水，楚晴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李巡官在劝退她。 一晃眼，申时已到。官吏打道回府。 楚晴欣喜褪去，感到一阵索然无味。她来之前，预想一切会很棘手，实则简单朴实。大部分人的职责是接收上司指派的任务，收集资料，整理数据，写好奏折呈交上司。 “楚晴。” 楚晴正在大厅的木桌上，自己跟自己下围棋，听到有人叫自己，一个不放心，打翻桌上的棋篓。 暖玉蹲下身子，捡地上的棋子，抬头看到公主平淡的神情。 “大哥，其他人散衙回去。”楚晴对楚行一说道。 本朝为官，吏员五日一休沐，即每五天休息一次，称为“休沐”。卯时应卯，申时散衙。 楚行一手里提着一个布袋，布袋放着书册，鼓囊囊的。楚行一笑道：“既然你在，公文交给你也一样。” 他走过来，将布袋交给她。 楚晴一脸茫然。楚行一说过，他要跟自己决裂，等着看自己笑话。现在，他的行为很像是在示好。 楚行一或许是看出她的想法，说道：“大家身在官场内，我会以官员身份看待你。” “好的。”楚晴说道。她刚来户部，对一切一知半解，前半个月不会做任何事，在旁边观察他人是如何做事。 这书袋的东西，她也没有翻阅，放在书柜中，出门，锁好门窗。 暖玉走到楚晴跟前，说道：“公主，刚刚大皇子走之前，要我转一句话给你。” “什么？” “他说，你能在三天内抓到纵火犯，又亲手放纵火犯一条生路，妇人之仁，成不大事。”暖玉惴惴不安道。 楚晴笑笑。楚行一还是挺关注她的行踪的。她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楚行一最近干什么，一无所知。 “现在，我们要回宫吗？”暖玉问道，趁着天色亮堂，心里很想在民间走走。 楚晴说道：“今天，我预支本月俸禄，打算还钱。” 楚晴每月俸禄一百两银子。今天，她还完债，手里只有五十两。 暖玉很希望公主下个月还银两，少跟沈佑见面。暖玉说：“公主真的很在乎沈公子。” “我当他是朋友。”楚晴接过话茬，自然地说道。 马车在道路上跑得飞快。 半路上，不远处的酒楼传来动静。 短短几日，酒楼面貌大改，昔日“悦来酒楼”四个金黄色字样的牌匾正在被人卸下来，正换上“四方茶馆”四个字样。 昔日的悦来酒楼居于江城东市的繁荣街口，人来人往，多在此饮酒品茶，生意昌荣让人艳羡。酒楼的主人，为何贸然大改，将酒楼变为茶馆？ 楚晴下马车，小二站在门口对她喊道：“楚姑娘，好久不见？” 小二还是原来悦来酒楼的小二。楚晴好奇道：“悦来酒楼好好的，突然要拆成四方茶馆？” “这一处地段好，许多人眼馋我家掌柜会做生意，在附近也开起好几家酒楼。他听高人指点，开这一家四方茶馆。” 楚晴乍听这话糊涂。这小二告诉他，这里一楼二楼卖糕点和茶水，三楼卖胭脂。 她来精神，问生意如何。小二笑笑，不说话。 楚晴带着暖玉，径直走入四方茶馆内。 这四方茶馆的中间有一处台子，有一方木桌，还有个木椅子。木桌上放着木板，还有笔墨纸砚。这些行头，是为说书先生而备，还放有笔墨纸砚。 一群人正围在四方茶馆外，等着茶馆放鞭炮庆贺茶馆开张。四方茶馆内，桌椅板凳早摆列的整齐，小二带着一群伙计早候着到来的食客。 锣鼓一敲，鞭炮噼里啪啦作响，食客们纷纷鼓掌叫好。等鞭炮声后，食客们蜂拥入内。 楚晴看到芋头。芋头是沈佑的书童。 暖玉喊芋头过来。 芋头高兴的说起，沈公子制作一份叫蔷薇黄的胭脂，涂抹后，气色特别好。从前日起，每家胭脂铺卖蔷薇黄，都卖得不错。从今日起，蔷薇黄只在四方茶馆三楼售卖。 “我保证啊，你们但凡看到，肯定也会抢着买一份的。” “什么胭脂黄？听起来厉害，你不如给我看看。”暖玉说道。 暖玉平时为楚晴化妆，常从尚宫局的女工手里买胭脂水粉，知道齐都内，有几家胭脂铺子，哪家胭脂铺子好。新冒出来的蔷薇黄，闻所未闻。 芋头说道：“我又不是女的，手上不会拿胭脂水粉的。” “你是说，我们必须去胭脂铺，才能看到蔷薇黄？” “去也看不到蔷薇黄，”芋头瞪一眼暖玉，又说，“这批货昨天都卖完，你要想买的话，得等后天。” 楚晴湖蓝衣配月白裳，温润俊朗地淡淡立在众人前，泛出凉玉质感，说：“我们看不到胭脂黄，也无从断定胭脂好怀。” “是的，你太能吹。国都内再贵的胭脂，我也买过。好胭脂是什么样，我还能不清楚吗？”暖玉不满道。 她见芋头肤色偏暗，整个人瘦瘦的，看起来营养不良，心想他日子过得一般般，肯定爱夸大其词。 芋头见两人齐声反驳自己，不由得涨红脸。“你，你们……” “喂，你拿出手指，对我家小姐指指点点，你想不想活命！”暖玉怒道，一下子挡在楚晴前面。 芋头瞬间委屈的哭出来，跑向茶馆外面。 暖玉尴尬在原地，看向楚晴。“你跟过去看看情况，我在这里等你。” “好。”暖玉也跑向茶馆外面的长街。 楚晴在二楼，找一处靠窗的木桌，正想坐下时，听到熟悉的声音：“茶馆人多，在下可否与姑娘同坐？” 一时恍惚，想起她与他在酒楼初遇的场景。 “沈佑，你也在茶馆？”她惊喜道，做出请坐的姿态。 沈佑微微一笑，随之坐下来：“我常来这里。今日，茶馆开业，我也凑个热闹。” “芋头现在哭着跑出去，暖玉正去追他。” 沈佑点头：“芋头性子比较傲，但是很好哄的。” 楚晴的尴尬稍稍减少。但是，他坐在自己的对面，她不知道如何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来还钱，三千两白银。如若暖玉在这里，她大可让暖玉转达。 “刚刚芋头说得起劲，蔷薇黄还有吗？”楚晴故作轻松说道。 “有，你想去看吗？ “当然。”楚晴毫不犹豫的说道。 片刻功夫，暖玉与芋头和解，高兴地回来。暖玉保证不会吼芋头，芋头也担保不会对楚晴指点。 他知道楚晴的真实身份。金枝玉叶。芋头想起几天前，他对男装楚晴说的话，内心都抖动下。 暖玉听到能去胭脂作坊，满是兴奋。 “你们家的胭脂作坊在哪里？” “在郊外三里地的山村。”芋头道。 “为什么会在郊外，而不是在城内？” 芋头:“作坊从早到晚劳作，会有声音，不能影响周围人休息。” “作坊很大吗？” “一共有十亩地，是我家公子花一千五百两拿地契。” ……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马车内几乎没有安宁过。楚晴闭目眼神，很惬意。 这块地先前有个占地三亩地的作坊。沈佑是买下来原来的作坊和附近的田地。现在，作坊只有四分之一在制作胭脂，还有四分之三在修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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