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恪狠狠瞪陆绥一眼,随即顺势抓起姜妧的胳膊:“走,跟为兄回去!” 姜妧站在原地未动,她知道,若这会儿就此离开,那兄长和陆绥的梁子必是结定了,况且,她无论如何也不忍心让陆绥担下兄长那番毫无道理的指责。 她扬起下巴望向姜恪,焦急道:“阿兄,你先冷静下来,听我给你解释。” 姜恪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哪里肯听他人的话,只瞪大眼睛道:“妧儿,你当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姜妧一阵语塞。 这时,陆绥走上前,身子挡在姜妧面前。 “姜兄,方才心甘情愿吃你一拳,并不意味着陆某理亏,不过,先前确是我有愧于妧儿,是我未及时理清自己的感情,可如今,我已然认清自己的内心,便至死也不会再放手,还望姜兄能信我一回。” 他语气坚定,站在身后的姜妧凝望着他的肩膀,鼻尖有刹那的发酸,心头更是不时涌上一股热流。 然,姜恪却依旧气他,嗤笑道:“我非三岁孩童,岂会被你这三言两语迷惑住?阿妧是个女子,你若当真心里有她,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受委屈!” “阿兄!”姜妧扶额,耐着性子对他说道,“之前确是我一厢情愿,你要怪就怪我好了,别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他……” 姜恪气结,顿感恨铁不成钢,自己疼爱的妹妹还未嫁人便胳膊肘往外拐,这让他心里越发冒火。 许是这里的动静太大,惊动了附近值守的仆人,不多时,仆人急忙去把杨觅音请了过来。 杨觅音匆匆赶来时,姜恪与陆绥正僵持不下。 一瞧见那气势汹汹、梗着脖子,如护犊的老母鸡般的姜恪,杨觅音登上停住脚,脸上有些许不自在。 自两家长辈有意让他二人联姻后,她便一直想着法地避开他,万没想到,今日会在自家府院碰上他,还是在这般尴尬境遇下。 偏这会儿她还不能不出面。 纠结半晌,她拢拢衣裳,硬着头皮走上去,道:“不知姜大哥到来,觅音有失远迎。” 姜恪闻声回头看她一眼,见到来人神色微变,先前的气焰顿消大半,目光躲闪道:“杨娘子不必在意,我是来接妧儿回家的。” “这样。”杨觅音极勉强地笑笑,随即望向陆绥,“陆将军,阿兄似有军务要向您禀报,不知您现下可有空过去?” 陆绥侧目瞥了眼姜妧,淡淡道:“好,我知道了,这就去BBZL 。” 说罢,他无视姜恪的怒容,转身与姜妧面对面站着。 “阿妧,等忙完这阵子,我会亲自登门,到那时,所有一切,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姜妧险些被他这番话逗笑,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然他一脸正色,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似在等待她的回答。 她红着脸,略略点头:“好。” 他似乎舒了口气,随即扭头向姜恪抱拳行礼,而后再未停留,转身离去。 姜恪脸色难看,却不好当着杨觅音的面发作,只道:“妧儿,时候不早了,随我回去吧。” 姜妧抬眸望向杨觅音,见她神色慌张手足无措,当下心中了然,于是拉着兄长向她辞别。 离开杨府后,她直奔向马车,姜恪未多言,一路无话。 直至抵达姜府,姜恪心里的火已消得七七八八,他翻身下马,来到姜妧跟前,道:“妧儿,你别怪兄长多管闲事,毕竟,我就你这么一个亲妹妹,若你出了什么差错,我恐怕比死都难受。” 经过方才路上一个时辰的思考,姜妧已然冷静下来,眼前人是她至亲,她无法当真对他生气,不过,该讲的道理却不能不讲。 “阿兄,我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我好,可是,这毕竟是我和陆绥的私事,你实在不该如此冲动。” 她垂下眼帘,抚平衣衫上的褶皱,继续道:“阿兄,你日后莫再为难他了,你是我兄长,他是……总之,我盼着你们能好好相处。” 姜恪长长叹了口气,一手执于背后:“妧儿,你当真是被他的甜言蜜语鬼迷心窍了。你可曾想过,为何他之前还对你爱答不理,如今又忽然变了副模样?像这等三心二意之人,如何能托付终生?” 姜妧凝语,稍加思索后替陆绥辩解道:“就算他的心是石头做的,也总有被捂热的一天吧?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既有七情六欲,与我相处这么久,对我发生转变又不是什么稀罕事,阿兄何必要将人心想得那么不堪。” 听到此话,姜恪只笑不语,半晌,他抬手拍拍她肩膀,意味深长道:“妧儿,人心难测,你莫要盲目冲动才是,你细细想想,你与他认识才多长时间,你当真看得透他的为人吗?同为男子,为兄可比你更了解他的心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这番话让姜妧猛然想起那日傍晚在林中时,陆绥对她说过的那些话。 “留你性命至今日,已是我最大的仁慈。” 这句刻骨铭心的话,至今犹如在耳,亦让她陡然从方才短暂的甜蜜中清醒过来。 她能说服自己他的忽冷忽热,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出,他说那样一句话的理由。 他的杀念从何而起,又因何而止,这所有一切的背后又隐藏着什么样的真相,她又是否有勇气去承受……他欠她一个解释。 沉思半晌,姜妧复又陷入莫大的伤痛中,她双手掩面,BBZL 疲惫而孤独。 “阿兄,我会好好冷静一段时间,不过有件事希望阿兄能够明白。” “你说就是,我听着。” 姜妧垂眸,盯着鞋面一字一句道:“起初的确是我接近他在先,而从最开始我便做好了他不接受我的打算,正如顾娘所言,男女之情讲的是你情我愿,若他肯对我有所回应,我自当万分欢喜,可若他并无此意,我亦不会苦苦纠缠。 “如今,我与他已然互通心意,只是眼下我还有一件事要向他求证。阿兄,即便最终我二人未走到一起,还望阿兄明白,他并非三心二意之辈,我始终相信他的为人,他是君子,堂堂正正的君子,在这一点上我从未有过怀疑。”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
第37章 、遇险 姜恪拧着眉头看她, 瞥见她眼底的寂寥复又叹了口气,只听她继续说道:“或许在旁人眼里,他冷漠又无趣, 空长了副好看皮囊,整日见谁都拉着脸。起初, 我也觉得他骄傲又自大, 就连当初主动靠近他也是因为存了私心, 他有权有势,又无婚配, 若能嫁于他,我不仅不必再为采选而忧愁, 又能受他庇佑。 可后来, 久经相处, 我逐渐意识到, 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他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会因他的悲痛过往而感到心痛, 会因他的突然出现而感到欢愉,从那时起, 我便是真真正正地想嫁给他。” 她眸中晶莹闪烁, 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姜恪神色复杂,久久未吭声。 末了,姜妧展颜一笑, 目光前所未有的平静:“阿兄, 在他身上, 妧儿头一回尝到男女之情的滋味,若说他不能托付终身,那恐怕在这世上,我再也寻不到第二个值得信赖的男子。” 姜恪皱了许久的眉头缓缓舒展,默然半晌,他轻叹一声:“好,阿兄明白了。” * 自杨府一别,姜妧再未见过陆绥的身影。 听说,他近日忙于政务,就连陆清想见他一面都很难。 姜妧的信写了一封又一封,最终又通通被她揉成废纸,她不断告诫自己,这回定得静下心来。 这日,她用罢午膳后带春汐出府上街,两人来到繁华西市后,她漫无目的地穿梭在各家店肆间,最后驻足于一家首饰铺前。 春汐手里拎了一堆包裹,胳膊都有些发酸了,可看自家小娘子买得开心,她便毫无怨言。 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两男子,其中一人作仆从打扮,另一人着一袭宝蓝锦袍,头戴玉冠,清隽翩雅,眼尖的她一眼便认出,这是七皇子李尉迟。 她忙欢快道:“小娘子快瞧,是齐王!” 姜妧才迈脚上台阶,闻言转头看去,恰巧李尉迟亦向此处看来,二人认出彼此后皆微微一笑。 不多时,李尉迟走到跟前来,姜妧唤了声“王爷”,随即作势福身,却被他虚扶止住。 “今日我特扮成寻常百姓出来游耍,妧娘子莫要多礼才是BBZL 。” 姜妧莞尔:“王爷天人之姿,即便穿以布衣,亦难掩皇子风采。” 闻言,李尉迟以折扇抚掌笑道:“妧娘过奖了。素闻姜公家教甚严,不许家中女子轻易出门露面,不知妧娘今日怎得空出来了?” “前日听下人说西市新开一家酒楼,掌柜的是江都人,手底下的厨子也大都来自吴地,我自幼在扬州长大,许久未吃过江都菜,便一直想寻个机会来尝尝,这不,近几日阿耶公务缠身,没有时间管我,我便带丫鬟出来走走。” “原来如此。”李尉迟似深有同感,示意她边走边说,“小王亦是忙中偷闲啊!若你不嫌弃,可否允我同你一起过去?” 姜妧跟在一侧,闻言略显惶恐:“王爷说笑了,臣女只怕那儿的饭菜不如王府的精致,恐不合您的胃口。” 李尉迟浅笑道:“哪里的话,人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只是口味各不相同罢了,想来,时不时换种口味,又何尝不是一种新的体验。走吧,今日小王做东,待会儿你便好好尝尝,这新开的酒楼饭菜味道正不正宗。” 他这般说了,姜妧不好再推辞,只得应下。 西市多珍宝奇货,这一路走来,不时有商贩叫卖些新鲜玩意儿。 途经一处首饰摊时,李尉迟的目光被那货架上的一支银簪给吸引。 那胡商极有眼色,忙拿起簪子热情唤道:“郎君好眼光,这簪子小人刚入手不久,您瞧瞧这上头的宝石,通体透亮,这么大个头的可不多见!” 李尉迟勾了勾唇角,随即走上前去,接过银簪细细瞧去,姜妧虽心中不解,却也走近了些,只见那银簪顶部镶嵌着一块鸽血红宝石,又以金丝缠绕,尽显奢华富贵。 “妧娘,你瞧这银簪价值几许?” 姜妧愣了愣,稍加思索道:“或许值个十贯钱。” 李尉迟轻轻一笑,随即看了眼身后仆役,仆役会意,从袖中取出荷包,摸出一枚金戒指递给胡商,那商贩大喜,连连道谢。 见此,姜妧越发不解,饶是那红宝石再值钱,可也远远抵不上一枚足金铸成的金戒指啊。 走出很远后,李尉迟见她似有心事,便主动开口道:“妧娘可知,皇宫里最不可缺的是为何物?” 姜妧极想说,皇宫最不可缺的那必是圣人了,可她面前站的是龙子,她自不敢造次,于是摇摇头,道:“臣女愚昧,还请王爷明示。”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61 首页 上一页 34 35 36 37 38 39 下一页 尾页
|